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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为果(二)
屋外欢笑声嘈杂,屋内渐渐亮起暖黄光。
喜烛劈啪作响,雕花床架下红纱床幔被银钩分开,深红叠堆在床架两侧,珍珠坠饰在暖黄烛光下散发着银润的光。
凤冠上的金丝微微颤动,因为低垂着脑袋,金丝边红霞披上露出纤细脆弱的颈骨。
啪——
涂了的手指夹着一颗花生,清脆响动下破开一条细口,随着手指用力细口逐渐变大,露出红皮饱满的果仁。
洛禾抬手将果仁捻入嘴中细细研磨,花生的清香混着淡淡的土腥味在口中迸溅。
右手已经拿不下空果壳,她弯腰将果壳随手置在床旁的木架上。
听着屋外嬉闹的声响越来越远,整个院子归为平静。
洛禾因为坐得太久而腰酸背痛,双手撑在床畔伸着脖子,希望透过床纸看看外面的宾客是否离去。
房门轻轻被推开,如被风吹开的一般缓而沉。
噼啪——
喜烛被风吹得偏倒,洛禾回头看向那抹锈红衣角,心脏如被他踩在脚下一样,每一步都踏动出猛烈的怦怦。
沈云青双眸紧锁洛禾,唇角含着柔润的笑,虽然双目清明,却能从他浑身散发的一丝酒香窥见他饮了多少酒。
他手中端着个瓷白碗,碗上写了个大大的囍字,碗中热乎的米饭上堆满了洛禾爱吃的菜。
“饿了吧。”
沈云青将碗递了过去,垂眸看着洛禾静静吞食着饭菜。
朱红口唇被油脂染得透亮,因为吃得太着急两腮被高高堆起,时不时能听见吞咽的咕噜声。
“吃慢点。”
洛禾点了点头,口中包得太满有些咽不下去,抬手示意沈云青拿点喝的给她顺一顺。
沈云青起身端起茶壶,发现里面的水已经被洛禾喝光了,便抬手推门而去。
不过几息,他手中端着个白瓷高颈酒壶回来了。
洛禾迟疑片刻,就着沈云青的手仰头喝了一大口,咕噜声撞击上窗棂又掉在地毯上滚向沈云青,从他双腿爬上双臂,渗透每寸肌肤禁锢每丝肌理,让他僵在那里无法动弹。
白瓷酒嘴上的饱满红唇,描得纤细的眉微微蹙起,双眸半阖勾勒妩色,因为沈云青迟迟没有停下倾倒,洛禾被迫不停吞咽口中的酒液,吞咽不及时唇角溢出透亮浓香,酒液从嘴角流下,在下颌弯入内侧,在上下鼓动的孤颈上流下晶莹水迹,石榴红的衣领渐渐洇出一片暗红,酒香裹了全身。
她连忙伸手抓住沈云青的手,用舌尖抵住酒嘴,掀起眸疑惑得看着他,不看还好,这一看直接将她吓得一哆嗦,口中酒液呛入鼻腔刺激地她不停咳嗽,渐渐整个脸都咳得通红。
感受到背上的拍扶,她拢着袖子擦拭下巴,抬眸悄悄又看了一眼沈云青。
虽然他已经恢复了常色,但她一想到方才那幽深可怖的黑瞳便不寒而栗。
最终在沈云青的拍扶下,她边吃边咽不一会儿便将碗底都刨得一干二净,满当当的酒壶也只剩下轻泠泠的响声。
“吃饱了吗?”
