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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变
蒋慕垣看见蒋平,宛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不顾在场有客人,连连叫道:
“爹!隐刃那些狗,居然敢对我下手,您要帮孩儿讨回公道啊爹……”
客人的神情变得肃然。
蒋平腾地起身,伏在怀里的美姬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他冷着脸道:“请城内所有大夫过来,把少爷抬回卧房。”
蒋慕垣抬臂指向弟妹们,“定是他们中的某人要杀我,父亲您要彻查啊!”
手掌乱抖,恐怕是腕骨被捏碎了。
奚翎暗嘲。
受了重伤,还不忘斗兄弟。这府里真是乌烟瘴气。
蒋平面色不虞,老管事催促抬轿子的小厮,“少爷累了,还不快抬下去!”
“等会,留下一个人。”蒋平指着小厮。
小厮战战兢兢站在原地。
蒋平问:“越儿呢,发生何事要如实道来!”
“少爷在城外遇袭,越少爷右手被废还奋力抵挡,他让我们带垣少爷先走……”小厮声音颤抖道。
蒋平一脚踹在小厮胸口,“护不了主的没用东西。”
他转头冲老管家喝道:“召集人马出城!”
闭霓裳起身,“我们不便再次叨扰,先回去了。”
“赔偿几日后会送至武馆。”蒋平随意抱了个拳。
出府前,整齐有序的蒋府如沸腾的烈油,乱七八糟。
众人回到客栈,又点了一桌午膳。
“据蒋慕垣所受,他们家似乎与隐刃有些关联。”奚翎道。
腾赤云环胸点头,“说到‘狗’,难免让人联想到主仆。”
夏幽然琢磨,“‘那些狗’,而不是这些狗,我觉得不像是他们养的。”
“或许是隐刃的老顾客。”闭霓裳轻抿茶水。
北煜道:“蒋府其他人也知道隐刃之事,或许买凶者就在其中。”
奚翎用筷子挑起豆腐一角,“蒋慕垣出一趟门,也能得罪不少人呢。”
源头太多,无从下手。
夏幽然道:“隐刃一向只对目标动手,蒋越也被废了右手,也许是想对付蒋家。”
仔细想想,不阻碍他们办事的奴仆小厮,他们都不屑挥刀。
目的性强得很。
对于买凶者来说,就是抠门。
思来想去没什么结果,大伙也不想回忆,皆安抚空荡的肚子。
当晚,奚翎褪下衣裳,从容跨入浴桶。
他低头看肩膀,狰狞伤口只剩下一块圆形粉肉。
摸起来还挺软。
北煜盘坐在水中,伸出手指按上去,“还能消。”
“我倒觉得挺好看的。”奚翎转头看自己背后的那块。
“后面也消了。”北煜突然道。
奚翎抬眼看向他,半天憋不出话来。
那地方不是掀开衣裳就能看的,起码要扒开……
北煜嘴角微挑,深黑眸子望着他,“今早我看过了。”
这小子又想了?
奚翎干巴道:“……里面,还肿。”
“无妨,再等一日。”北煜把他拉到腿上。
奚翎双腿下意识环住,小声呐呐,“我觉得,两三日都未必能好。”
“那就麻烦了。”北煜双手揽住他的腰,“翎儿的手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上回弄了这么多次,要给兄弟休息几日才是。”奚翎循循劝导。
北煜低头看水下,“我也想歇,他不肯。”
奚翎僵着脖子摇头,“今日恐怕是受了舞姬的影响,让他自行消退。”
退,退,退!
“好。”北煜笑了,“过几日能用了,多来几次。”
奚翎身子打了个颤。
三次骨头都快散架了,还要几次!
这小子做事,比狂奔的月袭夜还颠簸。
虽然跟他弄事很舒爽,但后果过于严重。奚翎可不想一日弄,三日瘫。
于是用商量的语气道,“五日一回,一回两次。”
“两日一回,一回两次。”论讨价还价,北煜还从未输过。
“四日。”奚翎板起脸。
北煜退一步,“三日。”
“不行,一回我要歇好久。”奚翎委屈道。
其实昨日就好了。
“没关系,书上写,‘两三次后,便可出入自如,翌日无碍。’”北煜顺口背书。
臭小子,怕不是背下全文了!
奚翎哂笑一声,“不,我不行,最少四日。”
他看见北煜挑眉张口,慌忙用唇捂住。
并且把手放在他脑后,不让他躲开。
对于某人的主动行为,北煜一向来之不拒,并能加倍回礼。
……
水脏了,帕子也湿了好几块。
奚翎“还未好”的那处没被打扰,倒是苦了邻居那层薄薄的皮肉。
热热辣辣,有点卷皮。
黑色内衫那位还算有点良心,亲手给他抹上药膏。
还是用那里舒服。
奚翎睡前迷迷糊糊想。
啪!哒哒哒。
是石头捅破窗户纸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床上两位立即坐起身,戒备地看向窗边。
什么人影都没有,只有一束惨淡月光射进来。
北煜抄起枕边的剑,赤脚下床,点燃烛火。
地上有个纸团。
奚翎用鞋子压一压,不是弹丸,也没闻到毒味。
武学世家都会有嗅毒的训练,当今世上没有出现无色无味的毒药,因而他们出来走江湖,不惧毒物。
北煜展开纸,接着烛火看。
偌大的纸上只写了四个小字——蒋家将灭。
这应该是竹仪馆暗哨给他们的紧急消息。
二人对视一眼,奚翎问,“走?”
北煜点头。
迅速穿好衣裳,打开房门。
木门在静夜里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紧接着,更刺耳的声音是奚翎弄出来的。
他边走边拍门,这一道儿都住朋友。
“怎么了?”腾赤云离得近,头发衣衫俱凌乱地打开门。
北煜把纸张塞进他手中,“蒋家出事了,你通知他们,我和翎兄先走。”
腾赤云急忙应下,“哦、哦!”
交代完,他们翻上屋顶,在上边直着走。
奚翎反握折扇道,“阿煜我先走一步。”
“好。”北煜压下担忧。
灭了蒋家,说不定有地级高手在。
但北煜相信他。
约莫是子时,除了街道有灯笼,房屋都是黑漆漆一片。
但蒋府走廊多,显得灯火通明。
奚翎站在蒋府外墙上,才看到府内惨状。
守夜的七八个护院,皆倒在血泊中。
都是被人一刀割喉。
奚翎赶到中庭,此处也有十几滩暗红的血。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有厮杀的声音,没有惨叫声,也没有求饶声。
像来到坟地,寂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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