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廖忱轻轻叹了口气，勾出钥匙扭开了门。
　　他换上鞋心痒地朝着对面阳台扫了眼...
　　紧闭着。

　　廖忱张了张嘴，摸出了兜里的手机来。
　　没去看他的表演这人好像还挺生气的。

　　他点开余枞西的微信编辑了几条文字，但最后都一一被他删去。
　　解释什么？
　　他去了，但到他余枞西表演时脑袋一短路走了。

　　廖忱吐出口气，心累地回到了卧室。
　　他将自己甩去床上，望着天花板放空了起来，没几秒，手机紧攥在手心里震动了一下。

　　廖忱吸吸鼻子亮屏扫了眼，王胜文发来了一条消息。

　　【王狗】：江湖救急江湖救急！！

　　廖忱不明所以地发去了一个问号，那边立马发来了一张图片。
　　他看去，是一张显眼的情头，还是女生的那一部分，再瞧一下王胜文的头像，他将自己换成了男生的那一部分。

　　【王狗】：跟我用下情头。

　　见状，廖忱坐了起来，双手摁出一个滚字过去。
　　那边二话不说发来了一个红包。

　　【王狗】：帮我测试一下李明雯。

　　廖忱点开红包扫了眼金额，出手挺阔气，发了五十元过来。
　　—好的老公。
　　...

　　王胜文将廖忱拉了个群，里边就俩假扮情侣的男生和李明雯这三个人，妥妥的修罗场。

　　廖忱没敢轻举妄动，李明雯在群里先冒了泡，开门见山地艾特了廖忱。

　　【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小姐姐，你是小王同学的女朋友吗？

　　廖忱脑子干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助地给王胜文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他倒是精，秒接了下来。

　　“你说嗯。”王胜文指示道。

　　闻言，廖忱打去一个嗯字。

　　【喵喵喵喵】：也是一中的吗？

　　“不是不是。”王胜文教道，“你说你是隔壁二中的。”
　　廖忱无奈照做，“她这是不相信你谈女朋友了吗？”
　　王胜文嗯了声，“你别暴露了。”

　　【喵喵喵喵】：二中的？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啊？

　　“朋友，朋友，打游戏认识的。”王胜文立马说。

　　廖忱安静着跟着他的指示来，然后开启了一问一答的流程。
　　要说这李明雯不喜欢王胜文，但对他感情方面的事情可谓关心至极，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正应付着这查户口式的八卦，廖忱的上方弹出了一个联系人的消息。
　　瞥见余枞西的消息他疑惑地点了进去。

　　【.】：？

　　廖忱回了他一个问号，很快又将界面跳回到了群里的一问一答中。

　　【.】：情头？
　　余枞西又弹来一条消息。

　　廖忱没能马上回复他，酝酿着王胜文嘴里的教学。

　　【.】：你有男朋友了？

　　廖忱看见这条消息眉心一跳，按下发送键后点进了和余枞西的聊天界面。
　　—你怎么得出来的？

　　【.】：情头，女。

　　廖忱突然哑口。
　　他静了两秒将和王胜文的聊天截图发了过去。

　　很久，余枞西那头也没有消息。
　　廖忱完成任务后就将情头换掉了，余枞西却突然发来了一个红包。

　　他满头雾水地点进去，余枞西学着王胜文发来了一半情头，自己则换上了另一半。

　　廖忱疑惑至极地丢去一个问号。

　　【.】：一天五十，陪我挂着。
　　—？？？你又是要准备刺激谁...？？
　　【.】：微信号被人交出去了。

　　廖忱愣了愣。
　　今天余枞西风头大出，应该会有挺多要联系方式的小妹妹。

　　廖忱点开了图片，头像是一张萌哒哒的小女孩儿，和余枞西的头像拼接起来就是抱在一起亲亲的图片。
　　看着，他的那张脸轻而易举就烫红了起来。

　　廖忱安静了几秒，最后带着私心保存了图片，换掉了自己的蜡笔小新头像。
　　他没收红包，心虚地打去一行字。
　　—你的话就不收钱了，兄弟的忙应该帮。

　　屏幕对面，余枞西看着两人的头像挑起了唇角，抓着手机酝酿了一行字。
　　—所以粉球鞋不喜欢你？

　　廖忱差点儿没被口水呛住。
　　—你怎么得出来的？他那样看着很不直吗？

　　【.】：你呢？

　　—不可能。
　　廖忱没有犹豫地回了他，没过两秒又心虚地打出一行字。
　　—而且我就算弯了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去。

　　见状，余枞西的心情很是美好，翻翻相册放去了一个视频。

　　廖忱好奇地点开，是余枞西闪亮在舞台上的时候，他弹唱了周杰伦的爱情废柴，底下是欢声连片。
　　廖忱乐呵了几下，笑着看完整个视频后保存了下来。
　　—【强】

　　消息过去后余枞西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为了表达自己不是很在意这个赞赏便不自在地丢去一个晚安。

　　-

　　元旦晚会后学校就全面进入书呆子的世界，就连球队的训练也停止了，廖忱的世界每天彻底过成了睡吃睡。
　　下午第一节数学课，廖忱被余枞西拿圆珠笔戳了起来。

　　他疑惑抬头，只能瞥见在余枞西的手指上打圈的圆珠笔。
　　廖忱慢条斯理地支起了身子来，只剩满脑袋的问号。

　　余枞西推过去一个本子，他认真一瞄，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

　　“这是按照这节课的重点出的题。”余枞西眼盯着讲台，姿势不变，淡然地说，“能做多少做多少，不会下课我教你。”
　　“不用了吧...”廖忱头大。
　　“不是说要教你吗？”余枞西睥他一眼，“马上考试了，认真听课，争取把你原来教的那些学费都学回来。”

