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第一洗衣工

　　十年前，白雾如纱轻笼着日光，飘散在陡峭的山棱间。

　　那山棱犹似倒插着宝剑，锋利得让人望而生畏。

　　突然一把镐头砸了上去，山石掉落间，一块绿莹莹的晶石暴露出来。

　　“有了！”说着，拿着镐头的男人在那块绿宝石处插上一面小红旗作为标记。

　　就在他正要撤离时，忽然感觉右边白光一闪。

　　穿着肩头标有‘矿工’字样防护服的男人警惕看过去时，却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白茫茫的山雾中，污染因子如鬼影似的冒了出来。

　　是受污染因子的影响吗？

　　男人不敢多停留，拉了拉绳索，示意同伴将自己往上拉。

　　随着男人的身影上升，头顶上的天空越变越大，直至男人完全被拉到顶峰，他身后天坑才完全暴露出来。

　　男人一上来就跟同事吐槽道，“污染因子的浓度又增加了，我刚刚凿石头时，居然发现了有东西在闪，吓死我了！”

　　同事却盯着男人的身后说道，“也可能不是那些污染因子......”

　　说话间，男人身后的巨坑中响起了‘嗡嗡’地异响，而且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唰’地一下，一个小型飞行器冲了出来，直直地向天上飞去。

　　吓得男人惊呼道，“那是什么东西？！”

　　说罢，他的头顶渐渐地暗了下来，飞船的螺旋桨刮开云雾冲了过来。

　　好似云海中的巨物悄悄露出一角。

　　男人震惊在原地，只听身后那得知详情的老者说道，“放心，那不是污染物，不用上报。”

　　男人看向老者，“不是污染物，那是什么？”

　　“不过又是一场百年试炼而已。”

　　*

　　看着小型飞行器传回来的照片，十岁大的谢若存，一手撑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无语子大人。”站在一旁比她小三岁的卢茂，给她端来一杯新泡的咖啡。“咖啡。”

　　此时的卢茂虽然穿着管家式的燕尾服，但不羁的寸头和鼻梁上的创口贴，平白给人增添了一丝戾气。

　　“还有谁没来？”谢若存吹开咖啡上的热气，舌尖一片苦涩，她眉头忍不住皱起，将咖啡放回原位。

　　卢茂见状收回咖啡，回答问题，“还有机械万家、晶藏罗家这两家没来。”

　　说着卢茂又想起了什么事，弯腰俯首道，“观闻管家的那位想找您有事，但当时您在休息，所以回绝了，现在要见见吗？”

　　谢若存摆手，“没那个必要，那家伙是冲着你来的。”

　　被说到的卢茂眨眼，不敢相信地再次问道，“我？”

　　“我？黑市出来的人对管家能有什么稀奇的？”

　　卢茂百思不得其解，但后来想起来，那家伙见他回绝后，还死扒着他问东问西的，就差把他现在穿的什么底裤都要扒出来了。

　　现在想想，没准那管家的真是冲着他来的。

　　“是因为我被您挑中的原因吗？”卢茂问道，其实他也想问。

　　他一个黑市出身无权无势的孩子，可以说随处可见，但为什么无鱼子大人偏偏挑中的是他。

　　“别多想，六姓八族也是人，也爱吃瓜，尤其是管家的。”她继续翻看着飞行器传来的照片。“这次六姓八族遵守祖宗规矩，各派合适的家族子弟参与，管家的管廷估摸着没闲住，到处找瓜吃吧。”

　　倏地，有张照片上的一抹红吸引了她的视线。

　　谢若存瞧那抹红眼熟，手指不断放大着。

　　随着不断放大，那张人脸渐渐清晰起来，谢若存眯眼看，不由得念出了个人名，“万程？”

　　在人身边的卢茂也跟着看过去，只见照片上十个穿着黑金皮装的女人，耳边搭配着繁复的金色耳饰，手里拿着还没面世的最新枪械。

　　在灼灼日光下，她瓷白的肤色似蝴蝶翅膀般柔软，血瞳冷眼，睥睨众生般看向镜头。

　　她一转头，那最显眼的红色卷发铺展开来，好似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着。

　　卢茂看得入神，似是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身上兼具蝴蝶与坦克并存的美艳。

　　“这就是万家下任当家人，万程大人？”

　　“呵。”谢若存冷笑一声，“万程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啊！”

　　话音刚落，整个飞船为之震颤，窗外的景色也不再游动，卢茂下意识地扶好谢若存，关心道，“谢若存大人，您没事吧。”

　　还未等谢若存回答，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那人边敲边喊着：“无鱼子开门，别躲了，我知道你在家！”

　　“快点，船停了，罗织和万程早就在下面等我们了。”

　　“快点！快点！”

