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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休书离开
自那日起,袁宝珠与西门金自从成亲以来第一次陷入冷战。她想用这种方法逼迫西门金改变主意,但是这次西门金像是铁了心。就要当这个云州城城主。
两个人的冷战已经波及到西门老宅的整体和谐了,急得薛扶摇和钱妈两头为难,两边分别劝和。
薛扶摇坐在轮椅上,看着坐在床上一脸冷漠严肃的儿媳,轻声劝道:“宝珠,阿金那个臭小子一时想不开,你别往心里去。回去娘去好好说说他。”
薛扶摇也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一向淡薄官场的西门金,这次会这么坚定地想入朝为官。
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吗?
“娘,我没事!”袁宝珠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可见她气得不轻。
“宝珠,会不会阿金有什么难言之隐啊?他这次有些不正常?”薛扶摇拉着袁宝珠的手,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娘,我知道,我不是生气阿金非要当这个城主,而是生气他有事情瞒着我。以为自己一个人去扛就可以了,但是他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当妻子的人会有多担心。”袁宝珠说着说着,眼眶变得红红的,鼻子有些发酸,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看得薛扶摇心疼不已,觉得儿子这次真的有些过分了。她继续安慰地对袁宝珠说:“宝珠,你放心,这次娘非要逼出他的难言之隐不可。他要是敢不说,娘就绝食抗议!”
看着自家婆婆那孩子气的样子,让袁宝珠心中的苦闷消散了不少,但是她肯定不能让自家婆婆绝食的,急忙劝道:“娘,您可千万别绝食,这对身子不好,我和阿金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你不会给我偷偷送饭啊?”薛扶摇见袁宝珠稍微好受一点后,眨了下眼睛,打趣地说。
“这不太好吧……”袁宝珠犹豫地看着薛扶摇,下意识地摇头不赞同。
“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娘就绝食,你记得给娘悄悄送饭啊!”说完又冲袁宝珠眨了眨眼睛,自己转着轮椅两旁的木轮准备离开。
袁宝珠快步上前,帮着薛扶摇推着轮椅回到隔壁院子。
第二日,薛扶摇果然在府里抗议绝食,令西门金头痛不已。他急忙撇下一堆账目,赶到自家娘亲住得院子。
“娘,怎么好端端地绝食?”西门金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娘亲半躺在床上,额头上绑着一条白带,怀里抱着他爹的牌位,红着眼伤心地哭。
“他爹啊……咱们阿金长大了,开始不停听娘的话了,宁愿当那孤魂野鬼,也要当城主。咱们就当白养他了,与其死后没人埋,不如现在死了算了……他爹,我现在就去找你去……”
西门金看着眼前哭闹不止的娘亲,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从哪学得话啊?他可不相信,温柔如水的娘亲,居然会那些市井妇人的言语。
这肯定是钱妈临时让娘背得词。
西门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无奈地开口说:“娘,您就别装了……儿子必须当这城主!您就恕儿子不孝吧……”说着,西门金郑重地跪在薛扶摇的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便要起身离去。
“阿金,你给娘站住——娘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必须当这城主的?”薛扶摇不甘心对西门金的背影大吼。
西门金背对着薛扶摇,闭了下眼睛,将眼里的一片挣扎隐去,咬着后槽牙说:“儿子没有任何难言之隐,只是想当城主罢了。即使娘亲您绝食,也改变不了儿子的意愿,所以您还是不要这样了。儿子会找人看着您吃饭的!”
西门金的话重重地击在了薛扶摇的心里,她的儿子到底怎么了?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想单纯地当云州城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当年就应该脱离西门一族,去考取功名,而不是一直苦苦地支撑着整个西门一族,从衰败到让西门一族成为凤来国首富。
这太不正常了……
西门金从薛扶摇的屋子出来后,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袁宝珠,瞬间脸色一白。
那面无表情的神色以及冷漠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
沉寂良久后,她才冷冷地开口问他:“阿金,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告诉我,我……”
“没有!我不想一辈子当个低贱的商人,我也想入仕当官,做一个人上之人。我不想我的子孙不能去读取功名……”西门金快速打断了袁宝珠的问话,仿佛要把心里多年的委屈发泄出来。
他不敢看袁宝珠的脸,努力绷住,看向别处。
袁宝珠苦笑地看着西门金良久,眼睛里的泪水缓缓流下。
“好——”说完,便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
袁宝珠那决然的转身,让西门金的心重重一抽,他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颓然地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袁宝珠渐渐远去的身影,满眼痛苦地笑了起来。
******
翌日,西门金的书桌上赫然出现一封书信。上面用梅花小楷写着两个字:休书。
西门金颤抖地打开书信,里面只有一行字: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摘自乐婉的《卜算子答施》)
“家主,夫人抱着小少爷们连夜走了——”影卫西门悦站在伫立于窗边很久的西门金身后,暗暗叹了口气,轻声道。
“去哪了?”
“看方向是白虎国——”
……
西门金紧紧地抓紧那封休书,感觉左胸口犹如刀割一般地疼。
过了很久,他才哑声问着身后的影卫。
“阿悦,我做错了吗?”
“属下不明白家主为何不和夫人说,您这么做是为了……”
“阿悦,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西门金厉声打断了影卫西门悦的话。
“是,家主!”
“阿悦,我没有那么高尚,我也是为了自己那可笑的自尊!”
*****
三月初三,百花节,是凤来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主要是祭祀一年的风调雨顺,家家都需要陈扫屋舍,准备百花糕,祭祀花神,乞求新的一年,能够风调雨顺。
而西门老宅犹如没有人一般地寂静。薛扶摇中午才听说,自家儿媳抱着自己两个孙子离开了西门老宅,不知所踪。顿时气火攻心,晕了过去。钱妈急忙请杏林堂的大夫前来,扎了几针,才悠悠转醒。
“钱喜,去把那个不孝子给我叫进来——”
薛扶摇躺在床上,数落跪在地上的西门金半个时辰。见他一声不吭,低着头任由她骂,顿时心生不忍。
“宝珠去哪了?”
