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非不让我替亡夫守寡

作者: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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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2 章


      沈家之罪洗清,陆令仪自然得以从凤仪宫抽身。

      但陆令仪同贵妃已表明,待她出嫁之前,还是留在凤仪宫。

      不为其他,只是永安侯府她回不去,沈家又不敢回。

      总不能让她从沈家出嫁。

      这些日子,她在宫中陆陆续续听得了不少消息。有云华轩被封的,季萧蛊虫发作、疼痛难忍死在狱中的,还有永安侯府上下除了陆令仪、均被流放的。

      有与陆令仪稍显亲近之人来问,她只得避而不谈。

      有人骂她冷血,又有人说,曾见她夜半偷偷溜出房门,在河畔放灯,待了很久。

      陆令仪从此只是陆女官,不再是罪臣沈文修之妻,也不再是永安侯府那名扬京城的嫡小姐。

      她摘掉许多头衔,好似自由了,却又好似无处可去。

      但裴司午又怎会察觉不到陆令仪这点细微的心思?

      “你等着,我这便请陛下下旨娶你。”裴司午在某一月色姣好之夜,挽着陆令仪的腰间,这般说道,“你若不喜与我父母同住,那咱们便单独住我那宅院,虽小些,但够咱俩人住了。”

      裴司午向来不会轻易许诺,陆令仪深知,也因此,自永安侯府被抄以来,悬在心口那处隐隐的飘忽之感,也尽数消了。

      人总要有些归处。
      她的归处便是裴司午。

      谣言便是在这时起的。

      沈家众人回府,为了驱邪,专门请了人整修沈家宅院。这一来一去的,便将陈年书籍一并翻出,沈文修已去世,许多东西也用不上了,这些书就被下人们拿去市上卖,顺便赚些银两。

      而夹在旧书籍里的一张泛着黄的药方纸,便在京中起了不小波澜。

      人人都知,陆令仪是在裴司午前往边关之后,才与沈文修相识的。虽总有些人暗地谴责陆令仪未履行约定,但到底尚未成亲,谴责都差点立场。

      但那只是在药方纸被传出来之前。

      那张泛黄的药方纸上,详细记载了陆令仪曾在沈家之时用过保胎药,按上面撰写的日子推算,竟是在裴司午还在京中之时,便已怀上了的。

      一时间大街小巷,关于流言越传越夸张,甚至有说陆令仪当年那个孩子不知是谁的,只好托下人送走了的一说。

      人人都说恍然大悟,为何裴司午离京不久,陆令仪便急着嫁人,原来是怕月份大了,肚子显出来。

      又有人说,孩子并未保住,则是沈文修暗自为之,因为他怕沈家的后人身上流的是裴家的血。

      ……

      谣言喧嚣而上,陆令仪第一次听只觉得好笑,直到后来已疲与应对。

      反正外头人的嘴随他如何说,自己从未怀过孕,更没有保胎一说。

      至于那药方从何而来,陆令仪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并不记得得罪过何人,竟要如此造谣于她。

      但这种事只会越抹越黑,陆令仪便没再去管,只当过些时日,那些传谣的便会觉得无趣,到时一切谣言便烟消云散。

      作为谣言之中的裴司午,自然也是听到了些耳闻的。

      这日,皇后娘娘难得召裴司午入翊坤宫。

      自夜兰的事告一段落,裴司午好不容易歇下来,皇后这才得以机会唤了自己这位侄儿前来相聚。

      奉三跟在裴司午身后,见宫道上时不时投来打量的眼光,心中为自己主子抱不平。

      “主子,我们要不要趁这次机会,问问陆女官,也好帮她解释解释。”

      裴司午望了他一眼,脚步不停,意味深长:“不信之人再怎么都不会信;而轻信这些谣言之人,我若再去解释,这风头便一时半会儿下不去,平白给它添了一把火。懂?”

      奉三好像明白,却又好像不太明白。

      至翊坤宫,等候许久的宫娥直接带了裴司午进去,奉三则在外头等着。

      已是春意正浓之时,皇后坐在八角亭中,两边各有一侍女揉肩递水,见裴司午来,面上甚是欢喜,指尖向下招了招手:“司午,快来给姑母瞧瞧。”

      裴司午这个姑母自小便待他极好,他便也带了些从夜兰带回的胭脂首饰一同入宫,作礼物送了过去。

      “司午,你在外忙正事,还记得给姑母带礼物,真是有心了。”皇后娘娘慈眉善目瞧着裴司午,“姬容祺待会儿便下书房,你俩许久不见,多待些时候,我叫小厨房多做些你爱吃的。”

      裴司午一一应着,边与皇后唠起家常来。

      “哦对了,听说你要娶那陆令仪?”皇后状似不经意提起。

      “是,司午已想清楚了。”

      皇后方才还软软歪着的身子一下坐起:“哥哥嫂嫂难道同意了?”

      裴司午这下才知道,姑母在这个节骨眼上召自己入宫所为何事。

      “爹娘那边我会去劝的……”裴司午只说了这样一句。

      皇后屏退众人,原本闲闲垂下的胳膊也搭上了石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可曾听了街上的流言?那女子曾背叛过你,你怎能还被她所骗?”

      “姑母。”裴司午面对皇后,总归不能像对待其他人一般敷衍过去,“那些不过是谣传,一张没依据的药方而已。我与令仪相识多年,我信她。”

      “你!”皇后见这顽固不灵的侄儿,既是生气又有心痛,声音都大了许多,“你可知那陆令仪克夫!那沈文修、李泾、还有那季萧,哪个不是死于非命?就连呼衍涂渊也落得个弑父的下场!”

