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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我是来继承父亲的宿敌的（3）
红太阳的光线从高高在上的头顶照耀下来，将乔纳森完全笼罩在内。
他被莱克斯的秘书莫西，那个据说有着亚马逊血统的女人反压住双手用力按住，被迫跪在地上，只能努力偏过头去，看向自己的父亲——而他的父亲，伟大的超人，此时此刻正被锁链束缚全身，只能勉强保持住半跪的姿态，不让自己的双膝全部砸落在地面上。超人不屈地挣扎，拼命挺直上半身，用锐利的眼神死死盯住面前的男人：“……卢瑟！”
而莱克斯·卢瑟，他们最危险的大敌，此时此刻正穿着紫色的天鹅绒睡袍，领口微微敞开，他靠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用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神态俯瞰着面前的两个氪星人：“啊……外星人，还有外星小崽子……呵，真是好久不见，我以为你应该明白，上次你还能活着回去完全仰仗于我的仁慈，没想到你还带着你的小崽子来妨碍我的生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勾当，卢瑟！”超人提高了声音，“你在挑起战争，售卖武器，你——”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莱克斯站了起来，他依旧保持着那种不经意的神色，用力一脚踢在了超人的小腹上。如果是平时，他踢超人一脚骨折的只会是他自己的脚趾，但是在红太阳的光线之下，超人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然后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见状莱克斯歪了歪头，乔纳森可以看到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残忍的兴奋：“啊……你在说这个啊……”
“我在做的可是合法的生意，小子，还是说你觉得当一个外星雇佣兵就更高尚？看起来今天我该给你们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才能让你们知道，在面对人类——在面对我的时候，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应该怎么敬畏的低下你的头！哈，你应该感谢我给你像是狗一样摇尾巴的机会！”
乔纳森的身体微微颤抖，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莱克斯。在面对人类，面对乔纳森·肯特的时候，莱克斯总是露出温和的表情，说话的时候也慢条斯理，似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绅士，然而在此时此刻，他错觉自己面对的并不是那个会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会按下钢琴的琴键奏响乐曲，会请他吃饭的莱克斯，而是正在兴致勃勃观察着眼前猎物的狮子，正打算随时撕开他的父亲的喉咙。
“咳……哈……”超人发出有些凄惨的声音，但莱克斯并未因为这样的声音表示同情，甚至可以说恰恰相反，超人的声音让莱克斯的眼中闪烁着更多愉快的光亮。他踩住了超人的肩膀，不断用力，将超人勉强支撑的身体向下按压，直到超人的脸被踩在了地上，然后他又用脚尖碾了一下超人的脸：“你可以开始求饶了，外星猴子，不，外星狗。”
“放开超人！”乔纳森发出一声吼叫，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咆哮，在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从莫西的掌握之中挣脱了，但是下一瞬间他又被抓紧，他的头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哎呀，忘了你的氪星小崽子。”然后莱克斯将眼神转向了乔纳森，那双灰绿色的，无情的眼睛让乔纳森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刺痛。好可怕，乔纳森想，当然，作为超人的儿子，作为超人的继承人，他应当是无所畏惧的，他不害怕任何考验……但莱克斯对他露出了微笑，那是毫无情绪的，就像是猛兽展露獠牙的微笑。
