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他实在病弱

作者:弋川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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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许祈安回头看那两箱礼,知道给的不是小数目,他颔首,算是应了。

      来人看着他视线落入的地方,忽而问:“小公子会打算帮方无疾吗?”

      许祈安收回视线,看他:“你们什么时候送出去的礼还要干涉别人怎么用了?”

      “只是主家那边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来人答。

      好奇什么就不言而喻了,许祈安却觉得挺荒缪的,“他们怎么也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来人忍不住笑了,“没办法了,我也好奇。”
      他叹了一声,心里感概,毕竟六七年呢。

      许祈安更觉荒缪了,面部表情还看不出什么,来人却品出了其中的不可置信。

      “小公子今日留我用了晚膳吧,”来人识相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道,“明日我便回去了。”

      许祈安应:“好。”

      没再聊后,许祈安给人安排了沐浴,自己也清洗了一番,裹着热气从房间出来时,沈彦正等在外头。

      见许祈安出来,他走到人身旁,同许祈安边走边道:“这是哪边的人,我好像从未见过他,但他应该不是异域来的人,只是穿了身衣裳,面相像罢了,口音不是。”

      沈彦走过太多地方,听多了各色不同的口音,刚与那人聊过几句,能分辨一二。

      “送消息的。”许祈安道。

      沈彦自动理解为是许祈安的线人,心里打消了些许祈安被骗的疑虑,又道:“我们不能听么?”

      “讲杨怜绾而已,”许祈安裹着下人递过来的狐裘大衣,绒毛领团成一团给脖子捂住了,往前面的观台处走,“我听点她和虞菁韵的事。”

      许祈安很少散发,即使泛懒不愿束发,也会简单地用簪子随意绾一下,这回应是刚沐浴过了的缘故,长发披在肩头,用巾帕擦干过,还留有些湿气,有几缕随许祈安的动作落入了衣领里,沈彦想去帮他理一理,顺便接话道:“担心宁虞两城联合?”

      没等许祈安回,他就道:“若忧虑这个,你且就放宽心。”

      “怎么说?”许祈安躲开他,也不自己整理,只在观台上懒懒地落座,似乎是今个儿睡太猛了,不想管别的。

      “身上酸?”沈彦问他。

      许祈安枕靠着椅子点头,这回笼觉睡得他舒服,但就是脊背有些泛酸,懒躺着这份酸痛就少了很多,找个地方窝着的话还会更舒服。

      只是他不想回房间,正巧楼下摆了戏台,他出来的及时,戏还未开始,于是窝这外边来了。

      “不舒服回去休息休息,”沈彦去探他额头,确认没发热,“别在这受凉了。”

      许祈安躺着不想动,摇着头,又道:“说说刚才的事。”

      “当初虞菁韵离开虞家,杨怜绾帮了忙的,”沈彦叫了人来,指使他们去安上珠帘,又转过来继续道,“不是杨家,就只是杨怜绾。”

      “和陈康那事有关?”许祈安问。

      “嗯,”沈彦道,“陈康途径虞城,本不该见着虞菁韵的。”

      后面的话沈彦没明说,就将意思大抵传达给了许祈安。

      “虞菁韵以前在虞城过得很难么?”

      “虞家那样的家族很难过得好,主要还是这性别,”沈彦见许祈安真感兴趣,便讲得仔细了些,“他们不似杨家,出了个杨怜绾,杨老城主愿意捧着。他杨家根基深,日后女人掌权,也不怕丢了颜面,虞家不是,虞家三个兄弟,除了虞何是个烂了根的,另外两人都中规中矩,虞菁韵幼时出了些风头,没个好娘亲护着,自然少不了遭人打压。”
      “虞家的男人也是怕丢了脸吧,得了个大机遇起的家,最是看重颜面这种东西。”

      许祈安听着,没插话。

      “那杨怜绾心是个好的,”沈彦看了眼下方,离开场还有一会,便跟许祈安继续聊着,“她与虞菁韵幼年相交,师出同门,应是相伴过一年半载的,抛开身份不谈,也算是有些另外的交情。你看这两人的关系,不要带着她们的身份去看,杨怜绾不一定代表着宁城杨家,虞菁韵也不一定代表虞家。”

