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者

作者:一耽拾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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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蛊尸


      顺着小路往下,正经过一条小溪,小溪的水不深,正蜿蜒曲折地穿越寨子的四邻八方,两人走上石桥,石发说道。
      “这条小溪一直从祖山深处的小峡谷流到这,这样的小溪一共有八条,每条小溪上都坐落着一个苗寨,而所有小溪的源头都是在祖山上的一个大湖。”
      “据族内长辈说,这八条溪流是初代巴狄大人开辟出来庇护族人的,至于那大湖存不存在我们也没人知道,因为除了巴狄大人外,其余人都是不允许上祖山的。”
      夏晟对于这神秘的巴狄大人倒是有着无限的好奇,经历了这么多,他总感觉这巴狄大人应该和他师傅邱道人一般是隐士高人。
      “石发哥,你有见到过巴狄大人吗,老祭司刚才不是说每十年就有大祭,按照年龄来说,你应该见过两次才对。”
      石发回忆起上次大祭,那个时候他不过十多岁,经过了十年,能够记起的根本不多。
      “按理说确实碰上过两次,但第一次我都才几岁,哪里会记得,我只隐约记得十多岁的那次大祭,在祖庙前的山神台上,巴狄大人与八位祭司大人在神台上跳祭舞。”
      石发皱了皱眉,敲了敲头,而后灵光一闪。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巴狄大人虽然戴着面纱,但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可能十三四岁的样子,非常年轻。”
      夏晟“啊”了一声,道:“刚才老祭司不是说上一任巴狄大人去世了吗,按照时间来说,你看到的那一次不就是上一任的吗,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石发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很快他就不在意的说道。
      “可能是我记错了也不一样,好了好了,我带你去转转。”
      夏晟越想越不对,但他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有些能够满足的好奇心尽量满足一下,不过这件事是人家的密信,不好多问。
      两人提着东西从寨子的东边转到西边,又从上边转到下面,给夏晟都快转迷路了,一路上看到不少往家里赶的苗人,时不时就会停在路上寒暄一阵。
      这也让夏晟认识了不少人,他们走过预警的钟楼,防御外敌的塔楼,期间他们还到族长家里坐了坐,喝了口茶才继续参观的路程。
      天色渐晚,两人才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回家的路程,期间石发也和夏晟说起了苗族传承了很多年的传说。
      比如钟楼的那口古钟是哪一代巴狄施巫术用过的,那个塔楼曾经被巴狄用来关过罪犯,哪棵树是被巴狄用来养蛊的......
      诸如此类的传说非常多,而且只是单单这一个寨子里的传说,但这些传说都是涉及到传说中的那个巴狄大人,可能古时候的巴狄大人总是喜欢给自己增添玄幻色彩。
      比如汉武帝刘邦,他给自己编了一个传说,说他在路途中曾经独自一人斩杀了一条巨大的白蛇,那白蛇后来口吐人言求刘邦饶命,但还是被刘邦给斩杀了。
      无非是胜利者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凡编纂出来的罢了,君权神授便是这种方法的机制体现。
      夏晟没有多说什么,他愿意当一个安静的,有时给给回应的聆听者。
      差不多快要到家时,石发突然想起一事,说道。
      “对了,你要记得一件事,晚上千万不要去寨子的主路,也就是从广场一直上山的那条大路,你是外人,到时候看到赶尸的队伍会害怕,到时候惊扰了尸体就不好了。”
      夏晟眼睛都睁的大了些:“赶尸?真有这东西啊。”
      石发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有,怎么没有,你们外人以为是传说呢,总之夜晚少出去活动就行了。”
      一件事情说完,石发又想起一件事要嘱咐。
      “还有,无论白天晚上都千万不要去林子里去,近些年经常有猛兽伤人,那伤口都好可怕的,记住了啊。”
      夏晟自知还没有什么理由出去乱跑,一个劲的答应。
      正说着,两人已经行走到了那夏默院前的石桥,此刻院子里灯光通明,十多人都在忙里忙外,一个接着一个菜从厨房往外面搬。
      “诶,夏晟和石发哥回来了。”
      叫他们的是石狄,他帮老祭司办完事就早早回来了,比夏晟他们两个肯定是要快很多。
      夏晟两人提着东西刚走进院子,有人就把他们手里的东西给接了过去,并整齐的摆在客厅里。
      夏默正端着两道菜出来,招呼道。
      “回来了,先去洗个手,菜很快就齐了。”接着又对石发说。
      “石发,去店里拿饮料和酒来,想喝什么喝什么,今天姨请客。”
      石发一听便来了兴趣:“真的吗,姨。”
      “不真的还假的,快去。”
      夏默把菜分别摆在两个桌子就又进厨房忙去。
      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空闲下的年轻小伙都围过来和夏晟说话,也有几个年轻妹妹站在远处,自顾自说着什么,时不时朝着夏晟多看两眼。
      “诶,夏晟哥,你长得这么好看的,有没有娶媳妇儿?”
