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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项目（下）
等到令人不安的规则宣判完毕，霍琦教授吹动了手里的哨子，巴格曼先生一路小跑着走上了主席台。
他喘着粗气对自己用了一个“声如洪钟”，清清嗓子：“下面，我将揭晓第一个项目的内容。那就是——”
随着他的手势，主席台下方那个大大的铁门豁然打开，十几个驯龙师一齐挥着魔杖，将那个庞然巨物抬进场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火龙！”
一片哗然和惊恐的尖叫之中，巴格曼先生愉快地喊：“四位勇士已经通过抽签决定了入场顺序，他们的任务是拾取火龙守护的金蛋！”
“我已经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哈哈！”他爽朗道，“话不多说，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第一位勇士——来自霍格沃茨的塞德里克·迪戈里！他将面对的是瑞典短鼻龙！”
主席台下方，一只银蓝色的瑞典短鼻龙缓缓苏醒。它身下是一窝货真价实的龙蛋，其中有一颗闪着不同寻常的金光。
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辈子亲眼见到的第一只龙，不知道自己是着迷、好奇，还是恐惧过头，也许二者都有。
老实说，它……冷酷、强大，但也极其美丽。它的头上有一对锋利的尖角，浑身每一只鳞片都反射着耀眼的银蓝色光芒，如果拉文克劳冠冕上的宝石有颜色，那一定就是这个样子。它的眼睛像蛇一样，竖瞳、红色，此时正无机质地观察着它的对手——塞德里克·迪戈里面色严肃地站在场地的尽头，紧攥着手里的魔杖。
我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紧紧地嵌进了校袍袖子，另一只手和黛拉同样冰凉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她正在尖叫：“不！他们不能这么对迪戈里！天呐！”
在我左手边，卢娜充满担忧地说：“哦，我倒觉得他们不能这么对那条龙。希望真蛋不会被破坏……那些都是未出生的龙宝宝们。”
……不论观众反应如何，战斗开始了。
实际上，塞德里克所展现出的智慧多于他强健的体魄。他先是试图用加强闪光咒来转移龙的注意力，但失败了——火龙鼻息间的火光可比他的咒语明亮得多。
紧接着他又在躲闪中施了几个不同的咒语来尝试哪种方式最能转移火龙的注意力。非常聪明的做法。这时我真的放下心来，开始欣赏他所展现出的非凡技艺。
“我敢打赌他的变形术和魔咒课一定都是O！”黛拉也转而兴奋地和泰瑞讨论起他用的魔咒。
“我怀疑他提前学习了N.E.W.T.的内容。”我大惊失色地说，因为塞德里克刚刚干脆利落地将一块石头变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纽芬兰猎犬，没有多一条尾巴、少一只耳朵等等奇怪的小差错，只有一声——“啪”——然后那只狗就哈着气朝火龙脚底下冲了过去。
最后他当然成功拿到了那颗金蛋，只不过是以烧伤一条手臂为代价。
那真是非常可怕的瞬间：原本火龙已经被猎犬吸引走了注意力，但就在塞德里克要碰上金蛋的时候，那只龙立刻警惕地扭头，向他喷出一道烈焰。
好在，当烟雾散去，人们看清那枚金蛋确确实实地在塞德里克的手里时，场地外的驯龙师立刻冲进来安抚了暴怒的瑞典短鼻龙。
“我现在有点庆幸自己没报上名了，”我听见斜后方有人虚弱地说，“要是站在那儿的是我……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人群仿佛一个统一体，为塞德里克尖叫、欢呼、大声地抱怨赛程设置。我们的英雄的身影消失在了入场口旁边的一顶帐篷里，观众所能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庞弗雷夫人崩溃地尖叫着把他拉进去。
巴格曼先生大声说：“精彩！精彩的比赛！非常出色！”
“现在请裁判打分！”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抻着脖子去看主席台上五位裁判杖尖发出的数字。马克西姆夫人给了塞德里克8分，巴格曼先生的杖尖飘着一个出乎意料的“6”，邓布利多校长毫不犹豫地给出了10分，克劳奇先生和卡卡洛夫校长则分别给了8分和6分。有不少赫奇帕奇发出失望和不满的声音。
