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护花使者

　　找到程清常的时候，章一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喜爱干净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变得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完全是另一个模样。警察说他已经在那里待了好几天，守候着那个死去的女人。直到她被送走，他还是待在那，发了疯一样的一言不发。
　　章一泯有些纳闷，什么女人？不可能的事情，程清常一直自诩不近女色的。他进了太平间去看了那个女人，然后一眼认出了李思影。
　　她死了？这么年轻怎么就死了呢。可就是迫使何慧跟他分离，使得他的生活不再平静了。他恨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毁了他原本想要的那个家。可是她怎么会死了？怎么清常会跟她在一起？
　　章一泯有太多的疑问，而程清常现在的模样让他也无法理解，他不知道程清常跟李思影有着什么关系，难道当初他想着让他们在一起的愿望是真的了。可是李思影明明是跟他章一泯睡在一起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拖着程清常回家。而此时程清常的嘴已经干裂，他似乎沉浸于极大的悲痛之中，这种情形持续了好几天。章一泯也不再管什么公司了，他看着他，逼着他吃东西。
　　何慧去的时候，章一泯正在喂程清常吃饭，可是他略显粗鲁的动作让人看起来很别扭。何慧就一把抢了过去，自己喂程清常吃饭。章一泯想说些什么，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来。而何慧，看也不看他一眼。
　　女人就是女人，相比章一泯的粗心大意，何慧照顾得周到多了。但不免她跟章一泯有些尴尬。在程清常睡下的时候，何慧挎着包要离开，章一泯一把拉住了她。
　　“何慧，——，你——现在还好不好？”他嗫嚅着。
　　好不好？等了多少天就等了这一句话，“好不好又能怎么样？你结婚了，也许我也要结婚了。我好不好重要吗？”
　　“何慧，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是真的关心你的，你好不好对我来说——很重要。”他郑重地点了头。
　　“我不好，很不好。”
　　“你？”
　　“怎么？你吃惊么。还是你觉得我说我过得很好你自己就能好过一点？章一泯，我现在想清楚了，我对谁都是不重要的。我在一开始是错了的。真可笑，我那时还以为你离了我就会痛苦万分呢。现在看来，你比起以前还有幸福多了。”
　　“何慧，你有必要这么冷嘲热讽吗？”
　　“那不好意思，我道歉。可是，为什么我会冷嘲热讽？为什么我不哈哈大笑着对待你？”何慧转过身，擦了眼泪。“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你。明天我来照顾清常吧，我听说你妻子快临产了，她需要你的。”何慧说完这些话，头也没有转便离开了。而章一泯却因为那一句“对不起”顿时感到了一种生疏。何慧，分明是在制造这种陌生感！
　　看着他们三个现在的模样，想想他们以前在校园里大闹的情形，章一泯不禁感怀起时间来。对于往事，无数人都用了最美妙的语言去形容，但是其实在度过每一个过程的时候，无数人也在选用最毒的语言去玷污这个过程。
　　孟小凡将要临产了，孟妈妈住进了章一泯家。看到章一泯每天回家那么晚，有时候又不回家，孟妈妈不禁怀疑起女儿的生活。是不是他们两个人根本不像回娘家时那样甜蜜？可为什么自己的女儿还这么兴奋呢。她用自己的方式度量着。
　　章一泯不是不关心孟小凡，只是他更喜欢待在阿美那里。公司发生了这么多事，程清常偏偏又变成了这副模样，阿美成了他唯一倾诉的对象。而阿美那里也是他最放松的地方。对于阿美来说，她以为自己的时机就要到了。而阿美不知道的一个事实时，章一泯根本就没跟她提过孟小凡怀孕了。
　　阿美早就想为章一泯生一个孩子了，她曾经故意的“不小心”。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怀孕的信息，她若是知道孟小凡怀孕了，也许就不会抱那么大的希望了，但她不知道，所以想象中她就要走进章家了。当她抱着希望告诉陈仲彦时，陈仲彦却总是以一种怀疑的态度问着她。这种态度让她厌烦，渐渐地也就不再说了。
　　程清常慢慢地好起来，他会在黄昏的时候要何慧拉上窗帘，然后慢慢地对何慧说他跟李思影。当然他隐去了很多，比如李思影是照片的女主角，比如李思影这个名字，比如他的那些计谋。他只是说李思影是第一个爱上他而且真心对待他的女人。也许他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人了，可是现在她走了，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何慧是个容易动情的女人，她早已被这个爱情故事感染了。同时她觉得这么多年朋友下来，程清常才是那种表里如一的好男人。只可惜，当初她并没有爱上程清常。还是女人都是喜欢坏一点的男人？
　　“清常，我想如果她知道你这么思念她，这么爱着她的话，她也会觉得死是值得了的。我想很多人都没有这个荣幸吧，能够在死了以后被一个人这么挂念着。她很幸福，真的，我想她一定会在天堂看着你，那么深情地望着你，像你心疼她一样她也心疼你。而且，她会责怪自己，她会觉得是她让你变得这么伤心，这么难过的。清常，如果她在看着你，她才不希望你这个样子。你要起床，看着她笑，告诉她你很好，你很想念她，但是会为了让她开心而让自己也开心起来。——……。”何慧在黑暗中说了很多。而程清常也一直睁大眼睛听着。
　　程清常随着何慧的声音想到了很多，他回想起跟李思影的第一次缠绵，当然也是唯一的一次。他想起李思影背的那首诗。“鱼缸死了，鱼还活着……。”
　　怀念一个人会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想起她的种种的好。
　　曾经在某些夜晚，总是有人躺在却失眠了，他们脑海中的那些镜头一闪而过的，不止是对一个人的回忆，更多的是一种感情的眷恋。眷恋一种感情，眷恋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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