      “嗯,知道了。”许祈安将他的话默默记下,心里的计量就留在了心里,没往外说。

      许祈安当这话题是结束了,无聊地等着戏开场,结果今天这戏格外地磨蹭,他等了一会,又半阖起眼睑。

      沈彦派人去看情况,自己又喊人,“祈安。”

      许祈安侧倚着闭上眼的,听他唤自己名字,只微微抬了眼瞧他,无声地询问着什么事。

      沈彦看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有些忧心的同时,又有些自己都唾弃的喜欢。

      许祈安平时待人要么温和要么漠然,少有这样纯粹的一面,像是终于放下了身上那层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让沈彦感觉自己终于离他近了些。

      这几乎是无法想象的,沈彦呼吸短促起来,心猛地急跳,名为悸动的小鹿在乱撞。

      “我还是想问问今天这人的事,”沈彦心底有些慌乱,怕许祈安看出什么,又说回正事上,“要说是你的线人,怎么还带来两大箱子珠宝银钱?我不问到底是何人,你就告知我他有没有别的不可说的身份,若有,我且在他出城前私下去打通些关系,别给你惹上事。”

      许祈安摇头,“无事,他入城受的是方无疾的盘查,带着货都没查出问题,出城也有别的法子不被查出问题来。”

      沈彦琢磨了一会。

      “九云来的人?”沈彦问。

      下方一声铜鼓敲响,戏已经开场,下人过来禀报,有个道具出了问题,耽搁的一会,现在已经解决了。

      许祈安开始看戏,外头红色的绸布倒影在他浅色的瞳孔里,如同闪烁着光的琉璃,他慢慢道:“你才说不问是何身份,结果又四处猜忌,问我是不是九云那边的人,我否认,那你不是要将其余地区都过问一遍,最终问到正确的地方上才好?”

      沈彦一时被堵了话头,没法接话了。

      “看戏就好了,”许祈安眼里忽明忽暗,“你问再多,有些东西与你不相干还是不相干,这对你来说其实更好。我且问你,你若真想掺和进来,以什么身份?”

      “要是以千味楼楼主这层身份,你只会被他们扒了皮。”

      *

      天快黑时,许祈安身体有些不舒服,招待人的宴会他没去,只安排送了一份回礼。

      来人收了回礼,没拆,只在宴散之时,特意绕了一段路从许祈安房门对头经过。

      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藏在暗光中看不清模样的人,他全身都掩盖在黑袍之下,瞧身形略有些高瘦。

      走在前头的蔡瓒往对面的房间看了几眼,总觉得窗纸倒影出的背影与许祈安的身形不像。

      他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

      后方如影子般的人几乎是同时停住了脚步。

      “你说进城时方无疾放了水?”蔡瓒眯着眼,不知打量着什么。

      “公子的两箱货经的不是正经城门守卫的手。”黑袍人回。

      蔡瓒挑眉,抱着手往后方的门框上倚着,觉着这事挺耐人寻味的。

      “摄政王府的人?”

      “应该是。”

      蔡瓒眸底的神色更加意味深长了,“方无疾不是亲自来城门口查了么,放水就放水,怎么还要私下换波人。早前禁药那事,他八道门都给封了,我当他在荆北这几年早将各处都渗透干净了,怎么,现在这又是防着谁?”

      黑袍人思索了一会,道:“应该没有。”

      “谁问你了。”蔡瓒眼皮带着眼球往外一翻,懒得看他。

      前方窗棂上倒映的身影一直没怎么动,蔡瓒没瞧出什么,准备走,偶然又从影子中依稀瞧出了另一人的身影,蔡瓒眉头逐渐紧锁,又倚靠了回去。

      “你说他放什么水,搞得跟谁过不了似的,他为的是这条人情吧,小公子这人哪哪都好,就是总拿一些莫须有的条条框框困住自己。”

      “他不记仇。”黑袍人道。

      蔡瓒似乎想到什么,闷声笑了会,又有些愁,“就是太不记仇了些。”

