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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迷雾
下午的训练一如往常十分的严酷,刚一结束江淮书热得撩起衬衫的领口,擦了擦额头的汗。
等转头时眼前递来一个水壶,顾琛正扭着头,把自己的军用水壶伸过来:“喝了。”
因为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每个人都会准备一个大号水壶,用来缓解训练结束后口渴。江淮书的水刚好喝完了,看着顾琛沉甸甸的水壶,喉咙里越来越干燥。
中午牵手的事顾琛就像闹脾气的孩子,莫名其妙生闷气,还强制性不让他离开,反常的举动引起江淮书的关注。
记忆里顾琛可不是这样的人,除了会耍嘴皮子还有脸皮厚外,真没见过那副模样的他。
“想什么这么出神?”顾琛习惯性地伸手过来,但在快要碰到江淮书的头之前倏地顿住,然后硬邦邦的收了回去。
看来反常的举动不止这些,江淮书顺着他的方向抬头。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顾琛触到他目光的瞬间猝然将水壶塞了进来,江淮书刚拿稳,他已经从身边离开。
“奇怪的家伙……”望着远去的背影,江淮书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好像顾琛和自己忽然之间就隔了一面看不见的屏障,并且还是对方单方面放置的。
去食堂的路上他孤零零一个人,少了顾琛陪同还有点不习惯。
正在想事,左肩忽然被人拍了下,还没回头林喻先出了声:“奇怪?”
他四处张望,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怎么就你一个?顾琛呢,他干嘛去了?”
来得早,打饭队伍还没排多长,站在他们的位置能一眼看清所有人。经林喻一问,江淮书也抬起头,四处搜寻了一圈,队伍里果然没有顾琛。
分明比自己来得早,却不排队打饭,那他是去哪里了?
江淮书收回目光,想到林喻的问题,“顾琛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问我?”
与平时不同,含有攻击性的口吻令自己和林喻皆是一愣。许久,林喻挠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不是,我平时见你们总是形影不离,自然而然就认为彼此的行踪都比较了解,不好意思啊。”
“……我不清楚。”江淮书刻意缓和语气,也正因为此,表情和声音都明显僵硬。这下子林喻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似乎只要张嘴就是错的。
他思忖片刻,斟酌着开口:“嗯……江淮书,你是不是和……顾琛吵架了?”
江淮书拿过餐盘:“没有。”
“那你们这是……”
林喻随后也拿起餐盘,跟在后面一起打饭,眼睛还时不时打量着江淮书,说出来的话也小心翼翼。
“你找顾琛什么事?”江淮书听不下去了,板着脸回问,“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什么事造成了你的误解?”
这番话是一气之下说的,江淮书心里比谁都清楚,但仍控制不住。
顾琛,顾琛,顾琛,林喻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就像顾琛和自己是多么好的挚友,是极其亲密的关系。
所以,顾琛到底是怎么了?他也想知道,莫名其妙的要牵手,还不准自己挣脱。
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思绪,江淮书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连基本的判断都迟钝了很多。
没料到一句稀疏平常的问题引来江淮书这么大的反应,林喻怔愣的同时感到不可思议。端着餐盘,他的目光尴尬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来回乱转的时候江淮书腰侧的水壶闯进了视线。
本能地想开口,但一想到这是顾琛的水壶,到时候询问估计又要惹江淮书生气,于是便缄默下来。
午饭吃得非常沉闷,林喻还好,期间聊起小溪,话匣子自然的被打开。
反观江淮书就不怎么样了,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虽然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什么,但林喻可以很肯定他就是不在状态。
对于江淮书和顾琛的关系,当事人没有开口表态过,作为局外人的林喻当然不好开口明说。
同性的爱本来就是敏感话题,目前的科技时代打破了传统固化的思维,可并不代表当事人就能坦坦荡荡面对。
根据短暂的相处,林喻早已把江淮书划分为“腼腆、正经人”一类。
如果同性恋的身份曝光,这类人大概率会因为害羞产生否决逃避心理。
而顾琛与江淮书恰恰相反,属于开朗浪荡型,多数对于隐秘关系秉持不在意的态度。
更何况还是在如今的时代,连大众眼光都不需要顾忌。只怕一旦陷入真心的恋爱,满脑子都是秀恩爱了吧,但能忍住不公开就有点厉害了。
想到这里,林喻快速回忆了一遍顾琛的为人。
与流连花丛的登徒子不同,日常生活除了绕着江淮书转就是在找江淮书的途中,应该没可能是隐藏海王。
那么,他们不公布的原因只有一个!江淮书因为害羞不愿意公开,顾琛为了顾及恋人的情绪,也选择不公开。
可这样身为局外人的自己处境就尴尬了许多,既不能捅破窗户纸就事解决,又怕隐晦的安慰,对方发觉了会恼羞成怒。
真是太难了!