      “对啊对啊,我们这一般这么大的都娶媳妇儿了。”
      夏晟倒是没想到一问就是如此犀利的问题。
      石狄在一旁解围道:“夏晟哥就比你们大一点,这么问人家,你们也真是。”
      夏晟笑笑:“没事,你们这确实挺淳朴的,我挺喜欢的。”
      “夏晟哥都没说什么,对了,石狄哥,说到你,你跟着老祭司学了多少本领了,有空也让我们瞧瞧呗,每次问都不说。”
      石狄这次难得没有拒绝,嘴角微微一笑,夏晟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来,你们每次都说我小气,过来,凑近点,我给你展示展示。”
      一男生真信以为真,慢慢的凑过去,石狄看准位置就把那人困在怀里,一只手去挠人家的咯吱窝。
      “还想不想看了,说。”
      “哈哈哈哈,好痒啊,石......石狄哥,饶了我吧,啊啊啊啊,我错了......”
      石发正从小卖部里出来,他这次可挑了两瓶好酒,一出来就看到这两小孩的一幕。
      石狄突然就被石发踢了一屁股。
      “好了,别闹了,去洗手,准备吃饭去。”
      “哦。”
      最后一个菜上齐了,所有人分坐两桌,夏默招呼着夏晟坐在旁边的位置,等所有人落座,夏默端起酒杯站起身,说道。
      “今天谢谢各位了啊,其他客气话我也不会说,今天大家吃个饱,喝个舒服就行。”
      接着将手里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夏默姨,这都是应该的,来,这杯我先提前祝夏默姨新婚快乐,等过几天再祝一次。”
      其中一个小伙率先起身喝了一杯,有人带头,自然一个接着一个,夏默光这一轮就喝了七八杯,还好有几位女生不喝酒,这才免了几杯。
      夏晟下意识看了看面前的酒杯,想着自己也应该起身说点什么,等最后一人说完,夏晟在众人的注视下也站起了身。
      “今天多谢各位的照顾,这些年我姑姑多亏大家细心照顾了。”
      夏晟并不会说什么场面话,自从闭关这两个月就更不会说了,一杯酒下肚,夏晟的脸颊顿时的红了起来,这是不胜酒力的征兆。
      “夏晟哥,这都是应该的。”
      “是啊,客人远道而来,我们开心都来不及呢。”
      夏默喝了这么几杯酒完全没什么感觉,她自从来了寨子之后酒量就慢慢练起来了,见夏晟刚喝了一杯就有点不对劲,顿时就把他按到位置上坐好。
      “好了好了,能喝的就喝几杯,不能喝的就喝饮料,不够就去拿,管够,大伙吃起来啊。”
      “好嘞。”
      这大山里没有这么多规矩,一杯酒就可以成兄弟,两杯酒就可以成生死之交,很平常的事,没有社交礼仪,尊卑有别,有的只有相谈甚欢。
      花婶子与石铁叔今天也是难得高兴,花婶子从来不喝酒的也喝了几杯,而向来喝酒的石铁叔今天愣是喝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着都还要说还要喝,花婶子叹气都叹不过来,干脆后面随他睡着,自己吃菜去了。
      有几个小伙子喝尽兴了,酒量不大,但就是要喝,花婶子特地走到人面前去劝着,好几条理由都劝不动,愣是提醒着明天要装饰场地才罢了手。
      “这帮孩子,真是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花婶子也是感概,寨子里上次办这么大的事好像还是她年轻的时候一样。
      “这次我的事真是累着各位了......”
