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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绽
谣言传播得比风还要快,不用半天,这等“趣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明明半月前还在羡慕嫉妒荆慕青的人,已经准备好看她的笑话了,甚至有人直言:安王给荆家两份嫁妆哪是什么重视荆慕青,那只是表面上的借口罢了,实际想法是想和他老丈人荆将军一样,娶一对姐妹花回家。
这说法愈演愈烈逐渐成了所有人的共识,而且一联想最近荆府发生的事情,都纷纷表示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若不是荆将军和安王地位尊贵,可能此时都有画本子编出来了。
将军府中的荆将军,最近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但每当他以为这是最差的时候,就有更差的消息出现在他的耳边。
“查!给我查!是哪个碎嘴的在背后给我嚼烂舌根!”荆将军一脸怒气,贴身厮从都惊恐着不敢说话,他们清楚这次荆将军是真的动了怒,有眼力见的先一步出去了,以查探为由先躲过荆将军这次的怒气再说。
剩下几人没了借口,只能看着荆将军发火,将桌上、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摔了个稀碎,犹不解恨,又将桌椅都打翻在地。
荆将军喘着粗气,双目发红,满耳都是下人报告给他的消息,搅得他脑仁生疼,荆将军发了一通火还觉得不解气,又提起脚往门上踹了几脚,不知道是书房的门太脆弱还是什么,这门竟然直接被荆将军一脚踢了下来。
荆将军这才觉得火气下了一些,涌上头顶的血液也冷静了下来。
门外有风吹了进来,荆将军看着守在门口揣揣不安的下人,倒是没把火撒在他们身上。
荆将军看着几人问道:“去查了吗?”
一个下人站了出来,弯腰低着头不敢说话,答道:“回将军,已经去查了。”
荆将军这才满意一些,把这人叫了进来:“你给我一字不拉的仔细讲讲,这谣言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下人不敢多言,跟着荆将军又回了书房。
刚一进来,怕荆将军责怪,直接竹筒倒豆子般得说了起来:“这谣言传得突然,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小的们也是听说的,街上的人都在传。”
“所有人都在说?”
下人惶恐,颤颤巍巍道:“是......”
荆将军面色不敢,颔首示意他:“你继续。”
下人继续说道:“小的们听说之后,就赶快向您汇报来了。”
荆将军想了片刻,说道:“先从内院的各个下人给我查起,无论是谁,绝不留情。”
荆将军说完,下人就领命出去了,明明不算冷的秋天,断了门的书房却如此寒冷,惊得下人生出一身冷汗。
荆将军也有自己的考量,自己在那件事发生那日就封闭了全府上下,严厉地警告过所有人谁都不准透露出去,荆将军也是观察了几日,的确没有人往外透露,荆将军这才放心了许多。
可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五日,谣言才突然流出,荆将军不觉得这是意外,应该是最近发生了什么,让放出谣言的人不顾一切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近五日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荆将军暗自思索。
荆将军想了想,若说最近几日,除了自己进宫向皇帝求情失败,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接着就是荆慕青选择接受,荆元嘉反抗无用开始赌气。
难道是慕青......?
不对。
荆将军摇了摇头,若是荆慕青真的不同意,自己也会再为她想办法,哪用得着她为了荆府默默忍受,就算是再入宫面圣求情荆将军也不是做不出来,和女儿的未来相比,自己这张脸皮哪有那么重要。
他是荆慕青的父亲,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他认为荆慕青真的做不出这种事情。况且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一步烂棋,让荆府上下所有人的名声都败了个干净,即使真的能让婚事有所改变,也对自己没多少好处。
荆将军想到这里已经完全相信了荆慕青,接着他又想到了荆元嘉。
难道是......元嘉?