几个男孩挥着拳头大喊道：“这不公平！塞德里克值得十分！”
在这当口，我用余光注意到秋只是瞥了一眼分数，就匆匆地拎着袍角跑下了观众席。
情绪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巴格曼没有给观众更多喘息的空间，在分数已经明了之后就站起来大声地说：“一个下场，还有三个！下面请来自布斯巴顿的芙蓉·德拉库尔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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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接下来上场的两位勇士都展现出了最佳的个人风采。
德拉库尔小姐施了一种非常厉害的催眠咒——我猜她创造性地结合了自己的媚娃血统，使得催眠咒发挥出了最大的功效——她对面的龙立刻就陷入了沉睡。只可惜龙沉睡时喷出的鼻息也足以点燃周围的一切。尽管她拿到了金蛋，她的大部分裙摆却彻底消失在了烈焰里。
威克多尔·克鲁姆获胜的方式非常有其学校特色。之前小天狼星提到过卡卡洛夫曾经是个黑巫师，德姆斯特朗是一所会教授黑魔法的学校。综上所述，克鲁姆会使用眼疾咒简直毫不意外。
但预测到黑魔咒的使用是一回事，亲眼见到现场则是另一回事。那时我竟然开始庆幸我们没有采纳小天狼星的建议——那只中国火球龙痛苦地嚎叫，在失明而脆弱的状态下踩碎了好几个真龙蛋。
有一部分人对此很不高兴，赫奇帕奇居多，拉文克劳其次。卢娜尤为明显地撇起了嘴，在人群为克鲁姆欢呼的时候故意扭过头去。邓布利多校长似乎也对此持不赞成的态度，他只给了克鲁姆6分。然而，他仍然得到了目前为止的全场最高分——我私心里觉得那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名人效应。
但更多人觉得克鲁姆的表现精彩绝伦。安东尼崇敬地说：“太厉害了！他的战斗风格就像他的球风一样野蛮而强大……”
而我心如擂鼓地等待着哈利的出场。在我们商量好的对策中，他会召唤出火弩箭来与火龙周旋。
经过这几天的练习，我认为他在能力上完全没有问题……唯一关键的就是心态……只要集中注意力……
巴格曼说：“让我们欢迎最后一位勇士——哈利·波特！”
我屏住呼吸紧盯着走进场地的那个身影。在高处看，他和匈牙利树蜂的体型差异简直是恐怖的。从我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
那条匈牙利树蜂低低地蹲伏着，守着它的那一窝蛋，翅膀收拢了一半，那双恶狠狠的黄眼睛死死盯着哈利。它剧烈扭动着长满尖刺的尾巴，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几米长的坑坑洼洼的痕迹。*
观众席里发出的一切声音，好的和坏的，都已经离我远去了。充满色彩的世界逐渐褪色，只剩下场地中央那个身影——他举起了魔杖——
“火弩箭飞来！”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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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踉跄着跑进帐篷的时候，庞弗雷夫人恰好从里面出来。“喔，杨，”她飞快地说，“来看望勇士吗？记得提醒他把缓和剂喝了。”
帐篷并没有完全隔绝外界的声音。隐隐约约地能听到有人在大声地欢呼和讨论，毕竟哈利方才的表现实在是非常精彩——此时此刻，就连我的心脏也快要跳出嗓子眼，但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我的手心印着几个月牙形伤口，因为观赛时指甲狠狠地嵌了进去，我的嗓子也因尖叫而有点发哑。但这都无关紧要。
帐篷内简单地布置着四个小隔间，我走到第四个隔间前，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形，就感到眼前一花——泪流满面的赫敏和我撞了个正着。
“喔……！”我一瞬间从兴奋的情绪中抽离，无措地伸出手抱住她的肩膀，紧张起来，“怎么了，赫敏？发生了什么？”
惊慌失措地端详她的神情后，我才确定她的泪水不是出于悲伤。
