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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
在陆谌的百般叮嘱和眼神杀人下,沈昱臻被八抬大轿抬着去上早朝,乾清殿就剩两个闲散人员。
魏夜阑冷哼一声转身要走,陆谌快走几步追上他:“师叔,谈谈呗。”
乾清殿侧殿,黑云压顶,小太监莫名觉得黑云笼罩。
金銮殿沈昱臻携文武百官早朝,乾清殿内两大幕后开启了谈判。
冯年重伤,陆谌便自己倒了茶,甚至还先礼后兵地给他师叔倒了杯。魏夜阑表情阴晴不定。
“师叔,”陆谌先发制人。
“您不是说总想要揍我一顿吗,我给您想了个法子——并且之后师尊和顾衡都不会找您算账。”
魏夜阑冷哼声,抿茶不语。
于是陆谌便继续自顾自道:“放沈昱臻的管教权给我,之后他有什么错有什么要罚的您来找我,您揍我揍到解气,然后我找他算账——但是您不可以跳过我罚他。”
魏夜阑嗤之以鼻:“陆谌,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是谁?”
“大祁皇帝的教导之责,你担得起吗,或者,”
魏夜阑顿了下,面露讥讽,“你想违背师训,做幽冥第二个入朝为官的人?”
暗夜营是内臣,严格意义上不涉朝政,正是借着这点心照不宣,陆谌才能假装阴奉阳违。然而现在被魏夜阑毫不客气地捅破,胡搅蛮缠如陆谌都不由得沉默。
见此,魏夜阑冷笑了声。
“陆谌,你以为这趟浑水有这么好淌?我为此在师门除名,你不可能不知道……谢尊主对入世的态度。”
陆谌叹了口气:“师叔,是你先设的局,我现在栽了,我认了。”
陆谌难得服软,魏夜阑却置若罔闻,说出的话都意有所指:
“陆谌,我的牺牲,不是你能比的。”
两个人正僵持着,外面来禀“陛下回殿”。陆谌表情顷刻松动,率先移开了目光。
沈昱臻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就看到两位大佬一左一右坐着,气氛莫名凝重。沈昱臻先退却半步,在魏夜阑略带不满地撇过来一个眼神时,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陆谌立刻招呼:“昱臻,过来。”
沈昱臻如蒙大赦,忙向陆谌走过去。
“哥。”硬撑着去上早朝,就算百官今日难得没怎么扯皮,沈昱臻这一去一回还是惹了满头的汗。
陆谌看着他脸色煞白还努力撑起的笑脸,丝毫不掩饰心疼地给他擦了汗,又把人拉到怀里。
“师叔,”陆谌摁了摁沈昱臻的后脑勺,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您老还真是心狠手辣,这么好的孩子,您老到底怎么下的去手的?”
“陆谌,你不了解他。”
“不,”闻此,沈昱臻身子一僵,陆谌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师叔,我倒觉得,是我不了解你。”
“您老人家就好好在泉州待着好了,在此之前,别动他和他身边的人。”
魏夜阑冷笑:“陆谌,我做的,都是为他好。”
陆谌十分不屑,他一手摁着沈昱臻,一手扒下他的裤子。
沈昱臻吓了一跳,但默默把头埋得更深,没敢反抗。
大祁皇帝陛下色彩斑斓的屁股就这么露了出来,陆谌的语气硬的可以砍死人。
“这就是你为他好的方式?”
两座大山对着自己的屁股评头论足,沈昱臻真心觉得压力山大,但是也僵直地不敢动。
也不知是魏夜阑意识到自己的师侄也是有脾气的,还是终于对着徒弟的伤起了恻隐之心,沈昱臻面红耳赤间居然听到了师父的松口,惊地他差点回头去看。
魏夜阑道:“陆谌,如你所愿。”
陆谌扯了扯嘴角,又压了压沈昱臻的脑袋:“那谢谢师叔了。”
就算魏夜阑再怎么松口,陆谌还是没办法放着沈昱臻一个人。
沈昱臻早就被魏夜阑调/教地杯弓蛇影,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恨不得刨腹以证清白。魏夜阑这么大一个活人在乾清殿里,借沈昱臻多少胆子都是万万不敢忤逆的,陆谌无法,明知道不合规矩,还是命帝王暗卫们都现了身,亲自照顾皇帝陛下的起居。
魏夜阑打过骂过从来不哄,自己去了侧殿安睡。陆谌又抱着沈昱臻上了遍药,百般确定无碍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沈昱臻点头,头埋在被子里乖地跟什么似的。陆谌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就算看得出来小皇帝眼里的不舍,还是狠狠心走了出去。
陆谌到底记挂着前一日他屋里还收拾着一个,出宫直奔暗夜营。
主事房外贺六急得团团转,眼见陆谌远远飞来,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先跪了。
陆谌惊地蹦出三尺远。
“怎么了?”
“主上!”贺六就差老泪纵横,“主上!沈夜主……他出去了!”
“出去?”陆谌孤疑地重复了句。贺六咬咬牙重重一个磕头。
“沈夜主不在房里……”
“不在?”听清说的是什么陆谌语气瞬间不善起来,他还不至于青年痴呆到忘记自己走之前下的什么命令,“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啊……”
陆谌沉默片刻,表情阴晴不定,隔好久才磕磕绊绊从牙齿间挤出一句话。
“他回来,遣人找我,顺便让他去刑堂跪着等我。”
陆主事盛怒已显,贺六急忙应是。陆谌又向屋内张望了眼,深吸口气转身离开。
贺六跪在地上就这么望着陆谌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他才终于听见一声轻笑。
邵楼从树后走出来,面带讥笑。
“贺执事,您可当真不怕主事大人怪罪?”
贺六直起身子,脸上不复刚才的唯唯诺诺。
“邵楼,你主子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邵楼歪歪头,风华绝代:“那贺执事还记得自己主子是谁吗?”
贺六露出个自嘲地笑。
“别忘了,这个事,我们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主事要怪罪,谁也逃脱不掉。”
陆谌这人吧,平时看起来挺好脾气的,但被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是个猫咪都得发威了。
他这一路上都计划好了各种酷刑,就等着沈墨回自投罗网时他好挨个请他尝遍。
陆谌到府上时心里还琢磨着这个事,然而一落地,又是“扑通”一声,陆谌回头,任平激动地都快跳起来。
“主子,您可算回来了!钟管家没和您一起吗!”
陆谌有些反应不过来:“钟灵?他跟我在一起干嘛?”
任平也愣了:“您您您……您真的没管钟管家?”
陆谌更莫名其妙了:“管他?他怎么了?他不应该在府上吗?他也跳墙逃跑了?”
闻此,任平才终于意识到陆谌的一无所知,不由得脸色大变。
陆谌跟着心里一咯噔,蹙起眉头:“钟灵不在府上?他哪去了?”
任平知道事态紧急,忙道:
“昨夜有暗卫来天策府要带钟管家走,兄弟们不知道是谁的授意,原本不打算放人,但是钟管家自己跟他们走了,说无论生死都是他罪有应得,还说您若知道他都干了什么肯定也会恨死他,让我们替他跟您说声对不起……”
任平边说着边观察陆谌的脸色,眼看着陆谌脸上的孤疑比他第一次听见钟灵所言时还多,继续道:
“这事我也不敢托大,就去暗夜营找您……通报的暗卫说告诉您了,您传话让我们先回来等着……”
随着他的话,陆谌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任平愈发小心翼翼。
“您,……您还不知道吗?”
陆谌脸色铁青,深吸口气,脚尖一点直接飞走。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幽冥小公子的直觉里,这个圈套下,有什么真相要冲破一切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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