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

　　下午抵达香格里拉（中甸），方言卓住到了方青卓的律师枞阳明安排的四星酒店，随同而来的范德哈赫笑了：“一路而来，我们除了丽江的五星酒店，方叔是总统套房，其他要么民宿要么露营，这终于可以住中档的酒店了！不知道青年旅社是什么样子？一定比这个小，还挤了？”
　　“啊哈！范范哥自称中国通却不会说话，你看，枞律师虽然不动声色，其实早已经七窍生烟了……”周清爽合十，笑了：“小庄姐是大富豪，比大作家有钱，也舍得在方先生身上花钱！嗯，方先生说亚丁很美，小庄姐就安排了直升机我们明天一早飞去亚丁！哎呀，想想都酷炫……”
　　“是小庄说要去的！”方言卓愣了，不明白周清爽为什么要歪曲事实，他是想去亚丁，可是认为直升机有些奢侈、浪费了。
　　“小庄是小庄姐！小青是青阿姨了……”周清爽嘀咕。
　　庄之蝶只好瞪了周清爽，阻止了她的胡言乱语。
　　周清爽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枞阳明——方青卓的嫡系经纪——明白庄之蝶在和方青卓的竞争中有诸多优势：财富、年龄、容貌……还有付出的真心！知道庄之蝶和方青卓必将面对面终有一战，周清爽想压倒方青卓的人，传递过去这些信息，让方青卓未战先怯最好未见落荒而逃……
　　枞阳明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示弱周清爽这样的小姑娘！却也意识到了庄之蝶的强势——风闻王者集团一年来在上海滩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如今眼前惊若天人的美女就是王者集团董事长，小青已经很出色，但是和年少多金、美若天仙的庄之蝶还真的比不了！仅仅看她的保镖（范德哈赫）就不得了：一枚英俊潇洒、勇武强悍、迷人微笑的洋人帅哥……
　　“我们在这里大约的谈谈吧！我想不会有什么争执和矛盾……”方言卓指点酒店大堂的沙发，邀请枞阳明坐下来。他没有想到“枞阳明”这个名字的本人是一个中年女人，戴着圆眼镜、文质彬彬，原本想在房间谈，这觉得反正没有什么纠纷完全可以开诚布公，于是决定在这里。
　　“好吧！我是小青的律师，也是她的闺蜜，我一贯代表她的利益。但是这回过来她特别关照我把重心放到你这里，只要提醒你注意版权方权宜，不被出版方坑了就可以了！她严禁我提她的利益，看样子她都准备倒贴了……”枞阳明扶了眼镜，轻笑：“真是让人一身轻松又无所适从！这合同还没谈，我就有一种预感，也许双方都不想要利益，这会是一桩奇怪奇葩的合同……但是我的职业操守要求我给出一份严谨的合同！知道有难度，我会努力……”
　　果然如枞阳明所料，谈判中方言卓说的最多的是“你看着办！”、“给小青吧，我不要！”、“这里面很多是她的努力！该给她……”
　　“其实我这趟不必来，揣测着你们的心思就可以完成了！只是需要按部就班，还要签名……”如此轻松却让枞阳明冒汗了，强调：“这样双方承让不能责权利分明是不行的！方先生是不是觉得写这部《月狼》小说就是写给小青和自己看的，并不在意点击率和收益，其他都不重要、不在乎？”
　　“嗯！是的。”方言卓想了想，没有否认。
　　“我来谈吧！我有丰富的谈判经验，而且要晚饭了，老方之后还要写作……”庄之蝶坐了过来，自告奋勇地大包大揽。
　　“合同有理有利有节，不强占也不退缩！但这不是言卓的意思……没意思！”在伊塞克湖东岸卡拉科尔的宾馆里等林月书（在阿富汗和塔吉克、乌兹别克边境）搜传资料的方青卓看到了合同的电子文本，回复。
