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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次日。
首都星丞相府。
“本相早就说过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是全部耳朵聋了,都没有听见吗!?”
贾世衡坐在高位上,拍着椅把手,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厉声大吼。
无人胆敢应答。
尽管底下呼呼啦啦跪了一片人,却齐齐低着头,恨不能把整具身子埋进地里,消失在丞相视线中。
没有办法,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什么招都已经使过,拿出掘地三尺的拼命架势,几乎把千屿星上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小皇帝的踪迹。
特别是在他们自认为转过弯来,祭出剿匪名义,向当地居民打听首丘星盗团方位时,更是遭到了满鼻子灰。
不知道为什么,这群刁民竟在言语间对星盗们颇有维护,反而对帝国军队毫无敬重之意,动辄翻白眼,轻则辱骂重则动手相向,甚至打伤了几名卫兵。
他们本以为个别刺头与首丘有勾连,私底下是星盗爪牙,细查之下必有线索,可是抓人查了许久,仍然迟迟找不出线索,还弄巧成拙,激起滔天民愤,不得不将私自囚禁的人放了。
殊不知,这一举动被当地居民看成了示弱举动。不放还好,放了人后,更导致这群人蹬鼻子上脸,愈发肆无忌惮。
譬如,昨天说西边发现了副团长白叙安,今天说东边有重要成员云釉现身,明天干脆面对面碰见了团长贺星寰,从对方手下死里逃生。
说得那叫一个真实可信,天花乱坠。
要不是众人连根粉毛都没看到,说不定真信了刁民们的鬼话。
所以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总不能整个千屿星都是首丘星盗团的大本营吧!
贾世衡见无人应答,根本压不住心中怒火,拍案而起。
“本相让你们答话,答话!耳朵都聋了吗!”
“皇帝的尸体在哪里?到底死没死透?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吼到后面,贾世衡彻底失控,目露狰狞,眼睛猩红,完全像是一头暴走的凶兽。
偏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大喊。
“相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听见这句话,所有人都忍不住为报信者默哀。
这种要命时刻报坏消息,不就是往丞相的枪口上撞吗?
果不其然,贾世衡当场勃然大怒:“晦气玩意儿,赶紧滚!”
然而,后续发展远远超出众人意料。
分明听到了丞相的叫骂声,那报信人居然还是不管不顾,强行硬闯进来。
“相爷,相爷!”
那人闷头冲入议事会场,随即一个匍匐直接跪倒在地。
见他面色苍白,反应不同寻常,贾世衡心中陡然生起强烈危机感,便顾不得训斥,赶紧询问:“出了什么事?”
报信人冲主位上的丞相叩了个响头,颤声回答:“是首丘星盗团!他们黑掉了全帝国的网络,公开发表预告信,还把纸质信张贴到丞相府大门,信的内容是……”
没耐心等他说完,贾世衡一把抢过预告信,铁青着脸逐字读了起来。
【我自寰宇借来神明的镜面,
将殊光纺成垂落宫阙的丝线。
盗走冠冕时未惊扰一缕夜风,
走出重门唯见铁鸢逆悬长天。
国土的经纬会铺展为怪盗的剧场,
家国的灯影已在斗篷背面化作星火万千。
——首丘星盗团参下】
贾世衡拧着眉,认真思索起来。
依他看来,这封预告函看上去古里古怪,貌似晦涩难懂,其实只要了解内情,就不难读懂每一句话的意指。
首先,第一句话,“寰宇”对应的恐怕不是旁人,正是首丘星盗团团长,贺星寰。
“神明”姑且不知晓是具体用意,但“镜面”很明确,寓意“正义”“审判”。
简单来说,这句话就是想表明:贺星寰要以某位星神的名义,对他贾世衡进行公开审判。
呵,一名不知所谓的星盗,口气倒不小!
贾世衡冷笑,接着思考第二句。
“殊光”,这个用词不是常见的“天光”或者“日光”“月光”,而是“殊光”,显然是故意写的生僻词,指代失踪的现任皇帝,宁立殊。
如果说此般联想过于牵强,不具有说服力的话,那么后一句话恰好能够佐证上述判断。
因为所谓“垂落宫阙的丝线”,实质上是指宫内大小事宜对写信者而言,皆如同纺织工手中的丝线,极其熟稔。
从未踏足皇宫的星盗怎么可能了解内廷至斯?能做到这点的,仅有皇帝宁立殊无疑。
……怎么可能?
理解字里行间的含义后,贾世衡的心蓦地向下一沉。
皇帝不该死透了吗?他机关算尽,费上那么多的心思,怎么会没把皇帝置于死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卑劣星盗们的诛心之计,目的是为了让他心乱,他不能上当!
于是贾世衡定了定心神,继续往下想。
至于第三句和第四句,“盗走冠冕时未惊扰一缕夜风,走出重门唯见铁鸢逆悬长天”,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即首丘星盗团在成功盗走皇帝之事。
旧事重提的目的,当然不是叙旧,而是发出嘲讽,讥笑丞相麾下的第二军团行动不力,导致皇帝被星盗掳走。
哈,星盗团就这么点本事吗?