也不对。
荆将军想道:先不说荆元嘉赌气把自己关在了房门怎么都不出来,根本没机会这样做,他确定这事不是荆元嘉做出的主要原因在于,荆元嘉永远不会做出伤害他姐姐的事情,这件事传扬出去荆慕青也要被人取笑,荆元嘉绝不可能。
荆将军皱了皱眉,那还有谁。
荆府上下就这几人,出去下人和荆慕青姐弟,只有自己和荆萱母女了。
荆萱......也绝无可能,哪有人会这样抹黑自己,而且就以荆萱那幅身子,哪还有精力做这些。
除了这几人,就只有“荆夫人”了。
荆将军想到自己这个休掉的“夫人”,心情就开始糟糕了起来,这人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只能用厌恶来形容了,荆将军想到她做的那些事,还和她相处过日日夜夜,只能说是不堪回首。
若是她做的,那还真有可能。
荆将军又将下人说的那些流言在脑中顺了一遍,精准得抓住了几个词,例如屡次提到“双份嫁妆”和“将姐妹两个都娶回安王府”,路人听着只觉得是笑话和取笑荆慕青的话,但只要观察仔细,就能将这几个词和荆夫人那日说的话联系起来。
“荆夫人”究竟说了什么。她安排这些将自己的女儿和安王有了一场欢愉,想让安王像荆将军娶赵家姐妹一样,将荆府的两位小姐一同娶回去,即使现在是荆萱吃亏,她也愿意让荆萱做侧夫人就这样嫁过去。
荆将军越想越有可能,觉得他的猜想不是巧合。
依那个疯女人的做派,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一不做二不休,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荆萱的清白也没了,做得再狠一些又何妨,说不定就此破釜沉舟还真的能成呢。
想到这个可能,荆将军就开始愤怒,他当年的情况和现在能一样吗?
那是荆将军的发妻也就是荆慕青的生母,和荆将军气情投意合,两家也是门当户对,而荆萱的生母“荆夫人”自幼失孤寄住再旁亲的赵家里,也是因为荆慕青生母可怜她,她才能住得长久,最后一同嫁了过来,就当是继续照顾这个表妹了。
可荆萱的情况和她能一样吗?
他这个父亲还健在,荆萱根本没有失孤,哪用得着和她一样着急找个人托付。就算荆萱日后的夫婿不像安王一样显贵,荆萱堂堂嫡女荆将军也会好好为她挑选,怎么可能糊弄她的婚事。
荆将军想不明白“荆夫人”这么着急给荆萱找出路是为何,难道是人疯了之后脑子都糊涂了?
荆将军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荆夫人”的内心想法,将她能做出的事情推测了个十足。明明都已经被休掉看管了起来,竟然还能生出这么多事,荆将军恨她恨得简直要咬碎一口牙。
荆将军想了个清楚,直接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但他已经等不及了,荆将军一定要找他那个休掉的夫人问个清楚。
荆将军朝着看管“荆夫人”的院子走了过去,开始还没怎么确认,但半路上已经肯定就是她了,除了她还有谁有理由这样做,荆将军的步伐也随着怒气的加深越来越快。
那处院子很偏,荆将军的本意是休掉以后给她点情面,找个府外的院子让她好好度过余生就好了,可荆萱的求情还是让荆将军心软了,把她看管在了府中的一个角落里。
但没想到荆将军留情,这个毒妇还在生事,看之前做的事情无用就开始了造谣。
荆将军的脚步愈发的快,不用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荆将军正要将房门打开,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哈哈哈”大笑的声音。
这个毒妇!荆府上下都因为谣言发愁,她却这里疯笑得高兴。这一幕刺激的荆将军双目发红,他感觉浑身的血液又往头上涌,顿时手下用力,将门大力推了开。
荆将军开门一看,“荆夫人”倒是没披头散发,但还是一副疯样的坐在地上,咯咯得笑着自言自语。
荆将军往前走了几步,想听听她说了什么,却只是几句意义不明的话。
荆将军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蹲下和“荆夫人”视线持平,明明觉得她大概是听不懂,却还是开口问道:“那些谣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荆夫人”还是笑着不理他。
荆将军又换了一种说法:“萱儿和安王的事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萱儿……萱儿,哈哈哈”这次“荆夫人”终于有了反应,她说道:“萱儿是要嫁给安王的。”
荆将军继续说:“不可能,萱儿和安王没有婚约,我也不会同意。”
“不会不会,安王一定会娶萱儿的,哈哈哈哈哈……”
荆将军眼神冷酷,盯着她问:“你为何如此确定。”
这回“荆夫人”却再也不肯开口,继续嘟囔那些荆将军听不懂的话。
荆将军坚持问了几句,却什么都问不出了,他眼睛没有离开“荆夫人”,手一撑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发疯,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
不知是不是“荆夫人”在装疯卖傻,此时是看不出一点破绽,更猜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的怒气在见过“荆夫人”之后逐渐消失了,就算罚她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早点想办法。
荆将军最后看了她一眼,吩咐了下人要好好看着她就径直离开了。
荆将军走后,“荆夫人”又坐在地上拍着手笑了一阵,直到确认荆将军真的离开了,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还是装着不清醒的样子,晃晃悠悠的走到屋子里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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