　　“什么意思？”枞阳明不明白了，回复：“是那个庄美人谈的……”
　　“没有庄美人！”方青卓冷哼，然而就笑了：“人家是年青大美女，不是装的！倒真是个牛人……嗯，言卓不是皇帝，哪来的美人？”
　　“你是青帝！石威正宫都遁了，他如今和那个艾米如胶似漆，俩人一起跑到英国去看小岩和小卓，你的两个世子忒没傲骨，和艾米开游艇、晒太阳、玩海钓，还逛市场、吃水果香蕉、沙滩烧烤海鲜……开心的不要不要的，这真的在英国？”枞阳明故意地嗤之以鼻，转移方青卓的注意力。
　　“他们是去了加那利群岛！英伦三岛没有那么好的阳光和蓝天，小卓和艾米看了三毛故居，小岩和石威去爬了泰德火山……当年，二十年前我曾经独自一人到过大加那利搜寻三毛和荷西的踪迹，我和三毛显然不是一路人，在那样的悠然美景里缅怀和言卓四年的点点滴滴，不但没有结束自己的生命，反而亢奋热情地回到现实社会，辛苦证明了活着的意义和价值……”方青卓解释，然后感触良多：“我想，也许是因为我和三毛的境况不同吧！她永远地失去了荷西，而我那时的言卓还在，到现在他都在……更多的人关心我，尤其石威，看到我回来后的异常表现以为我是受了言卓结婚打击下的回光返照，目不交睫地看着我，拿了锥子刺自己的手臂和大腿，警惕我的一举一动……我并不爱他，但他爱我，看到他左臂和腿上的累累疤痕，我的心悸动了！后来我发现石威在刻意模仿言卓能够做到的一切，他很聪明，比言卓要聪明，言卓会的他都能精通……再后来，我发现石威和言卓没有多大差别，有也是优点！偷偷地去看言卓，却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和美，小家伙蹒跚学步的样子……那时的我显然受了刺激，一定要更出色的孩子，石威大喜过望，我们结婚了，也有了小岩和小卓两个……我几乎赢了言卓的一切，做到了言卓能够想象到的一切！我以为我能忘掉言卓，可是事实不然，我忘不了！现在离他越远我越是想念，言卓的妻儿也去了美国……而我面前已经没有障碍，或者只有一层看似遥远却薄薄的窗户纸！这和大学毕业时的状况相似，那时言卓没有勇气，我也犹豫着一念之差错过了……”
　　“小青！我想，你是一个情感丰富、细腻的女人，这也是你的作品让青丝们震撼共鸣的主因……你是不是真的冷静下来了？想清了，或者说真不是你的强势心理、没有得到就觉得尤为可贵迫切？不要嫌我烦，我算你仅次于大林子的闺蜜，我想她一定劝过你，我也要劝你，言卓君还有着完整的家庭……”枞阳明整理了思绪，一五一十地说给方青卓，以她对方青卓的了解，全心全意为方青卓的提醒不会让方青卓生气，只会让大作家细思慎思，至于结果怎样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而且，此时应该转移话题：“大林子还在阿富汗？那里不是很乱吧？你一定告诫她小心了，她可是遇事爱逞强、一点就爆的脾气……”
　　“哎呀！真是不该听她自告奋勇让她去……”方青卓回答，喟叹：“这几天她发回很多资料和图片！那里也有碧水蓝天，但是城市和村落就是脏乱差了……她说，那里的老人喜欢讲英雄的传说，熟谙他们民族的荣光历史……许多年青人和孩子听村里人或敬佩的人一声号召，就会鼓噪而出和外来人拼命，外来人越强他们越是悍勇、绝不后退，甚至不在意拼命的缘由……”
　　“这就是民风剽悍，太可怕了！”枞阳明感叹，接道：“我觉得，对于大林子这样的草莽女子这风气可能如鱼得水，不得水她也会跟着大声吆喝使横劲，万一激怒了另一方那就太危险了，我看还是把她给弄出来吧……”