他贾世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不是乳臭未干的三岁小儿,会上区区激将法的当?
笑话!!!
不知不觉间,贾世衡已经攥紧手中信纸,额头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第五句,“国土的经纬会铺展为怪盗的剧场”。
讲了许多弯弯绕绕的话,这里终于图穷匕见,露出獠牙。
不知餍足的首丘星盗团决定开展大行动了吗?正好,到时候就让他们见识一下,究竟谁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不过第六句……
贾世衡的思考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无论他如何推敲,如何联系前因后果,仍然想不通这第六句话。
“家国的灯影已在斗篷背面化作星火万千”?假设斗篷是比喻星盗的演出服,星火又是什么呢?
星火,星火,万千星火……
“啊!这居然是首……”
就在他苦苦沉思时,坐在下方的某幕僚忽然发出惊呼。
当幕僚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后,连忙藏好随身携带的终端,捂住嘴,伏低身体。
这当然没用,毕竟贾世衡已经注意到他了。
贾世衡沉着脸,阴恻恻地看了过去,皮笑肉不笑:“什么有趣的事?说给本相听听。”
幕僚浑身抖得像个筛糠:“大大大大人,没、没什么……”
“说!”
贾世衡厉声相向。
危机当头,幕僚没有其他办法,索性豁出去了,横下心把眼一闭,大声答道:“启禀大人,小的方才看出来了,这……这是一首藏藏藏藏藏头诗!”
藏头诗!?
贾世衡脸色大变,急忙展开信纸,通读每个句子的首字。
连在一起的结果是——
我、将、盗、走、国、家。
……
与此同时,添霞星。
贺星寰与宁立殊正肩并着肩,坐在观霞平台上,等待欣赏壮丽美景。
“今儿陪我到处跑,确认传送门的布置情况,累坏了吧?”
在外人眼中凶神恶煞的星盗头目,此刻却温和一笑,变戏法似地亮出两罐汽水,顺手就把一罐扔给宁立殊。
宁立殊接住汽水,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这回喝饮料的地方还不错?”
“怎么了,我的小陛下?不会这么小气,还介意上回喝不到汽水的事吧?”一看到宁立殊笑,贺星寰的心情就格外明媚:“喏,先赔你一罐,以后想赔多少就赔多少。”
“贺团长真大气。”宁立殊微笑着,低头抿了口汽水。
冰冰凉凉的,但是很甜。
贺星寰也信手扯开拉环,仰头灌下一大口。
冰凉的刺激感让他微微眯起眼。借着这股畅快的劲,他枕着双臂,大大咧咧躺倒在平台上,姿势舒展而随意。
“你知道吗?这不是我第一次来看添霞星的景了。”贺星寰语气中隐约染上了些许惆怅。
宁立殊先担忧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动手脱下外套,仔细展平、铺开,然后学着他的姿势,同样躺了下来。
“是吗?”总是伶牙俐齿的皇帝左思右想,最终道:“可我是第一次。我从前的活动范围很小,小到除了待在议事厅当吉祥物,就只能回寝宫休息。经常听说添霞晚景冠绝人间,是难得一见的奇特景色,贺星寰,能和你一起看……真好。”
这话的效果堪称立竿见影。
贺星寰挥散心中若有似无的阴霾,开心大笑起来:“阿宁,真是太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吗?上次我在添霞,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单单我不敢光明正大躺在这儿,怕吓到人家,坏了别人欣赏美景的兴致。所以啊,我只敢躲在后面的小树林里,偷偷看。”
星盗团长毫无形象包袱地做了个偷看动作,左顾右盼,抓耳挠腮,看上去搞怪极了。
小皇帝成功被他逗笑。
宁立殊笑,贺星寰便跟着笑个不停。
一边笑,一边继续说:“哎,那时候,我还拍了晚霞照片,专门把游戏机翻出来,想发给你看呢。”
“为什么不发?”宁立殊眨了眨眼,语带试探:“贺星寰,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的消息,我一定会看。”
可恨的是,贺星寰没听出他语中机锋,还大笑着附和:“我当然知道。要不是陨石突然落下来,我早就发给你了!他们成双入对的又怎样,我也有你啊!”
宁立殊顿了顿:“其实,他们和我们……”
“出来了出来了!快拍照!”
“我要给家里人录个视频!”
山脚下的人群忽然爆发出欢呼声,打断了未尽话语。
抬头望去。
果然,彩霞如约凌空。
熟悉的暖色漫过贺星寰眉眼,漾开一片光晕,眸中情愫仿佛泛着涟漪,在光里显得专注而温柔。
“阿宁,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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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甜到我落泪了
冗长的剧情线暂时介绍完,该继续写感情线了。下一章有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