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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海港区而去。市中心红顶、素墙的别墅区,魏时言爷爷就住在那里。老人家的性格跟父母迥然不同,开明又豁达。没事的时候跟一帮老头子喝喝茶、下下棋,再就看看海景,退休生活有滋有味。
魏时言的父亲、叔叔时而有事,就想来找老人家来走动关系。老人嫌麻烦,明令他们没事别来、有事更别来,过年都是跟保姆管家一起过的。但对孙子就不同了,想得慌。这下到了眼前,还能不见见?
魏时言提前联系了保姆,让备好一桌菜。等时间差不多,就带着人去了。他也好几年没来了,对路不熟悉,好在家里那幢红房子门口有一座极显眼的狮子石雕,是从曲阳运回来的,开车到中途正好撞见。
他们进去的时候,管家正在院子里看菜苗的长势。很大的院子分了一半做菜地,平日种些瓜果蔬菜,吃起来又方便又卫生。魏时言跟他打了招呼,叫到:“张伯伯好!”
“哎!”张伯看了看他身后一帮人,忙放下手中的活,将他们往里面带,“可算来了。你爷爷在厅里练字。”
客厅的一张方桌,老人在挥毫泼墨。最后一笔收尾,将笔搁下,向他们看来。
他不笑的时候,极具威严,让在场人心中一怵。但他随即意识到了这点,收敛了神色,眯起眼睛,和蔼道:“你们就是时言的朋友?……怎么都是男生!”
魏时言干咳两声,老人扫他一眼,继而道:“你们来看看,我这幅字写得怎么样。”
将宣纸挂起,上书“行藏在我”四字,字迹却并不内敛,字字崭露锋芒!江羽不懂书法,仍被其中的锐意微微震住。
裴戴河道:“写得好!”
魏时言也说:“比之前越来越好了。”
一连串的叫好声,让老人家带了些笑意。他说出来就是让人夸的,还有谁敢说不好。
晚辈们在客厅坐下,他挨个询问了些家常。专业、家庭、有对象没呀,到后面变了味,开始问有没有跟魏时言关系好的女生。
“……”魏时言可算看出来,矛头是对准自己来的。
老人发现他在看自己,反瞪了一眼回去,话中有话道:“我这年纪大了啊,平日一个人在家,也没人陪陪。别的老头都抱孙子、曾孙了,我就别提了,这么多年,孙子也不来看我……”话锋一转,看向朱子健,这孩子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子健,你呢?有对象吗?”
“……没。”
“爷爷,你别这样。不是你让我们别来打扰你的吗?”魏时言直言不讳。
老人家面色一沉,眼看着就要发怒,朱子健忙打圆场道:“爷爷,现在年轻人都不急找对象的。你看看在场的几位,大家都没有……吧?”
其他人连连点头,包括李钰,“啊对对对!”
尽管老人表现得温和,大家还是很拘谨,战战兢兢地一问一答。老人家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们,“时言,你带着大家走走吧,等人齐了就可以吃饭了。”
“还有谁要来?”魏时言奇道。老人笑而不语。
答案很快揭晓了。隔壁邻居来光顾,还带了两名晚辈。老人姓徐,同样是军人世家,他的孙子、孙女跟魏时言差不多年龄,同一个圈子玩儿的,大家都认得。
当徐蔚然、徐秋然姐弟出现在这里,一时众人神情各异了。
魏时言面色微凝,下意识地看向江羽。江羽先是皱眉,又舒展开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朱子健的视线锁定在一人身上。李钰和裴戴河两个局外人,睁着眼睛不明所以。
魏老当然顾不上小辈间的暗流涌动,跟徐老寒暄两句,看向徐蔚然,整个人变得极为慈眉善目。
“蔚然啊,”他喊道,眼神里满是喜欢和欣赏,“这么久没见,越来越漂亮了。”
徐蔚然今天穿了条浅蓝色的长裙配针织外套,头发披散下来,显得温柔又贤惠。
魏时言听爷爷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一张长桌,老人非要他跟徐蔚然挨着坐,并不住叮嘱他多照顾一些。
“蔚然是你徐伯伯家的姑娘,比你大了三岁,小时候你们应该见过吧?不记得也没关系——”魏老笑眯眯地,“她是学护士专业的,之前我胃炎吊水,就是她来弄的。”
徐老也笑呵呵地,往那一坐,像尊佛。二老殷切的目光,和着全桌人的探究,集中在了一男一女身上。
徐蔚然有些羞赧,但无法言语,还是安静的坐着。
江羽没想到出来玩一趟可以看见这样一场好戏。他屡屡看向徐蔚然,与她目光相接数次,再见魏时言蹙起的眉心、垂着眼恨不得将自己隐匿起来的模样,莫名有些好笑。
再一偏移,看到了徐秋然。魏老正说话,他似乎是觉得无趣,不屑地撇了撇嘴。动作很细微。
他察觉有人在看,抬起头时挂上了笑。那笑容无懈可击,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太阳,温暖又和煦。
江羽移开目光。
……
或许能好好吃完这餐饭的,只有那么个别人。
饭后,魏老与徐老进了书房,留下一帮晚辈让魏时言招呼。保姆给安排了房间,时间还早,他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倒也不显冷落。徐秋然很快和裴戴河、李钰熟络起来,他们竟是同校。
徐秋然道:“我上学期到现在因为生病,一直没有入学。”
“现在好了吗?”
