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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韬番外(二):珚玉
“珚玉,快过来。”
一身束衣的女人从门外走进来,开心的叫一个穿着棕色衣服的幼儿。
幼儿迈着腿犹豫着要不要扑过去。
“珚玉,不记得娘亲了吗?我是娘亲呀。”女人有些伤心,才走了一个月,他竟然有些不认识她了,她装作哭泣的样子。
幼儿歪歪扭扭跑过去一把抱住女人,女人蹲了下来,将幼儿抱了个满怀。奶声奶气喊:“酿~”
女人站起来,牵着珚玉的手,说:“临均,怎么又不认识娘亲了吗?”
这才发现门内安静站着一个同样穿着棕色衣服,和珚玉一样面孔的幼儿,唯一不同的是他有一双浅蓝色的眼睛。
如果不是女人看到了,幼儿安静犹如空气一样。
不像珚玉眼里透露着不确定的眼神,那叫临均的小孩,眼里从未变过,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直到女人高声呼唤他,他才匆匆跑过去,揪住女人的裤子,开心抬头,是一双漂亮的浅蓝色瞳孔,喊:“娘。”
女人低头伸出空闲的手在幼儿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下,说:“这次回来给你们带了礼物,等吃完饭,我们一起挑一挑,看看你们喜欢什么?”女人一手牵住一个小孩,朝屋内走。
珚玉:“什么是礼唔?”还没等大人回答。
临均:“唔,就是好吃的,好玩的。”
女人熬好了汤药来到房间,两个小孩在各自玩着自己的玩具,“珚玉喜欢这个玩具啊?先过来把药喝了吧?”
珚玉不动,指了指一旁临均,“他喝。”
女人生气叉腰,“不喝就把玩具没收,喝!”幼儿不情不愿接过木碗,一鼓作气喝完了。女人见状赶紧给他塞了一颗蜜枣。“是不是就不苦了?”幼儿点头。
临均眼巴巴的看着妇人,“我也要~”女人没好气的摸摸他脑袋,“这个是珚玉身体不好,才喝的,临均身体棒棒,不需要喝这个,知道吗?”临均点头。
女人:“好啦,你们玩,我去放碗,马上回来。好好相处,不要打架哦。”
像女人说的一样,她很快就回来了,她悄咪咪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小家伙在玩,可爱死了,
她忍不住抱了其中一个躺在床上,幼儿玩的专心,根本不理她,窗户投进阳光,正值午时,暖洋洋,适合睡觉,女人打了个哈欠,忍不住睡着了。
“弟弟?珚玉?”小男孩回头珚玉不在了,他抬头往床上看,发现是无良娘亲抱着弟弟睡着了,
他皱眉,自顾自生气了会儿迈着短腿独自爬上了床,躺在珚玉旁边,然后又把娘亲的手拿起来搭在自己身上,这样两个人都被搂住了。
他安心闭着眼睡过去了。
屋外一个男人在看书信。女人默默从后边靠近,问:“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人:“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女人打了个呵欠,眯了下,好多了,“家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人:“没什么,就是爹催我们带他孙子回去。”
女人:“不是刚刚才见完面吗?而且大夫也说了,郊外安静,适合珚玉养病。”
男人抱着她,说:“好了,知道了,一切由你。”
女人:“这还差不多。哼,我之前生育,你没在我身边的事,我一直记得的。”
男人:“是是是,夫人生子辛苦了,为夫一定好好表现。”
女人怀着珚玉的时候跟着男人四处除妖,一次不小心动了胎气后才彻底停下来,所以珚玉出生后就体弱,她这次回来,也是因为珚玉病重离不开人,可是几年后,珚玉还是不治而亡了...
女人过于悲伤,整日整日哭,像疯了一样...
临均看着失落的妇人,喊:“娘亲。”
女人像没有听见一样,两眼空空,“孩子,我的孩子...”
临均想上床去抱她,女人触及到他蓝色的眼睛,一把推开他,“你滚!你不是他,都是因为你,他才不在了,我要去找他了!”
女人跌跌撞撞爬起来,走出房门。
倒在地上的幼儿忍着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出去追她...
