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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太子会审的日子很快就来临,审场按惯例设在厚海王室的宗祠广场,自从厚海国成立七百八十多年来,凡是王室子孙犯下滔天大罪,皆在这里当着天下万民公开审判,以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公正公平。
天刚蒙蒙亮,广场上就挤满了黑压压的百姓,太子爷向来宽厚仁慈,对于他突然行刺大王的消息,有人惊讶,有人不信,也有人深信不疑,总之各种议论纷纷。
太阳出来的时候,厚海王带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而来,而梨王也带着众人跟在大王身侧出现,当众人都坐定或站定后,整整被软禁了一个月的太子爷,就被人押了上来。
只见他衣发散乱,神色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尽管如此,但他依然昂首挺胸地走上来,不失他曾经尊贵的身份威仪。
人群中不禁发出一阵喧哗,梨王,慕容凤希,玟萱郡主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发现他平安无事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太子爷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向坐在首位上的厚海王,发现他面无表情,眼神异常冰冷时,眼圈不禁微微红了,那是他的生身之父,可是现在,他的父亲只想置他于死地啊!
他心酸地闭上眼睛,强行忍下心酸之后,再睁开眼睛时,他看向了人群中的梨王,梨王慈祥的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万事有舅父担着呢。
他心里总算微微温暖了起来,虽然父王不爱他,但舅父爱着他,从小保护他,教诲他,他欠缺的父爱,多少都能从舅父身上体会到,为了让舅父不担心,他勉强扬起一丝笑意,表示自己没事。
梨王看着他强颜欢笑时,心里也感到异常心酸,如果当年,他不同意妹妹嫁给厚海王,那么今天的一切悲剧也许就不会存在,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有残忍的结局。所以,今时今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地保护他们母子。
太子爷看向玟萱郡主时,玟萱郡主朝他挥了挥手,温和地笑了笑,看着玟萱温柔的笑意,他黯淡的眼神总算明亮了起来,就算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坐在厚海王身边的博雅玉树嘴角扬起冷冷的笑意,这都快死的人了,竟然还笑得出来,以为梨王还像能以前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还救得了他吗?痴心妄想!
姬威在一边也笑了,压低声音道:“你的太子老兄果然非同凡响,都到这节骨眼上了,竟然还笑得出来啊!”
“等下来就有他哭的!”博雅玉树说完朝坐在审台上的太师以及刑部的人看了一眼,太师会意,马上拿起“佐朝纲”猛地一拍,喊道:“肃静!”
在太子会审开始时,西城门的城墙上,罗轩候看了一下时辰,然后命人关闭了城门,隔断了华京对外的一切联系!
守候在城门口的侦查兵,马上飞速地赶去向镇南将军禀报,镇南将军闻言平静地道:“不必惊慌,再去观察。”
“是!”侦查兵下去后,镇南将军叹息道:“候爷,这可是你自寻死路啊!”
罗轩候关闭城门的消息同样传到了博雅玉树的耳里,博雅玉树听完线人的禀报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朝厚海王微微点了一下头,厚海王会意的笑了笑,然后端起茶杯,揪开盖子,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会审还在继续,被抓的刺客陈忠和张伯当着成千上万的观众,依然死咬着太子不放,一再表示是太子指使他们行刺的。
而太子爷也一再义正词严地反驳:“冤枉!儿臣并没有派他们去行刺!”
双方各持说法,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罗轩候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镇南将军的军队,想起当年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画面,一阵愧疚浮上心头,喃喃道:“慕容兄,对不起了,人不为己,天殊地灭!”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冷冷的嗓音道:“你说得对,人不为己,天殊地灭!”
这声音?罗轩候顿时脸色大变,飞快地转过身,可惜在他刚转过身时,脖子处便传来兵器贴着皮肤时发出的冰冷,赫连慕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手里的长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罗轩候目瞪口呆地看着赫连慕梨,他当然知道这个龙女有多厉害,再看着步步走近的长平公主,从她冰冷的眼神里,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一阵恐惧沿着皮肤袭击而来,让他说话都颤抖了:“公主,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长平公主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地道:“本宫身为公主,你竟然背着本宫在外面包养小妾,这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背叛我们!”
“公主,我,你听我解释啊!”罗轩候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想解释。
可长平公主岂还会听他解释,她拨出手里的长剑,狠狠地捅进他的胸口,鲜血飞溅中,她握着剑柄狠狠地拧转起来,边拧边咬牙切齿地问道:“候爷,还记得吗?当年你为了娶我,曾经跪在我面前发的毒誓吗?”
赫连慕梨看着这熟悉的杀人画面,胸口微微发酸,收了手里的剑看向了别处,罗轩候是背叛了长平公主,背叛了他们当初的誓言,所以,他死有余辜!
