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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自从炮制龙盘狼毒以来,林烟对各种药草产生了浓厚兴趣,忍不住在药箱里研究起来,把几个特别感兴趣的和不认识的记下来,打算一会儿问问陈意。
药箱里除了瓶瓶罐罐,还有一个小匣子,一打开就有一股奇异的味道扑面而来,辛中带苦,苦中带涩,仔细分辨还有一丝丝香甜,正是刚才打翻的汤药里那股特别的味道。
林烟把匣子里的药草拿出来,见那是一株她从没见过的药草,在医书里也没见过,这药草仅有手掌大小,叶子极多,几乎就是个叶子球,顶端有一朵七瓣的小花,花心里有七根花蕊,极为特别的是,这药草通体雪白,连根茎里都是白色的,也不知是这草本身就是白色的,还是经过炮制处理变成白色的。
林烟捧着这簇雪白的药草感叹了一番,正要放回去,却见匣子里还放着一张纸,林烟拿过来打开,见那是一张药方。
依旧是出于对医药的兴趣,这药方林烟看了两遍就记住了,并且合理推测,药方里的“雪绒精”就是匣子里那个药草。
“想不到陈将军这位边境战神竟也对医道有所涉猎。”林烟一边感慨一边把药方和药草放了回去,由于右手不太便利,行动间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一册日历。
林烟侧目瞥了一眼,没有马上去捡,而是继续收整药箱,待把药箱收好合上之后,才弯下腰把日历捡了起来,就在她把日历放回原位的瞬间,林烟突然愣了一下,目光落在这册日历上面。
林烟把日历拿过来,翻到刚才看见的一页,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瘟疫结束,乐阳解封”,然后又用笔勾去了。
再一看那天的日期,林烟忍不住笑了,指着日历自言自语道:“写错了嘛,瘟疫早结束了,都结束一年了好么!陈意也太马虎了!”
林烟说着翻到乐阳解封的那一天,见上面用同样的笔迹写着“瘟疫结束,乐阳解封”,而且比刚才写错日期的那一页多了几个小字:提前306天。
这是什么意思?
林烟掰着手指算了算,发现正确的日期跟写错的日期之间刚好隔了306天,不禁有些疑惑,不应该是在写错的那一页备注“写晚了306天”或者“多记了306天”吗?为什么是提前306天?
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林烟随手翻了翻日历,愕然发现类似的笔记竟然还有不少。
这个陈意似乎很喜欢在日历上做批注,而且他的批注通常成对出现,一个错误一个正确,在正确的那个上面会写着提前多少天或者延迟多少天。
当然也有单个的批注,比如乐阳府尹被捕那天,就没有错误的记录,但是在那一天的记录上,陈意写上了“李春桃”三个字。
这又是什么意思?
林烟捧着日历册发了会呆,发现她出现在日历上的次数还不少,有的甚至是在她认识陈意之前的时候,像她揭露三姨娘阴谋、捅出许记钱庄的阴暗生意等等,都被陈意特别写上了李春桃的大名。
回想曾经跟陈意的接触,一个念头浮上来,林烟莫名脸上一热。
难道陈意是真的喜欢她吗?
不然为什么总写她的名字呢?
连认识她之前的事都去专门打听然后记下来吗?
