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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gay
隔了个位,蒋舟侧背对门,一边翻菜单一边说:“又出什么事儿了,给你点儿?”
纪凡摇头涮碗,“之前的都没还完。”
“我那更不着急啊。”
“你没欠过钱,不懂。”
他好笑,“欠条在家,回头撕了,多大事儿,传出去我抠搜的。”
“那不用,也没这么急。”
蒋舟哦了声,想了想,“那也不错……早让你来我那儿,干老师那三瓜俩枣的也就图个清闲了,来来来,随时欢迎人才。”
“不去L省。”
“J城也行嘛,刚好这边儿缺人,”他挺诚心地出主意,“就是那边儿年薪高点儿,刚来不好搞特殊。”
“给你帮帮忙可以,不想去打工。”他事儿挺多。
蒋舟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我又想到了,你去开个直播出卖下色相,一晚上热搜,两天打赏都够你一辈子吃的。”
“……”
服务员笑了。
蒋舟乐,“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小妹妹,你打赏不?”
是个小姑娘,对着帅哥大大方方点头,“当然,先生你要是去当208,肯定赚翻了。”
“……”
服务员插了句话就回归工作岗位,里头还在哥俩好地讨论干什么赚钱,她走到门边,突然一声惊叫。
俩人同时回过头。
撞了人,但一只手把她扶稳了,卷起的黑色袖口下,肌肉线条流畅非凡。
姑娘站直了,看见一个完全不输给里头两个帅哥的、英挺的男人,他侧到墙背后,低着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路过。”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失落。
这个点有的菜正热气腾腾,有的还在等待,也有的已是残羹。
但至少被享用过,得到了应有的价值。
他们好像也从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候。
以前是他对他好,他就很轻松、纵容他,后来那十几年,是姓蒋的对他好,所以他也就很轻松、纵容他了。
找他帮忙,和他吃饭,还愿意欠他钱,亲热地聊窘迫。
浇了把脸,卫生间惨白的灯光下,那张脸也有几分惨相,但除了额头的疤痕,已经看不出伤了。
他对着镜子努力牵动了表情,尽量让那不那么像个无家可归的单身汉,而后擦手出卫生间。
一到门口他就停下了。
出口挺宽敞,就是不该男女对着——
黎苏今天也化了个挺漂亮的妆,一看见他就也止住脚步,脸上切换了很直白的表情:我不想看见你。
“……你先。”他自觉退了半步。
她别开眼,长腿大步、轻快地迈出。
看她走了两米远,他才动脚。本想绕道,她忽然说,“用不着躲我。”
“……”他站住了,“没有。”
背后像是转过了身,“也姑且说一声,这个姓张的追我的时候,我没理过。”
“……”
他只好也转过去,朝她点了下头。
“还有姓周的姓陈的……还有很多,也都一样。”她嘴角含着讥讽,“我没出轨。”
他又缓缓点了下头。
“我不是你。”
“……我知道。”
“用不着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受害者样,我才是受害者,我没这么愚蠢。”
“嗯,苏……黎……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吗?”
“想要你做的?又给我两百万?”她眉心跳动,“我缺钱?”
“……对不起,我……如果让你舒服一点儿的话。”
“舒服?换你你能舒服?”
“……”
一个女孩儿从厕所出来,目光在这对各占一边、像在吵架的俊男靓女身上转了转,黎苏扫了对方一眼,对方给了她一个“加油”的眼神。
女孩走了,她被启发了似的,“到处说你劈腿也可以?”
他默了片刻,“可以。”
她却不见得很高兴,“你以为你这样很大度?”
“不是,”他说,“我做错事,应该承担后果。你说得对,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
她才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违背原则的女人呢,黎苏想,她也不是纠缠不清的女人。
但她忍不住要问,“那你为什么要做?明知是错事还要做,你把我当什么?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
“……是,我是自私。”他又承认了。
“……”
“我也总是这样,我以为我改了,但没有,我也就是这种人。对不起,苏苏,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一定不会跟你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说得挺诚心的,但黎苏精致的脸蛋立刻抽搐了一下。
“一定不会跟我在一起,”她缓慢重复,觉得好笑,“是因为我是主动的那个?你以为你在做慈善?我难道缺人跟我在一起?”
“……不是这个意思……”
他嘴动了动,低声说:“我……也许你的人生会少一个污点。当初我也不该答应你去拍婚纱照,对不起……”
又有人路过。
真不该走这条路。
他也从来没喜欢过我,她又想,也是从头到尾,一丁点儿也没有,彻头彻尾的零。我居然还觉得“很好”。
她看他低着头,依然修长、英朗,但消瘦了,憔悴了,沉默了,像头离群的、茫然的孤狼。
有一瞬间她想算了吧;但她心底的屈辱还是阻止不了自己这么说:“我不原谅你,我祝你也永远得不到那个人的原谅,也得不到那个人的爱——”
“卧槽!”一个人突然蹦出来,“哪儿这么大仇啊嫂子!”
