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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婚
他一直没弄清楚,萧沅与太子仇怨何来。
殿内众人视线,长久地回到萧沅身上。
“陛下,”萧沅道,“臣女说您不该杀我,而该赏,正是这个原因。”
“因为静恒是您亲判的罪臣。臣女射杀罪臣,护驾立功,所以该赏。”
听到此处,皇后觉萧沅彻底疯了,疯言疯语。
皇儿铺垫了那么多功绩的肋骨之臣,怎么会变成罪臣!
她又如何护驾了?
太子打断她:“事已至此,你还在混淆视听,欺君罔上。”
他又转向屈礼:“父皇,此女疯言疯语,消耗白日,还请父皇尽快裁断!”
“太子在急什么呢?静恒杀人未成,太子想继续杀人灭口吗?”萧沅冷静反斥,“太子紧紧相逼,维护静恒,所以,静恒为罪臣复仇,是梁国默许?还是太子默许?”
她特意咬重“太子默许”四个字,余音绕殿。
虽还没明白萧沅的疯语,但见脏水泼到太子身上,皇后气急,呵她胡说八道,让人拖这个疯子下去。
“陛下,她疯了,就是个疯子!疯言疯语,勿听勿信。”
皇后对禁卫命令。没有梁帝发话,禁卫没动,但左右顾之。
他们也觉萧沅无厘头。
静恒怎么突然变罪臣了?
静恒为那个罪臣复仇?
还是太子默许?
事件云里雾里且重大,作为梁帝的禁卫左右警惕。
皇后见没捕人,道:“萧相,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皇后意图让梁帝听见,子不教,父之过,需罚萧平云。
萧平云自替萧沅求情跪下就没起,他为官多年,识人自认为可以。皇家还不是一样,但他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说太子也没教好。他也没顺着皇后的话,用谦逊之词承认萧沅不好。
儿女半斤八两,皇后也好意思诘问他。
他认为女儿还是很聪明的。
他体感萧沅有重大事情隐瞒,像他母亲寿辰情形一样,能处理问题,但也会得罪人。
萧平云让她有话直说,只要能保命,大不了不做这个官了!
上次胡彩青回来,他问了舅哥的事,腿脚不是很好,若辞官就举家离京,去舅哥身边照顾他,补偿他。
上座的梁帝原本有些疲乏,现已越听越精神,他颇有兴趣,也想知晓是什么情况,他让萧沅继续说。
“让她说完,谁也不能插嘴,否则,她说不明白,今日也换个人斩首。”
萧沅谢过陛下。
萧沅接着道:“至于为什么静恒偏偏要杀我,是因为柳随风。静恒认为臣女是陷害柳随风的凶手之一,所以,她要杀我,为柳随风报仇雪恨。”
“臣女是静恒为柳随风复仇的第一个目标,他的目标还有今日的……陛下啊!”
“按照她的计划,今日臣女丧命马场,她也能见着陛下。”
“据臣女所知,柳随风和范学士合伙贩盐,是陛下亲判的罪臣,按梁律,为罪臣复仇者视同挑战朝廷定罪权威,需同罪同罚。”
萧沅入过几日学堂,她还问太子老师,她有没有记错?
太子恼却不敢反驳,反驳,岂不是代表他学术荒废。
文臣萧平云肯定有此律。
“臣女阻止了静恒为罪臣复仇!说起来算护驾有功。”
如此听来,梁帝抽空考虑了个问题:他的私人行程被人泄露。
殿内都是一叶知秋的人,那泄密人员的范围一下就缩小了。
可梁帝已经金口玉言,他们不敢插嘴。
刘惠妃瞟了眼儿子,晋王让她放心,今日事都在太子和皇后身上,嫌疑在他们。
梁帝问:“你怎么证明静恒是为柳随风复仇?你、静恒和柳随风是什么关系?”
“臣女有证据。”萧沅条理清晰,根据静恒让她跪在柳随风尸骨前的信息,慢慢道来。
“赛前,静恒说要臣女给柳随风赔罪,然后陪葬。陛下可派人去静恒家中查,必有罪臣柳随风的尸骨。”
“她为罪臣办丧,已是触犯律法。”
“陛下还可以去查,静恒从未停止寻找柳随风,一定能查出足迹,她复仇的心昭然若揭。”
梁帝一个眼风,有人步履匆匆去静恒家中。
“至于臣女与柳随风和静恒道姑的关系……”说到此处,萧沅倒是无所谓,只是她现如今是一名深闺小姐,她睫毛颤了颤,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臣女是深居府邸没错,但也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臣女娘亲身体常抱恙,臣女曾上街购药,途中偶遇过柳随风一次,他当时对臣女……起了歹心。”萧沅艰难开口,“他说他对臣女一见倾心,想带走臣女。”
“只是在人流的街上,臣女逃掉了。”
“后来,他打听到臣女是萧府的人。臣女少出门,他偷摸进府又担忧被父亲知晓,所以……”对于揭开过往伤疤,萧沅越说越难过,“他说有神医可给娘亲看病,引诱臣女出了远门,也就是那次,恍然明白他要行不轨之事,所以臣女跳了悬崖!”