　　“明，知道你是著名的‘乌鸦嘴’，听你的绸缪不会错……我之前让大林子回来，她就是没玩够、恋栈的口气！”方青卓恍然，然后信誓旦旦：“明妃你放心！这回本帝亲自出马，一定把她从阿富汗的大山里牵回来……”

　　之前写到了勒罕介绍蜃景（刘芃认为是虫洞），接下来会是会合狄欧米罗的商队南下离开天池一带，续写并不难……但是，看到小青传过来要他审核的春祭（增加了对明月和刘芃心理活动的精彩、悱恻描述），想到了（庄之蝶说的公平公正的）合同，更主要是庄之蝶和石羊……方言卓心乱如麻了，这不利于全身心投入的写作，于是，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辗转反侧……
　　庄之蝶是石羊的代理人，石羊是石振华（石苏）的女儿，她的母亲叫做王翖，和老邢是同学，在南京教授舞蹈，嗯，健美健身……方言卓在努力思索人物间的关联性，手中无意识地翻着大二时的日记——几本日记已归属小青，她还没来拿！方言卓苦笑，无意中看到这样一句话——“这女子几近完美无瑕，是当世无匹的美丽毒药！”这是球友、体育系帅哥陈威说的，向方言卓形容小青的，那时小青勾了他的胳膊，眼高于顶“这是我言卓哥！”他清楚地记得当时陈威如火嫉妒的目光几乎杀死了他十次，握紧的拳头却始终不敢扬起来。方言卓把这句话记在了日记里描粗了，也告诉了小青，小青趾高气扬依然没怎么对陈威假以辞色，继续和方言卓教室、食堂、图书馆、球场、餐馆……出双入对，陈威有时的跟踪追及，小青目不斜视时有故意和方言卓更加地玩闹，他只好趁小青不备向陈威耸肩摊手表达“爱莫能助”的感慨，陈威曾经一脚踢向路边的垃圾桶，不料是水泥砌就的新刷的绿漆，后果极惨但是坚强的陈威一声没吭，销声匿迹了近三个月……大三踢球时，陈威再不传球给他，他的精妙直塞也屡屡被陈威凶狠、难度极大地踢飞，陈威努力创造了许多和小青在一起的机会，甚至去听了腓尼基和迦太基的讲座（连两只“基”的先后都没弄明白，贼心不言自明），但是摆脱不了方言卓——“小青早起到回宿舍睡觉，除了上女厕所、进女浴室，你不进去我也进不去……其他你大方就是附骨之祖（蛆）！”陈威哀叹，也因此被小青PASS：“连‘蛆’字都念错，文学素养……”看悒悒不乐的陈威离开的背影，方言卓大惊失色，嘀咕：“我还以为是且呢，原来是恶心人的蛆！”陈威没听见，他被小青手推脚踹进了草丛里半天没爬起来：“不长进！下午带字典去图书馆……”大学四年，方言卓从年少无知到能够独当一面（最佳实习老师），成长的痕迹明显，更多是和小青在一起的吃瘪受虐却痛并快乐着，只大四才进入了柏拉图阶段，然后就毕业了！方言卓觉得那更多亲情不是爱情，他们亲密到不会相爱……最后在一起的时间里他犹豫过，又坚定了！小青想把童话般的“青言故事”转化为传说的“青言爱情”终于成了“师院三大拍案惊奇”之首，他一溃百十里回家了……越想越乱却有了甜蜜回忆的方言卓看着这句话不由想到了碾压级别的庄之蝶——用来形容小庄真是恰如其分！记得小庄曾说过她的小名叫做“羊”，但是，庄之蝶倾国倾城的瓜子脸和石羊满脸雀斑的国字脸相差悬殊，从容大气和石羊的乍暖还寒、凶巴巴也大不同，最关键是对庄之蝶莫名的信任——她说她不是石羊，是石振华在战火纷飞的叙利亚认识的战地记者！还是石振华的代理人，当然熟悉石羊的一切……所以，方言卓没有把石羊和庄之蝶对号入座！那么很多可以解释，也有说不通的，他不了解石羊离开之后的人生轨迹，却记得小庄继承了巨大的遗产，是（另类、特立独行的）富二代，她的公司总部在美国……
