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添香

　　“君悦说他跟你，你有水系作为保障，逃生也方便，我就跟着梓熙吧，给梓熙和九斤做保障。”白杉将前边东方君悦与杨骋的拌嘴当了真，还给杨凌分析了一通为什么自己要跟着贝梓熙。
　　“……行，好得很。”杨凌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重重眨了两下眼睛，没说什么其他话。
　　“喂……杨凤白？”东方君悦多精啊，他知道杨凌喜欢白杉，但是好像没法说，但是白杉是真傻逼，完全意识不到，一心就扑在贝梓熙身上，而贝梓熙呢，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贝梓熙应当也有心上人，因为有时候贝梓熙发呆想心思，跟思春少女没啥区别，但具体是谁猜不到，反正不是这里面的任何一个，错付了呀，一个个，没形成闭环都不知道该说可喜还是可悲了。“白无常你过来。”
　　“喊他干什么，你咋不喊杨骋来呢。”杨凌麻麻的，心尖尖疼。
　　“我有病？喊他顶屁用啊，有白无常能打么他？”东方君悦心下明了杨凌难受呢，这会儿是跟自己犟上了。
　　“诶？大小姐你少看不起人啊，我怎么就不能打了我？我还真没跟白哥打过。你不要妄下定论，你要尊重我。在任何事情发生之前，他都存在两种可能。”杨骋一听自己被当垫脚石了就很不服。
　　“我呸，你比菜花都不值得我展望，杨凤白，走不走？”
　　“走。”杨凌不去看贝梓熙和白杉那一边，他怕再看一眼悲伤就关不住了。
　　他以为他勇敢了就会有用的，一次，两次……每次都只有失望。
　　这个小憨包不知道，有时候只是自己过了自己心里的一道坎，每一次开口询问都只是跟自己承认自己喜欢白杉，对于现实并没有任何冲击和改变。
　　“你说你，这是为啥。”
　　终于停了下来，东方君悦差点没背过气去，跟在杨凌后面可以说是如鸟掠树梢，速度非常快，好像速度够快就可以甩掉难过，就可以不掉眼泪。
　　“兄弟就不值钱，家花就没野花香。”杨凌跑不动了，眼睛瞪得很大，眼眶是泛红，指甲死死嵌在掌心，扶着一棵树大口喘息，声音都是颤抖的。
　　“跑那么快我还以为你要投胎，要死了真是。”东方君悦骂骂咧咧，这老快没给他整嘎过去。
　　“……你怎么跟上来了。”
　　“？？？”东方君悦很想跟杨凌说要不你自己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有病啊？现在在考试好不好？”
　　“没什么，我缓一下。”
　　“你没事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的消息吧。他们发现了肯定会来找我们的。”东方君悦抿了抿嘴唇。
　　“跑快了，胸口疼，等会儿就好了。”杨凌缓缓向前走动着，东方君悦看他那样子只能沉默地紧随其后，说什么都是自讨没趣，那就不说了。本来就……不是很熟，只是见他也很可怜罢了。
　　这厢没有半点火山的影子，常绿阔叶林茂密的枝叶挡住越来越烈的日光，潮湿而闷热的树林里，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两个落单的影子。
　　“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东方君悦警惕地望着四周，很安静，偶尔有几滴水珠从树叶砸到地面“啪嗒”一声，也没了后文。
　　“不知道，你自己当心一……”点。
　　杨凌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君悦一声尖叫打断了。
　　“啊！这是！”
　　“！闪开！”杨凌瞬间反手开弓射箭，凌冽的箭破开空气，把一条花斑蛇钉在树上，箭法了得，正中七寸。
　　“……”东方君悦愣愣看着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变故，那条蛇甚至还没死，鲜血从七寸蜿蜒而下，尾巴疯狂弹动，不忍再看，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你……箭法好准。”
　　“这是必修课，不过还是谢谢。”杨凌神色是冷峻的，眉目间是东方君悦从来没见过的，可以称之为淡漠的一种东西。觉得这个人不与白杉在一起气质都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如果你真的一次都没有参与过狩猎，甚至没见过这些东西，离我不要太远，远了救不着。”
　　“啊……啊，好，我会注意。”
　　“虽然有些损耗灵力，但是建议你自己筑个结界，再不济也不会一击毙命，连抢救都来不及。”
　　“好……”东方君悦虽然不太舒服杨凌跟自己说话带着一股自然而然上位者的气息，但毕竟刚才人家救了自己一命。
　　那条花斑蛇看着就剧毒。
　　“君悦啊，你跟东方云和是一起长大的吗？”
　　“是啊。”没想到杨凌主动与自己提起东方云和，他有一点意外。
　　“哦，这样，看起来你也是从小跟在他后边跟惯了。”
　　“对，我不在母亲身边后就一直跟着他。”东方君悦没说错，被从大明宫撵出以后就碰到东方云和，被接回去以后很快也就跟在了他身边，没自己呆几天。