赫敏的肩膀激动地耸动着，鼻头红肿，眼睛里盈满了泪水，说话也断断续续、似哭非笑：“天呐，玛丽！我、我只是太高兴了！哈利和罗、罗恩——终于——哎哟——男孩子们真傻！”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了两句，又如释重负般嚎啕大哭起来。我哭笑不得地为她变出一块手帕，一边任她紧紧地抱住我，一边望进隔间，终于推断出惹了她眼泪的罪魁祸首：
怀抱着金蛋的年轻的勇士哈利·波特和已经近一个月都没有理过他的罗恩·韦斯莱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略带尴尬和拘谨地注视着我和嚎啕大哭的赫敏。
这两个人显然刚刚以赫敏无法理解的速度重归于好了，因为罗恩的胳膊还亲热地挂在哈利的脖子上——老实说，我也不能完全理解。但有时，你不得不接受男孩们的友谊就是这么神奇，呃，或者说，“邪门”。
我努力忍住放声大笑的欲望，高高地挑起了眉毛，开玩笑道：“我们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哈利咧开嘴回答。
他现在灰头土脸，看起来狼狈极了，但绿色的眼睛格外明亮，让我想起上一次魁地奇比赛结束时他的神情——他生来是天空的主人。
我真心实意地说：“我来祝贺你的成功，哈利。你的表现比前面三个人都要好！”
他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
这时外面的哨声响起来，罗恩惊叫一声：“哎呀！我们应该去看看哈利的分数！”
于是我们四个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帐篷，绕着围场的边缘靠近主席台，刚好赶上邓布利多校长从魔杖里喷出一个闪耀的“9”。随着这个数字的出现，观众们欢呼得更大声了，不止是格兰芬多在为哈利欢呼，整个霍格沃茨都成了沸腾的海洋。
尽管卡卡洛夫只打了4分（我真讨厌他这种明摆着的偏心态度），哈利还是得到了和克鲁姆持平的分数。这已经是惊人的成绩了。
比赛结束后，午后的阳光终于从消散的灰尘、烟雾和云层里洒下来，给每个人的轮廓都镀上暖洋洋的金色。
我们绕着围场往回走，罗恩和赫敏喋喋不休地为哈利转述着前三位勇士的表现，当四个人走回帐篷前的时候，小天狼星正好大步走过来，将哈利结结实实地抱进怀里。
“太棒了，哈利！好样儿的！”小天狼星一边兴高采烈地说起评委们的反应，一边充满骄傲地拍着哈利的肩膀，有一瞬间我甚至错觉他身后有一条热烈摇摆着的尾巴。起初罗恩见到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小天狼星热情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很快他就自然地融入了对话。后来罗恩的哥哥查理也出现了，并对哈利的表现大加赞赏。
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好。在暖融融的氛围里，我的心也轻松地漂浮起来。
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就这样结束了，没有人死于火龙的爪牙之下。理智告诉我不要放下警惕，但我的整颗心都在诉说着如释重负的快乐。
泰瑞和黛拉在禁林边缘等着我们，也为哈利送上了胜利的庆贺。就连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丽塔·斯基特也无法影响这份欢快——事实上，她只是出现了一刹那，然后就被小天狼星近乎凶残地驱逐了出去。
走进门厅时，小天狼星和我们道了别，罗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第一个项目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两个项目绝对不会比这更危险了。哈利，你有很大的可能获胜……”
我和赫敏对视，心里知道一切其实才刚刚开始。
但是……但是——管它呢。此时此刻的快乐是真实的。我前所未有地相信：所有努力都会有回报。所有问题都可以被解决。所有谜团都有被解开的那一天。所有我在意的人都会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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