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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北京--圣保罗（二）
“于辰。”林安掐着点下了高低杠，“晚上一起吃饭吗？”
于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段时间只要有空林安就会来训练馆加练，有时候能遇见很多加练的人，有时候只有于辰一个。于辰也在尝试完成新升级的全部难度，练的时间和强度比其他人都要大。
周日下午的训练馆多半只会有于辰和林安。他们经常约在一起去吃晚饭。
然而今天林安刚出训练场地就碰见从理疗中心出来的安澜。安澜徘徊在门口，百无聊赖地貌似在等人，眼尖地看见跟在林安后面的于辰。她探头探脑往理疗中心里面看了一眼，火急火燎地把林安拽到一边。
林安一头雾水地问：“你怎么了？什么事？”
“你要跟于辰去吃饭吗？就你俩？”安澜刻意压低声音，避免被别人听到。
“是啊，我俩怎么了，我们之间又没什么。”林安觉得莫名其妙。
“就算你俩没什么，别人会觉得有什么。你现在马上拉个人，男的也行女的也行，几个人都行，你们一起去。”
“？”
安澜急死了，看林安还疑惑的表情，不得不解释道，“楚莉早就看见你们两个单独训练。我刚才理疗碰上她，她说你们前几周都一起吃饭来着，说你们两个谈上了。她还说报到教练那里或者传开都足够你们心烦一阵子。你别给别人递把柄。”
“可是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啊，不能有个男生朋友就要谈恋爱吧？而且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又不怕她。”林安只觉得匪夷所思，这么紧张的备赛日子里居然还有人想着勾心斗角。进了名单又不想着备战，简直是浪费名额。
“我们是知道，但你管不住别人的嘴啊。女队还好，但男队呢，观众粉丝呢，教练管不管，万一被媒体添油加醋呢？林安你听话，明天就要第二次队测，这么关键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澜到底比林安年长一岁，又在一组呆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把林安说服了。
林安无奈地点头道：“行，我去跟于辰解释一下。你这是？”
安澜又一次小心地往里面看了看，笑了笑：“楚莉让我等她，我也不想惹麻烦。”
林安摇头：“不是说这个。总看你在理疗，最近受伤了吗？”
“唔，旧伤。最近发育嘛，体重有点上涨，练自由操和跳马的强度太大了，压迫之前伤过的跟腱，有点严重。队医开了保守治疗，我得每天都来做。”
林安点头：“那你多保重。”
走出一会后她突然回头：“谢谢你啊澜澜。”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季湘坐在餐桌前小声说。
林安听话地摇来了不少人。在这个周末的晚上，她找到了操场一起跑步的季湘和萧远，还附带一个跟来的方筱舟。
这回这顿饭倒是让人想挑刺都挑不着了。
“这种时候，我们还要在这些小事上担心落人口实，累不累啊。她不烦我都烦了。”季湘不吐不快，还得担
警惕隔墙有耳，只能轻声絮叨。
“你们队这位，还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图什么。”于辰气笑了。
“图什么？图上奥运名单呗。”林安说。
“上奥运名单？你们不是积分制吗，她的分数很高吗？”萧远疑惑道。
“不高。”林安摇头，“但她平衡木有冲金实力。所以，队内如果真想要金牌kpi的话没准会保她。”
方筱舟问：“可是不是有你和沈诺仪吗？沈诺仪可不是吃素的，她怎么会把冲金的机会让给她？”
“对咯，沈诺仪。所以楚莉一直针对诺仪啊，诺仪刚升组那会，队内但凡有点什么跟诺仪有关的谣言八卦，追根溯源总是楚莉传的。她老是搞些脑残的小把戏来干扰训练。”季湘拿起苹果削皮，估计把苹果当成其他对象，一刀更比一刀狠。
“就她们几个平衡木好的，林安，沈诺仪，还有蓝颜妍，还有一组的人，被她粘上准没好事。”季湘狠狠咬了一口那个可怜的，被削掉不少肉的苹果，“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
