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爱一粒尘埃

作者:陆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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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姥海客谈瀛洲3


      林熹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走着,一边走一边摇着铃铛喊道:
      “腰痛!腿痛!腰腿酸痛!祖传药方!药到病除!治不好不收钱!”

      周围的人皆是短袖短裤,扛着一袋袋包裹的力夫,他们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纷纷侧目,但却没人停下。

      不过好在林熹选择的大方向是对的,这里是码头,多的是靠力气挣钱的工人,有腰腿疼痛而舍不得去惠民局的大有人在。

      很快就有第一个顾客上门:
      “小铃医,你这膏药多少钱一张?”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一张三文!药到病除!”
      “给我来一张吧!”
      “好嘞!”

      林熹手脚麻利地从青枫托着的药袋里掏出一张黑皮膏药递给那人,叮嘱道:
      “除了头和脸,哪痛贴哪儿,提前热敷效果更好!”
      那人点了点头,将沾满汗水的铜钱递给林熹。

      林熹笑嘻嘻地接过,便又继续打马边走边看,边吆喝边卖药。
      他昨天连夜做了一百张膏药,在码头上转了一上午,终于是陆陆续续卖了快一半。

      临近晌午,林熹摸了摸沉甸甸的口袋,心中那叫一个高兴。
      不消说,今天必须犒劳犒劳自己!
      于是林熹便准备找个馆子搓一顿,但此时他却突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不过林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他,因为那人已经大变了模样。
      带着三分好奇,林熹跟了上去。
      那人走得很快,健步如飞,林熹带着青枫又驮着东西,转眼间就要跟之不上。

      但林熹倒是看清了那人的脸,虽然林熹和他只有几面之缘,不过他确信自己绝不会认错。
      那人正是之前京城无名小庙里的苦和尚,同时也是京城里嗜赌如命,有名的情报贩子——曹元英!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留起了长发,穿得也是十分富贵。
      若不是同他熟悉的人,说不得他就是走在了眼前也会不认得。

      这更加让林熹觉得好奇了。

      舞弊风波过后,林熹想着赶紧拜拜菩萨,去一去自己身上的霉运。

      白云山清虚观里的道士受到舞弊案牵连,抓的抓逃的逃,京城第一大观从此烟消云散。
      听说观主不愿道观就此败落,一把大火将自己毕生的心血和观里的漫天神像烧得一干二净。
      白云观没了,那林熹就退而求其次,去了上次比丘沙领路的无名小寺。

      谁知道那小寺也是人去庙空,只剩下冰冷冷的佛像,不知道和尚们都跑哪里去了。
      本来林熹还想着再求一签姻缘的,结果只好作罢。

      如今好巧不巧在这里遇见曹元英,他自然是要去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方丈和哭大师又去了哪里?

      眼看着就要跟上曹元英了,一个脏脏的小乞丐却拉住了林熹,那小乞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一身灰脏,但眸子却是雪亮。
      “哥哥!哥哥!你给我点儿吃的吧?”

      林熹低头一看,发现小乞丐一只手拿着个破碗,另外一只袖子却空空荡荡。
      林熹心中不忍,当下掏出十枚铜钱就要放在他的碗里。

      谁料那小乞丐却不要他的钱,只说:
      “哥哥!我今天的铜钱已经够了,你给我点吃的吧!”

      林熹一听觉得奇怪,但是却没想那么多,在路边的烧饼摊停了下来,问那个小乞丐:
      “你要吃几个?”

      小乞丐喜出望外,没想到林熹真的给自己买吃的,当即高兴地说道:
      “我要一个就好!”