　　说罢，人的声音远去，似是又去敲响别家的门。

　　看这情况，卢茂再次确信无鱼子大人说的是真的。

　　管家的是个喜欢凑热闹的。

　　*

　　谢若存收拾好行装，刚下飞船，就听到管廷在那咋呼着，“万程，你个不讲义气的，说好陪我在飞船上打发时间的，结果自己倒好跟主办家的罗织姐过上二人世界了你！”

　　卢茂一眼就瞧见个头比万程还要矮上一头的管廷，穿着一身便装，胸口挂着照相机，头戴渔夫帽，显然一副休闲装扮。

　　与其说他是来参加试炼，倒不如说是来观光旅游的。

　　“我也没歇着啊，这不刚给你们带了最好的防护服，先去大厅换换吧，罗家家主还等着我们呢。”说着，万程抬眸和卢茂的视线对上。

　　她似乎是知道卢茂的身份，微微点头，随后跟他身边的谢若存问好，“许久不见了，若存，你家老不死的还活着吧！”

　　卢茂闻言，眼皮一跳，这招呼打得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咒人似的。

　　“嗯，这几年你没见她，吃嘛嘛香，脸色红润不少。”谢若存如实回话道。

　　“是吗？”万程笑道，“等这次试炼结束，我蹭你的飞船去看看她老人家，免得她惦记我。”

　　谢若存点点头，一旁的管廷不高兴道，“不对啊，万程，你不是答应我一起去管家，看看我大作来着。”

　　“诶，你别跑啊！”

　　“万程，你说话不算话，今天必须把话跟我说清楚了！”

　　......

　　就这样，谢若存目送着两人追打离去。

　　瞧着两人打打闹闹的场面，谢若存嘴角一弯。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无鱼子，好久不见了。”谢若存回头，便看到一身靓丽的罗织。

　　罗织披着长发，身上穿的是改良版的紫色汉服，墨发被一支木簪挽起。

　　那胸口上的七彩晶石项链，在日光下熠熠闪光着，却难以掩盖人身上的温婉气质。

　　谢若存见状点点头道，“好久不见，罗织姐。”

　　“走吧，爷爷还等着我们呢。”说着罗织就往前带路。

　　一旁的卢茂却观察到罗织的年岁，仿佛这几家中最年长的。

　　卢茂刚要跟着跨过大门，却被门口一身黑色劲装的守卫拦住。

　　门卫：“晶藏罗家重地，闲杂人等禁止进入。”

　　卢茂闻言看向屋内的谢若存，似乎不知该怎么办。

　　谢若存又返回，将卢茂身上的包袱给拿回来嘱咐道，“卢茂，你先回飞船上去吧！”

　　卢茂看着在所有子弟中年纪最小的谢若存，说道：“可无鱼子大人，我是来保护您的，您一个人，我......”

　　“百年试炼是六姓八族从祖辈开始就定下来的规矩，没人可以逾越。”罗织走过说道，眼光在两人身上扫过，随即给卢茂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你家小主人虽然年纪小，但本事可比我们这些姐姐哥哥们要大得多！”

　　谢若存垂眸，平静道，“罗织姐，你别捧我了，百年试炼，各家都不会掉以轻心的，包括你我在内。”

　　说完，谢若存眼神示意卢茂离开。

　　随后，就被罗织带到大厅中，彼时各家子弟都已穿戴好防护服入座，就等着他俩。

　　现场鸦雀无声，就连最欢脱的管廷也只是挤眉弄眼地示意谢若存看向主座上那位满头白发的老爷爷。

　　人似是入定老僧一般，眼皮耷拉下来挡住视线，好似一根从椅子上长出来的老树。

　　“家主，最后一位道门谢家的无鱼子已经带到了。”罗织上前向人行礼介绍道。

　　谢若存紧随其后行礼，可余光时不时地打量着主座上的人。

　　“谢家的呀！”明明是老者，但声音如钟声般洪亮。

　　谢若存听着都忍不住抬起眼来，与此同时，那双已经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朝她看过来。

　　“到底是道门，代代都人才辈出，这一代更是英雄出少年啊。”

　　罗家家主说的是夸奖的话，但在谢若存听来心中有点不舒服。

　　好像对方有意捧高她，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罗爷爷，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坐在一旁的万程适时插嘴道，“谢家常算天命，没有儿孙福，那谢老爷子可宝贝了若存这个独生孙女了，要是出了事......”

　　万程意有所指道，“罗爷爷，那您可就麻烦了。”

　　一时间，现场氛围僵持住。

　　“哈哈。”主座上的人笑出声来，“既然六姓八族派各位前来，想来都有真材实料。”

　　“既是如此，那咱们是骡子是马，都拿出来溜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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