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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醉
店小二送酒来,担心酒太烈,客人喝了不舒服,还特意提醒,适量就好,不要贪杯。
沈沐尘斟满一碗,一饮而尽。说来也真是讽刺,上一次饮酒就只顾着喝。什么也不想,而现在每喝一口就多一分的愁绪。
“你不会真的是在买醉吧。”高阳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脑袋,道,“心里不好受,还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醉而已。”
“想醉?清醒不好么?”
“清醒有什么好的?一堆破事,一群破人,烦死了。我说高阳,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沈沐尘打了个响亮的嗝,抱着酒坛子说:
“实在不行,我们就强行闯城门,冲出去!”
“别干傻事,不急在一时!醉了就去休息,来,别乱动,小心,我扶你过去——”
“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行——”
“唉——”高阳低呼一声,手忙脚乱的将磕桌边儿的沈沐尘拉回怀里,拥着他往床边走,“都不会迈腿了,还逞能,该说你什么好呢——”
“别管我。离我远点,别老是想着占我便宜。”
“谁占你便宜了?难不成把你扔一边不管不顾才叫君子啊?赶紧的,伸腿——脱鞋——”
“不脱——就不脱,我就穿着鞋睡。你走开——你别管我——你再管我信不信我揍你——”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不管你。听话,赶紧的,躺好。”
“为什么不能不管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能。”
“呐,高阳,你会不会恨我啊?”沈沐尘盯着高阳看,眼神迷离而彷徨不安。
“恨呐,当然恨呐,爱之深,恨之切嘛。”
高阳这笑容并没有让沈沐尘好受多少,他说:
“总觉得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
“为什么天底下会有质子这样别扭的身份?我如果只是北国的小乞丐,哪还用事事受制于人?老乞丐说得没错,质子比乞丐窝囊!”
“瞎说什么呢!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质子怎么了?和我自然是没法比,但肯定比街上的阿猫阿狗强,对不对?”
“对你个头啊。”沈沐尘伸手去打高阳,没打着,“你个混蛋,又调侃我!你过来,我要打断你的门牙,让你说话漏风说不明,成为北国第一大笑柄!”
“够了,别闹了,听话——”
“不听!”
“你再这样我发火了?”高阳假装严肃,故意威胁道,“小心我反悔,不跟你一起离开!”
闻言,沈沐尘一声不吭,翻过身背对高阳乖乖睡觉!
——
“睡吧。”
高阳为他盖上被子,起身披上衣裳,走到客栈外边。暗卫将擒住的探子拽到他跟前。
“世子,这家伙鬼鬼祟祟,窥伺了许久,该如何处置?”
“先扣着,明天再放回去。城门外你去好好安排,明天再演一出好戏。”
“属下明白。”
暗卫走后,高阳又折回客栈,乘沈沐尘没有醒,放心大胆地搂住沈沐尘继续睡。
——
咚咚咚。
“客官,要热水吗?”店小二在门外喊。
“稍等。”
高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身穿衣,并顺手拉起被子盖住沈沐尘,才去应门。
“呀!酒坛子都空了。两位好酒量!”店小二惊讶道。
那是两位好酒量,分明是那位好酒量!
“酒量是好酒量,酒也是好酒。你瞧那位,睡到现在还没起呢。”高阳故意不提自己滴酒未沾的事,道,“你这酒自己酿的?”
“老板娘酿的,掌柜的老说这酒跟老板娘的性子一样烈。”
“哈哈哈哈——确实够烈,我府上近来有喜事,买你店上的酒如何?”
“当然可以。客官想要多少,交了定金,保准定量定时送到您府上。”
“十几坛是要的。我回去让管家来一趟,敲定此事。”
“好嘞。那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嗯——”
高阳见小二合上门离去,才转身将湿毛巾捂沈沐尘脸上。
“你作甚?”沈沐尘醒来,有些不悦,道,“什么时辰了?”
“反正不早了。”高阳说着,转身往窗边走,“赶紧起床洗漱,我要开窗了。一屋子的酒气,闷得紧——”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好饮酒。”
“诶,不高兴了?”高阳推开窗,又折返回去,道,“小气鬼,还说不得了。”
“都说了多少回了,你不嫌腻呀。大不了我以后不喝不就是了,念叨什么呀。”
“你怎么了?脾气这么坏,我记得你没有起床气啊——”
“谁让你昨晚威胁我!”
“哈?你还记得啊!”
“停!别展示了!让你洗漱不是让你洗澡,脱衣服干什么!窗户开着呢!”高阳连忙挡住,道,“我错了还不行吗?赶紧穿上——”
“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沈沐尘边穿衣裳边哼道,“死性不改!”
“别埋怨了!我有要事要办,就不陪你了。”高阳将门大大打开,道,“你可以先回闻香阁,等我有空了再去找你。”
“你休想!”沈沐尘顾不上衣衫不整,追上去,道,“你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把我晾在一边,我才不干呢。你走哪儿我跟哪儿,管你乐不乐意呢。”
“行行行,跟着就跟着呗。不过事先说好了,不能自作主张,天大的事也得忍着。”
“知道了——知道了——”
“糟了——”
“怎么了?”
“你没洗漱吧。”
“谁让你跑这么快,哪来得及呀。”
“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如此不修边幅!”
“滚!”
——
拐角处,高阳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便让沈沐尘原地等候,独自追进成衣馆。
老板在内堂,席美人拿起一套褐色的衣裳,说:
“那日我说的话,你似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又不是真心为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废话少说,你到底把我师父藏哪了?”
“你师父跑了,你不知道吗?”
“我要听实话!”
“说实话对我,有何好处?”
“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我的命,是我师父捡回来的,我欠他一条命。”
“你欠的情还真多。”
“穷苦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连活下去的机会都需要别人施舍。我也不奢求你会理解,告诉我,我师父现在是死是活?”
“倒不如拿一个秘密来换,我想知道,为什么白莲乱党,会归顺太子。”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你父王呢?”席美人放下长衫,道,“你必须保住我师父,如若不然,我很难保证我不会做傻事。”
说完,席美人率先离开,高阳随后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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