      “宗人府的事尽快查,方无疾那些天做了什么我都要清楚。”蔡瓒语气里逐渐弥漫上阴狠,“他要是真做出些什么事,小公子可以不计较,但我们是要算算账的。”

      “是。”
      -

      门外两人没有待多久,最后走时,方无疾若无其事地往窗外看去了一眼。

      许祈安则单手支在下颚,摆弄着方无疾带来给他解闷的玩意儿。

      “有人?”他分了些心问。

      方无疾摇头,将许祈安肩头有些滑落的大衣重新拢好,又用手背探了探人额头的温度,眉头拧着,“怎么一下就起了热病,今日做什么去了?”

      许祈安不答,自顾自玩着。

      “心虚什么,”方无疾有些没法,只给人怀里换了个新暖炉,又问,“出门了?”

      “就看了场戏,”似乎是察觉出方无疾不问清楚是不肯罢休的,许祈安好歹是开了口,“在楼上观台。”

      方无疾良善地笑了笑,“是个吹风的好地方。”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内涵的意味,许祈安抬眸去瞧方无疾。

      对上眼的那刻,许祈安目光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另一个地方。

      他有些想咳,喉咙里痛痛痒痒的,却只压着,唇肉中露出一点儿细细小小的牙尖,似乎是压太狠了,唇色泛了白又泛红。

      方无疾过去坐到他身边,伸手揽住许祈安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一只手有意无意地轻拍着他背,渐渐地,许祈安身体有些放松下来,他侧边脸儿贴在方无疾的胸口,有时方无疾会俯下身用大拇指摩挲他耳下的皮肤,带着点粗糙的质地,让许祈安有些恍惚。

      再一会儿,许祈安终是能没压住,拽着眼前的衣领,低低浅浅地咳。

      他咳得眼里凝聚起泪水,润湿了睫毛,黏在一起糊成一团,如蝶翼般轻微颤动。

      腰间的双手抱紧了几分,像是有了依托,许祈安拽着衣领的手渐渐垂落下去,脸埋在方无疾的胸口,捂着唇,断断续续地咳。

      不知过了多久,这咳嗽才慢慢停息。

      方无疾擦去许祈安眼尾垂挂着的泪,又亲了亲人鲜红的眼尾,他手居然也有些抖,从衣袖里拿出药瓶。

      这药瓶加了好几道工序,内里的药汁还是温热的,方无疾推开塞口,喂许祈安喝。

      许祈安眼皮几乎是粘在了一起,拉开条缝看了眼那药,内心不想喝。

      然方无疾喂给他的时候,许祈安还是张了口。

      药汁不甜不苦,在备受摧残的喉道润过一遍,许祈安终于好受一些了,方无疾倾下身,在他唇边细细地吻,将那残留的药汁卷走。

      许祈安头脑发晕,像是失了氧,方无疾吻过他的唇,许祈安嘴唇无意识微张,被红舌逮住机会,溜了进去。

      *

      这个吻让许祈安觉得像是在渡气,又像是润物细无声的舔抵,嘴里残留的药汁被吸了个干净,没有狂风骤雨般的席卷,只有漫长如细雨般不绝的连绵。

      湿润与温热交杂在一起,许祈安从失氧的状态中逐渐回神,却又觉得全身有些发软,要塌下去之时,被人拖住了腰身。

      “方无疾,”许祈安含含糊糊地喊人,眼里也是混混乱乱的,“你还说我。”

      方无疾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的什么,帮许祈安撩开额头上散落的碎发,又唇贴着唇厮磨了会,才问:“怎么了?”

      “说我吹风……唔,你今要染了风寒不要找我负责。”许祈安开始躲他的唇。

      “那也是我该受的,”方无疾半垂下眼,注视着许祈安此刻眼底的迷离,“祈安,我所做之事皆源于自己,不要你负责。”

      “那就别牵扯上我。”许祈安道。

      “这有什么关联呢?”方无疾抱着他起身,桌上的玩意儿乱成一团,方无疾根本没管,只熄了这头的烛火,唯独留了床前的那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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