洛禾点了点头,许是在酒液的驱动下她感觉脸颊有些燥热,凑过头还想将剩下的小半壶酒喝进去,却被沈云青抬手避开了。
“不行,你喝太多了。”
听此,她缩回了脑袋,却被沈云青的动作弄得浑身一僵。
只见他垂眸看着方才洛禾在酒壶上留下的一圈红印,而后抬手含住那圈红印,仰头将剩余的酒全部倾倒入喉,喉结在吞咽时不断滚动。
洛禾看得心跳如鼓,口干得紧,她手心痒得想伸手去捂住眼前不断滑动的喉。
酒壶空了,沈云青垂头看向旁边的灼灼视线,锈红衣裳将他冷白的肌肤衬得几乎透明,粉唇上被染的红像是宣纸上晕开的一抹红墨,一丝不苟的发下的脸清冷艳丽。
似食人心的妖,又似诱人溺水的鬼。
啪——
酒壶落地,碎片四溅,几滴酒液从白瓷碎片上滑下没入繁复地毯。
洛禾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缩起肩膀,双手颤巍巍得圈住沈云青的脖颈,吞咽送入口中的浓香。
几缕浓香从唇缝中流下,又将她的下巴弄湿了。
沈云青吻得太用力了,动作无不透露出焦急,粗粝在她口中磨得生疼甚至还越来越往里,像是要将他整个舌都塞入她喉腔,吸食方才被吞咽进去酒液。
洛禾被他的用力挤得喉间反呕,推搡间眼角挤出泪花。
呼吸混着浓郁酒香涌入她鼻中,脸颊薄皮被滑得突出,因为口中的粗粝她根本无法吞咽,嘴角晶莹不知是没咽下的酒液还是谁的唾液,她耳中啧声不断,这次的吻几乎要让她窒息。
半晌,沈云青终于松开了对她的桎梏,牙关轻咬被吃光口脂的唇,他双手掐住洛禾的腰侧用力抬起,分离时两人唇中牵出蛛丝将他们牢牢连接,他坐在床畔,仰头卷舐洛禾下巴上早已干涸的酒液,流下一片黏与湿。
洛禾恍惚得看着头顶轻轻晃动的珍珠缀,耳中似隔了一层雾,只听得见朦朦胧胧的啧声。
涂满蔻丹的手撑在沈云青扬起的下颌上,指尖感受着一张一合的颌关节,削尖的下颌骨如刀锋般割动她的掌心。
待她渐渐找回了呼吸,窒息感再次袭来,口中藤蔓温柔缠绵要将她溺毙。
脑袋后的手轻柔作乱,一点一点褪去头顶缠绕的金凤,墨发丝丝缕缕落下,乌黑瀑布将两人包裹在内,只留苍白的手指在黑中穿梭。
金凤落满地,满屋破碎,艳丽石榴红下压着深浓锈色从床沿垂落,乌黑缠绕的发丝早已分不清你我,蝉茧般将相拥的两人裹其中,密不可分。
蝉茧中传出颤抖的呻,雪白的脸从顶端破出,颤抖的唇中溢出破碎的哼,红蔻戳入身前的黑瀑,发丝缝隙中露出满脖斑驳以及粉白上的沉浮。
身后锈红下的手禁锢着她的腰,石榴红叠堆在臂间,另一只手没入石榴红间,洛禾想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可身前密密麻麻的疼痒也不断,忽然红蔻陷入手臂肌理,颤抖着挠出血痕,头顶珍珠在放大的破碎间摇曳不停。
洛禾脱力得匐在沈云青胸口,大开的领口下牵动的筋肌泛着粉,她心一狠报复般用力咬下,头顶响起闷哼,舌尖渐渐尝到腥锈。
因为咬合下的肌肉变得如铜墙铁壁,她咬得牙齿酸软才让他破了点皮。
她抬头看向深红齿痕,深红眼眶上晕染的血珠如睫毛遮住了粉红虹膜里的眼瞳。
血珠渐渐变大,洛禾看得眼中干涸,她现在太渴了,喉咙里干得冒烟。
她垂头而下,血珠触碰到舌尖一瞬间便被吸食,将粉红丁香染出红晕。
太少了,不解渴。
她不满地将齿痕吞入,用力吸取甘甜。
石榴红下的手猛地抽出撑在床上,被褥被他紧攥着从指缝溢出纁红,又被晶莹洇渍浓色。
酒精浸泡了洛禾的神经,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牙关。
忽然脸侧被滚烫手掌扶住,带着薄茧的拇指强硬地撬开她闭合的牙关,用力按在作乱的丁香上。
她挣扎不出,抬头看向阻止她喝水的人,迷离红晕中含着埋怨水色,丁香不停推动入侵的指节。
沈云青呼吸一窒,猛地按住她的后劲,附身将它吞之入腹。
洛禾终于找到了水源,干涸的喉略微得以缓解,感到源泉越来越低,就算没了后劲的桎梏她也无意识得去追随。
腰间用力的手臂让她不得不直起身子应对,面前滚热扑散在她肌肤上。
轻吻又离开,烫得她浑身一颤,她迷茫地看着他,面色懵懂。
轻吻继续,可这次不再离开。
洛禾感觉到撑着的肩紧绷一瞬,泪花猛地从她眼角落下,浑身止不住颤抖,忍不住呼喊出声。
她用力推开沈云青,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惊呼中险些跌倒在地。
发丝包裹成的黑色蝉茧被撕拉开,又瞬间粘合。
洛禾心脏吓得噗通直跳。
还没缓和过来,登时眼前天旋地转,她扑得一声落入纁红,红中金线勾勒的并蒂莲徐徐盛开,炙热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
沈云青温柔安抚下她渐渐又忘记了方才遭受的,不知不觉被掌控。
耳中呼吸越来越沉,重得她快喘不过气,忽然眼前一花,她惊恐地抓住旁边木架,涂了蔻丹的指尖因为太用力而泛白,木架被扯得倾倒,但攥着木架的手却死死不放,空果壳噼里啪啦洒了一地。
红帐边伸出一只手,苍白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粉,青色血管在薄肤下突出,指尖强势塞向洛禾的掌心,挤进指缝,撬动着她松开木架。
洛禾抓不住了便伸手攥紧侧边勾叠的红纱,另一只手鬼魅般又缠了过来抽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半帐红纱垂落,珍珠清脆。
屋外雨声时而淅淅沥沥整齐有序,时而争先恐后唯恐不能落地;又似疾驰的马蹄践水洼,落下时踩出连绵颤响,水洼溅出无数水花,牵出的浑水洒落地面滋润花草。
洛禾掀起无力的眼皮望向窗棂。
下雨了?