好在最后男人及时打晕了女人,抱她回来了。
晚上,临均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为什么我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我比珚玉认字快娘亲还是不喜欢我?她从来不抱我,从来不会和我一起睡,我要是会生病就好了,我要是像珚玉一样能认出她就好了。
是不是只要我会生病,是不是只要我能认得出她,她就愿意抱我了,愿意和我一起睡了。
娘亲她 ...好像不爱我...
珚玉去哪里呢?
快点回来吧,娘亲她不开心了。
只有你,能让她开心。
小孩睡得恍恍惚惚,只觉得身体开始发热。
隐约看见一个男子走进房间。
第三日,小孩躺在床上发烧了,外边围了一圈大夫,诊断了半天,得出一致结论,发高烧了,五六个大夫开了五六副药,每一副都不起效。
男人思来想去,只好把家里的大夫请过来死马当活马医。
大夫边号着脉,边问,“小公子最近发生什么事?”
男人让下人退下后,简要把事情和大夫说了一遍,大夫摸着胡子,说:“这是心病,解药则是夫人。”
大夫为夫人开了几服药后走了,临走时,男人让大夫一切保密。
男人送走大夫后,回房看着躺在床上一直流泪的夫人,忍不住叹息,说:“既然你这样难过,不如忘了吧?忘记了就不难过了。”
隔日,太阳升起时,女人从床上爬起来,好奇自己为什么满脸泪水,她穿好衣服,来到临均的房间,床上的幼儿烧的不省人事,她很害怕,连忙去打水,给他敷上毛巾。
她守在他旁边,拿起一旁的蒲扇,给他扇风。
这时男人提着东西从外面进来,女人边扇风边斥责,“你怎么当爹的!临均都生病了,你不熬药,你还出去乱逛?”
男人无辜,正想解释,女人催他,“快去熬药,你是想孩子死吗?”
男人无奈,只好乖乖去烧水熬药,真的不是他不煮药,而是这药对临均没有用。
晚上女人给小孩喂完药,正准备躺下陪他休息,男人看了问,“你要和他一起睡?”
女人:“他生病了,我要照顾他。”
男人犹豫了会,“我不放心你,我跟你一起。”说着正准备上床。
女人一脚踹男人屁股上,“给我滚,这床太小了。”男人磨磨唧唧,“但是,但是...”
女人:“快走,我要睡觉。”
男人见她确实不再伤心了,才走了。
回房间后怎么都不放心自家媳妇就搬了小凳子守在门口。
半夜,小孩暂时清醒了,摇了摇搭在身上的手,疑惑,“娘亲?”
女人立刻惊醒,开心,“是我。”然后伸手探小孩额头,不像之前那样烧了。她把被子往上拉,问:“还热吗?”
幼儿:“热。”
女人打了哈欠,拿起扇子,扇风。
小孩:“我生病了吗?”
女人:“是啊,大夫说,再不好起来,就要成一个小傻子了。”
幼儿:“你担心我吗?”
女人:“我很担心你,所以快点好起来吧,好不好?”
幼儿:“以后,娘亲也会像今天一样担心我吗?也会像今天一样抱我吗?”
女人:“为什么不呢?你是我的孩子呀。”
幼儿又开始犯迷糊了,“一言为定。”
女人拍拍被子,“一言为定。”
清晨,家里的大公鸡开始打鸣,女人感觉有人在摸她,捉住乱动的小手,努力睁开眼,醒过来问:“怎么了吗?”
幼儿惊喜,“我能看清你了。”
原来他娘亲是这副模样。
眼前的妇人用布盘起头发,穿着一身布衣,头发有些白,狭长的眼睛,眼角有细纹,但是眼神很温和,脸上开始有斑了。
鼻子很小,嘴巴也很小。
女人很懵,“什么意思?”
幼儿支吾,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市面上的人物图,有五官,能看出喜怒哀乐,高矮胖瘦,只是感觉千人一面。
幼儿挫败,“我说不清,你以后就懂了。”
女人打了个哈欠,“好吧,”然后伸手摸他额头,不烫了。
等到两人好完全后,家主催促二人回去,男人在犹豫,女人说,“回去就回去吧。”
三人就收拾东西回了老家。
男人到家之后一直拖着不让家主见孩子,另一边开始在医香阁后面腾出一块地新建楼房。
某天,家主实在憋不住了,他非要看看,是什么矜贵孙子,看都不能看一眼!
