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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的
下午的气氛明显不比上午。
小林很难得地守在世宁身边，没有联系公司的其他方面事务。
世宁倒真不觉得有什么，她反而觉得身边人草木皆兵的样子有点好笑。吴虞甚至显得有些不专业了，原本应该对她说些语气强烈的重话，结果打板后的正式演出效果却着实大打折扣。
连世宁都能感受明显地皱了眉，程导更是连连喊卡。
“瑛琭瑛琭，状态再狠一点，不然的话后面的戏就圆不上了。”
吴虞朝那边点点头，怔怔地看着世宁，关切溢于言表。
世宁干脆狠了狠表明态度：“别这样小心翼翼的，你可怜我吗，‘哎这个小可怜又无辜躺枪了’？”
世宁叹道，“我是真的会生气。”
“我不是……”
吴虞大概想反驳，可语气还是很快软下来，“好，我不会这样了，那要请你在感觉不对的情况下马上告诉我，好吗？”吴虞的手钻过戏服宽大的袖口过来，勾过世宁的手指，世宁没有回应，也不躲开。
旁人无所查，导演刚和吴虞说完，忙着调整光线置景去了，估摸还要个几分钟才回再次打板。两人的手都垂着，没有人刻意关注那两只贴在一起的袖袍。
世宁没有道理不答应，她温顺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连着几场戏完了，世宁喉咙有些冒烟。环顾一圈寻不见小林，原本随身放在不远出处的保温杯也不见了踪影，难道是帮忙打水去了？
世宁决定耐着性子等她一会，一边询问眼熟的工作人员，现场是否有矿泉水之类的，那人只答：“天冷了大家都是去水房，很少有人喝凉的，现场就没有再准备。”
世宁表示理解，吴虞在身后唤她，“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喝我的？”
阿楠不在，吴虞新来的男助理见此情景，表情一下子丰富起来，像是偶然听见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世宁向吴虞使使眼色，吴虞会意，俯身上前，贴近了世宁耳侧说悄悄话，“没关系，是老乔自己人。”
既然如此，世宁不再同他客气，就着吴虞的水杯喝了点热水，总算舒服一些。
“还有这个。”吴虞又拿了个东西伸进世宁的袖管里来，世宁一模一看，就是上回围读的时候，他塞给她过的电热暖手宝。
世宁惊讶地看他，这个地方不太好充电，棚内仅有的几乎要用来做妆造，插着卷发棒、吹风机之类的；现场倒是有很多接头和移动电源，只是景别里一盏大灯的功率就搞的吓人，哪敢再随意打赏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器。
世宁一直靠着小林闲下来给她灌的小热水袋过活，忙起来哪顾得上这个。
更何况，吴虞手上的温度暖和的很，这东西为谁准备的，不言自明。
要是之前的世宁，估计已经在脑补一场抉择大戏——“恋爱脑劝降计”——搞什么，这点伎俩谁没看见过，说明不了什么，恋爱的初期连这都做不到就趁早洗洗睡了；况且，这么容易被小手段搞定，必然是个心软愚蠢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不想再让这种标签化的行为动机裹挟她的思想和行动，她只做自己想做的，感受当下正在发生的真实。
她很喜欢吴虞给的小细节，他真的很少给她画“假大空”的饼，包括但不限于“我们以后一定会如何如何”“我发誓一定对你如何如何”。
他仅仅是第一个发现她渴了，第一个为她真正准备了温暖的人。
这一刻世宁充满了心存侥幸的幸福感。
她知道，其实按她最开始的选择，她注定不会得到这些；可因为吴虞坚持带来的变数，她还是有机会可以让自己拥有如暖手宝这样片刻的温度。
她居然在情人节之前，先想明白了感恩节的奥义。
对她来说，情爱虚幻，不如实际的需求。
吴虞发现世宁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误以为是黑评的后劲上来了，莫名紧张地扶住她肩膀，“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世宁四下张望，把握时机，踮起脚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吴虞倒是过上了情人节。
两人不言不语，暗中渡的陈仓着实不少。
这回他总算确定，他的难以捉摸的准女朋友，此时的心思的确不在那些风言风语，还居然在他身上。