　　于是，想的通的点头，想不通的回避，方言卓的心依然乱，终于渐渐地放松、平静了下来……居然已经十点多了！和小青说了抱歉，还没等到回复，孙梅一句语音“姓李的坏蛋多！但不包括李格非……”让方言卓闻听吓了一跳，赶紧追问，听了一段一段的语音才慢慢放下心来——原来，李建强算一个，这又出了个欺骗少女感情的陕蒙晋巨贪李姓官员……

　　早饭时，方言卓和庄之蝶聊到了李格非竞选加州议员，想听听她的建议……庄之蝶却郑重地安排了她的智囊团和美国方面的合伙人，方言卓还在惊讶莫名，庄之蝶回来，笑了：“老方，我是决策者！手里有大把各方面的人才，我要做的就是让专业的人去干专业的工作，他们做好做不好还会有专业的人去考评！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地飞去亚丁玩了，你吃好了吗？”
　　“哦！好了。”方言卓答应。小庄在轻描淡写，他却很感动——他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奢望这样却这样了，想到之前弟弟行真受到的照顾，他不会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甚至在想不能再有口无心地给小庄添麻烦！可是，这又要坐着小庄的私人飞机去亚丁，人家玩笑说反正要去，是顺风机……这些难道是石羊的安排！？蓦然想到的方言卓觉得欠谁（小庄或者石羊）都不好，愣了一下，却没好意思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这太唐突了！
　　直升机飞的不高，沿着公路飞的时候，螺旋桨搅动的风吹起了敞篷越野车上人们的衣帽和发梢，范德哈赫出舱拉着起落架搞怪：“我踩！我踩！我踩踩踩……”很多车子停下来，争相拍录了他的“极限体操”——单杠、双杠；单手、双手；挂拉、屈伸……耍了大约三分钟后，他才摇头晃脑，做了半个回环把自己甩进了机舱，然后，解下保护绳、拉下风镜的范德哈赫向目瞪口呆的三个人顽皮地吐了舌头、做了个鬼脸，黑人驾驶员、机械师吉米图雷向他竖了大拇指大叫“YES！”和他击掌相庆，飞机下面的欢呼还在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范范哥！你这玩心跳吓死人了……”周清爽和庄之蝶、方言卓一样的紧张，揪心了三分钟也无语了三分钟，差别在于庄之蝶、方言卓只是觉得很意外，呆了；周清爽脸上挂着泪珠，没吓死却真的吓哭了！
　　“告诉你们一定不让我玩！这大好的机会……”范德哈赫得意洋洋，接道：“有保护绳没法玩大回环；这飞的机降高度，跳下去打个滚还多一个表演；我的体能可以玩很久，这不过三分钟；这边人多，观众效果上佳……”
　　听范德哈赫的口气意犹未尽，方言卓和庄之蝶只有呵呵，怕冷怕风的周清爽却坐到了舱门的位置，缩了肩膀很坚定的样子！
　　“这边还有舱门！”范德哈赫笑了。
　　闻说的周清爽看了范德哈赫一眼，然后幽怨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全力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右胳膊，再不肯撒开……
　　“小爽！机舱门是吉米控制，他不开门我不能出去……”范德哈赫连忙解释，周清爽抬头看了他，挂着泪珠的脸上有着不信和不甘，后来他苦苦哀求也没有用，人家拿定主意就是不松手，再后来他只好赌咒发誓：“小爽！直到飞机停在亚丁，我范范要是屁股敢离开座位……天打五雷轰！”
