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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处置?
“曼曼,你最近好吗?”
“吃饭,上课;吃饭,上课;回家,吃饭;有兴致再出去逛一逛。比之前规律了不知道多少!挺好的。”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陷入了沉默,任曼放弃了先开口的打算,因为翻到了霍思睿的朋友圈,24周岁了。
“曼曼,翟伊一前一阵子提交了辞职报告,我已经批了。”
任曼很惊讶,先是迅速坐起身子,手在屏幕上快速点开了几张照片,点了原图,等加载完毕保存进了相册。
想认真讲电话的时候,手指在那个熟悉的名字上悬空抚摸了好几下,给这条朋友圈点了赞。
“冯总,已经批了?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所以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曼曼,你觉得我没有挽留吗?你觉得挽留有用吗?你觉得她会留下吗?我能怎么办?”
任曼呆愣了片刻,冷笑了一声:“呵~是的。她的脾气谁劝得动!你又能怎么办呢?”
任曼在翻看相册的时候被点名要求发言。
“很经典的业务处置题,也是前不久金城分公司陷入舆论风波压力之下的最新事件。作为当事一方,我想听听任曼女士的看法。”
马克很绅士地向任曼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任曼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走向了讲台,接过了马克递过来的话筒。
“和光同尘文旅4.25事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起突发性旅游事件。经过深入调查,涉及到了不正当行业竞争。
在我看来,它还是一起道德伦理类的问题。
今天我要讲的主题,要先抛开不正当竞争这一分论点,因为司法机关已经给这一论点下了权威判词。”
任曼看了一会儿台下的各位同期,刻意停顿了一下。
“我要说的,是在旅游行业里经常被提到的突发性紧急事件,以及在带团过程中很少被注意到,但确实彰显在时时处处的伦理道德。
我相信大家无论是出于关心还是吃瓜的心态,对该事件有了非常深入的了解。
那么大家一定认为接任导游的所有常规处置和非常规处置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略过身份证被恶意滥用这个情况!毕竟这样的情况在正常行程路线出现的概率可以归于零。
录音笔里的录音足以证明,导游是在高血压病人清醒状态下反复确认和被允许的前提之下做的处置。其余常规操作我就不多言了。
我认为,导游的所有处理步骤是可以在各地的分公司拿来当典型案例的。所以,我希望各位能给她一些掌声!谢谢。”
任曼在掌声中冲着台下鞠了一躬。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选择’。旅游从业人员,在出团过程中面对的是形形色色的‘人’!这就注定了旅游从业者工作的多变性和复杂性。
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本教科书讲得明白如何与‘人’打好交道这一难题;没有任何一个模板能罗列得详尽完整,如何处置带团过程中的每一件事。
这需要经年累月的实践去做积累。几乎没有任何一所学校、一家机构、一家公司告诉过旅游从业者,从进入行业开始,每时每刻都会面临‘选择’,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就拿此次事件来说,导游从下雨的那一刻就开始面临非常规的选择。尤其是遇到郑园开始,她开始面临职业道德和伦理道德的悖向选择。
如果我是当事导游,我的选择无疑是等待急救车的到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如果更理想化一些,会通知随队医护立刻前来处置。可是,就连我们这样的公司都做不到短线团配备随队医护。
导游当时的选择,是在坚守职业道德的最大范围内选择救人。谁也不能说她做错了,但业内没有任何一个人认可这个做法。
警方发布澄清公告后,社会对导游表达了赞美和同情;谣言散布者受到了应有的惩戒;业内依旧会更加坚守奉为圭臬的行业准则。
可能诸位会觉得,我接下来要说的是旅游从业者保护,其实不是!因为这不是我能做到的。
通过这件事,我更加坚信自踏入旅游行业以来,就始终坚定不移坚守的行业规范。它本身,保护了我!让我走到了这里。我说完了,谢谢。”
任曼关掉话筒走回了座位,本想拿起手机继续看刚刚没看完的照片,但顾及此时阶梯教室过于静默的氛围,摆出了一副认真听讲的标准坐姿。
马克带头鼓起了掌,不一会儿,整个教室的掌声越来越响亮和整齐。
任曼不得不再次站起身向讲台和周围微微点头致意。
“不愧是提出半公益类的旅游从业者培育基地想法的人。至于你说的‘保护’…说不定未来,更理想化一点,不久的未来!你的想法会帮助你实现。好了,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明天进行阶段测试。再见!”