“好多了。”他笑道,“应该过不久就可以去学校了。”
他对江羽的态度没有什么不同,不知有没有想起他来。裴戴河正坐在江羽旁边,一会儿,他低声说:“我想出去抽根烟,你一起吗?”
江羽待得有些气闷,跟他出去了。庭院一半做菜地,一半做花圃,月季、蔷薇开得正艳。还有一条长廊上搭了架子,爬藤类植物郁郁葱葱。他手机忽然响了,就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接,居然是赵宇打来的。
“赵哥,有什么事吗?”
“很久没联系你了,我这边也是忙得很。这阵子又出了些事,”说到这里,赵宇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道,“……你现在还跟魏时言有联系吗?”
他遇上了些麻烦,想找魏时言帮忙。江羽轻轻叹了一声,没有打包票,“我试着跟他说一下吧。”
赵宇感激道:“多谢!什么时候回桐城,我请你吃饭。”
江羽笑道:“吃饭就不必了,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赵宇跟女朋友刚谈俩月,笑骂道:“急什么,没个影儿呢!”
江羽打着电话,就往偏僻之处走了一些。刚挂断,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他警觉地回头,魏时言从藤架后面走了出来。
“怕你们迷路,所以出来找一下。”
“噢。”
魏时言望着他,似乎是等他一起回去。江羽却迟迟迈不动脚步,在想正好可以将刚才的事提及。他思考了一会儿,问到:“你还记得赵宇吗?”
魏时言神情变得诧异,回答说:“记得。”
“他说新装修好的大楼,消防验收不合格被禁止营业,明明装修时都是按照指标来的,现在突然被卡。租户等着开业赚钱。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很好办。找到消防局的人,跑动一下就可以了。”
他说得很容易,但是送礼也要送对人。江羽说:“现在没有能搭上线的。”
魏时言没太把这放在心上,轻轻松松就答应了下来。话到嘴边,心念一动,又拐了个弯,“我可以帮他,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魏时言卖了个关子,“后面再告诉你。”江羽有些狐疑,他笑道,“放心,不会很过分的。”
再往回来,发现裴戴河已经不见了。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声,好像就是他发出的,像撞见了什么东西。
夜色深重,江羽一时分辨不出他在哪里,抬高声音问到:“怎么了?”
那方一会儿才传来声音。
“啊,没事——你,你先回去吧——”
魏时言说:“不会有事的,这边安保级别很高。”他这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里。
这么短暂的时间,一群各怀心思的人的聚会,散了个一干二净。诺大的客厅,一个人也没了。江羽好奇他们去了哪,等了一会再看到李钰过来了。
“他们人呢?”
李钰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啊,我上厕所呢。”
裴戴河跟徐蔚然相继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可疑的红云。江羽直觉发生了什么,没多久,朱子健跟徐秋然同入。
时间差不多了,徐老带着孙子孙女拜别,魏老趁此机会宣布了一项事宜,“时言,反正你明天也是要跟朋友出去玩的,不妨带着秋然和蔚然一起!你们觉得怎么样呀?”后面这句,问的是江羽、裴戴河等人。
老人的视线下,他们哪里说得出不字。人已经够多了,魏时言干脆拒绝道:“你直接就安排了,怎么不问问他们有没有别的事情、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呢?”
没想到徐秋然很快道:“当然愿意!”他对魏时言笑,“我还没和姐姐在这边玩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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