一进房间,发现女人和男人带着孩子在玩。
家主左瞧右瞧,这个脸色红润的小孙子怎么看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家主生气,假装咳嗽了几声。男人立马拉住幼儿往身后藏。
家主生气,“藏,藏个屁!我又不是没见过,珚玉,过来,爷爷抱抱!”
女人一脸疑惑,“珚玉是谁?”幼儿也一脸迷惑看向家主。
家主迷茫:“啊?我记错了吗?我之前是听你这么叫他的,怎么...”
男人立马大声:“爹,你是老糊涂了,他叫临均,葛临均,我唯一的儿子。”
家主继续疑惑:“不对啊,我听你们叫过他几次,珚玉什么的...”
男人:“爹!没有的事,你再乱说,就不准来这里了。”
家主:“嘿!你这个臭小子,敢训起你爹来了。”说着撩起袖子,打算打一架。
男人根本不理他,拉起自家夫人的手,另一手牵住小孩回了房间。
女人轻轻扯着男人的手,觉得心慌,问:“珚玉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我觉得很耳熟?很心痛。”
男人将夫人搂紧了,说,“没有的事,爹老糊涂了。我们只有临均一个小孩,不要乱想了,知道吗?”
女人:“真的吗?”
男人:“真的。等外院的房子修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就搬过去住,只有我们三个人。”
女人点头,“好。”
其实她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非要住到外院去,他和她成婚以后一直住主院的,可能是觉得有了小孩太拥挤了?
晚上,女人入睡,忽然梦到白天的事情,珚玉?!珚玉啊?!
她拼着一股蛮力,冲破了男人下的咒术,她捂着血下了床,她一个人坐在门边无声哭泣,她想起来了,珚玉是她的孩子...她哭够了后,去了临均的房间,看着他那张和珚玉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哭泣,对不起,他是不是很想她爱他,所以瞳孔才变成了灰色,不细看,看不出差别。
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才把和珚玉有关的一切都忘了...她帮他掖被子,眼泪滴在临均被子上,转身回了房间,躺回床上,看着身旁男人的白发,既然你不想我记起来,那我就永远都记不起来...
隔天,男人习惯往身边一摸,空的...他惊的立马爬起来,鞋也不穿了,他怕因为昨天一遭,她想起来了。
他一路狂奔。
院子里,女人心血来潮,换了身丫鬟的衣服站到幼儿面前,不出声。
幼儿盯着女人的脸看了几秒,不耐烦道:“娘亲你好幼稚。”
女人故作怒火,狂搓他脑袋,“哼,让你说我。小鬼头。”
小孩想躲开,女人命令,“不准躲。”
幼儿一脸生无可恋,觉得她烦死了。
女人看着他气鼓的脸,哎呀,可爱死了,捧起他的小脸,啪叽一口。
男人看着这一幕,罢了,往后,他只要她开心就好。
女人察觉到后面有人站着,捏着小朋友的脸,问:“后边穿白衣服的人是谁?”
幼儿顺着女人的方向望去,支吾着,说不出个什么来。
女人问,“是不是太远了?”然后又对男人说,“你别出声,走过来点。”
男人听话,走近了些。女人问,“能认得出来吗?”
幼儿一脸纠结,看得出,他真的很认真在想他是谁。
女人瞬间乐了,因为男人的表情越来越臭。
她说,“你到我身边来。”
男人乖乖走过来。女人又问:“现在呢?”
幼儿眉毛都快挤在一起了。
女人拍着大腿,哈哈笑起来。
男人生气,“我看你小子想挨揍,是不是?”
幼儿这才肯定,“爹。”
男人憋着气,拍幼儿脑袋,“怎么会连你老子都认不出来?”
晚上,男人抱着女人亲吻,“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女人不高兴,背过身去,“临均不好吗?”
男人揽住夫人安慰:“别不高兴,他很好。”
女人悄悄抹了眼角的泪,再生一个也不会是珚玉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抱住男人,声音闷闷的,“就临均好不好?我很爱他。”
男人拍着夫人的背,叹气,“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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