　　“啊，明白。”杨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一路沉默无言，不过对东方君悦来说也是好事，他可以更加专注去面对意想不到的怪东西。
　　“……”杨凌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东方君悦吓了一跳，然后发现什么都没发生，不由不解。
　　“我饿了。”杨凌一本正经对东方君悦说，“捉只东西吃。”
　　“等等等，吃生的？”自从在文戒阁看过了杨凌的厨艺，东方君悦觉得要是不想食物中毒或是意外死亡，最好自己下厨，虽然东方云和说自己做饭很烂。
　　“……我在你眼里？算了。”杨凌一脸无语，“吃熟的，你生个火堆，我马上就回来。保护好你自己。”
　　“……”今天这个是真的杨凌吗？东方君悦掐了自己一下，仿佛觉得活在梦里。这么冷峻高傲，甚至还透着一丝霸道。
　　嗯……是不是杨家的都有这个潜在性质？只是需要激发一下。杨骋那个铁憨憨也是，某个时候……还是……跟哥哥挺像的。“？”
　　后知后觉的东方君悦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不不不，不可能，疯了，今天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难道是已经碰上火蝙蝠开始致幻了？”东方君悦小声嘟囔一句，开始生火堆。
　　“回来了。”杨凌很快就回到了之前停下的位置，把两只兔子往火堆上一架，“凑活吃一顿。”
　　“我都行。”东方君悦坐在火堆旁，不自觉绞起了袖子。
　　“你倒也不用这么拘谨，我很让人害怕吗？”杨凌撇一眼东方君悦，见他很不自在的样子。
　　“也不是说害怕，就是……怪怪的，跟……”
　　“跟平常不一样。”杨凌替他把话说出来，“我心情不好就是这样，我想忍一忍的，可是今天没忍住，让你不自在我很抱歉。”
　　“倒也不必……我知道……”东方君悦怯生生地，他有点怕别人用很冷的调子跟他说话，想浅浅缓和一下气氛。
　　“你不知道。”杨凌直接打断，“你知不知道我都不希望你知道，所以你不知道，可以吗？”好像是觉得自己态度太强硬了，杨凌用商量的语气又重复表述了一遍他的意思。
　　杨凌感觉东方君悦似乎是想和他说白杉的问题，但是现在他不想提。
　　“行……我不知道……”东方君悦随他去，碰上傻逼竹马，这家伙也有够受的。
　　他爱他，他爱他，他不爱他的问题摆不上台面。火堆噼啪间，杨凌开始发呆，半晌，没脑子的冒出来一句，“我脾气其实很差。”
　　“啊？”东方君悦以为自己听错了，杨凌脾气差？这不可能。从进入学子堂到现在，整整一年，很少见杨凌急眼吵吵大喊大叫，就算在膳阁被插队也没打过架，没骂过人，更没摔过东西。“你在说什么啊，你说我哥脾气不好我都认，你说你脾气不好我真不信。”
　　“那你印象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杨凌轻哼哼一声。
　　“你……挺温和的吧，有时候有点不正形但是还算靠谱。”
　　东方君悦绞尽脑汁，把所有与杨凌相处过的场景都想了一遍，最后给了一句比较中肯的评价。
　　“不正形……你挺会说话。会不会觉得我粘着阿杉的时候贱兮兮的？”杨凌有些自嘲，可是眼里是有光的。
　　“就觉得是你们从小到大的相处模式吧，就像……我跟在哥哥后面。有多少人骂我贱呐，无所谓。之前还难受过，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无所谓的。他喜欢我这样就够了。”
　　“起码你知道他喜欢你这样，唉……啧。我真是……”杨凌狠狠挠了一把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怎样做他才能看到我，才不会离开我。他很快要回白家争主位了，我没有立场再和他一起。我绑了他那么多年……可是我绑不了他一辈子……”
　　“呃……你确定，是你把他绑住，而不是他把你绑住了？杨二少爷？”东方君悦看杨凌一脸痛苦的样子，觉得他似乎没搞清楚一个问题。
　　“啊？”
　　“你不要觉得，他跟你住在禾骑场十几年，就是你绑着他。现在明明是你把自己绑死了，我也把自己绑死了，我俩还甘之如饴罢了。都有病。”东方君悦终究是说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切，“你至少还有盼头，我连盼头都没有了。我若是还不粘着他，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你爱着白无常，白无常不爱你，可好歹兄弟情谊不会变。我呢，如果我对哥哥一点用都没有的话，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天天得麻痹我自己，我要从他扔的刀渣里找糖，你知道为什么那会儿听到旬礼玥给我煎药被别人看到，我很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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