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的自我修养

　　主系统一脸无奈，他当时选中方汶鹤的时候也没想这么多，就是基于亲属保证给孑谷阳的系统发了消息，之前有血缘关系的管理员都是确认身份后直接组队，但是管理员亲属已经退休了这种情况也就他们家独一个，只能同意开放权限给孑谷阳。

　　说实话，这让主系统很难办，不过特殊情况就只有这一种这一例，有管理员天赋的也就只有这一种这一例，主系统不禁感慨孑谷阳的天赋是真的强，就连她的孩子也遗传了这个天赋。

　　但是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类似事件了，要是再来几个，主系统可以考虑一下提拔独立系统顶班了。

　　这边加密通话另一边甜蜜梦乡，方汶鹤锁好门关好窗和窗帘头一沾枕头就秒睡，困极了是这样的。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好像是出生之前，又好像是上辈子。

　　梦里的是温暖的水，满是血的肉壁，他坐在婴儿床里，看着肢体残缺却望向他满眼崇敬的“人”，他眨了眨眼，画面转换到走廊，同样的情景，但是他可以走路了，他听见自己发出的笑声。

　　有看不清面容的一男一女领着他在走路。

　　男声说：“你要快点长大，现在的这些眷者还不够，多吃一些。”

　　女声说：“我和哥哥的眷属分给你，父亲和母亲期待着你早日走出育婴房和他们见面。”

　　画面又改变了，他好像长大了不少，坐在王座上，看着王座下的骸骨和挣扎着爬向他的“人”。

　　男声说：“叛神者必将饱尝痛楚。”

　　女声说：“背叛者必将永受劳苦。”

　　方汶鹤隐约看到另外两个坐在不同王座上的人，他们没有说话，但是对男声和女声的决策表示了赞同。

　　那些“人”嚎叫着化成了他王座下骸骨的一部分，成为了他的养分。

　　他又眨了眨眼，看到自己面对着无数的黑洞，空间在崩溃，秩序在混乱，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的梦境就是一片漆黑。

　　林鸩这边

　　方汶鹤的小爸在碎碎念，孑谷阳虽然一脸的不耐但是理智还在，并没有被他带起的情绪冲昏了头，她前半生几乎是顺风顺水，没想到在自己孩子的就业上栽了跟斗。

　　孑谷阳：“December，闭嘴。”

　　某个退休系统缩进她怀里，终于停止了在她耳朵旁边的煽风点火。

　　主系统见双方情绪都平静下来了，才开口：“鉴于本次管理员方汶鹤以及管理员林鸩共同进行的任务特殊性，在主系统的见证下，甲方前任管理员孑谷阳，乙方现任管理员林鸩，签订保密条例。”

　　“内容如下。”

　　“第一：乙方应在甲方被监护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定时汇报甲方被监护人的情况。”
　　“第二：乙方应配合甲方从侧面为其被监护人提供帮助。”
　　“第三：如甲方被监护人有生命危险，甲方有权利重新回到岗位，并参与本次任务。”
　　“第四：乙方有责任同甲方被监护人共同监视世界意识状态并汇报。”
　　……
　　“以上，请双方系统复制彼此代码。”

　　林鸩看着列出来的条目，头皮发麻。

　　虽然总结一下就是和他刚带着方汶鹤入行的时候做的事没什么区别，但是第三条的情况一旦发生就会让这次的任务性质直接变质。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和系统都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AI1228和December相互复制了一下代码，这几乎就是把彼此的决策权交给了对方，同时有主系统的见证，再加上它们的核心代码都是不会被更改的，两个系统都很放心对方。

　　等到通讯结束，林鸩就像被晒干的荷叶一样蔫在床上，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当时主系统的语音听起来不对劲了，应该就是孑谷阳通过主系统的沟通渠道在说话，看样子主系统也同意。

　　而且有家长和主系统的介入，林鸩就不能把方汶鹤培养成最适合自己的搭档了。
　　失去了养成的乐趣。

　　他使劲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这算什么啊！
　　——他只想要一个不拖后腿的工作搭档而已！

　　林鸩在睡觉之前还在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联系孑谷阳的系统，如果我不联系孑谷阳的系统的话她也不会让我来带孩子，如果不让我带孩子的话我就不用签订这狗屁条例，如果我不签这条例也不会增加工作量……

　　管理员能怎么办，管理员很委屈。

　　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林鸩就很不喜欢上司或者同僚塞进来的关系户，但是现在这个关系户是自己发小，林鸩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这熊孩子也算是他带出来的，还能怎么办，听孩子他妈的话呗。

　　不想了！睡觉睡觉！

　　*

　　今晚是平安夜。

　　就是昨天旅馆里没有什么异常的意思，世界意识在林鸩说早安之后也亮了一下，还在管理员手环的天气图标上主动当起了太阳。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意识真的很乖。

　　也可能是太虚了没什么力气搞事，林鸩之前就遇见过一个世界意识特别喜欢和管理员反着干，给它配对的世界管理员——也就是辅助法则——在剧情发展的时候不得不亲身降临引导主角，原本好好的一个姑娘，硬是给磋磨成了一块石头。