      花婶子急忙打断:“夏默妹子,这话都说多少回了,大伙都高兴办,也愿意在一起高兴高兴。”
      花婶子也有些醉了,随即花头一转:“对了,后天上午男方就会来议聘礼,具体的流程啊明天我和你说,不知道妹子你嫁妆准备好了没?”
      夏默一愣,嫁妆,她的父母早就已经去世了,哪里有人会为她准备,而且原本她就没有打算准备嫁妆,不过花婶子这么一问,她倒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夏晟这时说道:“嫁妆有的,我爷爷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上午就会有车送到寨子底下,我已经把定位发过去了。”
      夏默明显一愣,属实没有想到夏千会给她准备这些。
      “姑姑,我们娘家人肯定不会给您丢面的,该准备的爷爷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就安心准备结婚的步骤就行了。”
      夏默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家里人给的底气,即使这么多年,家族给她的钱从来都不会少。
      她拉过夏晟的手,拍了拍:“好,有你在,姑姑放心。”
      大家吃好喝好都各自散去,石狄的家就在隔壁,倒方便,连同花婶子,夏默,夏晟四人把院子收拾干净,石铁叔早就已经被石狄给扛回了家里,此时正呼呼大睡。
      “夏默妹子,早点休息啊,明天我早些过来,对了,我明天先去找族长安排一下人去把嫁妆抬上来,也不知道有多少。”
      “花嫂子,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辛苦你了啊,你也早些休息。”
      “诶,好。”
      夏默目送花嫂子两人回去,接着把一楼的灯一关,上了二楼,夏晟刚从包里取了衣服要去洗澡,刚好在楼道撞见了。
      “夏晟,洗澡房就在你房间旁边,洗漱好早点睡啊。”
      夏晟有些微醺,只是回了一句:“好的,姑姑。”
      说着就朝着洗澡房去了,夏默看着夏晟的背影,摇了摇头回了自己房间。
      她坐在椅子上,忙了一下午,这才有时间打开手机看了信息。
      其中好多条都是她那堂哥发过来的,也就是夏晟他爹。
      “妹子,你大叔备了嫁妆,明天应该就能送到了,发个位置给我。”
      “时间匆忙,勉强是都准备齐全了,你到时候点点。”
      “夏晟那小子刚从终南山回来,你有空多管管他,别到处乱跑。”
      “有空回回消息。”
      这是下午五点发的消息,那个时候正是忙的出菜的时候。
      夏默点开键盘,回复道。
      “谢谢大叔,谢谢哥。”
      下面的一条是嫂子发来的,也就是夏晟他妈,内容无非是同样的内容,只是多加了一句。
      “妹子是在忙吗,那我给你侄子发个信息,让他告诉一下你。”
      夏默又点开了键盘,回复道。
      “谢谢大叔,谢谢嫂子,侄子已经和我说了。”
      第三条是夏默的未婚夫发给他的,备注是阿桑哥,而他的原名是叫雷桑。
      “你侄子今天应该到了吧,一路上安全吗?”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别累着。”
      “我阿爸在准备聘礼,我先去帮忙了。”
      只有这三条,夏默再次点开了键盘,回复道。
      “已经到了,很安全,不累,好,你也别累着。”
      他们两人是在夏默刚来寨子的时候认识的,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但她能够感受的出,雷桑一直都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雷桑在那个雨夜来找她,说想娶她回去,当时雷桑的慌张以及纠结,直到现在,夏默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夏默没有在多想什么,等她去洗澡的时候,夏晟房间的灯已经关闭,夏默虽然在门外,依旧能感受的到夏晟那平稳的呼吸。
      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她仔细听着传来的声音,依旧是那种铃声,赶尸的铃声。
      她皱着眉头喃喃道:“最近的铃声是越来越频繁了,是大祭快到了的缘故吗?”