莱克斯在笑，但是眼睛没有任何改变。
接着乔纳森被捏住下巴抬起头来，莱克斯的手劲比他想象得更大，乔纳森觉得自己的下颌骨说不定都被捏碎了。莱克斯的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乔纳森的身体微微颤抖，这种感觉非常怪异，在抚摸着他的眉眼的时候，莱克斯的动作变得轻柔了许多，就像是在抚摸瓷器……好奇怪，乔纳森想，他要做什么？我会被怎样的伤害？我会坏掉吗？
但他发现他不能克制地看着莱克斯的眼睛，莱克斯的眼睛像是能将他吸进去，现在莱克斯的眼神让他更加熟悉了，他曾无数次偷偷偏过头去看着工作中的莱克斯，莱克斯总会对机器露出这样近乎温柔的眼神。曾经的他会因此感到心中一阵酸涩，因为莱克斯宁愿用着这样的眼神凝视机器也不会用同样的眼神看他，然而现在……
现在……
铁链碰撞的声音将陷入朦胧的乔纳森惊醒，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切都发生在父亲的眼前。他和父亲，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阻止莱克斯售卖武器，但他们被莱克斯抓住，他的父亲被虐打，而他被莱克斯摸了摸脸就陷入了失神。乔纳森有点想哭，变成了坏孩子的感觉让他后知后觉地愧疚起来，而超人正在怒吼，乔纳森从来没有听见过自己的父亲发出这样怒不可遏的声音。
“你要做什么冲着我来！你不是来找我的麻烦的吗！放开他！”超人的声音几乎让莱克斯大厦的玻璃都跟着颤抖了，而莱克斯，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哈啊……你知道吗？我最讨厌有人在我的面前像是什么低等动物一样叫个不停……”莱克斯说，“哦，对了，你知道我们会怎么对付护食还喜欢乱咬人的狗吗？对付绝大部分的动物，和它们讲道理是没用的，它们能够听懂的唯一一种语言就是疼痛，当它们知道自己的叫声不能引起别人的胆怯，只会让自己更痛的时候，它们就学会了安静……和敬畏。”
“莫西，麻烦你把我的收藏品拿来，就是放在电视柜里的那个，谢了，美人。”这么说着，莱克斯松开了抓住乔纳森的手，站直了身体。乔纳森咳嗽着喘息起来，他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他的本能让他瑟瑟发抖。他甚至无法分辨怎样的莱克斯才是他认知中的真实，他只希望一起都是噩梦，而噩梦可以尽快终结。
莫西看了莱克斯一眼，在确定莱克斯不会因为自己短暂的离开就被两个失去了超能力的氪星人暴揍之后点了点头，她很快就从电视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莱克斯打开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支羽毛笔，笔尖是莹莹的蓝色，这样的蓝色会让乔纳森感觉到无比的美丽，而在那份美丽之中蕴含的诡异和可怖也是显而易见的。
“蓝氪石？”超人说，他的语气当中不知为何带着一种乔纳森并不熟悉的，尖酸的嘲讽，“很难想象你准备的居然是蓝色的氪石啊，我以为你会拿绿色的氪石来。”
“啊，因为今天还有一条年幼的杂毛狗，”莱克斯说，他笑了一下，“就当是对幼崽的温柔好了，毕竟小狗还是第一次学习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主人。”
超人咬紧牙关，但乔纳森可以看到他的身体确实在因为恐惧而颤抖。乔纳森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父亲会因为这样的嘲笑颤抖，但他还是伸出手放在超人的手背上，莱克斯并未阻止他的动作，只是露出了微笑。乔纳森也不理解这个微笑代表着什么，他可以感觉到父亲的手有些冰冷。
“……爸爸……”乔纳森轻声说。
然后莱克斯半跪在超人的面前，他抓住超人的下巴摆弄着那张端正的脸，他拿起氪石笔，将笔尖刺入了超人的脸。超人发出吃痛的闷哼，血顺着他的脸庞滴落到地面上，莱克斯微微移动着手腕，他所做的并不是单纯的划破超人的脸，而是在超人的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咕嗯……啊……痛……哈……你的兴趣……还是那么糟糕……”超人的眼神因为疼痛而微微涣散，但他还是努力抬头，让自己的态度更加尖锐，“呃啊……我还以为你知道，这只是无用功……你留下的所有痕迹……在太阳之下都会立刻愈合……不管你对我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真的吗？”莱克斯端详着自己留在超人脸上的签名，“身体上的痕迹愈合了，但是我会把你对我的恐惧牢牢刻在你的心里，让你明白，你永远都不可能战胜我。真可怜，你现在还在发抖呢。”