黎苏:“……”
莫言:“……”
“这么老半天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尿不尽呢,”李岩哈哈哈哈:“原来是来挖墙角求原谅了,哈哈哈……”
“……”
“堵厕所门口干嘛呀,”他左拉一个右拉一个,把俩人牵到一边,“嫂子,他是不是不会说话又惹你生气了?害,他就一根肠子不会转弯儿,说分就分,分了就后悔了……其实分分合合很正常嘛,你看我跟我那口子,一个月不分几次手我都不适应,既然又聊上了……”
黎苏满腔情绪被他一打岔,无声地蹙了下眉。
“……别说了,”莫言拉开他肘子,“走吧。”
“这么好机会走什么呀,”李岩一倒拐,继续亲热地,“嫂砸,你跟你那新欢一点儿也不配,别这么无情嘛。给他个机会,做错事儿你就罚他嘛!我老婆就老罚我,说实在的,这年头已经很少有这么守男徳的男的了,就是一时思想的滑坡……”
“别说了,”莫言拽他,“你让她走。”
李岩不依,“哎呀你这个人真的是……”
“还不松开!!!!”
声先到,三人别眼,东侧射来个冲击炮——
何知小小的个子一下爆发出大大的能量,冲来拽过黎苏,又一个排山倒海掌搡开李岩,“男人就该剁.了挂墙上才老实!你们这对狗男男!还有脸出来招摇过市!”
“……”
李岩被她气势一震,好一会儿才说:“……不是美女,大家都认识,狗男男什么的还是有点儿过分吧。”
冲莫言小声说:“你看,就不能得罪女人,得罪一个,得罪一群!”
“你闭嘴,”莫言冲她俩,“不好意思,你们先走……”
“凭什么我们先走?”何知叉腰、带球顶撞他,“你又跟来干嘛,又装可怜?也就她信你,比劈腿男还恶心——死gay!”
黎苏:“……”
莫言:“……”
李岩:“……”
虽然卫生间离就餐区有段距离,但还是不时有人进出厕所,一旦有了热闹,人群聚集得很快。
“……不是,”李岩不干了,“太难听了吧,哪儿就死gay了!怎么就比劈腿男还恶心了,一时思想的滑坡,不及时坦白了吗?”
“我呸你思想滑坡,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是吧,三旬宝宝是吧!不要脸!”何知小嘴儿快板儿似的,“还好意思说,不要脸至极!!”
李岩气焰稍弱,“……那滑都滑了,也老实交代了……”
“滑都滑了,你怎么不死就死呢!”
“……”
她的孕肚让这个瓜变得极具戏剧性,黎苏拉住何知,“算了别说了,我不想社死。”
何知恶狠狠警告,“要不是看她面子,我就让你社死!死gay!”
黎苏:“……也没到死gay那份上,只你可能听岔……”
“那就是连性向都搞不清楚的死gay!”
黎苏:“……”
莫言:“……”
李岩咬牙,“你还没完了,你想怎么着吧,你开个数!”
“三千亿!”何知立刻说。
李岩:“……”
“给啊!暴发户!有两个臭钱了不起?一对死gay!祝你们锁死!永远不举!孤独终老!”
围观女同志纷纷点头。
这诅咒让李岩怒了,“你,你胡说八道!你他妈嘴太毒了吧,谁他妈也gay了!谁锁死了!谁不举了!!我他妈有老婆!!!”
“哦?那你老婆可真可怜!祝她早日发现真相脱离苦海!骗婚男!”
“卧槽?!”李岩真的怒了,一遍遍捋袖子,“老子看你是个孕妇才给你脸!你再说一遍!”
莫言架住他,“行了,走吧。”
“骗婚男骗婚男骗婚男孤独终老孤独终老孤独终老!!!”何知一鼓作气说了三遍。
“你……”
“再敢骗女生,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
莫言叹了口气。
“社死行,不举行,孤老也行,但我没骗婚,”他还看着这对姐妹,话是对旁边说的,“……大哥,大姐,诽.谤信息转发过五百可被认定为犯罪。”
默默举着手机的路人大哥大姐:“……”
这顿饭还没开始就饱了,李岩气哼哼向田大博士哭诉,对方大概也没说什么好听的,电话一挂他更郁闷了。
莫言买了单,“你明儿就走吧,社死沾不着你。”
“社死什么东西,我怕的是不举啊大哥,”他咬着戒烟糖,“老田就老咒老子,又加一个暴躁狂,念力太大了。”
“……你就是有天不举了,也不关念力的事儿。”
“你还来!”
他还是笑了下,“放心吧,不会报应你身上。”
李岩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看他这无欲无求的丧b样又发愁,“那你不举也不行啊,还他妈孤老,有老子在你就不能孤老!咱得去去晦气!”
车开出去,一丛丛圣诞树闪亮掠过。
「我祝你也永远得不到那个人的原谅,也得不到那个人的爱。」
这倒是有可能。他想。
包间门推开,蒋舟啧一声,“男厕所也要排队?……咋了?”
纪凡走进去,“刚看人吵架。”
“有热闹你不叫我一块儿看?”他一脸“你不仗义”。
“去晚了,都快结束了。”
蒋舟没在意,招呼他多吃,他又看他,“蒋哥,有没有人骂过你……”
看蒋舟看着他,他咽下了“死gay”,蒋舟纳闷儿,“骂我?谁他妈敢骂我?有人骂你了?”
他摇头,“算了。吃饭吧。”
“吃完喝一杯去?”
“又喝?”
“这不孤家寡人的,回去也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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