林喻在这边针对江淮书和顾琛的情况做了一大堆的猜想,甚至将他们的关系抽丝剥茧,就差分析一遍他们的人生经历,再对症下药了。
“我吃饱了。”不锈钢的餐盘被推出来,铁质椅子“刺啦”一响,江淮书已经离开位置。林喻闻言从思绪里猛地抽回神,急忙叫住他,“江淮书,我也快了,你等等我——”
话还没落,江淮书的身影隐没在食堂的人群里,走得毫不留情。
林喻垂下眸,盯着自己的餐盘沉思许久。
算了,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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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吃完饭后江淮书不知道去哪里,有事堵在心里他不想休息,于是顶着漫天星辰没有目的地散步,这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医务室。
经过白天的严酷训练,敢死队的成员多是吃完饭就去休息了,这会儿还在附近出现的人只有巡逻队。
看着医务室熟悉的铁门,江淮书慢慢踱步过去,快要接近时余光里亮起一抹微弱的光线。他警惕地转头,见到了之前莫名其妙离开的顾琛。
顾琛此刻正靠着军务大楼侧面的墙壁,全神贯注的低头翻看手机。
对方大概没发现他,指头在手机屏幕上点的翻飞,他的身影几乎隐没在黑暗里,微弱的光圈晕在脸颊上。
一时之间江淮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打招呼,来回纠结的时间里不知不觉竟在原地踌躇了半天。
换做以前,他压根不会思考这么无聊的事。向来都是有事就干脆的上前询问,没事直接离开,现在竟然因为一个打招呼而犹豫不决。
江淮书垂下眼,没两秒又抬起来。与其在这里蹉跎时间,不如直接离开得了。
这么想着,他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倚靠墙壁的人却比他先动作。
静寂的夜晚,脚步踩上枯叶的声音异常清脆,伴随移动的声音江淮书的心跳也渐渐加速,一股不知名的紧张感拉锯他的神经。
良久,声音的尽头偏离了轨迹,预料中的顾琛并没有出现在身边或是叫出他的名字。江淮书奇怪回头,在昏黄的灯光下捕捉到顾琛模糊的背影。
“哈……”江淮书揉揉头发,心跳已然安静,思绪愈渐清晰,连同无端的失落感也拥有了明显的痕迹。怀揣着这股压抑的失落,他猛然发觉一个人确实很孤单,“这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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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淮书起了个大早,天边刚泛起青灰色,睡意已经消散。昨天的记忆闯进脑海,说不上什么滋味。
简单洗漱一番,趁着清晨空气好,江淮书披了件棉服出门去了。
他没办法静下心,烦闷的感觉就像老毛病,隐隐揪着他的心脏。
记不清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像是十多年前?
提起老毛病,被尘封的记忆“砰”的一声,从边缘撬开一条缝。
这可不是件好事情,不愿重启的记忆不应该占据自己宝贵的脑袋。江淮书挥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抬头眺望远处的景象。
由于时间太早,整座城市的人都还在睡梦中,狭窄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铁网外面也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丧尸游荡。
一晚上不眠不休的巡逻,此刻警卫队在值班室里昏昏欲睡,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深秋的晨风早已转凉,拂在脸上寒意十足。没一会儿江淮书的鼻子被冻得通红,脸颊渐渐转紫。
小棉服透风不保暖,驻扎区里物资本来就紧迫,能分出去的东西早就抢完了。等通关者进入副本,除了基础装备和这件小棉服,几乎没有御寒的冬装。
长时间的进出副本,江淮书大概率摸透了副本的机制。系统提示里的装备是额外赠予,他们进入后会继承里面某个角色,连他的东西也一并继承。
但这也会出现偏差,例如第一个副本沙漠地图。基于是多人副本,所以没有传承角色,所有人就是他们自己,同时里面的NPC也明白他们的身份。
所以这次江淮书继承的角色没有什么冬衣,全部都是政/府接济的物资。
空荡荡的街道传来一阵脚步声,江淮书意外地闻声回头。
顾琛穿着棉服,拉链没有拉上,里面单薄的黑色衬衣被风卷起一个角。似乎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江淮书,他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江淮书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因为本身就常常面无表情,所以表情幅度没有多大。
“啊……”顾琛揉揉脸,侧头看向另一边,“……你怎么在这里?”
这番举动和他平时的做派判若两人,不仅江淮书不习惯,连顾琛自己都觉得别扭。
江淮书呼出口气:“睡不着,出来跑步。”
脸颊传来刺痛感,耳朵、鼻子冻得僵硬麻痹,睫毛上蒙了层雾气。这样子根本不是跑步,连一丝汗都没有,反倒冻得不轻。
显然顾琛也看出来了,不自觉地就上前摸了摸江淮书的脸。触手一片冰凉,几乎没什么人气。
江淮书没料到顾琛会上手,动作忽然僵住。左边面颊被一股温暖包裹,轻柔的抚平了内心的烦躁。他抿起唇,视线从脸上的手移到对方的眼睛上。
“这么冷干嘛出来?”顾琛着急地查看他的情况,“快回去吧。”
说着他拉过江淮书的手,正要走但又猛地顿住。
江淮书知道他在想什么,抿着唇等他先开口。
“江淮书,”如预料的一样,顾琛先开口了,“昨天晚上,有没有想我?我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江学霸呢?是不是也茶不思饭不想,所以才睡不着这么早来跑步?”
平常的语气,像平时一样调侃着江淮书。这个瞬间顾琛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说着笑着,攥着江淮书的手。
“顾琛,你昨天怎么回事?”江淮书毫不留情地质问顾琛,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眼前蒙了层看不清的雾,不仅心烦气躁还找不到答案。
顾琛顿了下,趁其不意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琥珀色的眸子暗了几分,口中暧昧不清道:“因为我对你弥足深陷了。江学霸,这可怎么办?你问我昨天怎么回事?我现在跟你说。”
“等——”江淮书预感他说不出好话,可惜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爱上你了,”顾琛笑得很坏,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心话,“江淮书你考虑下对我负责?”
江淮书愣了片刻,心脏快速跳动两下,他冷酷地拒绝:“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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