她说着,感叹自己福大命大。或许是上苍怜她,让她活着,目睹恶人恶报。
她泪眼婆娑地看了眼静恒的尸首,实则是瞪了眼东宫恶人!
方计兰已疯,范夫人已亡,萧沅将事件换壳的事仅萧芷柔知晓。
她希望萧府安然无恙,只能帮萧沅瞒住此事。
萧平云并不知方计兰筹划了这些,他只是从驱邪现场听到方计兰害了他的长子溺水而亡,引得胡彩青常年病榻。
萧平云听着痛心,当初的事情沸沸扬扬,他一度被暗地嘲讽,还真信了是萧沅与人私相授受。
原来是柳随风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一个人的伪装不可能尽善尽美,陛下可以去查柳随风的为人,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伪君子。”
“陛下也可以去查臣女坠崖时 ,柳随风身在何处!他不在燕京,他出了城,且就在臣女坠崖附近出现过,一切都是他蓄意为之。”
萧沅一字一句皆掷地有声,太子目眦欲裂了。
这几件事的时间线太过凑巧,萧沅不仅敢提柳随风,还彻底反了他的话。
他还不能驳斥,必须承认柳随风是因为浪荡行为,觊觎萧沅而出城。
若不承认,那柳随风为何出城?就会翻开松山派灭门的旧事。
刚才萧沅瞪他,要将他大卸八块的眼神,他百分百确定了,她就是萧瑾的女儿。
他不知道萧沅怎么变成萧平云的女儿萧沅。
太过匪夷所思,谁能信?
他没有证据,搞不好,萧沅和在场人会说他疯了。
萧沅为复仇而来,既然她是活口,他不确定萧沅搜查了多少证据。
面对父皇,危险近在迟尺,他引火上身。
见众人还有疑惑,萧沅道:“方才仅是臣女与柳随风的关系。静恒为何要杀我,还有一个原因,静恒与柳随风不是简单的同僚,两人还有风月事。”
“静恒是破戒姑子,她认为是臣女将柳随风的心诱惑走了,所以她恨我。”
柳随风的心有无被勾走,殿内众人不知,但他们此刻被兜头浇荒唐信息,心绪繁杂,萧沅知。
“当知晓柳随风被定罪,再找到柳随风的尸骨,她说,她要让我陪葬!”
“今日之局,但请陛下明察,若臣女因捍卫性命而获罪,臣女无话可说。”
萧沅彻底结束解释,殿内静了会。
突然,殿外有马蹄疾驰的声音,是去静恒家中搜查的人回来了。
他们进殿禀告,静恒家中确实有柳随风的碑匾与骨灰。
萧沅所言非虚得以证实,萧平云才卸下一口气。
他牵了牵两位跪地的女儿。
上位,梁帝给出圣裁:“李监正知情不报、欺上瞒下,革职查办,下狱待审。”
“至于太子,”要敲打,也要维护君体面和,给萧平云交代,他道:“太子驭下不严,失察至甚,命其整顿东宫、裁撤人员,削减一年用度。”
此话一出,马场射杀的事尘埃落定。
李监正很快被带走。
太子甘愿认罚。
表面上多或者少几人于他无伤大雅,他反而有惊喜,因为他确定萧沅手中没有证据,否则以她想撕碎他的念头,萧沅不可能错过直面帝皇的机会。
他想,她不会有再活一次的机会了!
皇后也不再争论。
萧家三人都结束跪地,殿内气氛稍缓,梁帝体谅地问:“萧爱卿,你这女儿看着年岁不大。告诉朕,今年几何了?”
他神色稍霁,长辈化口吻。
萧平云却是一滞,他知晓是陛下对太子轻罚后的平衡手腕。
但圣上聊家常,只是问一个简单的年龄,他不得不回,道:“十七了。”
“哦。”梁帝若有所思,“是到出嫁的年岁了。”
在梁国,平民女儿出嫁更早些,至于官宦家女儿,有条件也可多留几年,但至多也就在十七八岁该择婿了。
皇家最喜施恩、安排、控制,萧沅暗觉不妙。
下一瞬,梁帝感慨道:“萧沅啊,你是个有胆色的姑娘。今日受委屈了,也受惊了。”
“只是,之前的流言和今日的马场风波,导致血溅当场,你一闺阁女子,终究是清誉有损。”
“你虽事出有因,但,纵使有千般理由也难赌小人悠悠之口,于你将来婚嫁多有妨碍。”
他稍作停顿,目光转向萧平云:“萧爱卿勤勉尽责,忠诚可见,朕不忍忠良之女因此蒙尘,朕擅自做主,赐萧沅一桩婚事如何?”
萧沅:“……”
萧平云在心中暗嘲了下,什么勤勉、忠诚可见,梁帝是在恩威并施,在敲打他与太子和皇后的据理力争。
“陛下——”
萧沅下意识回绝,萧平云也喊了他。
可两人刚出口两字,同一时间的梁帝开口:“萧沅,你说要赏赐莫不是忘了?”
“臣女……没忘。”
如何拒绝?萧沅小小的脑袋再次高速运转。
“晋王细心稳重,堪为良配。朕赐你为晋王正妃,以天下姻亲之尊,定你名分。从此,你便是皇家人,闲言碎语,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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