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个月亮

　　夜色深沉，苏瑾睡得很不安稳。

　　梦境光怪陆离，母亲温柔却哀伤的脸庞，苏父恼羞成怒的狰狞，破碎的锁，冰冷的月光玉兰画……交织成一团，让她在睡梦中也不自觉地蹙眉，身体蜷缩起来。

　　睡在她身边的江南清，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身旁人的不安。她迷迷糊糊地靠过去，本能地伸出纤细的手臂，轻轻环住苏瑾的腰，将脸贴在她微微绷紧的背脊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

　　她的动作带着睡意的笨拙，却充满了无声的安抚和依赖。也许是这温暖的触感和规律的轻拍起了作用，后半夜，苏瑾紧蹙的眉宇渐渐松开，呼吸也变得绵长安稳起来。

　　清晨，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房间。

　　江南清先醒了过来，她看着身边依旧沉睡的苏瑾，姐姐的睡颜安静，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少了平日的清冷自持，多了几分脆弱感。南清心里软软的，想起昨晚姐姐的眼泪和压抑的悲伤，一股想要做点什么让她开心的冲动涌了上来。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身子，蹑手蹑脚地起床，生怕惊醒苏瑾。

　　洗漱完毕后，她站在厨房里，看着整洁的灶台，有些犯难。她平时几乎不下厨，都是苏瑾或者在食堂解决。她努力回忆着苏瑾平时煮面的步骤，还有记忆中妈妈做饭的样子。

　　烧水，洗几棵小青菜，切一点葱花……手忙脚乱，但还算顺利。

　　她记得苏瑾口味清淡，只放了少量的盐和生抽调味，最后卧了一个形状不算太完美的荷包蛋。当两碗热气腾腾、卖相朴素的清汤面端上桌时，江南清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这时，卧室里的苏瑾也醒了。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探，空的。她心里莫名一紧，立刻睁开了眼睛。

　　“南清？”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慌乱。

　　没有回应。

　　苏瑾立刻起身，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客厅安静，然后，她听到了厨房传来细微的动静。她走过去，看到那个穿着宽松睡衣的纤细身影，正背对着她，笨拙地用抹布擦拭着流理台上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朴素的温暖香气。

　　苏瑾怔住了，心头那点刚醒来的不安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冲散。

　　她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女孩专注的背影，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声音里带着清晰的笑意：“怎么做起早饭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还挺香的。”

　　江南清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苏瑾，脸上瞬间浮起一层薄红，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随便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吃……”她的小心思被看穿了，她就是想让姐姐开心一点。

　　苏瑾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肯定好吃，我去洗漱，马上来尝尝我们南清的手艺。”

　　等苏瑾洗漱完回来，江南清已经摆好了碗筷，正襟危坐地等着她，眼神里带着点紧张和期待。

　　苏瑾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味道很清淡，面条煮得有点软，荷包蛋边缘有点焦，但对她而言，却胜过任何山珍海味。

　　“很好吃。”苏瑾看着江南清，认真地、毫不吝啬地夸奖，“汤很鲜，面条软硬适中，青菜也翠绿，荷包蛋也很可爱。”女孩也是。

　　江南清被她夸得脸颊更红了，小口吃着自己那碗，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收拾碗筷。站在水槽前，江南清负责冲洗，苏瑾接过擦干。水流声哗哗，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们身上，气氛宁静而温馨。

　　收拾妥当，江南清拉着苏瑾的手走到小院的阳光房里。这里摆放着舒适的躺椅和绿植，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暖洋洋的。

　　“姐姐，多晒晒太阳，”江南清让苏瑾在躺椅上坐下，自己则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脚边，仰着脸，表情认真，“书上说，晒太阳可以把心里的阴霾都晒走。”

　　苏瑾看着她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柔软发顶，心里那点残留的沉重，仿佛真的被这温暖的阳光和女孩纯粹的心意驱散了些。

　　她配合地点点头：“嗯，有道理。”

　　江南清忽然凑近些，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神秘兮兮的狡黠：“那姐姐猜猜，要彻底把阴霾消除，还需要什么？”

　　苏瑾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顺着她问：“是什么呀？”

　　女孩立刻伸出双臂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小腹上，声音闷闷的，却无比坚定：“当然是我啊！我会一直陪着姐姐，把不好的东西都赶跑！”

