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神权

　　刚刚发生过冲突的村子门口，死了一个人，重伤两个人。
　　如今，却聚集着三个死神，一个人类。
　　宝玲的到来并没有立刻改变复杂的局势，但比起木头人加贺，化绒看到宝玲还是松了口气。
　　“吕先生的朋友？”
　　“吕先生的朋友。”宝玲将吕笑难的嘱托说了一遍，“这里的事我们特死科负责。你回去找后勤部说一下，然后向林先生报备。”
　　虽然宝玲说话时姿态高高在上，但化绒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并不在意。
　　“既然是吕先生的吩咐，好说好说。我这就回去。”
　　化绒立刻消失，宝玲赶忙上前：“怎么回事？怎么死人了？”
　　加贺将宝玲的手放在自己额头，闭上眼睛。
　　宝玲能操纵人心，自然也能听到人心中的想法，虽然不多，但足够了解刚才的情况了——加贺之所以能与宝玲搭档，就是因为这种能力能让她少说很多话。
　　宝玲放下手，张着嘴看着夏巽，又看看加贺，自己也没了主意：“究竟怎么回事？”
　　“两位。”
　　夏巽迎风主动上前道：“你们和吕先生认识？”
　　宝玲回身看，觉得这人与情报里的描述不符，摇动着加贺的手臂指着夏巽问她：“这个人之前不是戴眼镜的吗！”
　　听到宝玲提起眼镜，夏巽从口袋里摸出眼镜：“我并不近视。这是十二年前一个女人给我的，说能帮助我。”
　　“啊！没错没错没错！我听惠子说起过！说你天赋异禀，本来是个当死神的好材料！但——”
　　加贺赶紧拽住宝玲的手，宝玲这才“哎呀”一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夏巽将“死神”两个字听得真真切切。
　　“死神。”
　　“你还是别问了……”宝玲摆手摇头。
　　没想到夏巽却点了头：“我和死神，也无差别。”（65%）
　　“怎么说？”
　　“你们认识惠子？”
　　“何止认识！她——”
　　眼看宝玲又要说漏嘴，加贺拽住她，迎着夏巽的目光小声问：“你也有天赋，是吗。”
　　“是。不戴眼镜的时候，我能看到人身上的死亡时间。死亡时间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人的致命伤。”
　　“可是你刚刚只是轻轻推了一把，对方就倒了。你会功夫？”
　　夏巽一愣：原来这个女孩什么都看见了。她的身份……算了，别想太多。专注眼前。既然是吕先生的朋友又认识惠子，应该是可信的！
　　夏巽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被人窥探了。正是这个人，在不经意间操纵着他放下戒备，说出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
　　“我不戴眼镜的时候，只要触碰到对方的死亡时间，就能消减对方的剩余寿命，甚至让剩余寿命归零。”
　　“什么？！”
　　“触碰的力度越小，消减的时间越短，对方只会短暂昏厥。但是力道大的话，可以让对方当场死去。”
　　说着，夏巽看向已经咽气身亡的古顺旺。
　　“天哪！你这种天赋真是……太可怕了！”
　　“是。所以我一直带着这副眼镜。”夏巽重新把眼镜放回口袋，并没有戴上。
　　宝玲默默取消了操纵，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留在村子里。”
　　“你还不走？”
　　“这个村子买卖人口太猖獗，不能坐视不理。我有天赋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是你们两位……说起来，还不知道你们的天赋。”
　　“你觉得呢？”
　　“你们既然是卓惠子小姐的朋友，应该也是有天赋的。大概是隐身？”
　　“呃……差不多。只要你戴上眼镜就看不见我们。嗯，隐身。”
　　“还有我刚才看到她带着一条狗……”
　　“那不是狗。那叫镰鼬，能操纵风，能捕捉灵魂。这孩子叫加贺爱，你叫她加贺就行。我叫宝玲。”
　　“好的。加贺，你和我一位朋友长得很像。”
　　“朋友？”
　　“只是她已经去世——”
　　“说起你的朋友。你好像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吧？”
　　“我……”
　　夏巽此时才想起，於斐烨还一个人在洞中。恐怕等我回去，於斐烨一定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是我必须来！夏巽攥紧了拳头。
　　“我必须先处理村子里的事——”
　　“算了算了。”宝玲摆手，“我已经暗中保护你们一整夜了！他正睡的香呢，石子砸过去都不醒的。”
　　加贺握住宝玲的手，宝玲等了一会儿，又说：“加贺的镰鼬待会儿也会过去。安心。”