      但林熹还是掏出六枚铜钱买了两个。
      小乞丐高兴地用嘴含住破碗,伸手接了过去,林熹还想问他什么,他却对林熹弯腰行礼,致谢后便往刚才两人相遇的方向跑了。

      就在林熹觉得这个小乞丐蹊跷的时候,青枫却在一处象草铺子前停下了脚步,怎么拉都拉不走。

      最后林熹架不住买了三文钱的象草,这才拉着它边吃边走。

      经过这么一折腾,苦和尚的影子自然是半点儿找不见了。

      一口气花掉了六个铜板,林熹颇为后悔,后悔为什么没和那个老板讲讲价。

      “哎!青枫啊青枫!你也知道我今天小赚了一笔,要犒劳犒劳自己?”
      林熹摸了摸青枫的脑袋,青枫哼哼嗤嗤,只是嚼草。

      跟丢了苦和尚,当下林熹也懒得折腾,准备找家店坐下。
      不过当他走到一处街角时,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招牌:
      “通亨赌坊”。

      对了!苦和尚不是嗜赌成性吗?不知道在里面能不能找到?
      林熹想着便走了进去。

      一掀开帘子,吆五喝六的声音便涌了过来,一瞬间将林熹淹没其中。
      诺大的赌坊大白天都拉着窗帘,悠悠的灯火跳动,昏暗的光线里七八个穿着背心的赌徒坐在桌上,正热火朝天的吼着:
      “六!六!六!六!!!嗨呀!!!”

      此处赌坊不大,不过四张桌子,一张牌九,两张骰子,唯一一张却是新奇,打着的是一张张薄薄的花牌。
      林熹从来没见过这花牌,顿时来了兴趣凑了上去。
      不料他却看见了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

      而那人的出场方式也让林熹十分意想不到。
      那人同周围的人完全不同,一头清爽地齐肩短发,头发也是与众不同的金黄色。
      至于身上穿的衣服林熹就更是没见过了,这绝不是唐国的服装,白色的贴身衬衫,黑色的贴身长裤,将那人的修长双腿展现得格外迷人。
      那人十分嚣张地将两只腿放在桌子上,清瘦的小腿肚子被裤子勾勒出美妙的弧度,而那人脚上穿的鞋子林熹也没见过。
      似靴子,但有没护腿,似鞋子,但头又是圆圆的。
      不过看材质似乎是牛皮,然后上了锃亮的黑漆。

      可以说,这人除了那张脸林熹认识,全身上下其他地方林熹是一样都不认识。

      那人有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嘴角一弯,打出两张花牌砸在桌上,整个人也从桌上腾地而起:
      “王炸!”

      周围的人见此纷纷变了脸色。
      那人嚣张地对着周围的人问道:
      “要不要?要不要?有没有四个癞子的?赶紧炸出来!”

      另外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似乎在说“快炸!我们能赢!”
      洛朝言看着挤眉弄眼的两人哈哈一笑,将手中剩下的牌扔在桌上:
      “不好意思!四个癞子都在我这里!一春天双王炸三飞机四癞子一共三千三百三十三番,给你俩打个对折,五千两好了!”

      五千两!!!
      另外两人顿时变了颜色,他们掏空了荷包也不过才五百两,顿时脸色一白,小声地求着洛朝言道:
      “李....李大人!我俩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

      “没有?”
      洛朝言一听顿时瞪眼,一把将刀拍在桌上。
      “没有也好办!你俩一人剁五根手指头!就算清了!”

      那两人看着刀顿时脸色一白,跪在他求饶道:
      “李大人!我俩现在实在是凑不出钱来!还请你宽限几日我们去慢慢挣来还你!再说了!我俩的指头值什么钱?还不如留着我们的指头,来帮你赚钱!”

      “你俩能赚什么钱?还不是你的那群小的帮你俩挣!”
      洛朝言看也不看那两人,只是拔出那把精美的小刀,吹了吹上面的纤尘,扔在两人面前:
      “我看干脆你俩把手指剁了,跟你们那群小的一起出去当乞丐,这样才好嘛!哪有一群残疾乞丐的领头不是残疾的?这说不过去吧?”

      两人听到洛朝言这话吓得浑身颤抖,看着眼前闪着寒光的刀子,吞了吞唾沫,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算了!我突然觉得你俩说得有道理,你这两条狗的手指对我来说确实不值钱,不过我不是吃斋念佛的和尚,我要钱,你俩没钱,就拿你们下面那群小的来抵。”

      “抵?........怎么抵?”
      那两人听完也是心中一惊,诧异地看着洛朝言。

      “很简单,残疾的一个抵五十两,正常的一个抵一百两。”
      洛朝言玩味地将两只腿从桌子上面放了下来,看着那两人说道:
      “怎么样?”