　　廖忱想说你在做梦，但他没这胆量吐出去，只能撑着沉重的眼皮像个木偶般注视着讲台。

　　除了同学们好这几个字，数学在廖忱这就宛如火星文，数字单拎出来他认得着，但只要凑在一起外加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廖忱就翻脸不认数了。

　　一节课四十分钟，廖忱感觉度过了四十天。

　　课铃一拉，周边都为下节体育课畅叫扬疾了起来，沸腾地从后门闯了出去。

　　“廖哥，打球打球！”前桌周向晓激动地拍了拍廖忱的桌子，脱下外套像一股烟似地窜了出去。

　　见状，廖忱兴奋地站起了身来，还没迈出步伐，手臂被余枞西抓上扯了下去。
　　他屁股重新栽回椅子，满眼冒着问号看向了罪魁祸首。

　　“都没写出来？”余枞西注意力放在自己刚推出去的本子上，手上的力没松懈，顺其自然地滑去了廖忱的手上，另一只手持笔，拿笔头指着本子上的第一排习题，“那就先讲第一道吧。”

　　廖忱身体僵了一下，垂眸扫了眼两人交握在一块的手。
　　他吞了吞口水，心中悄悄贪恋起了这份温暖。
　　所以为了迎合它，廖忱将脑袋凑了过去，开始认真地听余枞西讲题。

　　他说起数学题时那是喋喋不休，廖忱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听着，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去了余枞西的脸上。
　　今天下午出了大太阳，他十分认真，长睫低垂，抓着圆珠笔挥舞在草稿纸上，嘴巴一张一合，白皙的皮肤在艳阳下干净，从廖忱的视角瞧，甚至能瞥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距离打铃前两分钟，余枞西放过了廖忱。

　　他火急火燎地奔下去集合了队伍，脑子里却乱乱的，脸也跟火烧透了似的，一想到余枞西讲题时的严肃又是一股没由来的小鹿乱撞，最后在领跑的三圈里压了下去。
　　...

　　余枞西在这半月里是没打算放过廖忱的，在他被人吆喝着打球时又贴了过去，开始讲解在教室里没讲完的题。

　　廖忱无奈无视他，毅然决然地开始了篮球赛事，但这也直接导致了廖忱运球时余枞西在跟着念，廖忱三分时余枞西同样在跟着念，两人都没消停一刻，看得打球的队友云里雾里。

　　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有队友不满了起来。

　　听着一些抱怨廖忱无可奈何地丢下了球，转身闷闷不乐地进了教学楼。
　　回到教室，周边只有游戏声能品，在两分钟后，多了一道学习的交流声。
　　“——”

　　学校要赶在新年前放假，廖忱享受了一周的学习时间，脑袋里有点儿清晰，但又说不上太清晰，至少离开余枞西坐在考场时是不清晰的。
　　他不是天才，也不想成为天才，因为他没有天才的耐性和追求。

　　考完试后一身轻松，廖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家的附近找了份网管的兼职。
　　高二寒假放不了太久的假，巫城地方小，邻里邻居都认识，廖忱家里那点事谁都知道一点儿，老板大多是可怜他才给收下的，对于短期工的工资自然也要廉价点儿。

　　他是晚上八点开始上班，到明早八点交班。
　　...

　　到地儿时，整个网吧嘈杂不堪，全是冲着屏幕激愤的骂声，混杂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网吧里开了热气，廖忱的身体不一会儿就暖和了起来，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选择来当网管的原因之一。
　　他那个家里太冷冰冰，夏天没凉气，冬天没暖气，一年四季全靠坚持力。

　　廖忱之前做过类似的工作，脱下外套靠去椅子上悠闲了起来，遇见顾客就两点，成年与否，开机办卡。

　　廖忱勾出衣兜里的手机划拉了一会儿，余枞西发来了一条消息。
　　他疑惑点进去，余枞西发来了一条语音和一张图片。

　　这次考试的分数是电子表格，各科成绩一起排列在表格里，所以廖忱这个糟心的分数余枞西也能看见。
　　这条语音明显是来责怪他的。

　　廖忱找到耳机点开听了听。

　　“数学二十五分你是怎么考出来的？就我说的那几题在试卷里都出现过，加起来怎么也能有三十分。选择题占试卷一半的分数，你就算蒙也能蒙到及格线。”

　　听完，廖忱选择了默不作声。
　　两分钟后，余枞西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廖忱没敢听，将手机丢去一旁开始玩电脑。

　　大概搁置了十分钟左右，余枞西打来了视频电话。
　　廖忱看着震动的手机犹豫了个两三秒，最后将镜头面朝周边的景色接了下来。

　　屏幕那头显现出了余枞西愠怒的嘴脸。

　　“怎么不看消息？”他质问。
　　“我看了。”廖忱弱弱答。
　　“嗯？”
　　“不知道能说什么，余老师都说得对。”廖忱说，“我说过的，我脑子很笨。”

　　话毕，那边静住了，好几秒才出声。
　　“你这是在哪？”余枞西问。

　　廖忱不以为意地哦了声，“网吧呢。”
　　闻言，余枞西冷笑了一声，“可以，刚考完试就去浪。”
　　“不是。”廖忱纠正他，“我当网管，赚钱，为生活奋斗，不是浪。”
　　余枞西愣一下，“网管？”
　　“嗯。”廖忱朝着热闹的人群扫了眼，“网管。”
　　“哪家？”余枞西问。
　　“就楼底这家啊，飞猫。”

　　话音落下，那头结束了通话。
　　廖忱嘿呦一声，息掉手机屏继续了自己的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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