　　“你们，真得是吕先生嘱托来保护我们的？”
　　“是。”
　　“但，吕先生究竟……”
　　“他是个有钱人，是个朋友很多的有钱人。”
　　宝玲没有说实话，夏巽也没有追问。
　　因为，就在三人忙着说话的空档，村民们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宝玲与加贺无所畏惧，而摘了眼镜的夏巽也变了个人一样，嘴角甚至露出微笑。
　　“看样子，做笔录的时间到了。”

　　“然后那个叫宝玲的就操纵全村人，把这几十年来买新娘的事说得清楚清楚楚。”
　　电话那边，小兔说的口干舌燥。
　　於克己攥着电话，手心一直在冒汗。
　　“夏巽如果真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坦诚相告？”
　　“还不是我的功劳哦！是我在一旁暗中诱导他放下戒备说实话的！要找到他的破绽真不容易！我也是趁他看照片的时候才成功的！”
　　小兔如果没说错，那么夏巽的天赋将非常危险。而早在十二年前次元魔女就已经做了准备。
　　之前小兰在夏巽面前演示离魂，夏巽却看不见死神状态的小兰，应该也是因为戴着眼镜。夏巽对自己的天赋非常清楚，但他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难怪吕笑难要考察他这么久，难怪文令月能力如此出众对夏巽还是心悦诚服，难怪死神系统这么看重这个不成气候的小组。
　　夏巽实在可怕。
　　他有这样的实力却隐藏了这么多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悄无声息抹杀所有他看不惯的人。但他没有，而是坚持调查真相，用这种方式贯彻正义。这样的人，内心无比强大，这样的人，只要认准了自己坚持的目标，很难动摇。
　　然而小兔的入侵术还是成功了。夏巽的软肋就是那个被拐卖去山里的姑娘。
　　“那个被拐卖的女孩叫什么？”
　　“叫黎风。要照片吗？我也拿到了。”
　　“不用了。”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於克己重新露出微笑。
　　只要掌握了黎风，就掌握了夏巽。
　　掌握了夏巽，就掌握了整个小组。
　　而他恰恰知道黎风的所在。
　　事情终于顺利了起来。

　　5月10日清晨，前古村，忙完了一切的夏巽终于抽身去找於斐烨了。
　　於斐烨正强撑着不让自己瞌睡：谁知道村民会不会找来？
　　尸体已经拖到远离山洞的山坡埋了，可苍蝇还是找到了这里。女人没有穿鞋，脚受了伤，自己带着她不可能走太远，还是等夏巽回来更稳妥。山洞里有地下水汇成的小潭，带的零食虽然不多，但是藏在洞里的肉干被找到，两个人撑几天还是没问题的。杀人之事也说好永远不要说出去。
　　於斐烨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想着这些事，突然听到动静。
　　“咔吧。”
　　脚踩断树枝发出清脆响声。
　　“怎么了！出事了？！快拿家伙！”於斐烨大声提醒女人注意，自己一个机灵蹦起来，抄起身边的木棍就要挥舞，夏巽赶忙从背后抱住於斐烨，按住他的手臂。
　　“是我。”
　　听是夏巽的声音，於斐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紧接着一拳打在夏巽身上，几乎带着哭腔：“你可算回来了！快走吧！这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夏巽环顾四周：这两天确实委屈他了。
　　忽然，看到不远处石头后面躲着一个人。
　　穿着於斐烨的上衣和自己的裤子，头发长短不齐，脸上满是污泥。
　　仔细看来，是个年轻女人。
　　“这是谁？”夏巽大步走向女人，女人见到陌生人，警惕得往於斐烨身后躲。
　　於斐烨正要说，夏巽突然想到什么，问：“古望才家的？今年4月26号花两万元买来的新娘？”
　　女人一听，眼泪止不住流下，连连点头。
　　於斐烨拍打她的肩头安慰，一面问夏巽：“你怎么知道？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村里现在还有七名被拐卖来的新娘，吕先生的朋友正在帮忙带她们离开。”
　　“吕先生？”
　　“情况比较复杂，先离开再说——你叫什么？”
　　“穆……穆畅。”
　　“名字也对的上。”（70%）
　　夏巽掏出一只纸飞机，小声说了下情况，然后向着洞口飞出去，飞机飞出几米就不见了踪影。
　　“这是啥？”
　　“加贺给我的联络飞机。她能听到我这边的情况——快走，晚了更不好离开村子。穆小姐，你身体还吃得消吗？如果不能走路，我背你。”
