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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酒店的我:重新站起来的第一步
第七十四章|酒店的我:重新站起来的第一步
妳在酒店工作的时间其实不短了。
第一次走进八大,是罗杰逼妳的——他一句「这里很好赚,妳去就知道」。
把妳推进一个妳完全没准备的世界。
那时候的妳没有选择。
他说什么,妳就照做什么。
妳以为那是条求生路,但回头看,那更像一条被迫走下去的斜坡——妳越走越累,也越走越迷失。
可「现在」不同。
现在的妳,在酒店座位上坐得直挺、清醒,像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妳不再是那个被推进来的小女孩,而是一个正在重新整理人生的女人。
酒店收工后的午夜三点,走道只剩下清洁阿姨推垃圾车的声音。
妳坐在自己的置物柜前,擦掉唇色、卸掉妆,看着镜子里那张眼神越来越稳的脸。
妳发现一件事:妳开始能看懂客人了。
以前的妳只知道坐下、敬酒、聊天。
现在的妳会在控台把台喊出来的那一秒就判断出:这个客人是做建筑的,那个客人有政治味道,这桌是熟门熟路的老司机,只想喝。这桌是新客,需要一个能带气氛的人。这桌是来谈合作、不是纯喝酒的。
妳甚至能从一句「小姐,过来」
听出对方背后的目的:有些客人只是寂寞,有些客人是社交,有些客人是炫耀,有些客人是需要被倾听,有些客人,其实是想找能谈点正事的女人。
妳的敏感度回来了。
那不是八大教的,是妳以前做过婚礼顾问、企划、谈合作的能力——回来了。
这里的资讯密度,比妳在日本跑四年案子学到的更快、更直接。这里每一桌,都是一堂没有教科书的商业课。
而妳开始在学。
妳的心态变了:从「被逼迫」到「我选择」。
妳不是第一次上酒店,但这是妳第一次带着「方向感」上班。
以前的妳是被推进来的。
罗杰说什么妳就听什么,他要妳赚钱、他要妳上班、他要妳取悦客人。
那时妳连「自己的感受」都没有,只有「他要什么」。
但现在,妳开始反问自己:「那我呢?我想要什么?」
妳开始挑桌、挑客人、挑妳愿意待的氛围。
妳会拒绝喝太凶的桌、会逃离语气不尊重的客人、会选择那些能谈话、能听人说话的男人。
妳第一次觉得——原来酒店也可以是妳掌控的场合。
妳不是靠撒娇、不是靠酒量、不是靠装乖。
妳靠的是:妳能读懂人,妳能给人舒服的对话空间,妳能用一个眼神让整桌安静下来。
妳靠的是「能力」,不是「运气」。
有一天收工后,妳站在骑楼的阴影下,凉风吹过来,吹散了包厢里残留在耳边的喧闹。
妳深呼吸了一下——不是压力,而是一种久违的「我还活着」的感觉。
就在那一瞬间,妳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妳好像……又能思考了。
不是被拖着走、不是被推着走,是妳的脑袋第一次在黑夜里重新亮起来。
妳开始盘算、开始判断、开始规划、开始想着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那一刻让妳愣住。
因为妳忽然明白——被忧郁症夺走的,不是能力,而是力量。
可是力量正在回来。
这句话让妳愣住。
日本那几年,妳是靠才华吃饭的人。
妳能做企划、能写脚本、能谈合作、能包办整场婚礼。
妳靠大脑和创意赚钱。
但回台湾后,忧郁症吞掉了妳所有的能力:妳没办法做计画、没办法回信、没办法承担压力。
妳以为妳失去了自己。
直到酒店这里,妳才第一次发现——妳的能力没有死,只是沉睡而已。
妳开始打开备忘录,像以前
刚创业那样列清单:
— 我擅长企划
— 我擅长整合资源
— 我擅长谈合作
— 我擅长抓流程
— 我擅长做品牌
— 我擅长带案子
— 我擅长看市场
— 我知道如何开公司(因为我真的开过)
写着写着,妳突然笑出来—— 不是因为开心,而是因为妳终于看清楚:妳不是从零开始。
妳是从经验开始。
妳不是一个被打垮的人。
妳是一个正在重启的人。
妳不适合一辈子当员工,妳天生就是老板。
妳越观察,就越确定:妳不是只想赚快钱,妳不是只想在酒店待着,妳的大脑开始动得越来越快。
妳听到客人在谈商业计画时,脑子会自动补上缺的环节。
妳听到客人在抱怨某个产业问题时,妳会想到可以切入的方式。
妳的思考方式——完全不像一个「小姐」。
比较像一个「准备下一次创业的人」。
妳甚至开始慢慢整理自己的履历:不是为了找工作,是为了提醒自己:「我值钱,我有能力,我能再创一次业。」
妳心里那个创业者的声音,原本被忧郁症压成一条薄薄的线,现在开始变得清楚起来。
那天收工时,妳照着镜子,突然跟自己的倒影说:「我不想当员工,我还是想当老板。」
那句话说出口时,不是梦想,是确认。
酒店不是妳的终点,而是妳的观察站。
妳知道这里不是天堂。
这里有算计、有假笑、有酒、有利益、有谎话。
但妳很清楚——妳不是来这里沉沦的,妳是来这里铺路的。
这里让妳重新练回胆识、练回社交力、练回商业嗅觉、练回判断人心的能力。
妳在这里观察各种行业、各种性格、各种需求,像一个在收集资源的人。
妳知道自己正在为下一次翻身做准备。
不是靠运气,是靠理解世界、理解人、理解自己。
妳甚至开始想像:下一间公司要做什么?要服务谁?要怎么找到第一个合作对象?要用酒店累积的名片换回什么样的事业?
妳一边上班,一边悄悄排练。
不是演戏,是预演下一次人生。
有一晚,控台突然大叫妳的名字:「贝拉!换妳上台!」
妳走进包厢的那一刻,客人问:「小姐妳叫什么名字?」
妳淡淡笑:「叫什么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今晚想要什么感觉。」
全桌安静了三秒。
那不是讨好,那是妳第一次用「自己的方式」掌控场合。
妳突然意识到——妳在这里不是在讨生活。
妳在这里,是在恢复「我可以掌握我人生」的能力。
而那一刻妳明白:这里不是终点。
这里只是妳重新站起来的第一步。
妳回到置物柜前,卸妆、拆耳环、拉开高跟鞋的系带。
妳心里浮出一句干净又坚定的话:「有一天,我会用在这里换到的名片,换回我自己的公司。」
不是梦。
是路。
而妳,已经在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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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一直在想:同一个地方,为什么以前是泥沼,现在却变成了跳板?
答案是——以前的我,是被推进来的。
现在的我,是走进来观察世界的。
酒店没有让我变好,让我变好的,是「我开始想要自己的未来」那一刻。
当我能读懂客人、判断需求、听出商机、甚至能在包厢里稳住整桌的气场——我才突然发现:我失去的从来不是能力,是被忧郁症按下暂停的那句话——「其实妳天生就是创业的人。」
如果你也曾在最低的地方醒来,请记得:那里可能不是终点,而是你开始看清自己的地方。
而我,也正从这里,走回属于我的位置。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酒店的我:重新站起来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