　　苏瑾的心被抚慰的软软的，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江南清柔软的发顶。

　　南清感受到她的抚摸，像是想起了什么，主动蹭了蹭她的掌心，然后仰起脸，引导着苏瑾的手，从发顶滑到自己的脸颊，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羞涩的讨好：“姐姐，你喜欢摸这里……还有这里……”她拉着苏瑾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纤细的锁骨。

　　苏瑾的指尖感受到女孩肌肤细腻温热的触感，和她微微加速的脉搏。

　　她看着女孩清澈眼眸中全然的信任和一点点因为主动而生的羞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汹涌的情感。

　　她其实很清楚，自己骨子里并非一个真正温柔的人。她所展现出的温和得体、循循善诱，不过是立足于世必需的伪装，是母亲留下的温婉形象对她的深刻影响，是便于她进行毫无破绽的社交。

　　她的内核，是冷漠的，是带有极强占有欲的。她渴望完全地拥有，不容丝毫闪失。

　　而此刻，女孩这样毫无保留地、笨拙又努力地取悦她，试图用自己最纯粹的方式温暖她，驱散她的阴霾……这种被全然信赖、被小心翼翼珍视的感觉，像一道灼热的光，穿透了她层层的伪装，直抵那颗冰冷内核的最深处。

　　她不可以再失去了，绝对不可以。

　　“这里……也很软。”江南清见苏瑾没有反对，心跳更快了，她鼓起勇气，拉着苏瑾的手，隔着薄薄的睡衣，覆上自己纤细柔软的腰腹。

　　那里温热而柔韧，她轻轻蹭着苏瑾的脸颊，像只寻求安抚又努力安抚主人的小猫，气息温热地拂过苏瑾的耳廓，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却异常勾人：“姐姐……摸摸。”

　　苏瑾的呼吸微微一滞。

　　女孩的邀请如此直白，又如此动人。

　　江南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拉着苏瑾那只手，引导着它，从睡衣的下摆边缘，轻轻探了进去。

　　微凉的指尖直接触碰到腰间细腻滑腻的肌肤，女孩身体敏感地轻颤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却没有退缩。

　　掌心下，是女孩不盈一握的腰肢，再往上，是微微起伏的、青涩而柔软的曲线。

　　江南清的长睫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她闭上眼，主动凑上去，轻轻吻了吻苏瑾的唇角，声音破碎得几乎不成调：“姐姐……最喜欢这样了……这样，姐姐会不会……更开心？”

　　她记得姐姐喜欢这样的亲密，记得姐姐每次这样触碰她时，眼底会燃起的、让她心慌又迷恋的暗火。她现在只想用自己知道的有限的方式，让姐姐忘记那些不开心。

　　姐姐……看看我呀，我会给你全部……

　　苏瑾的确很开心。

　　这种被全心依赖、被主动取悦的感觉，让她冰冷的内核都仿佛被点燃。

　　她低头，轻轻碰上女孩微微颤抖的唇。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苏瑾抵着江南清的额头，看着她氤氲着水汽的迷离眼眸，声音低哑：“南清，喜欢我吗？”

　　“喜欢……”江南清毫不犹豫，声音软糯。

　　“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苏瑾的手指，依旧停留在那柔软的领地，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揉动起来。

　　一阵酥麻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江南清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身体软得几乎要化在苏瑾怀里。她攀附着苏瑾的肩膀，眼神迷离，顺从本能地回答：“好……只喜欢姐姐……”

　　“可以叫我姐姐吗？”苏瑾的吻落在她的耳垂，颈侧，带着滚烫的温度。

　　“姐姐……”江南清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乖顺。

　　“我想一直听。”

　　于是，在逐渐升温的阳光房里，女孩破碎而甜腻的“姐姐”声，伴随着愈发急促的呼吸和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断断续续地响起。

　　……

　　苏瑾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听着那一声声只属于自己的呼唤，心中的阴霾和冰冷被一种滚烫的、名为占有的满足感彻底取代。

　　她吻着女孩，看着她因情动而绯红的脸颊和迷蒙的双眼，心底那个念头无比清晰。她要牢牢抓住这份毫无保留的爱，这份只属于她苏瑾一个人的、温暖而纯粹的光，谁也不能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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