　　还是女娲补天用的那种。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管理员都特别小心，在分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的时候都提前和世界意识约法三章，谨慎的不得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的早餐吃什么啊？

　　洗漱好后，林鸩打开窗户吹风，他闻到了从楼下飘来煮饭的香气，边舒展筋骨边想着旅馆主人会准备什么早点，方汶鹤就过来敲门了。

　　看着猫眼里确实是方汶鹤，发消息也确认了，林鸩才出门和被饿醒的方汶鹤一起去一楼吃早餐。

　　方汶鹤刷了牙但没洗脸，林鸩抽了张湿巾给他抹了一把，啧啧啧，埋汰。

　　旅馆一楼是餐厅，因为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所以饭食都是旅馆老板娘准备的，清粥小菜但是分量足，方汶鹤坐下的时候还被老板娘特殊关照多给了个茶叶蛋。

　　毕竟在老板娘的眼里，这可是她儿子。

　　天知道方汶鹤做了多少心理准备才喊出那声“妈”，孑谷阳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打他一顿，当然林鸩这次录像了，完成任务就把录像给孑谷阳看。

　　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舒坦了，林鸩心想。

　　方汶鹤对林鸩和他妈妈之间的弯弯绕绕并不清楚，这个傻狗子正在乖乖吃早餐，老板娘是和孑谷阳完全不一样的温柔阿姨，方汶鹤很难拒绝来自这样长辈的关怀。

　　老板娘和他们一起吃。

　　吃好后，方汶鹤和林鸩打算出门观察一下，老板娘又给了方汶鹤两个饭团：“文文，妈妈见你今天早饭吃的很干净，快要到满月了，别饿着自己。”

　　满月？

　　林鸩和方汶鹤对视一眼，这里面肯定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线索。

　　出门后林鸩重点查找了一下关于满月的新闻，奇怪的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关于月亮的图片，搜索天文爱好者也没有任何搜索结果。

　　方汶鹤把饭团分了一个给林鸩，余下的那个被他放进了老板娘给他的小腰包里，腰包里还有个小传呼机，看起来很旧，但是有电。

　　那是个皮质腰包，不过上面有很多的皮扣，看起来还有一个小腰包不应有的功能。

　　下面还有两个挂钩，就是不知道什么作用。

　　直到他们去了五金店，店员见了方汶鹤就很热情地带他去了员工区，店长也出来了，他姓许，是个右眼戴着眼罩的大叔，一上来就给了方汶鹤一个大大的拥抱。

　　“几天没见，文文都交到新朋友啦？”店长的拥抱很热情，方汶鹤很窒息，但是回抱了一下：“许叔也还是那么有劲。”
　　林鸩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方汶鹤的同学。

　　许叔大笑着说好，让店员回到工作位上，拉着方汶鹤去了他的私人工作室。

　　工作室里很热，里面有锻造需要用到的一切设备，还有个风炉，操作台很大，和工作台连在一起，散落着不少零件。

　　许叔看着方汶鹤，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小子，结实了不少，这肌肉快赶上我年轻的时候了。”

　　“许叔别夸了，我朋友还在呢，再说他回去后要拉着我妈看我小时候照片了。”方汶鹤有点不好意思，他家里长辈也没有这种类型的，许叔这样他还感觉挺亲切。

　　“豁？关系这么好啦？那你和他说那件事了没？”

　　两人对视一眼，方汶鹤点头，许叔开口道：“看来你选这小子当搭档啊，看这小细胳膊细腿的，满月的时候能承受的住吗？”

　　“当年你妈妈选中我的时候，可是各种挑挑拣拣，文文啊，不是你许叔自夸，我当年可是一拳一个的狠人，要不是因为眼睛受了伤，现在这工作就不用你妈妈一个人担着了。”

　　许叔说完后就让他们自己在工作室逛逛，他要先去准备一下迎接这次满月要用到的工具。

　　方汶鹤和林鸩在管理员聊天面板上已经开始疯狂讨论了。

　　方汶鹤：[林子，啥是搭档啊]
　　林鸩：[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店长的意思应该是满月的时候会发生什么需要战斗的事情，老板娘很有可能就是关键人物，回去之后你和老板娘多聊下问问]

　　方汶鹤：[不不不你去！店长都说了你是我选中的搭档了当然由你来问！我去问岂不是显得太不矜持了]
　　林鸩想锤方汶鹤的脑壳：[什么矜持不矜持的，你的身份可是老板娘的儿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方汶鹤：[我不！]
　　林鸩：[那就别怪我心狠了，崽，上视频！]

　　AI1228给方汶鹤发了他易感期的录像。
　　AI0130也给方汶鹤看了他独自发癫的截图。
　　两个系统真的很默契。

　　林鸩：[你要不去问，我就把这些发到论坛做成管理员免费使用的表情包]

　　方汶鹤认怂。

　　正好许叔也收拾好了，喊他们去工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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