她侧过的脸被赤热掰回,匍匐的藤蔓不让她有不属于他的气息,更不让她脑中有与他的无关想法,最终连口中的呼吸都被寸寸吞噬。
哒哒似火柴燃烧的噼啪,伐木人不断弯腰劈断吱吖响的木,被火烤得透红的羊羔肉上油脂不断滴下,激起柴炭灼烧中发出清脆巨响,火苗沾了油一拥而上吞噬羊羔,滚烫的火冲入羊羔肌理恨不得渗透进它骨缝,将它的一切都吞噬干净。
天边泛起鱼肚白,雨终于渐渐停息。
沈云青放下另一半床幔,遮住透过窗来偷窥的日光,附身掠开因为被汗水浸透而贴在洛禾额间的墨发,垂头轻啄她哭得殷红的眼角,将睫毛上颤抖的泪珠吮入舌尖。
“不要了...”
洛禾的声音沙哑得像几日不曾喝过水的人,有气无力地推了推压在身上的,被她抓出无数红痕的胸膛。
沈云青沉眸将她的手攥入手心,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塞入细软的腰,鼻中叹息着将她紧拥,低头紧贴斑驳颈窝,而后渐渐睡去。
*
洛禾睡得很不安稳,感觉身上有巨石压得她无法呼吸,又像是被藤蔓死死缠绕,藤蔓生出的细细枝条又将她勒得密不透风。
她难受得紧蹙眉头,缓缓睁开眼睛,被眼前水红窗幔刺得眼花。
待她清明过后,她发现了窒息感的源头,浑身酸软也袭来,她感觉自己连动动手指都费劲。
沈云青半边身子都趴在她身上,轻浅呼吸打在颈侧,一只手臂从胸前穿过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臂在腰后圈住她,遒劲有力的腿还将她的双脚夹在中间禁锢,而两人皆是完全坦诚相对。
她根本无法逃脱。
“云青...”
洛禾被压得胸闷气短,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若不凑着耳朵听更听不见她说话。
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而后脸颊染上绯红,心中突然来气。
“沈云青!”
在似有若无的挣扎下,颈间的呼吸一重,浑身的禁锢忽然又变重了。
沈云青埋头在颈窝用力嗅闻,脸在上面擦得粉红。
而后他声音暗哑着道:“我不是沈云青。”
他覆唇轻吮颈侧暗红,又道:“我是洛洛的夫君,洛洛是我的娘子。”
洛禾的脸更红了,耳边是他的轻呼,被中摩擦过细腻,他又道:“娘子该叫我什么?”
几息后没有听见回答,炙热亲吻,洛禾吓得连忙道:“夫...夫夫君!......我还疼。”
耳边震动出轻笑,声音低沉婉缓:“夫君知道,是夫君错了。”
他咬着红透的耳垂肉,叹慰道:“夫君以后会注意的,娘子不要生夫君的气。”
随着话语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被褥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洛禾被他这幅模样羞得连忙侧头,伸出没被桎梏的手捂住他嗯声不断的口鼻,刚捂了一会儿,沈云青后仰着道:“夫君真是要死在娘子手里了。”
而后张口将透了薄汗的手咬入唇齿,粗粝舌面不断剐蹭指腹。
洛禾心中尖叫不断,她不该让沈云青看那些话本的!
学什么不好!把这些东西学进去了!
半晌后,沈云青搂着洛禾平稳呼吸,仰头一看窗外的光亮竟然又昏暗起来,他翻身随意套上衣物,附身在再次昏昏欲睡的洛禾唇上落下轻吻,随后出了屋子烧火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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