      又是一段时间,这栋吊脚楼的灯光全部熄灭,随着最后一点火光的熄灭,整座苗寨才真正进入了寂夜。
      夜黑风高,今晚的月亮依旧圆亮,只是不比昨日而已,整个寨子吊脚楼外空无一人,都十分默契的进入梦乡,不止此处,其余寨子都是一样的光景。
      “叮铃,叮铃......”
      一串接着一串的铃铛声自山下而来,在那紧凑的铃铛下依稀能听到整齐划一的踏步声。
      正此时,凤寨的广场入口处,先是一杆幡旗缓缓露出地平线,幡旗上画满了符文,在幡旗的四周挂满了小小的铃铛。
      随着时间的推移,持幡的人慢慢站上了广场,那人戴着诡异的鬼面具,青面獠牙,左手持幡,右手握铃,每走几步,手中的铃铛便摇响一阵。
      其身后跟着数十人,每人都身穿蓑衣,戴着斗笠,一蹦一跳的跟在持幡人身后,这时恰逢雷电闪过,雷光之下,那些人的面目都被贴上了符咒,双目紧闭,赫然是一具具尸体。
      只听得那持幡人用苗语说道:“惶惶天威,引灵归祖。”
      随着雷声开始的便是瓢泼大雨,此时正值湖南八月,下雨天比较少,难得下这么大的雨。
      那队伍丝毫没有受到大雨的影响,按照规划的路线一一向山上走去,铃铛声穿过寨子,直直走到老祭司的住处。
      持幡人在院子前停下,望着楼房鞠了一躬,而后绕过房子继续朝着山上走去,而那山后基本上就是悬崖峭壁了,他们又该如何上去。
      屋内,老祭司躺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把银刀摆弄着,屋外,一人多尸绕房而过,没有见面,但似乎都相互知道底细一般。
      “哎,近年入山的尸体是越来越多了。”老祭司在屋里喃喃道。
      接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地上的尸体,那尸体全身灰黑,头颅已经断在一边,从断开处看向内部,头颅里赫然有一条长相怪异的蛊虫,此时已经没有了气息。
      “逃出来的蛊尸也是越来越多,难道真的镇压不住了吗?”
      老祭司谈及此处感觉又是衰老了几岁一般,只稍稍眯了眯眼睛,便拖着年老的身体再次走进了一边的药浴里,那痛苦,一刻间便让老祭司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八面山内,珈聿奔袭于树木之间,闪烁间便已经是数十米,而他的前方正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逃离。
      珈聿所过之处铃铛响动,离那东西越近,那暗处的东西受到的干扰就越明显,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珈聿翻身到那东西前面,右手抽出腰间的银色匕首,与那东西正面相抗,大雨倾盆,雷电正间歇闪动。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东西陡然被掀翻,在光亮中,那竟是一具银白色的蛊尸,尸体双眼泛白,面无表情,这样一倒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珈聿接着拿起银色匕首擦过其鼻下,蛊虫便顺着鼻孔顺利进入蛊尸体内。
      珈聿抽过腰间的漆黑色竹笛,笛音响动间,那蛊尸竟缓缓站起,在珈聿的引导下慢慢朝着山内走去,随着珈聿速度的加快,那蛊尸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到后面,珈聿在树间跳跃,那蛊尸就在地上快速爬行,过了十多分钟,珈聿的速度慢了下来,赫然停在一处林子外。
      虽然树木相连,但此处的树木明显高大很多,树叶茂密得任何阳光都照不进来,珈聿下了树,他缓缓吹着笛子往林子里走去,那蛊尸就在其身后缓缓跟着。
