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锁

作者:唯雅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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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狱之灾


      扬州城南,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中男子正无聊地独自下棋,突然一红衣人从天而降,走到他面前,扬手一挥,棋盘落地。
      男子惊慌地抬头,问:“雁秋,你作什?”
      雁秋怒目圆睁,叱道:“他入牢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下棋!”
      男子泰然自若地摆好棋盘,道:“是他自愿进去,又没人逼他。”
      雁秋连喊带吼地直呼他的姓名:“周洛晏!”
      周洛晏用指头堵住差点被震聋的耳朵,不温不火地捡拾地上的黑白棋,回道:“放心,牢里我以安插人手,不会让他受委屈。再说,冯将军不是派绝墨去请援军吗?除非”
      “除非什么?”
      周洛晏瞄了他一眼,道:“除非大皇子不出手,令绝默无功而返。那时候,我们就得另想他法。”
      雁秋板住脸,低声道:“不会的。大皇子他”
      周洛晏将散落的棋子放回棋盒,意味深长地看他:“我听楼主说你很信任大皇子,怎么今天没一点底气?”
      雁秋甩袖哼了声,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掀翻棋盒,把周洛晏辛辛苦苦拾好的棋子又一次撒落一地。周洛晏欲哭无泪地正要抱怨,人已跃身离去。