翟伊一在认真清点自己的资产,说是“资产”确实是夸大其词,其实也不用清点。
不用算也大概知道能在礼城活过7天就算自己厉害!
想到了从小到大“啃老”的愿望!于是,把视线转向看着电视、读着报纸的淮楚和翟临潜。
“妈妈,爸爸!”
翟临潜捅了捅身边的人:“这回先喊的你,证明是正经事,是大事,是我做不了主的正经的大事!”
“有道理!听听看!”
淮楚举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拿开了手上抱着的玩偶,穿好拖鞋,用了一个相对正式的坐姿面对着女儿。
“怎么了?要商量…不!通知什么事情吗?”
“我想去礼城玩一阵子。”
“去啊!想去就去呗!搞得这么严肃,吓我们一跳!还是妈妈帮你收拾行李!想去多久就去多久,好好散散心。”
翟临潜暗暗松了一口气:“对,妈妈说得对!钱不用担心,爸爸给你拿!不用急着工作,这辈子不工作家里也养得起,下辈子也是!你放心去玩,玩够了再回家。”
“我还没说完。等我休息得差不多了,想在洱海边开间酒咖。我觉得那里很适合我。”
“一一,你的意思…你要留在礼城,不回来了?”
翟伊一站起身抽出一张纸巾,坐到淮楚身边。
“妈妈,你先别哭啊!这里是我家我能去哪里啊?你们在哪里哪里就是我要定居的地方!
年初和曼蜗…哦,任曼姐去洱海边玩,我觉得那里发展前景很大!既适合我,又符合我的未来职业规划。爸爸妈妈,你们就让我试试吧!我还很年轻,有试错资本,但我也很着急…”
翟伊一帮妈妈把眼泪擦干净后就躺在了淮楚腿上,把纸巾盖在自己眼睛上没再说话。
只是,已经擦湿了一半的纸巾,渐渐地完全湿透了。
翟临潜拍了拍淮楚放在女儿脸上的手,看到妻子点了点头,起身去了书房。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银行卡,交到了淮楚手里。
淮楚仔细抚摸了一会儿卡片,轻轻塞进女儿半攥成拳的手里。
“一一,让爸爸给你讲吧!乖乖坐好。”
翟伊一坐起身子,拿好卡片,看向爸爸:“一张就够了,三张会不会显得我很败家?”
“一一,这三张银行卡…一张是你爸爸的抚恤金和妈妈留给你的所有遗产;
一张是你张叔叔留给你的!通过他的观察,觉得适合在他步入晚年时代后常去看看他的人选里只有你最合适!里面的钱算是敲门砖。
还有一张是我和妈妈给你的。
我可告诉你,三张加起来数目相当可观!可以败家,败家可以!但不能太过分。”
“翟伊一!最后一句不要听,花不完,不许回家!”
任知芳、赵惠正在和任曼视频聊天的时候,听到有敲门声。抬头看的时候,提着水果的翟伊一已经走到了床边。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一会儿看看手机屏幕的人,一会儿看看站在床边笑着看自己的人。
赵惠最先反应过来:“一一来啦!来来来,快坐!我和你任阿姨正跟任曼视频呢!她今天休息。”
任知芳偷偷把摄像头换了一个方向,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手机的位置。
“一一,快来阿姨这里坐。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马上要走到任知芳身前的人脚步立马顿住了。先是快速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捏住开始僵硬发麻的手指,在手心尚未好转前,又握拳抵住了左胸上侧。
心脏又开始条件反射抽着疼,使出全力按了好几下,低头抿住唇。使劲控制住稍微不集中注意力就伸手夺手机的欲望。
“任阿姨,你们先和任曼姐聊,我去找孙洁!我在她那里放了点药,我怕一会儿忘了。趁着现在还记得先找她拿回来。”
任曼亲眼看着镜头里的人落荒而逃,但也只能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什么也做不了。
翟伊一,你逃跑的动作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娴熟了?
“曼曼!你还在听吗?”
“在听。妈,您先不要挂电话,把手机倒扣放在床上。我…想听听她的声音,可以吗?”
“好。”
孙洁刚把药交到翟伊一手里,想交代几句,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赵惠。
“赵阿姨!”
“小洁,今天不忙吗?”
“呸呸呸,赵姨,可不敢乱说。我们护士可忌讳着呢!”
“好好好,阿姨错了,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
赵惠又把视线转向翟伊一:“一一,我们打完视频了,去看看任阿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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