超人冷笑了一声，却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抖。他明白莱克斯所说的是真的，在他第一次被莱克斯抓住，脸上被铭刻了莱克斯的姓名之时，就有什么东西被永远的改变了。他充满歉疚地转头看向被压在一边的乔纳森，或许他不该让自己的孩子冒这种风险，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莱克斯松开手，丢下超人之后伸了个懒腰，他听到自己的骨节发出响声，氪石笔的尖端还沾着超人的血，于是他伸出舌头，将血卷入口中。乔纳森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抽噎，就像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一样，但就是这样的声音让莱克斯将目光转向了他。
快跑，乔纳森想，要是真的被写下了名字，真的被……他的心就回不到以前了。他甚至真的挣脱了莫西的手想要逃跑，然而他被莱克斯抓住了，莱克斯看着他，笑容就像是蛇。
“坏狗狗，”他说，“不想疼得太厉害，就乖乖张嘴。”
他被迫跪在了莱克斯的脚下，像是乞食的雏鸟一般乖乖张开了嘴，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还在看着自己，那种诡异而耻辱的感觉让他的背后一阵阵发冷。然后莱克斯戴上了医疗手套，乔纳森可以听到松紧带弹到手腕的声音，那响亮的，“啪”的一声响起之时，乔纳森的肩膀也一抖，他希望这只是噩梦，梦醒之时莱克斯还是那个会摸摸他的头发，说他做得好的，温柔的好人。
然后他被拉住了舌头，无法及时吞咽的唾液沿着嘴角流淌下来，又从他下巴的尖端滴落到地上，唾液拉扯出纤细的银丝。莱克斯用脱脂棉擦了擦他的舌面，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枚镶嵌着蓝色氪石的舌钉。乔纳森想要挣扎，但他的手脚都被莫西压住，他只能体会着那一瞬间刺穿舌面的剧痛。
乔纳森开始哭泣，他以为自己要被弄坏了，要被杀死了，他的舌头很痛，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痛苦，他甚至觉得自己应当仇恨莱克斯，但因为这种疼痛，他甚至就连仇恨的想法都无法升起，一切都变成了恐惧，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将恐惧刻在心里”。
然后，莫西松开了压制住他的手，而莱克斯伸手将乔纳森抱在了怀里。
乔纳森的身体不断发抖，他像是想要从莱克斯的怀里挣脱出来，但是又不敢，他害怕自己的挣脱会引来更多的折磨。
但莱克斯的怀抱非常温暖，他可以嗅到淡淡的甜香，就像是成熟的水果，莱克斯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颈椎，就像是在安抚小猫一样一下一下温柔地捏着他的后颈，乔纳森甚至错觉自己听到了莱克斯在哼唱着什么歌曲，仿佛刚才虐待乔纳森的人不是莱克斯，他只是做了个噩梦，现在他醒了，而莱克斯正在帮助他摆脱噩梦。
我坏掉了吗？乔纳森想，我肯定坏掉了，才会觉得说不定莱克斯也没那么坏，才会觉得莱克斯的怀里好温暖……是啊，莱克斯会这样对我只是因为我和爸爸影响到了他的工作，一定是这样的，如果我做个会让莱克斯满意的好孩子的话……
他抬起头，那双原本流光溢彩的蓝色眼眸逐渐空洞了。
超人抱着恍惚的乔纳森离开了莱克斯大厦，虽然他现在恨不得杀了卢瑟，但明显还是乔纳森更重要。在艳丽的黄色太阳之下，他的伤口很快愈合，但小小的蓝氪石阻止了乔纳森伤口的恢复。为了不碰到舌钉，乔纳森只能一直维持着微微张口，吐出舌头的可怜姿态，超人看着乔纳森，将自己的孩子紧紧抱住。
他想到曾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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