“白虎国娘家!”
“好,你现在给娘备马车,娘也去白虎国!”
“娘,您——”
“快去——不想我现在死在你面前,就快点去——”
这回薛扶摇是真得急了,她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大声吼道。西门金面无表情地冲身后挥了挥手,一个黑影掠出了屋内。
一辆普通的马车上,一位妇人打扮的年轻女人正在哄着刚刚会走路的两个小娃娃。
“娘……娘……爹爹……”小金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自家娘亲叫道。
因为每天早上,他们醒过来时,正是西门金晨练回来之时。而西门金总喜欢一身是汗地抱起他们,使劲地亲他们的小脸,然后被他们嫌弃地推开。
而今天早上,小金睁开眼,并没有看到熟悉的爹爹,便四下去找人,仍然没有看到,便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看向袁宝珠。
“娘……娘……摇摇……”小银则指着马车摇晃的顶棚,好奇地对着袁宝珠说。
袁宝珠看着两个懵懂无知的孩子,鼻子一酸,失声哭了起来。她发现自己自从嫁给西门金后,越来越像个正常女子了,尤其这眼泪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在小金小银的稚声稚语中缓过来。
“娘……不哭……不哭……”
小金小银刚会说话不久,所以只能蹦出一到两个字。有的时候也会蹦出三到四个字。
就见他们用小肉手,学着当初爹爹的样子,拍着娘亲的后背安慰着。
从云州到青州的官道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稀稀拉拉遇到了很多难民。
战争的洗礼,让许多凤来国百姓流离失所。袁宝珠在此时忽然意识到:或许东方玉就是因为这个,才在知道西门家祖训后,仍然下达那个旨意。命令阿金去当云州的城主……
正当袁宝珠低头沉思的时候,突然马车外传来一声大喊:“快跑,流寇来了——”
紧接着,马车外的车夫急忙勒住马,回头冲车里喊道:“夫人,咱们不能过去了。前面有流寇,正在抢东西呢!”
“无碍——向前走!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车夫战战兢兢地继续向前驶去,眼看离流寇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几名黑衣人,迅速将凶恶的流寇解决了。
他们正是西门金的影卫。他们从袁宝珠离开西门府的大门开始,就奉命悄悄跟在她的身后,暗中护送她和小少爷们平安到达白虎国廉亲王府。
待流寇全部解决后,袁宝珠才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的影卫说:“你们回去吧!我不需要人保护!”
“夫人,家主让我们几个随身保护夫人和小少爷们的安危,不得离开半步!”其中一名影卫毕恭毕敬地回答。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夫人了,所以你们不用再保护我。”袁宝珠眼里带着一丝怒气,沉声对几位影卫继续说。
“夫人,小少爷毕竟是家主的骨肉,所以属下们还是需要保护在小少爷身边!”
影卫的话让袁宝珠无话可说,她可以通过一纸休书和西门金一刀两断,但是儿子们却不能,血脉是无法割断的。她放下车帘,默许影卫们继续跟着他们。
一路上遇到好几次流寇打劫,但是都被影卫们干掉了,这让车夫也渐渐放下心来。当众人平安地到达白虎国境内时,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由于凤来国三月份下了两场大雪,令道路异常难走,所以为了安全,袁宝珠一行人在青州的一个小城里,多呆了半个月之久。直到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步入了初春的季节时,他们才继续前行,等到达白虎国已快到初夏的季节了。
闻讯而来的廉亲王,亲自率领亲卫们,骑马赶往白虎国边界,去接袁宝珠和两个孙子。
这让袁宝珠十分诧异,自家娘亲的消息灵通。
因为新帝登基,白虎国皇家祖训规定像廉亲王这些上一辈皇室封王的人,必须离开凤都到各自的封地生活。而廉亲王的封地正好是离凤来国最近的边城一带。
据说这是廉亲王自己要求的。因为自己的女儿嫁到了凤来国,为了方便女儿随时回娘家,就找了一块最近的封地。
这不,一听说自家女儿要回娘家小住几日,急忙带着亲卫兵们策马亲自来接了。
“娘,您怎么来了?”袁宝珠抱着两个儿子下了马车。
“三日前,女婿给娘飞鸽传书,说你带着两个儿子要回娘家小住几日,娘怕你不认识新家在哪,便亲自来接你了……哎呦……祖母可想死小金小银了,你们是不是也想祖母?”说完,廉亲王立即接过袁宝珠怀里的两个孩子,一手抱了一个,稀罕地左右亲着。
袁宝珠回身向远处看去,娘说飞鸽传书,看来他早就知道她要走了……
“娘,西门金已经不是您的女婿了!”袁宝珠见自家娘亲那丝毫不知情的样子,知道西门金并没有实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写下休书了。
“什么意思?”廉亲王一听这话,带笑的脸淡了几分,颇有些严肃地问。
“女儿已是休离之人了。”
“什么?”
廉亲王顿时火冒三丈,急忙将怀里的两个小娃交给身后的手下,抽出腰上的宝剑,气急败坏地说:“他敢休了你?娘现在就带兵攻打凤来国!”
“娘,您别激动,不是他休了我……”袁宝珠急忙拦住火冒三丈的廉亲王,大声地说。
廉亲王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自家女儿那一脸的落寞,急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女儿写的休书,自请下堂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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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的诗句是摘自乐婉的《卜算子?答施》里面的诗句。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苏苏很喜欢这个诗句。专门把它抄在了自己的秘密小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