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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姥海客谈瀛州4
林熹没想到洛朝言的消息这么灵通,竟是传得比自己来得还快。
不过想到他的身份,林熹随即也释然了。
当下拿起酒杯喝下一口,初入口中甘甜,随后便是无尽的苦涩。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也是这般?
“你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难喝?”
林熹眯着眼吐舌头,嫌弃地看了洛朝言一眼。
洛朝言“哈”了一声,将那酒瓶拿在林熹面前,指着上面的字说道:
“看得懂吗?”
林熹看着那歪歪斜斜好似蚯蚓一般的字摇了摇头,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看不懂!”
洛朝言哈哈一笑,上前为林熹再次将酒添满。
“不过这酒最开始喝不惯,喝着喝着也还行!酒这个东西嘛,总是要慢慢喝才好的!”
林熹半信半疑地再尝了一小口,这次入口苦涩,不过在舌尖的时候那甘甜却绽放开来,一股清香在齿尖无限回味。
“果然如此!”
林熹点了点头,看着洛朝言说道。
洛朝言嘴角一弯,端着酒杯摇着,整个人舒适地靠在椅子上,看着远方的海岸线说道:
“最开始刚离开京城,我还十分迷茫,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索性就到处乱走,结果让我遇见了一群流窜作案的人贩子。”
“嗯?”
林熹诧异地看着他,随即反应过来:
“今天的那两人?”
“那两人不过是小角色罢了!不过恶心倒是最恶心的。”
洛朝言喝了一口酒,看着林熹说道:
“那两人专门挑小孩下手,使的还是最下等的“采生折割”!”
采生折割,便是将拐来的肢体健全的小孩子故意弄成残疾,然后让其上街行乞,以博得人同情的手段。
哪家父母不爱孩子?人贩子多挑小孩下手,就是因为小孩难以反抗,不记事,好吓唬。
而若是那些孩子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的遭遇,恐怕是心头血都要滴出来了。
林熹吸了口气,看着洛朝言郑重道:
“洛兄,可已经查清楚后面的人了?”
“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助你一臂之力,你忘了上次是谁出的“引蛇出洞”的计谋了?”
“........不必了!”
洛朝言当即脸色一黑,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林熹似是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劝道:
“没事!这次应该不用.......”
“别提!别提!再提我跟你急!”
洛朝言连忙伸手打住林熹,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但林熹可不会给他面子,笑道:
“放心!就算要扮,你现在这样也扮不出来啊!话说你这一身是哪弄的?怎么我从来没见过?还怪好看的!”
洛朝言撇了撇嘴,随后骚包地弹了弹身上的白衬衫,说道:
“帅吧?这可是今年波斯最流行的款式!就这一身我可花了大价钱,穿起来也是舒服!你要想要我那里还有一套!”
闻言林熹连连摆手,直道“不了不了,这种好东西还是留给洛兄你吧!”
一番打趣,林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但很快却又兴致不高,对着桌上地满汉全席也没吃两口。
只是低头看着酒杯发呆。
洛朝言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说道:
“怎么了?看你样子心事重重的!”
林熹当下从发神中回过来,下意识地慌乱道:
“没什么!”
洛朝言“啧”了一声,为林熹添酒道: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
林熹听完他这句话顿时沉默,脸也终于是憋不住地垮了下来。
洛朝言看他这反应,毕竟是吃刑侦饭的,当即咦道:
“不会这么巧,被我说中,有人这样说过你?”
林熹叹了口气,终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洛朝言闻言来了兴趣,问道:
“是谁?”
林熹喝下一杯酒,满满一大口苦涩入喉,辛辣穿肠而过,终究是带不走心中的犯愁。
他将酒杯放在桌上,缓缓道:
“薛白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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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朝言笑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他疯狂地拍桌,看见林熹刚想说什么,但继而又开始疯狂地大笑。
妈的!自己都交的些什么损友啊!
林熹看着洛朝言咬了咬牙,颇为头疼地捂着头,没想到那酒喝起来不醉人,后劲才醉人。
究竟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呢?
