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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
晨露微曦。周屿裹了披风，踩着夜色一路到了二皇子府。
“见过二殿下。”周屿行礼。
“昨日你们长公主才来过，我看她的立场坚定的很，”斛律银冷笑一声，语气不善“怎么如今又派你过来了？”
“昨日是我们殿下冲昏了头，长公主殿下今日特此遣我前来，与殿下谈这个条件。”周屿冷静道。
斛律银打量起面前这个年轻人。说起年轻，其实他也不过比眼前人大了五六岁。
不过他贯来习惯以长者自居。
“你说说吧，”斛律银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听听。”
…………
“具体的细则就是如此。”周屿拟好一份，交给他旁边的翻译。
旁边的翻译一句一句翻译给斛律银听。
“……”斛律银的手摸上下巴，皱了皱眉。
“你要继续住在三弟那里，但是为我效力？”他的语气带了质疑“我不同意，这样我的风险还是太大了。”
“二殿下……”
周屿还想辩解几句，却被斛律银打断了话头“这样吧，你在我这里服个毒，”
他挥挥手，手下拿来一个锦绣盒子，上面放着一个黑乎乎的药丸。
“我手里有解药，等到事成之后给你。你吃了它，我比较放心。”
斛律银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周屿，眼底的寒光不减。
周屿看了一眼那个药丸，沉默了一瞬，问道“我吃了那药丸，二殿下就信守承诺么？”
“当然，”斛律银脸上笑容不减“你只要吃了，我们便是盟友。”
“……好。”他毫不犹豫地拿来咽了下去。
…………
“仔细着点，干什么呢！那边也是，注意不要磕到！”
“这是怎么了？”巴陶笑着走过来。
“巴陶大人！”小厮满脸堆笑上来见礼“大人，这不是快到四公主的生日了，这是各个部落进贡来的物品，属下正在清点。”
巴陶目光扫过褐色纹样的布匹，指了指道“这是拓跋氏送来的？”
“是，自叛乱之后，拓跋氏总是第一时间送来贡品，比其他部落都及时些。”
巴陶点点头“拓跋氏毕竟曾经叛乱过，陛下不放心，特地遣我来一趟，这些物品我要亲自检查，你先去忙吧。等我检查完之后，自会送到公主那里，就不劳烦你再跑一趟了。”
说着，示意手下把手里的钱袋递给对方。
“哎呀，既然是这样的话……”小厮眼睛转了转，脸上又堆起奉承的笑“多谢巴陶大人了。”
巴陶与小厮又客套两句，转身见小厮离开，命令手下揭开布匹，从里面摸了样东西出来。
…………
“查到了，”斛律光把名单放在桌面上，把那些人的名字指给魏长安看。
魏长安看不懂北狄弯弯绕绕的字体，索性作罢，直截了当的问他“这些人里面，还有活着的吗？”
“……那应当是没了。”斛律光沉默下来。
魏长安抓了一把干果扔到嘴里，一边嚼一边分析“这就有点难办了。”
“只凭一个香囊作为证据，恐怕压不倒贵妃。”魏长安摇摇头“我们还是得想点别的办法。”
“斛律银这些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无什么仇家？”
“没有，”斛律光深感遗憾地叹气“他虽然在背地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在表面上却深得人心……”
魏长安捕捉到关键词，干果剥皮的动作停下来“……等等，你说二皇子在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这些年一直是名义上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但其实是虐待。”斛律光压低了声音“这是我之前查到的。”
“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做这种事情……”魏长安眼珠转了转，她眨眨眼睛，笑着看向斛律光“我有办法了。”
…………
“听说了吗，二殿下一直收养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给他们赡养费呢。”
“何止呢，殿下还给那些孩子买衣服，供他们上学……要是我能得到这样的条件……”
斛律银坐在马车里。
刚刚下朝，本就困倦，听着外面的声音吵得紧，不觉皱了眉，问车夫道“外面在说什么？”
“是夸殿下的话。”车夫笑着道“殿下之前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
“……是么。”斛律银听着笑起来。
那些孩子本来就是他一时兴起收养来的，养在府里面，除了欢欢笑笑，有时候也能供他消遣。
没想到还达到了这种效果。他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
不错，这次也算是稳赚不赔。
…………
兰府门口驶来一辆马车。
门口的侍卫打了个哈欠，这么晚还会有人来？
他半睁不睁着眼睛，眯着去看，就见到兰馨如下了马车。
小姐回来了？？！
侍卫心里一惊，连带着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小姐！”他喊了一声。
“快开门，”兰馨如神色凝重地看向她“我要见父亲。”
…………
“九儿！”
兰母见到女儿，疾走两步上前，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你怎么回来了？”
“是云歌送我回来的。”兰馨如的目光投向身后的陆云歌。
“好孩子，你们受苦了。我听说最近外面很乱。”兰母擦了擦眼泪，看向女儿“我听侍女说了……九儿，只是你父亲病着，实在不方便见客。”
“母亲！”兰馨如神色紧了紧“我有要紧的事要见父亲！程家的公子拿着令牌去调兵了！”
“……”兰母的神色愣了一瞬，握着兰馨如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九儿，你说什么？”
…………
兰馨如终于见到了她的父亲。
她站在父亲床边，看着那个形容枯槁的男人，觉得有些陌生。
兰馨如想起母亲的话。
“你爹爹上次认错贺家的遗孤便已经有了心病……如今顾大人也不愿意再认他，自那之后便一病不起。”
她对于父亲的印象，大多停留于幼年时期。
她是兰家的独女。自她出生之日起，父亲教她走路，带她四处去吃好吃的，带她去玩好玩的。
后来边关战事告急，她的父亲披着战甲远赴边关。
后来哥哥长大了，家里主要由哥哥主事。她嫁入皇宫的时候，父亲还远在战场。
…………
“爹爹。”
兰承影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带着混沌看向她。似乎是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九儿来看我了。”
“嗯。”兰馨如应着，鼻尖有些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圈儿，却怎么也没滚落下来“爹爹，我来向您借兵符。”
…………
兰承影的思路已经跟不上女儿了。他看着床前娓娓道来、条理清晰的女儿，突然觉得她长大了。
她这么快就长大了。
他回想当年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只有自己手巴掌那么大。如今已经和她母亲一般高，也已嫁人了。
他没有听清女儿讲的来龙去脉。
但还是把兵符给了她。
…………
兰馨如走出兰府。
她站在兰府的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远远招手的母亲，转过身，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下来。
“九儿，想哭就哭吧。”陆云歌站在她身旁，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我、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云歌……”兰馨如哽咽着“我从未觉得他们老去的这样快……云歌，呜呜呜……”
陆云歌拍了拍她的肩，声音轻柔的哄“没事的，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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