      潮湿昏暗的牢房中只有一扇窗透着阳光,硬邦邦的石床,盖满尘垢的桌椅,一桶不知放了多久的水,使人忧郁不快。数名衙役在捕快的指挥下打扫起牢房,铺上软绵绵的被褥,扫过地后换上全新的桌椅,然后置上一套干净的茶具,左邻右舍的犯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到底是哪家贵人入牢让捕快如此大费周章,将牢房打扫得一干二净?
      听到开牢门的声,犯人齐齐望向新来的同伴,只见白衣楚楚的男子貌若潘安,蓝衣男子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见到人来,捕快毕恭毕敬地迎上,谄谀道:“两位公子,地方都打点好了,如有任何需要或不满,尽管开声,许某人一定照办。”
      雪略过姓许的捕快,仔细察看。唐修贤从袖中掏出银两,道:“谢谢。小小心意,您笑纳。”
      岂料许捕快竟推却道:“不不不,公子有心了。”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雪,悄声道:“周公子都安排好,您不必担心。”
      唐修贤反问道:“周公子?你是说扬州首富周洛晏周公子?”
      许捕快点头:“自然是他。您放心,您和楼主都是他的朋友,殷大人不会太为难你们的,只要真相大白,我们立即放两位出去。便是真害了人命,殷大人看在周公子的份上,也会酌情处理。”唐修贤倒吸了口冷气,看来许捕快并不知晓殷府尹捉他的内情,言语中却暴露出殷府尹与周洛晏的关系非凡,更彰显周洛晏在扬州城的地立和影响力,居然能左右官家裁决。
      唐修贤曾多次听楼内人谈起这位年轻有为,富甲四方的周洛晏。周洛晏祖上三代在扬州从商,买地置业,扬州城以南都在周家名下。言传周洛晏爱广纳贤士,家中供养数十位食客为他筹谋。因他与谢若,也就是清有交情,帮他们置了品青楼供众人住食。
      雪巡查一圈,对许捕快道:“烦捕头将左右的牢房清空。”
      许捕快一愣,心想此人当真狮子开大口,虽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但移动犯罪可是大事,需得殷大人同意方可。正常他处于两难之际,身后有人开口道:“把这边犯人都移到西牢房去。”许捕快听这熟悉的声音,见到面目慈善,敦厚老实的中年男子,正是殷敏琴之父,殷府尹。许捕快令命,向其他衙役打了个眼色,有秩序地带走犯人。
      殷府尹疑惑地打量眼前的两名男子,怎生多了一人?他本意仅想扣留五皇子,毕竟擅自杀害皇家血脉此等罪名他可担待不起,就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也得经过大理寺审讯,皇上决裁。何况陆相并未有明确指示要他杀死五皇子,他更不能擅作主张。无端端多了个闲杂人,要除要留?
      审慎考虑后,殷府尹一言不发地离开,不留一兵一卒。雪与唐修贤对看,雪赞赏道:“殷府尹表面和善,心思却缜密得很。”
      唐修贤点点头:“确实。他的目标分明是我,却不戳穿我的身份,还留你掩人耳目。若要借机杀我,用不知者不罪推诿,倒能避开不少罪责。”
      雪环视四周,只影不见,道:“我让捕快清空左右牢房是不想他们离殿下太近,打扰你清静,没想到他还很聪明地直接清空此地,方便有心人下手。若在这里发生点意外,绝无人知晓,无人证,他日追究起来,顶多再落个疏忽职守之名,罪不至死。”
      紧锁的牢门,昏暗的四角,就算把地方打理得再整洁,也改变不了他们身处牢房的事实。唐修贤愧悔地道:“其实你不用陪我。”
      雪摇头:“殿下,从前我年幼无能,不能保护殿下,伴殿下左右。现在重逢,我定相随左右,护殿下周全。”他目中的坚定使之闪烁耀眼,在让人喘不过气的牢中,他在存在宛如黑夜中唯一的明月,抚慰唐修贤一块忐忑的心。唐修贤怎会不怕,被三番两次地追杀,被通缉入狱,便是做好我命随天的心理准备,终究仍有许多放不下的事与人。
      凝望雪,唐修贤坐下,拍拍对桌,道:“来,跟我说说这些年你的经历,坠崖后发生何事?”
      雪随之坐下,并未立即回答,表面悠然地煮起茶,心中却审度该说什么。坠崖不过是皇后与吕公公安排的戏码,以免有人以他为把柄,伤害唐宇寒,阻碍皇上封唐宇寒为五皇子。故勿论唐修贤生父是谁,仅仅是他和生母曾住长生殿一时,便能以扰乱宫规的罪名判以死刑,而小雪子,则是唯一知道唐宇寒住在长生殿的人,万一有人追查起来,对年幼的小雪子严刑拷打或巧言利诱,不小心透露出半句呢?皇后不敢赌,所以安排他身死,而吕公公则可怜他,也相信他对唐宇寒的真心,才会移形换影,留他一命。
      雪明白皇后的用心良苦,并未说穿,只道:“坠崖后我被好心的渔夫救了,休养了大半年,我回到京城,殿下已经受封为五皇子。宫里人都以为我死了,除去我的宫借,所以我回不了宫,只能卖身入冯将军府。后来,我得知吕公公有位故人之女失踪不明,念起宫中吕公公曾经的照顾,我便离开将军府,南下寻人。在扬州找到琳儿后,为了生计,故开品青楼接客,再后来,殿下您便来了。”雪有意略去吕公公介绍自己入冯将军府一事,毕竟在他述说的往事里,吕公公并不知道自己仍活着。
      凝望着十年来日夜惦记之人,雪坚毅地道:“从前我无法保护殿下,只会成为殿下的软肋。但现在不一样,只要殿下一声,我立即带殿下离开这里,和殿下远走高飞。”
      唐修贤看着他自信的样子,隐隐觉得雪的过往并不如他说的如此简单,他有事情并未坦白。唐修贤冰冷的手覆在雪的手背上,声如潺潺流水般柔声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何事,只愿你快乐。”
      手相碰的瞬间雪的心猛地一抽搐,他反手握住唐修贤一如既往如冰的手,蹙眉道:“与殿下分开后,我未有一天心安,每日依靠与殿下生常的点点滴滴活着。唯有和殿下一起,我才会快乐。 ”
      唐修贤凝视满目哀戚的雪,回想起临离品青楼前淮说的话——
      淮的房间是去后门的必经之路,唐修贤已极力放轻手脚,奈何还是被早早醒来的淮看见。
      淮问:“这是要走?”
      一窗之隔,唐修贤攥紧包袱,决意道:“你不必拦我。”
      淮勾了勾嘴角,道:“我没想拦你,”拍拍脚又道:“也拦不住你。”
      唐修贤放轻了手,道:“谢谢。”正要迈步,淮又道:“你有想过,雪知道你走后会有何反应?”
      唐修贤回头看他,未语。淮似笑非笑地道:“我一向不喜欢他,面对千人千面,笑无真心,怒不形色,言不可信。唯有对你”他意味深长地端详唐修贤,续道: “我看得出他对你有一份执念一份极为危险的执念。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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