洛朝言笑了半天,终于是停了下来,他捂着肚子对林熹笑道: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这有什么!未婚妻未婚妻!就是还没有结婚!抢过来就是了!”
“你知道?”
林熹却是惊讶,洛朝言为何知道薛白有婚约在身?
洛朝言见林熹诧异,回复了情绪,轻描淡写地说道:
“之前在京城当卧底收集的无聊八卦,说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为了逃皇婚,自降身份去了太医院。要我看呐,那薛白也不一定就想结婚,可惜是皇命,如今你们也毕业了,他自然是要完婚的。”
“对了,多嘴问一句,他什么时候成婚?”
“明年上元。”
林熹不解地看着洛朝言,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谁料洛朝言一巴掌拍在桌上,豪气云干道:
“好!明年上元我陪你一起进京!”
“干什么?”
“抢婚!”
我擦!这么刺激的吗?
虽然林熹很想附和洛朝言,但是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饮下一杯酒道:
“不必了!”
见林熹这幅样子,洛朝言大概心中有底了,多半是薛白那里出了问题。
洛朝言突然想起那晚侍郎府,薛白一骑绝尘,蛮不讲理地在自己这里把林熹夺了过去。
啧!抢过去又不珍惜,抢过去干什么?!
想到这里洛朝言没来由地从心底冒出一股火气,但随即压了下去,看着林熹的语气也软和了许多:
“话说今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凑热闹?”
林熹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抬起头来笑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那我实在不好拒绝!走!”
“.........”
不知为何,洛朝言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吃得差不多了,洛朝言拿着牙签剔牙,颇为大气地喊道:
“掌柜的结账!”
楼下候着的掌柜咚咚咚地跑上来,笑着对二人说道:
“李爷不用结了!有人替你们付过了!”
林熹一脸疑惑,洛朝言倒是一脸平静,似乎此事在他意料之中。
他拍了拍袖子站了起来,对林熹说道:
“走吧!”
“哦!”
林熹以为是洛朝言认识的人帮他结的,当下也不好问什么,跟着他走了下去。
“二位爷随时再来光临啊!”
掌柜的十分热情地将二人送下楼,洛朝言嫌弃地对他摆了摆手,那掌柜的瞬间便领了意思回去了。
“洛兄,这顿可真是多亏你了!你不知道我这几个月,风餐露宿,还被没收了医牌,怎一个“惨”字了得!”
吃饱喝足,林熹就算脸皮再厚,也还是要对洛朝言说声谢谢。
洛朝言勾着他的肩膀,挑眉道:
“这么惨?那你干脆住我这里,包吃包住,每天给我扎扎针就行!”
“哈哈!你这是打算包养我吗?”
林熹打趣道。
“有何不可?”
谁料洛朝言却突然勾起他的下巴,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说道。
林熹微微一笑,拉开彼此的距离说道:
“妈妈告诉过我,不要和混□□的男孩子在一起,因为说不得哪天他就在街上被人砍死了。”
“从来都只有我砍别人!谁敢砍我?”
洛朝言话音刚落,一把刀便从人群之中扔了出来,直朝他的面门而来。
“叮!”