林安叹了口气附和道：“是啊，谁能想到。青年组那段时间一起去比赛就够烦的了，我还觉得成年组之后大部分时间不在一起训练真是好事，冬训分开两地简直太爽了。没想到，得，在这等着呢。”
“我跟你说之前你那平衡木视频铁定是她发的。”季湘气不打一处来，“我想不到其他的人了。”
林安耸耸肩：“反正没证据。别管了，就算知道是她又能把她怎么样？我们被她干扰反而达到她的目的了。就照常训练吧，安澜说得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实话，我感觉她并不是为了上奥运名单。其实她知道按照积分排名自己希望不大吧。”萧远突然提出了不同观点，“你们今年严格按照积分制，连蓝颜妍都没给机会，她难道真觉得到最后时刻程导还能保她吗？如果她就是不想看见你们这些竞争对手过得好呢？”
“这么变态？”季湘看着他，萧远做了一个“没办法但很有可能”的表情。
季湘和林安顿时不寒而栗。
“行了别想了，好好准备你们明天队测吧。”于辰看着林安温柔道。
“那我们先回去了，这牛奶是今天男队配的，回头你们给诺仪带回去？”方筱舟说。男队的小伙子们站起身，和女队的朋友们告别。
“你拿走自己喝吧，诺仪之前是牛奶狂魔，但最近不喝了，她两个月前开始突然有点乳糖不耐受。”林安和他们挥手说再见。
然后她回头跟季湘说：“你出来带钥匙了吗？我把宿舍钥匙落在更衣室了。”
“？”季湘懵了一下，随即危险地眯了眯眼，“你下午出门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下午去跑步，晚一点回来，你要是拿钥匙我就不拿了。”
“那只能回更衣室拿了……”林安咬着筷子心虚地默默低头。
“……”
“本月第三次。一个月，林安，一个月你丢了三回钥匙。”季湘匪夷所思，“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一个月给门口配钥匙大爷送这么多钱吧。”
“我错了嘛。而且这次没有丢，我记得它一定在我更衣室的柜子里。”林安开始撒娇。
“再有下次我一定买个挂绳让你跟小学生一样把钥匙挂脖子上！”
更衣室里有个人影，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说话声，手忙脚乱地关上柜子门。
楚莉没想到会有人来。
她特意挑了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时间，按理说这个点大家都在食堂吃饭或宿舍休息，没人会注意到她在哪。
更衣室里没有监控，谁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
她只需要把加过曲美他嗪的牛奶在“不经意间放”在沈诺仪的宿舍桌上，等待她喝下去。第二天就是队测，这是临近奥运的测验，前一个月已经通知赛后会有兴奋剂检测。
沈诺仪服用兴奋剂会变成既定事，无论沈诺仪是否具有主观意愿。漫长的测试与调查，长久的、等待药物代谢的过程，反复的领导教练谈话，队内处分还有多方指责，毫无疑问会毁掉沈诺仪的奥运路。
这不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上一次是世锦赛前。沈诺仪看着聪明其实毫无警惕心，那次只不过因为顾忆突然出现，沈诺仪把她给的蛋糕扔了，最终没能得逞。
当时只是一点泻药，这次是真的兴奋剂。
当然，如果沈诺仪不幸地没有喝，那她也只需要一个电话匿名举报给教练组，随之而来的也是类似的流程。化验和调查也会让沈诺仪登上名单变得争议颇多，甚至会因为舆论而被剥夺资格。
平衡木这个金牌位的候选人，会落到谁头上，不言而喻。
这是对付沈诺仪的方法。至于林安，那家伙实在是自己不懂避嫌。
队内本来就有不少人揣测她和男队于辰的关系。她只需要把林安和于辰两个人的照片曝到网上，再添油加醋一番即可。甚至无需多言，奥运种子选手赛前谈恋爱这件事足以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这和之前的平衡木失误视频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舆论风波，只需要影响林安的心态，她不信不能把她打倒。
