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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刑
“齐华是吧。先别急着喊冤,你往右边看,跪在监斩官面前的那人,你应该记得吧。”
话音落下,那人调转头看向这边,齐老头吓了一跳。他并不知道,那家伙只是高阳让人易容扮的托儿!
“他脸上两行血泪是怎么回事?”
“悔不当初啊,哭着哭着就成这样了。我当初还怕他哭出一头白发,你认不出来,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果然认识他。”高阳蹲下身,拉近彼此的距离,道,“我知道,他是你府上派出去行贿的赌徒。他也供认不讳,说是你指使的。我在贵府下人名册里,确认有他的名字。你现在肯定在想,要不要诬陷他偷盗,要不要抵死不认。我劝你不要一错再错,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府上的管家愿意出面作证,是你亲自下令,将那些银两交给赌徒——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你辩解。如果我是你,我就坦白好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板上钉钉的事,何不痛快一点,何故为难我呢?你是不是也对自己的行径深恶痛绝,是不是觉得很无奈,很不甘心?你看见那么多人走捷径,飞黄腾达。你就走了一次,便坠入深渊,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如果你是这样想,你再看看这些人,有些你认得有些你不认得,但至少听说过,他们也都是经受不住诱惑才跪在这里的啊。按照北国律令,行贿一百两以上当判死刑。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将功补过。说吧,你把银子送去地下赌场,究竟想贿赂谁?”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把银子送去,就能升官。我做了几十年的侍郎,我的手下变成了我的上司,苛待我,说是为报当年苛待之仇———我的上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都记不得他曾经说最赏识我——”
“你听说,听谁说?”
“大——大家都这么说。”
“哪个大家?”
“前不久有个应酬。当时我们都喝多了,我也不记得是谁说的。”
“还记得都是些什么人吗?”
“喝断片儿了,记不起来了。”
“是吗?”
高阳将死人头转而塞进齐华怀里,齐华吓得忙扔还回去。
“怕就对了。你好好看看,这是哪里?这是刑场!齐大人,我会让人备张纸,你所写下的东西,将决定你身后这把刀,会不会落下。来人呐,准备笔墨纸砚。”
“不——我不能写。我要是写了,我的前程,我的命——”
“我保不住你的前程,但我能保住你的命。写吧,别慌,慢慢写。”
高阳又揭开一个黑袋子,道:
“贾大人呐贾大人——贾司丞?应该是前任司丞,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其他人正在供认不讳呢,希望他的名录里没有你。”
“我是被陷害的,我没有行贿!我没有!”
“都这时候了,你还抵死不认。我就不跟你废话了。还是老话,祝你死得其所!行刑!”
高阳比了个手势。刽子手一刀下去,砍中的不是贾司丞的脖子,而是他的后背。
“啊——”
惨叫声,惊天地泣鬼神呐。
“你喝酒了吧!离得这么近,也能砍偏。行不行啊你。”高阳埋怨刽子手,道,“再来一次——行刑——”
“别——别——”贾大人尿裤子了,求饶道,“我说我说!是我鬼迷心窍!我确实行贿了——我坦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说吧,地下赌场幕后的主使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就难了!人家齐大人还有名录可提供。你能拿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减轻你的罪过呢?”
“我——我——”
“将功赎罪失败,刽子手,行刑!这次千万不要坎偏了!缺口一定要整齐,不然他们的家人看到,会伤心的。永别了,贾大人——”
“不不不——我说我说,是范大人无意中透露——”
“你说的是范有芳范大人?”
“是——”
“好啊,供出一个大奸臣!功不可没!我就暂且留你一命。”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再问就更顺利!不过,这些家伙也很聪明,他们不敢吐露幕后主使的名讳,只是不停地狗咬狗!也难怪,保住幕后主使,他们还有点希望,若是供出幕后主使,大树倒了,就真的完了!不过,再细细推敲名单,幕后主使自然而然浮出水面。
“好,那差不多了。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几位大人请回去?”
“不——不对!”有官员反应过来,道,“你在唬我们!刑部的行刑公文是假的!”
“对,是假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杀你们,这是我独创的酷刑,怎么样,感觉不错吧?是不是觉得轻松了许多,压在心里的话,早就憋不住了吧?”
“你——”
“几位大人走好。”高阳转向百姓,笑道,“好了,戏看完了,该撤了。”
百姓相继散去,毅王世子快步跑过来,喜道:
“他们指认了范有芳,我父王很快就能官复原职了!”
“瞧你,别太早下结论。仗才打了一半,谁胜谁负,尚无定论。”
“那这些名单,你要如何处置?”
“法不责众,不能公布这份名单。因为一旦公布,朝廷半数以上的人都会绞尽脑汁回击,要是他们来个鱼死网破,我们都得不偿失。倒不如选几个罪大恶极的,集中打压。这样一来可以削弱幕后黑手的势力,二来我们手里有筹码,日后也好行事。”
“是这个道理,我们今天闹这么大,没问题吧?”
“当然有问题。不过我会负荆请罪,不会殃及你的。”
“负荆请罪,怎么个请法?”
“进宫面圣!先下手为强!我可不想等他们诬陷我,稀里糊涂地被皇帝下令杀掉。”
“可皇宫哪是你随随便便能进的呀!”
“我长了翅膀,飞进去。”高阳玩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有万全之策。时间紧迫,我先走了。”
“好——当心点。”
“嗯——”
高阳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摇了摇人群中的沈沐尘,道:
“走了,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你太可怕了。”
“我可怕?哈哈——是你胆小吧!手心都冒冷汗了吧!你可真有出息!”高阳笑道,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走了走了,别磨蹭了——”
沈沐尘抽出手,随他一道下了刑场:
“你不是说要和那个管事的,好好谈谈吗?”
“口说无凭,白纸黑字才顶用。我已经暗中吩咐人,在他签字画押之后,再送去大理寺。虽然晚了些,但是我并没有食言。”
“说实话,你刚刚说杀便杀的阵势,吓到我了。”
“是吗?那下次,我尽量婉转一点——多说几次再杀!”
“小心!”沈沐尘推开高阳,迅速出手捉住暗箭,并反扔回去,可惜对方身手极快,跑了!“快追,我射中了他的脚,他跑不远。”
“别追了。”高阳拽住沈沐尘,道,“随他去吧,我知道他是谁派来的。”
“不把他揪出来,你早晚——”
“放心好啦,我那么坏,不容易死。你没听说过吗?坏人高寿,往往笑到最后的,都是大坏蛋!”
“你——”
“走了,走了——我约好了兰儿,一起陪她放风筝!”
“你——要回王府?”
“你在门口,等我便是。”高阳说,“不会太久。”
高阳如此聪明,怎会不知要他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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