      稍微走进一段距离,便可见一口接着一口四方的棺材被粗壮的藤蔓挂在树上,棺材上被画满了符文,外围的密度还不高。
      随着珈聿的深入,一棵树上便可能挂了十口棺材,棺材有大有小,有的甚至有些腐朽,从缝隙看进去,能够看到里面那保存完好的蛊尸。
      珈聿带着那具蛊尸停在一口棺材盖都没有的棺材前,随即随意扯下一条树上的藤曼便以极快的速度吊起那蛊尸的脖子。
      紧接着珈聿爬上大树,那蛊尸也被提着被放进了棺材里,这才发现,棺材的顶上有一个缝隙,蛊尸其实是被直接吊起来的,只是用棺材包裹起来而已。
      珈聿固定好蛊尸,便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符纸贴在蛊尸的额头上,之后便将倒在一边的棺材盖再次装好,做完这些,这具蛊尸才算再次被安置好。
      珈聿没有丝毫停留,转身便离开了林子,并快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快速赶了过去。
      八面山山顶的另外一处,珈洛面色不佳,她的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她,雷光落下,那赫然也是一具银白色的蛊尸。
      珈洛的速度越来越慢,看着身后的蛊尸怒骂道。
      “运气怎么这么差,竟然碰上了一具银色蛊尸。”
      她手中的青蛇时不时也发出不安的丝丝声,也对那身后的蛊尸忌惮异常。
      转眼间,蛊尸已经追到近前,珈洛微微一怔,咬牙举起手中那银白色的长刀挡在身前,可银白色蛊尸哪是这么简单。
      只是单手一拍,长刀便快速震颤,珈洛臂力不稳,几息间便让长刀脱了手,珈洛握刀的手腕此刻也是火辣辣的疼。
      来不及处理,只得再次往后跑,可蛊尸一旦定上活人哪会轻易让她跑掉,珈洛只稍稍抬腿间就被蛊尸扯住了腿,步伐不稳便栽在了地上。
      挣扎间泥土混着雨水将身上弄得到处都是,哪有前面苗族贵人的气派。
      “哥!”
      珈洛大喊一声,顿时一把匕首破空而来,四周的雨水仿佛都停滞了一般。
      银白色的匕首转瞬及至,但那匕首并没有冲向蛊尸,而是擦过其鼻下的皮肤刺入了前方的一棵大树中,但就是这一触碰,让附着在匕首上的蛊虫顺利进入了蛊尸的身体。
      几乎在这瞬间,婉转的笛音自远处传来,蛊尸动作停滞,恍惚间便朝着笛声传出的地方走去。
      珈洛拍了拍身上的泥水,发现越拍越多,干脆就不拍了,捡起地方的掉落的长刀以及插在树上的匕首,转身便朝着唯一那处角楼走去。
      转眼间便已经是凌晨两点,角楼内正端端正正的盘坐着八人,那八人皆是面戴鬼面具,手持幡旗与铃铛。
      首座旁,换了衣服的珈洛坐在那,正自顾自擦拭着手中的长刀,而珈聿的那把匕首则被她放在首座上,也已经擦拭赶紧了。
      屋外雷霆不断,雨声砸在原木地板上的声音不绝于耳,正此时,大门咯吱一声打开,全身湿透的珈聿走进屋内。
      八位持幡者见状连忙起身,拱手道:“巴狄大人。”
      “大家坐吧。”
      珈聿径直走到首位前拿起那把匕首放回腰间,而后坐在首位上。
      “大家有事就说吧。”
      其中一位持幡者说道。
      “巴狄大人,今夜有一蛊尸进入凤寨,已经被凤寨的祭司大人斩杀。”
      又有一人道。
      “云寨进了一蛊尸,被云寨祭司大人捉拿,已经由我带回尸林了。”
      珈聿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回话,接下来便由他来说了。
      “近年尸林异变越来越多,你们送回的尸体已经快补不过来了,光今晚就逃出三具银色蛊尸,有两具已经被吾亲自押回,还有一具不知所踪。”
      众人忧心忡忡,但作为持幡者,他们的任务就是带回尸体,补充蛊尸,但如今的年代下,如何能寻找的到如此多的无主尸体,今日的十具尸体已经很多了。