而只要沈诺仪、林安相继退出竞争，为了那块奥运金牌，什么积分制，什么严格执行的制度。她确信程双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弄进正选名单，就如同踢掉蓝颜妍进入奥运大名单一样。
楚莉觉得自己的计划合理且严密。说实话，她对这两个人拥有没来由的仇恨。她们其实也没干什么，但总是压在自己头上，看起来就很碍眼。
除了想把这两个人踢掉之外，她也不想让她们好过。
至于其他的人，什么季湘段思捷安澜，如果团体比得好她还能分一杯羹，暂时没有折腾她们的必要。
而现在，林安和季湘，又想坏了她的好事。
“你在这干什么？”季湘看着她把什么东西飞速塞进柜子，有点像食堂发的牛奶或者其他饮料。
“下午理疗去了，正好过来收拾一下柜子，姐姐你们呢？”楚莉甜甜地笑着，嗓音嗲嗲的。她淡定自若地冲林安和季湘招手。
“我们把钥匙落在这，回来拿一下。”林安说。
她们在更衣室停留的时间很短。走出门之后林安才小声问季湘：“她刚刚在藏什么？”
“你也看见了？”季湘说，“好像是饮料之类的，像咱们食堂配餐的牛奶瓶子。但今天不是只给男队配了吗？有可能是别的吧。谁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我觉得她鬼鬼祟祟的，放一瓶饮料干嘛要躲着我们。”
晚上她们绕着操场散步遛弯，遇到夜训的游泳队队员，打了招呼。最近奥运将至，队伍的重点队员很多都被叫去参加宣传，她们也认识了不少其他队伍的新朋友。
第二天要进行第二次队测，她们很快就回到宿舍。路过沈诺仪的房间门口，沈诺仪开着门，坐在桌前写训练日记，季湘定睛看了看，居然没敲门就径直进去了。
林安没反应过来：“你干嘛？”
她没拉住人，只好帮她补上敲门的环节，站在沈诺仪的门口看季湘想干什么。
季湘眼尖，看到她桌子上放了一瓶食堂的牛奶。
季湘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诺仪一头雾水：“刚刚，比你早一步。你怎么了，要跟我促膝长谈啊，坐。”
“不坐了。”季湘手伸向她桌子上那瓶牛奶，“女队最近控糖，男队才配了牛奶。这是谁给你的？你这段时间不是不喝牛奶吗？”
林安终于注意到了那瓶牛奶，顿时察觉到不对劲，面色冷峻下来，身体也站直了。
“我不喝啊，这牛奶哪来的？我都没注意。”沈诺仪是真的刚刚进门，她吃完晚饭就被杨队医抓过去复查旧伤，虽然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但一系列检查弄到了很晚。
她想了想：“可能别人给的？有可能是筱舟托思捷奕星她们放的吧，只有她们和你们能随便进我屋。”
季湘和林安对视一眼，她们玩得好的都知道沈诺仪最近不喝牛奶，段思捷乔奕星不可能不知会她就给她放一瓶牛奶。更何况，她们晚上刚跟方筱舟说过这事。
“你俩怎么了？这牛奶又怎么了？你们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奇怪？”沈诺仪敏锐地察觉出这两人大概有事。
季湘没看她，手指缩在袖子里抓住瓶盖：“不知道是谁放在这的……但你会喝掉吗？”
沈诺仪实在是莫名其妙：“不会啊，明天队测，我才不要拉肚子。”
“那你扔掉？”
“不会，好浪费。”沈诺仪摇头，“今天太晚了，就放在这里吧，明天拿下去给宿管阿姨喝。”
季湘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她抬脸笑道：“没事，正好今天晚上我没喝的，你要不喝我拿走了哈。”季湘扬了扬手里的瓶子，“走了，回去睡觉，你也早点睡。”
她俩很快走了，留下沈诺仪满脸疑惑。
“到底搞什么？”
季湘实在是很聪明。从刚刚她就一直垫着外套袖子拿着这个瓶子，自己的手指始终没有接触瓶盖。现在试了试瓶口，发现是被人开过的。
她和林安看了对方一下，心里腾升一股渗透骨髓的寒意。
她们手上那瓶牛奶像是烫手山芋。林安转了一圈，目光钉在走廊墙角的那个监控。她脑子转得飞快，打了个响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去验证一个猜测吧。”她转过头，看向季湘的眼睛坚定也狡黠：“咱们宿舍的监控一天一覆盖，我们去把这个闲事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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