可她并没有背叛玟萱郡主,却也尝过这剑尖搅碎心脏的滋味!
随着长平公主拨出剑,罗轩候跪在了血泊中,长平公主在一边神色冰冷地看着他,透过那血腥的画面,他们都回到了当年,当年他就这样跪在她的脚边,请求她嫁给他,并一再发誓,此生只爱她一人,若有违背,天殊地灭,不得好死!
如今,他违背了誓言,也落下不得好死的结局。
他倒在地上,快闭上眼睛之前,长平公主蹲了下去,声音意外的温柔:“夫君,你被人骗了,我和梨王在王宫的地牢找到了那个戚梅,可惜他们已经被二殿下毒死了,她在临死前告诉我,她是少将杨洪的妻子,那个男孩,是他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不信你呆会在黄泉路上遇到他们的话,可以当面对质。”
罗轩候闻言猛地挣扎了起来,颤抖着手似乎要抓着什么似,眼睛死死地瞪着长平公主,终是嘶叫道:“你,你,既然知道我,受骗,为何还要杀我?!”
长平公主冷笑地看着他,低低地回答道:“你知道吗?因为你,我抛弃了我爱的女人,就是为了嫁给你,可你太令我失望了!嫁给你,这一生不太值得了!”
不值得?罗轩候失望地念着这句话,似乎又回到当初,与她相遇时那份心动与爱慕,他当时多么喜欢她,多么想与她双宿双飞啊,成亲二十年,他依然爱她,敬重她,却觉得她不能给他生个儿子传宗接代而深感遗憾,时间一久,难名会冷落她,抱怨她。
他以为别的女人终是给他生了儿子,原来还是空欢喜一场,果然是命里没有的东西,不能强求,因为强求也没有!
一代名将,他没有战死沙场,而是死在妻子的剑下,他终是自己闭上了眼睛,安静地死去!
罗轩候死后,长平公主从他身上找到兵符,然后威严地喊道:“副将张羽何在?”
一个年轻威武的将军走过来,尊敬地半膝下跪道:“末将在!”
长平公主举起兵符朝他命令道:“打开城门!”
“是!”张羽站了起来,朝城下喊道:“打开城门!”
随着城门的打开,镇南将军的兵马冲进来接手了城门的守卫,长平公主和赫连慕梨面面相视,皆是松了一口气时,身后传来一道柔美熟悉的声音:“还好,看来是赶上了。”
这声音?长平公主和赫连慕梨转过身,看到梨花公主和一个陌生的男子,那男子赫连慕梨认识,是当初在草原上和慕容凤希救的那个人,他手里和那时一样,依然紧紧地抱着一个盒子。
审场上,太师猛地又一拍“佐朝纲”,指着太子怒吼道:“陈忠和张伯跟随你多年,你竟然把他们的家眷全关在太子府的秘牢里,以此来要挟他们行刺大王,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休想抵赖!”
在太子被押到宗祠广场后,刑部派人从太子府的秘牢里找到了陈忠和张伯的家眷,并带来现场作证,在众多的致命指证中,太子百口莫辨!
他只有悲哀地看着厚海王,太子府是父王命工部的赵大人修建的,他十三岁就住进了太子府,却从来不知道府下竟然还有秘牢这回事。
如此想来,他的父王为了让他死,这二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他,如今才能网织到这么多的罪证来污蔑他,有这样的父亲,他一生何其悲凉!
厚海王倒是坦荡地对视着太子爷悲痛的视线,语气冷冷地道:“孽子,还不认罪!”
太子爷一再被厚海王刺痛后,只觉得气血上冲,多年的隐约化成悲呛的怒吼:“父王,君要臣死,父要子亡!儿臣就算没罪,是不是也要认罪?然后背着弑父的罪名遗臭万年的死去?!”
厚海王被他那句君要臣死,父要子亡刺激到了,暴怒之下猛地一拍“镇山河”,震慑得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见他霍地站起来,指着太子也暴吼道:“大胆!此等孽子,来人,拖下去斩了!”
话音刚落,梨王和慕容凤希以及场上所有的死士猛地全部站了起来,个个的手都握上了剑柄!
与此同时,厚海王身后的博雅玉树和姬威等高手也全部站了起来,他们埋伏在人群中成千上万的杀手也全部涌现,个个也都手握上剑柄!
双方剑拔弩张,场面的文武百官吓得冷汗直流,胆小一点直接瘫在地上不敢动弹,而百姓一见这场面,顿时都吓得纷纷逃散,
刽子手提着寒光闪闪的屠刀,带着一身的凶狠煞气,一步步地向太子走去,太子眼看双方就要兵绒相见,而自己弑父夺位的罪名也永远再无法洗清时,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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