好景不长。吴虞从取景棚的一个角度望见小林带了一群人在场子外面，正往这里过来。
那可是群和他抢人的不速之客。
小林远远地先和导演打了招呼，随即往世宁这里过来，比招呼先到的是保温杯和热水袋。
世宁看了吴虞一眼，不动声色地先把他刚才给她的暖手宝还了回去，接过了小林的。
保温杯里不是普通的水，还有桂圆和红枣的香气。世宁抿了一口，才想起自己的生理期确实快到了。
“你猜谁来了。”小林说。
“谁？尽染吗？”多半是尽染solo的新歌做的差不多来辞行的吧。世宁盘点一番，不会是楼泱，这个人进了舞综就和人间蒸发似的，刚和她通过电话，准备过段时间去看她的。
小林还没回，世宁就看到几个脑袋从摄影棚门口的屏风处一颗一颗露出来，除了楼泱，闪光少女的所有人居然全都在。
世宁一时呆成了一颗歪脖子树。
“Surprise ！”小林说。
程导倒是不错过，转过头去数人头，“咦，好像有亲友团包场了。”
这时候章汐也躲不住了，打头出来，给导演以及周边几位送了小蛋糕和饮料，“演员小苏拜托大家照顾了！”
世宁脸上开始挂不住，直到后面的赵小田、真真、尽染换了个方向更夸张地朝后勤组走过去，“苏老师请大家补充能量哦，热饮冷饮全都有！”
苏世宁颤颤巍巍准备好大拇指，准备随时摁自己的人中，好及时捡回一条小命。
吴虞只淡淡地笑笑，拍拍她的后背。
“谢谢美女们，我们还有个收尾，赶紧搞完就把人给你们。”程导十分给情面，与世宁对视一眼，紧锣密鼓地招呼起来，“好好好，各部门准备，我要的是高效，拜托大家认真对待，就能节约自己的时间……”
吴虞在房车上接了个乔哥的电话，这时的剧组已经收工，世宁也和她的队友们聚餐去了。
世宁当时看起来挺惊喜的样子，显然事先并不知情。
因为吴虞事先有上过闪光少女团综的经历，所以世宁的队友们对他也并不陌生，还热情地喊他一起去。
他看了世宁一眼，猜想她也许更想和队友们纯粹地在一起畅谈，带上自己的话，话题明显会跑偏，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回应说，一会还有其他事。
他确实还有其他事。
他终于查清楚了，关于世宁的三次骂战。第一回是对红毯的事情添油加醋；二是《雾窗》剧播时的借题发挥；还有这一回，因为他参演而揣度她资源咖的事情。
如果不是两回都和自己有关，他还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也许是品牌方中，一个多次与他示好的女人。此人还曾明里暗里引导他，多和她相处的话，她背后能给他的东西一定倾囊相赠。
吴虞冷笑一声，“乔哥，怎么我在这个圈子里也得卖身了？”
“让你平时低调，助理给你偏要亲力亲为，见谁都是一副礼貌端庄彬彬有礼的样子，不点你点谁？”
“你意思是我还不够难缠？”
“哥，‘国民女婿’懂不懂什么意思？全国人民都想来沾边是什么概念，至少表面形象清风朗月，你个狐狸的阴暗面也许只有我知道了，哎，你们苏小姐知道吗？”
“别在她面前提这些。”
“呦呦呦，护上啦。我看这苏小姐指定在你们身上下了什么迷魂汤，你这样风华正茂的热血男青年栽她身上不奇怪，怎么连我女儿都五迷三道的？”
“你什么意思？”关于“迷魂汤”的类比，吴虞听的不太舒服。他语气不善。
那边安静一会，“没别的意思，说苏小姐人格魅力大，场面上看不出来，私底下挺有个性的，你看，一个两个的，降服的都是你们这些难缠鬼～”
“说正事。”
“那人我去调查过了，的确和你猜的差不多，买通营销号带节奏的。能搞点风浪起来说明砸的钱不少，富婆哎，真不考虑？”
“滚。后面怎么弄？”
“我还没说完呢，除了苏小姐，和你曾经有合作关系的，甚至是和你没有cp线、但和你剧宣做过游戏的唐小姐也受过这待遇，呃，还有……”乔哥不知怎么地开始支支吾吾不痛快。
“还有什么？”
“还有你那几部兄弟情但长得好看被乱牵线的男演员也是。”
乔哥一股脑儿全说了，连断句都没停。吴虞笑了，他听着挺悚人的，像什么深渊里跑出来的东西似的。
“有什么办法给点惩罚吗？”
“这你还问我，反正我这边该撤的已经撤干净了，其他的，以你们家在圈里的人脉，买对手几个污点，又不是什么根基深厚的老品牌，漂来的外国牌子而已，几个代理人，有点风吹草动不就倒戈相向了？国货企业还得感激你。不过别说是我教的啊。”
“我还以为有什么更狠的呢。”
“……你小子可以的，当演员真是可惜。”
“不狠。还没加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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