一道青光闪过,林熹却已出鞘,用剑尖将那把刀缠住,巧力引往街旁的豆腐铺子。
半人长的杀鱼刀插在豆腐案板上,一刀劈开白玉般的豆腐。
明晃晃的刀子颤动,吓得那卖豆腐的西施一声尖叫。
很快人群之中开始骚乱,一群人拿刀冲了出来将林熹二人围住,二话不说拿刀就开始朝着两人砍来。
林熹虽然微醺醉意,但手中的剑却是极稳,一剑刺出,顿时止住那人身形。
那人看着停在自己鼻尖的青峰,顿时吓得不敢乱动,吞了吞口唾沫,林熹再一抖手腕,长剑翻转,狠狠地砸在了那人鼻子上。
那人顿时吃痛地捂着鼻子蹲下,不过身后的人很快便接替了他的位置,挥舞着长刀朝着二人砍来。
洛朝言侧身躲过一把刀,随后贴着那人转圈,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手中的刀不知为何便朝着自己砍来,吓得他大叫着扔掉刀。
刀飞在空中,洛朝言稳稳地将其接住,随后用刀背狠狠地砍在那人后颈,那人闷哼一声,就此晕过去。
不过很快对方的人数越来越多,二十多个身穿背心,手持长刀的汉子围砍二人。
好在两人身形灵动,不断在人群之中穿梭,洛朝言两把钢刀护在身前,只用刀背,当棍子使用,砍得人群之中哀嚎不止。
而林熹却是化作一道蜿蜒青光,如龙蛇般诡异莫测,长剑贴身,剑意流转,应对得也是得心应手。
他发现这些人基本都不会武功,只会普通的砍杀,于是便手下留情,只做拆招,并未进攻。
不然的话,这些人应该已经全部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乱战之中,平民百姓纷纷惊慌失措,尖叫奔逃。
洛朝言一脚踹飞一人,狠狠砸在菜摊之中,漫天的菜叶飞下,他又一刀砍翻一人,将装鱼虾的缸子砸得粉碎。
反观林熹这边就优雅得多,只是踩人脚趾和打人鼻子。
挨了打的人也不过是蹲在地上吃痛而已。
正当两人打得正欢的时候,一队骑兵却是赶到,后面还带着大量的披甲士卒,将一群人团团围住。
而为首的那人,坐在高马之上,被无数人簇拥其间,眉间一点朱砂,端的是天生骄傲。
林熹看见那人,那人看见林熹,互相皆是一愣。
唯有洛朝言一脸平静。
太子殿下陆治?
林熹心中波澜万千,心想他不是被谪迁了吗?
而太子看见林熹后,诧异之色很快平复下来,挥舞着马鞭命令道:
“将闹事的都抓回去!”
士卒们得令纷纷上前,将刚才砍人的渔民给扣押起来,接着军士上前就要捉拿林熹和洛朝言。
二人下意识地背靠背,举起了手中的刀剑。
这情形,怎么有点眼熟?
“让他俩走!”
不料陆治却突然说道,那军士一愣,但随即执行命令,不管二人,押着渔民便走了。
就在林熹已经诧异得不能再诧异的时候,他看见陆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调转马头,领着部队回了。
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林熹手足无措地站在街上,惊奇不定地看着陆治消失的背影,思索着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熹问洛朝言。
洛朝言正在活动肩膀,听到林熹此问一愣,随即瞪着眼睛道:
“你不知道?”
林熹摇摇头,一脸茫然,他只知道,因为两年前的那场科举舞弊里面,太子手下的门客被牵连抄斩满门的接近一半,苏米黄陈李秦连带十三个家族被连根拔起,连条狗都没剩下。
但因为其中都是些小虾小米,根本和太子没甚关联,倒是误打误撞找出许多个大皇子安插的卧底。
而最能指认太子的杜昆明,秦万二人,又宁死不说。
因此太子竟然是在这风波之中侥幸活了下来,因为没有罪名,无法坐实!
但皇帝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国法不行皇法来。
于是便以“纵容门客舞弊,管教不力”为由,保留太子名号,下放边州历练,同时很贴心地将其门下所有门客随其一同流放。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虽然太子的名号还在,但离了京城的太子,还是太子吗?
林熹对这个结果是不满意的,但不知为何,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这哪里不错?
被告的人屁事没有,告状的人倒先见了阎王。
大家还觉得这世道公平?狗屁公平!
至少每年清明他去给郭大人上坟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所以,太子下放的州,就是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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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抱歉,断更了这么多年,当初只道是毕业停更,谁料一别即是三年有余,如今总算想起,好在存稿和大纲仍在,接下来我勉强写完这个故事吧,我的文笔已经彻底成为病历模板的形状了.......现在真的学什么都别学医啊,回首看看,当初的自己真的有赤诚之心,如今突然想起这本未写完的书,是因为最近发生了些事,那赤诚之心也再次回到了心中,再次明白了何为“大医”!真正的大医,永远不是多远的名,多高的学识,而是这颗誓愿普救含灵的精诚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