　　“我可以！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尽管穆畅这样说，夏巽还是决定背着她离开：夏巽眼中的穆畅极其虚弱，苍白的手臂看得到血管，脏兮兮的脸加上乱七八糟的短发看不出本来面貌，一只脚上的伤口发炎了，散发出不妙的气味。
　　夏巽让穆畅先用清水洗干净双脚，然后用随身带的消炎药简单处理过，又用衣服做了透气隔离，最后检查了带来的行李，出发离开。
　　於斐烨扛着两人的东西跟在夏巽身后，心道：摘了眼镜，人倒是精神了许多。若是一早就是这样冷静有办法，夏巽倒是个值得留意的人。

　　山路一走就是一天。
　　因为还要背着穆畅，两人走走停停，走不多远就要换一个人背，穆畅又感激又羞愧，默默流泪。
　　到了镇子，天已经黑透了。
　　夏巽决定先去诊所，於斐烨则去找车。
　　担心自己一离开就有人偷车，於斐烨将车子开进山区一个偏僻的地方，用树枝、塑料布做了伪装——对夏巽是这样说的，实际上他还用绿色火焰做了伪装，就算有人类接近也看不到这里有东西。
　　於斐烨来找车的时候，火焰还在静静燃烧，周围地上却多了不少新鲜脚印，看来确实有人在打车的主意。
　　取了车，穆畅也包扎了伤口，简单梳洗后，夏巽让她和於斐烨在车上等着，自己去买了点吃的喝的，往车后座一丢，开车直接上路。
　　“这就回去？”
　　“回去。”
　　“那，前古村……”
　　“吕先生的朋友在。处理完了会通知。”
　　“好……”
　　於斐烨隐隐觉得夏巽与平日不同。
　　“那……”他看着窗外向后飞驰的树，问，“我们现在是……”
　　“送穆小姐回家——穆小姐你可以先休息，进了历城市地界我需要你指路。”
　　“我不睡！”穆畅挣扎着坐直身子，目光无比坚定，“我要回家！”
　　於斐烨向她投去同情又赞许的目光：能救出穆畅，也算此行不虚。
　　可是看着看着，於斐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之前在山洞里，担心有村民追来，穆畅一直灰头土脸像个男孩子。进了镇子，用清水洗干净了脸颊，又买了女人的衣服帽子，此刻於斐烨才看清楚她的本来面貌。
　　竟是个美丽的女人。
　　这个美丽不是一般的程度。
　　在於斐烨看来，小兔是个长不大的女孩，可爱。常夏年龄大些，称得上天真甜美，但没有女人味。
　　小兰虽然年龄小，却有着与年纪不相称的娇羞，容貌虽不是上等，气质却是一流的。
　　再之上，便是文令月。一等的容貌，特等的气质，初见时明艳动人却又冷若冰霜，熟悉之后莞尔一笑，又温暖到人心底里。可称得上是美丽的人。
　　而眼前的穆畅，竟比令月还要美丽。一颦一蹙皆动人。
　　比起多数时候只是微笑的令月，穆畅多情。
　　而这样的人，於斐烨还知道一个。
　　出道即超红，拿奖到手软，最近深陷是非中的穆小暮。
　　赶来前古村之前於斐烨同夏巽一起多次加班处理穆小暮的新闻稿，淡妆的，浓妆的，素颜的，动态的，静态的，家居服的，礼服的，戏里的，剧外的，各种图片视频见了无数。
　　眼前的穆畅虽然极度憔悴，却活脱脱就是穆小暮。
　　又都姓穆。难道……
　　“穆畅啊……”於斐烨试探得问，“你有没有做明星的姐妹？”
　　穆畅一听就愣住。
　　“你认出来了？！别说出去！”
　　“那……穆小暮……是？”
　　穆畅低下头，认输一样闭上眼睛。
　　“我就是穆小暮。穆畅是本名。”
　　“不可能啊！”於斐烨几乎整个身子要翻到后座上，夏巽也放慢了速度。
　　“你是4月26号出的事，可是穆小暮直到5月7号还出席活动——”“那不是我！一定是有人在冒充我！我是被绑架到这里的！一定有人在冒充我！”
　　於斐烨转过身，看着夏巽。
　　夏巽并没有片刻犹豫：“先回历城市。”（80%）
　　车子一路飞驰。
　　前方路上，横着停着两辆卡车。

　　十多个小时之前，夏巽三人还在前古村到桑树镇的山路上艰难前行之时，於克己再次来到刘怀璋的面前。
　　刘怀璋正在吃午餐，细嚼慢咽，悠然自得。
　　见到於克己，刘怀璋主动起身拉开椅子，甚至还倒了杯茶：“你这里也没有些好茶叶。”
　　於克己并不理会。
　　刘怀璋也不恼，继续小口咀嚼着米饭，眯着眼睛品味：“嗯，不错。稻米倒是不错。配上腌笋，别有一番滋味。就是红烧肉油大了。得过一遍冰水才肥而不腻。”
　　於克己仍旧不说话，看着刘怀璋不紧不慢把饭吃完，立刻有人进来收拾碗筷。
　　待喝了茶水润喉之后，於克己才终于发问。
　　“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我不是说了吗。谁能满足我的愿望，我就跟谁合作。”
　　“为什么这么相信杨庸？他给你看了什么证据？”
　　“这种事，我怎么会告诉你？”
　　“杨庸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哎哟，思考的角度不错。可惜，我什么都不想说。”刘怀璋处变不惊，“你还是别费心了。条件我都告诉你，你办不到，还要我怎样呢？”