      那两人面面相觑,思索了一阵,便咬牙道:
      “好!”

      “很好!”
      洛朝言拍了拍手掌,随后将那把插在地上的刀拔了出来。
      “今晚子时,你俩将人送到南通码头,如果不来.......”
      洛朝言突然将手中的刀向前挥动,众人还没看清,刀却已经回鞘。
      “我保证你俩会被剁成肉酱喂鱼!”

      那两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头发飘落,吓得直达哆嗦,口中却不停说道:
      “不敢不敢!”
      “一定一定!”
      “就是海啸了也来!”

      “滚吧!”
      洛朝言淡淡地掏出一张丝巾擦了擦手,那两人得到命令,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经过此番,刚才还人声鼎沸的赌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讳莫如深地看着洛朝言,不敢多言。
      洛朝言却十分平淡地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都看着我干什么?不赢钱了是吧?”

      说完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径直从人群之中走到林熹的面前,看了他一眼,随后像是没看到一般走了出去。

      不过他眨巴眼的动作,显然是叫林熹跟上去。

      林熹心领神会,跟着他走了出去,身后的人们又开始疯狂地叫喊,却全然不关林熹的事了。

      他刚踏出赌坊,就看见洛朝言不知从哪儿买来一大捧玫瑰花,极其张扬地走到他面前,牵起他的手道:
      “这位姑娘,不知能否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我靠!你这是搞什么!作死啊!!!
      林熹捏紧了拳头,忍住了心中的狂怒,知道这厮大概是在报之前的仇,当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的呢!”

      洛朝言就这样牵着林熹,捧着玫瑰花,在一群人惊异又诧异的目光之中,带着林熹来到了一处阔气的酒楼。

      那酒馆前的跑堂刚见了洛朝言,连忙恭恭敬敬地走了上来:
      “哟!李爷来了!快往里面请!”

      “把你们这儿所有的菜都给我上上来!就连花生米都不要给我落下!还有我藏的那几瓶紫酒,统统取出来开了!”
      洛朝言朝着跑堂扔了块银子,那人顿时喜笑颜开道:
      “得嘞!您请!我马上吩咐人去做!”

      说着那人便跑进了酒楼,对掌柜的说了,掌柜的一听大惊,连忙迎了出来,带着两人来到最高一层楼。

      此处清幽无比,无人打扰,风景也甚佳,抬头便可看见蔚蓝的海岸线和连绵的青山。
      阳光肆意地倾洒在深蓝的海面,泛起阵阵耀眼的光鳞,坐在这里,似乎连风都能看见。

      风推着一层一层的白浪,静静地吞没沙滩,又慢慢退回去。

      林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看着满桌子的菜,又看了看洛朝言道:
      “我听他们叫你李大人?”

      洛朝言夹了颗花生米塞进嘴里,又喝下一口葡萄酒,这才满足地说道:
      “现在我的身份是追风捕快——李桓,黑白两道都要给我面子!”

      追风捕快,乃是皇帝亲设的独立于大理寺和监察院外的司法部门,此部门十分奇特,不拘一格,专门招收江湖上的三教九流。
      最为独特的一点,便是该部门没有具体的体系,并且部门里面的捕快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没有上级,也没有下级,甚至都没有明确的官职!
      说是捕快,其实更像是游侠,追风捕快们常年游历于唐国的大江南北,随机考察,不管多偏,不管多远,也许是追风捕快起了个念头,他就会去那里卧底。

      一但查到有贪官污吏,徇私枉法的事情,追风捕快就会上奏,然后实行国法。

      至于为什么叫李桓...

      林熹自然是不知道洛朝言还被李桓关过大牢,当下只以为是他随便取的名字。

      “你呢?怎么弄得这么惨?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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