林烟任由思绪天马行空地飞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把这个劲爆的可能性挤出了脑海,因为日历上时不时也会有叶彦的名字。
也许陈意就是个喜欢记录的人。
林烟随意翻着日历,发现在今天之后的日期里也有个别批注,多是一些提醒,例如粮价将涨、云州暴雨等等。
“难道陈意会占卜吗?一边征战沙场、浴血杀敌,一边龟壳铜钱、阴阳五行?”林烟把日历册卷成卷,抵在下巴上,喃喃自语道,“可若是占卜,那他这水平可不一般啊!虽然好多日子算错了,但是事情是说对了。”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林烟一惊,匆忙把日历放回原位,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仆人恭敬说道:“李姑娘,二公子请您去正堂。”
“哦,好。”林烟再顾不上日历的事,起身跟着仆人走出房间。
行走在简约朴素的宅院间,一路上遇到许多在搬运东西的仆人,林烟小心避让,还是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只见一个仆人怀里抱着高高的书摞,最上层的几本书从他怀里掉了出来,夹在书里的几张纸乘风飞了出去。
那仆人匆忙将怀里的书放到地上,捡起掉落的书,蹦蹦跳跳地去追那几张吹飞的纸。
写满字的纸页飘飘扬扬,有几张还飞到了林烟脚边。
林烟捡起来扫了一眼,纸上的字写的有些笨拙,但看得出写字的人在努力地写工整。
“多谢李姑娘。”仆人满头大汗地奔过来,拿走了林烟手里的纸,重新把书本摞好,搬起来走了。
“李姑娘,我们走吧,二公子在等着呢!”领路的仆人催促道。
林烟应了一声,继续提步走向正堂,脑海里却回想着刚才纸上的内容。
虽然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但是开头部分她看清楚了,写的是“阿婉吾妻,展信舒颜”。
这是陈威大将军写给陈少夫人的家信。
信的内容大概是他们探查到沙屠主力在宿亳,等打胜后回家团聚云云。
回想西北军跟沙屠的最后决战,似乎就是在宿亳附近,这大概是他们夫妻间最后一封信了。
林烟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走到了正堂,刚迈进一只脚,便迎上了叶彦那张英俊的脸。
“春桃!”叶彦喜悦的声音还没落地,突然变成惊愕,“你的手怎么了?”
林烟打个哈哈,应付道:“没事儿,不小心划了一下,少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该见的人见了,该敬的酒敬了,我就回来了呗!”叶彦也随口回道,捧起林烟的手仔细查看,“怎么会划伤的,伤口多大?严不严重?”
“哎呀!不严重,就是一条小伤口。”林烟把手抽回来,将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比。
“不行,我要看看,不然不放心。”叶彦捉住林烟的右手,当即就要拆开纱布。
林烟再次把手抽回来,有些无语地嗔道:“别闹了,好不容易包好的呢!”
“文成兄。”陈意大概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腻歪了,插口道,“你们打算何时动身去京城?”
叶彦闻言转过头,回道:“不急,怎么也要把医馆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再走。”
“那是自然。”陈意点头,随后沉默下来,似乎一时没什么话说了。
叶彦便道:“正之兄若无其他事情,那我们就告辞了。”
岂料陈意却说了一句稍等,随后转身走到桌案旁,拿过纸笔低头写了些什么,写完将纸折了两折,走过来递到林烟面前。
“春桃,这个你收着。”
“啊?”林烟看着折纸一愣,接过来打开,见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迟疑着问道,“这是?”
“我们在京城的住址。”陈意提醒道,“你不是和阿念约好了么,这么快就忘了?”
“哦,原来是这个,好的。”林烟说着把纸重新折起来,打算放到衣袋里,一只手却斜刺里伸过来,拿走了那张纸。
“正之兄后起之秀,在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府的地址到时候一问便知,不必多此一举。”叶彦说着将那张折纸递还到陈意面前。
陈意却没有接,而是定定看着叶彦道:“这是我给春桃的,是为了她和阿念的约定,文成兄觉得不必要,春桃却不一定这么认为。”
叶彦一挑眉,语气中带着不忿地唤道:“春桃,告诉他你不需要这东西。”
“呃……”
林烟迟疑了。
在这个没有电子地图的年代,林烟这个路痴还是有必要有个指引的。
陈意笑了,接过折纸径直放到林烟手里,冲着两人点点头道:“时候不早了,两位请自便吧!”
林烟便捏着那张写了地址的信,拉着叶彦跟陈意道别,再拽着叶彦转头离开陈府。
刚走几步,忽听不远处一声杯盘碎裂的声音,三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只见陈夫人站在廊下,依旧是一身鲜艳亮丽衣裙,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并不像她的衣服一样生动,而是像一只被扣在小杯子里小蚂蚁,努力到最后也只是让人类的目光停多留一瞬间而已。
对于陈夫人时不时地犯癔症,林烟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她在发病时做的一切都不是出自本心,所以她丝毫没有怪陈夫人推自己那一下。
倒是叶彦之前没怎么见过陈夫人,此刻见她突然出现,一时心中有些不忍。
被陈夫人摔在地上的,似乎是什么碗啊瓶子之类的,很快就被仆人扫走了,陈夫人毫无所觉的样子,看着叶彦结结巴巴说:“你……你是叶家大公子?”
叶彦面色沉静,冲着陈夫人抱拳道:“夫人,在下叶彦。”
陈夫人突然笑起来,柳眉杏眼顿时生动起来,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她看着叶彦和林烟说道:“好,这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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