      “姑母慎言!”裴司午望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他们几人乃是罪有应得,姑母这话若是被他人听见……”

      皇后这才敛了话音,轻咳几声:“我听说哥哥嫂嫂不让你回府了?你这段时间在哪儿住?总住大理寺可不行,那里杀气重,对你身子不好。”

      “姑母放心,我在外有一座私宅,闲下来就去那儿。”

      “诶……”皇后叹了长长的气,最后只说了一句,“为这么个人,都不能回府了,真的值得吗?”

      “姑母,值得的。”

      .

      贵妃绣了几枚帕子,让陆令仪送往各宫娘娘那儿。

      她最后到的便是翊坤宫。

      奉三站在殿门外,见陆令仪来了,鞠了礼算是打过了招呼。

      “裴司午来了?”

      “是,主子正跟皇后娘娘唠家常呢。”

      “那我先进去了。”陆令仪笑了笑,进了殿中。

      “司午,不是姑母说你,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克夫之女,和母家决裂,我是真不懂你!这样,姑母给你介绍几个好人家的姑娘,你这条件就算是配公主都绰绰有余的……”

      越走近,二人的谈话声越清晰。陆令仪脚步不自觉放慢了。

      “姑母,您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裴司午这辈子已经认定了陆令仪,便是与母家吵架又如何?身为男子,若在此事上软弱,那裴司午也不算什么良人!”

      “你这话如何说的!”皇后似是被他这荒诞的逻辑引的发了怒,“什么叫做不算良人?为了外人与爹娘争执,便是良人了?”

      争执声越来越大,陆令仪止了脚步,掉头返了回去。

      “陆女官这便走了?可曾见到了裴小公爷?”奉三还等在门外。

      “还未见着呢。”陆令仪颔首,“走一半发觉忘了些东西,待会儿再来一趟。”

      “那要不要我跟主子说一声……”

      “不用,”陆令仪道,“他琐事繁多,这点小事就不必说了。”

      裴司午确实公务繁忙,与夜兰新国主的交接事项几乎靠他完成,更别提因这次战乱、大理寺又陆陆续续关押了一些与老夜兰国主私下往来的官员。

      直到过了大半个月,他才抽出空,寻了个由头约了陆令仪出来。

      “夜兰菜?”陆令仪站在一家菜馆门口,朝裴司午挑挑眉。

      这些时日过去,外头的谣言不但没像陆令仪想象一般渐渐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有说裴司午为了陆令仪甘愿与家人断绝关系的,也有说裴司午相中了丞相家的二女儿、准备择期成婚的。

      二人出现在现下京中最热闹的菜馆门前,自然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

      陆令仪却似浑然不知。

      “我早先便听出宫采买的宫女说,京中来了不少夜兰人做些小买卖,看来是真的。”陆令仪打量了这风格迥异的菜馆一眼,倒有些兴趣。

      二人在楼上雅间落座,点了些菜,又要了些酒,酒足饭饱,陆令仪见裴司午脸上带着微醺的笑意。

      “令仪,我找人看了,下月初二是黄道吉日,我们便定在那日可好?”

      该来的还是来了。

      “算了吧。”

      裴司午似有一瞬的疑惑,很快便又收起神色:“是我太赶了,那我再让人往后看看日子,三个月后怎么样?”

      陆令仪长叹一口气:“我是说,算了吧,我们俩。”

      “为何?”裴司午“嘭”地一声,两掌撑在桌面站起,“你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说我与那丞相之女有干系?那都是姑母一厢情愿,我甚至都没见过那家二小姐,也不打算去见!你信我,我此生此世只要你陆令仪一人。”

      陆令仪幽幽抬起头,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波动:“那如果我说,关于我的流言都是真的呢?”

      裴司午面如死灰,僵直着身子渐渐坐下。

      陆令仪接着说:“我这还未与你成婚,全京城上下便将我陈年旧事扒了个一干二净,若是将来成了婚,我那些年少时犯下的错事,岂不要被人编写成册,供后世之人传阅?”

      “……陈年、旧事?”裴司午好像听不懂话,“什么叫陈年旧事?”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在你去边关不久之后,便立马背诺吗?”陆令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因为我当时怀孕了,怀的便是沈文修的。”

      “不会……你不是这种人。”裴司午嘴上虽这般说着,但眼神已经变得可怖起来。

      “那张传遍京城的保胎药方,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从沈府里传出来的。”陆令仪垂下眼帘,摇摇头,“好像是个女胎,真可惜,若是活下来,定是可爱极了。”

      陆令仪心如刀割,这些在心中早已一遍遍练过的句子,终于在今日面色平静地念了出来。

      “你是说,我还在京城之时,你便与那沈文修做了苟且之事?”裴司午再一度确认。

      “是。”陆令仪点头,“不然你猜我为何从未去辨明那些传言?是我真的不在乎名声么?

      “不是。只是我没法反驳、没法辩解罢了。

      “我以为时间久了,这事就能平息,谁料愈演愈烈。裴司午你知道吗?我只要待在你身边一天,这些陈年往事就一直在我耳边、被所有人絮叨。你快去找旁人吧!丞相府的二女儿也好,夜兰国的长公主也罢,只要别找我。

      “我真的不愿后世之人翻阅史册时,上面还写着承恩公府少夫人的风流韵事。

      “放过我,好吗?”

      裴司午站起身,冷眼朝下睨着,面上是陆令仪从未见过的冰寒:“陆令仪,你没有心。”

      他将怀中香囊一把扯出,上面的如意纹针脚拙劣,像极了当初误以为的真心。

      “啪嗒”一声,香袋掷入酒盏,酒气浸乱了沉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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