　　“既然你还是不肯合作，那么，能说说你和曾青的故事吗？为什么一定要复活她？据我所知，她只是你以前的一个学生而已。”
　　“曾青的故事我不是都告诉那几个记者了吗？难道他们不是你们的人？不见得吧。还是说，你们不信我的话？既然不信，说再多遍你还是不信，老头子我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因为你当时说了谎。曾青的死，另有隐情。”
　　於克己对此事并没有十足把握，只是想诈一诈刘怀璋。
　　刘怀璋只是轻轻摇头：“那么，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或者，钻进老头子我的脑子里，自己去看？你们不是本领大得很吗？也让老头子我，瞧瞧你们的手段啊。”
　　果然，没有证据刘怀璋不会承认。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也如铁桶，恐怕小兔不来，没人能动摇他。
　　可惜小兔还远在换城市，一时无法赶回来。
　　於克己换了个话题。
　　“曾青的室友，也是你当初的学生，张鹤玲，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
　　“她的女儿你应该认识。”
　　“范绮雯。校报采访的时候我听说了。”
　　“那么，乔凉呢？”
　　“哦，我一开始以为她是翟雪花的女儿。她自杀了以后我才知道，搞错了。不过她母亲也是我的仇人，温絮蓉。”
　　说到这里，刘怀璋前倾身子低声细语：“我早就瞧出来了。你们不是警方的人。你们没证据，我老头子又有杨庸做靠山，你们还是死心吧。就算搞清楚我做了什么，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
　　於克己并不理会。
　　“你杀这些无辜的孩子，只为了报复他们的母亲曾经欺凌曾青？”
　　“不错。我就是要让她们的孩子还债。”
　　刘怀璋趾高气扬。
　　“那Y大闹鬼的事呢？也是你做的？”
　　“闹鬼？他们管这个叫闹鬼？”刘怀璋露出不屑的笑容。
　　於克己点头：“不过就是打开密道的时候圣女像转动，恰好被保安看到了。这种程度远远称不上闹鬼。真正引起大家注意的是图书馆里的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图书馆里的跑动声音，就是我打开暗道后带着这些孩子上楼的声音！范绮雯也好，乔凉也好，红安琪也好，我都带她们去过！”
　　“被移动的人体模型呢？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实话告诉你，我把她们带到图书馆里，就是为了让她们唾骂那具骷髅——就是摆在三楼的人体模型。那是霍清黎的骨头，我亲手处理的。我要让她们知道自己的母亲与霍清黎当年做过什么，再让她们替母亲赎罪。我还要让图书馆和圣女堂发生的事永远被人记住。永远不被忘记。永远活着。”
　　“你主动和我说这些，就不怕自己因此坐牢？”
　　“证据呢？”刘怀璋大笑着反问，“我大可以说自己是编故事——编故事也犯罪？”
　　“但你杀了霍清黎——”
　　“还是那句话，证据呢？你还能让那堆白骨跳起来指认我就是凶手吗？你还能推翻那两个学生自杀的监控录像吗？你不能。你看你查了这么多东西出来，没有一条能定我的罪。更何况，就算你查出了什么，我可是享誉天下的著名学者，谁会信你呢？”
　　刘怀璋嘴角扬着，兴高采烈的模样。
　　於克己又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装神弄鬼？”
　　“那是为了让你们记住这件事！记住曾青！记住她的遭遇！”刘怀璋语调高昂，“已经过去二十二年了！不能让你们忘记！曾青必须被记住！”
　　“为什么？”
　　“因为——”
　　突然，刘怀璋笑了起来。
　　“原因我就是不告诉你。你们已经记住这件事，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就是个疯子……”
　　於克己压着怒火，喉咙深处逼出这几个字。他开始怀疑刘怀璋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
　　今天他来和刘怀璋说话，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说服他什么，而是为石清创造机会。通过刘怀璋的肢体动作、神态变化与语言，石清可以搜集到许多信息碎片，碎片数量足够多时，她就能拼凑出意想不到的信息。
　　这一点，之前也在文立言身上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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