      他们其实也已经十分为难了,这些珈聿自然清楚,只是他何尝不是殚精竭虑呢。
      “巴狄大人,我等往返云贵、湖南、江西、广西、云南等地,一月归山一次,十具尸身已是极限,望巴狄大人明察。”
      珈聿很头疼,最近太多的事,他实在不知如何处置。
      “吾知道了,尔等尽力即可。”
      接着从腰后侧取出一块铜牌,几人一见皆是大惊,因为这块铜牌乃是赶尸的宝物。
      “罡煞神纹牌!”一人惊呼道。
      珈聿把罡煞神纹牌交给其中一人,说道。
      “近段时间你们便不要出去了,领着罡煞神纹牌守在祖山八面,寻常蛊尸便不用多说,若是碰见银色蛊尸便请罡煞神纹牌镇压,金色蛊尸整片尸林只有那几具,吾会亲自看管。”
      “是。”
      “巴狄大人,近年祖山不宁,而下个月便是十年一次的大祭,不知能否提前。”
      珈聿撑着头靠着位置上,似是在仔细想这个事。
      苗族大祭,每十年一次,为的就是镇压每十年就是往返的蛊尸暴动,大祭之时,每一任的巴狄就可以进入祖庙。
      据珈聿的师傅说,当大祭完成后,祖庙的密室里就会出现一个人,那个人会拿着一件法器冰封尸林中央的凤凰湖,十年间,冰层会慢慢化解,所以每十年又得冰封一次。
      而这十年间,凤凰湖的冰层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全部解冻,那个时候山上蛊尸暴动,山下瘟疫肆虐,珈聿随着上一任巴狄并联合族人镇压蛊尸,根本没有任何时间下山处理瘟疫。
      而就在那一次,上一任巴狄受了重伤去世,珈聿也受了重伤跌落山崖,好在山神庇佑,大难不死,被凰寨的一位青年所救,而后珈聿继承巴狄之位,但他的背后只剩下不过二十的族人。
      好在此次蛊尸暴乱得以镇压,而山下的瘟疫也被夏默给控制住了,并没有向山外蔓延。
      这三年来,珈聿依靠历代先祖传承而来的蛊尸镇压之术,短暂达成了凤凰湖与蛊尸的平衡,但蛊尸的空缺越来越多,长时间根本不行。
      说到底还是珈聿不敢赌,因为得到的不是一个死物,而是一个人,他并不敢保证大祭之后那个人会按时出现在那里。
      两年前他偷偷去过祖庙,密室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生活过的痕迹,他也寻找过,祖庙的每一寸土地他都细细找寻过,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法器的线索。
      珈聿心想,按照如今的情况,三年前的蛊尸暴动不出一月必定发生,当时依靠师傅与族人才可勉强镇压,如今这种情况,万万抵挡不住,只能放手一搏,博得生机了。
      “那便依你所说,传令下去,大祭提前到十日之后,让他们早做准备。”
      “遵命。”
      珈聿稍稍歇了歇,起身就要再次出去。
      “哥,你去哪?”珈洛问道。
      “还有一支银色蛊尸在逃,吾必须尽快将其抓回来,你早点休息吧。”
      “你......”
      不等珈洛把话说完,珈聿快速出门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恭送巴狄大人。”
      夜色依旧漫长,珈聿停在树枝上,从木匣子中取出一只像甲虫一般的蛊虫,蛊虫的双翼微微震颤,能够探测蛊虫的方位。
      蛊虫趴在珈聿的手中,珈聿将其对准中指,而后手掌平行移动,直到前方有蛊尸踪迹时,蛊虫的双翼快速震颤发出声响。
      珈聿随即朝着目标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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