　　泪痕已干的周清爽仰面看着范德哈赫，似乎要在他脸上找到什么，半晌之后终于“噗嗤”笑了：“又是五雷轰！你觉得老天爷找不到你吗？呸呸呸，乌鸦嘴！我放开你，你别动，一动也不动……”
　　范德哈赫鸡啄米般地点头！于是，周清爽放开了他，和他若即若离地依靠着，一路之上再不敢动的范德哈赫脸上古怪极了，身子在即离之间忽硬忽软，下飞机以后才放松了恢复了正常，内衣的后背都湿透了……
　　这时，和方言卓面面相觑的庄之蝶低头掩面，迅速地手写了手机屏幕，然后拿给方言卓看“不可能一动不动是王八”周清爽和范德哈赫在前排，一个没注意，一个不敢乱动，方言卓看了没标点也知写的是抖音里的经典配词，于是点头嘿然，庄之蝶眯了眼睛，摇了左手指点，右手掩口胡卢……
　　直升飞机又飞掠了河谷、山峦……从空中俯瞰点点簇簇的村庄、五彩绚丽的森林、散落在黄绿草甸上的牦牛和牧人，在朵朵的白云和弥散的雾霭中穿行……没人说话，大家在螺旋桨的轰鸣和猎猎的风声中，目不暇给、摇头晃脑地欣赏着这大美河山、饕鬄秀色，真的大陶醉了！
　　飞过了几座山峰之间的垭口，直升飞机沿着山坡的草甸和树梢下降，大家又看到了牧场和牛羊，然后是河谷和公路……
　　“导航说走曲折迂回的公路三百一十公里大约九个半小时，我们飞直线九十公里，范范玩了一会，我们又浏览了下风景，这抵达也不过一个小时！”直升机在下降，吉米大声地用英语告诉大家。
　　“伙计！用汉语，要照顾方叔……”范德哈赫大声叫道，依然没动。
　　“哦！SO EASY。”吉米又大声重复了一遍，飞机停稳，机舱门开了，范德哈赫第一个迅捷如豹般窜了出去……
　　“我来过！我做导游……”吉米大叫道，有些羞赧，“马达停了！这里真是太安静了，吉米像是一只乌鸦……”然后笑了：“我是吉米图雷，你们可以叫我吉米或者老图、老雷！本公子汉语不太流利，大家多包容……”
　　吉米的自称“本公子”让方言卓和范德哈赫相视而笑，庄之蝶和周清爽只是呵呵，她们知道吉米图雷的底细，看着一个嘻嘻哈哈的黑人活宝，背景却惊人！——吉米从小在巴黎长大，上的美国西点军校，在法国外籍军团服过役；父亲是西非部落大酋长，手握油田、金矿，住富丽堂皇的王宫，他是“七阿哥”，前面六个都是姐姐，一堆弟弟妹妹。吉米本该自称“本王子”！不过，父亲虽然宠爱，他却只会说法语和英语，不懂也不说（酋长处理部族事务必须使用的）部族语言，这是他继承王位的唯一障碍！他觉得当个高高在上的大酋长管理庞大的部落不如目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由自在……
　　“老方！你很坚强，那我现在也跟你说实话……”庄之蝶看着方言卓萎靡的样子，忽然郑重其事：“你说恐高还晕机，我问小爽要了药，却自作主张给了你钙片和葡萄糖！我想虎跳峡天梯以后你应该不恐高了，晕机更多是心理作用……果然你这没有不良反应！只要再接再厉几次可以根除了……”
　　一路之上，方言卓一直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努力分散注意力以缓解恐惧心理，也在不停地提示自己——我吃了晕机和舒缓神经的药物，人家小范都那样耍子，我再晕或者怎么样就太丢人了！所以，一直在顽强坚持……这听到了实情，突兀之间觉得喉头发甜，于是赶紧跑到角落里吐了……
　　“我的成就感大打折扣！”看着蹒跚而回的方言卓，庄之蝶撅起了嘴：“老方你真不给力，心理素质不过硬！吉米的驾驶技术一流，飞的平稳没有玩什么特技；直升机也是专门飞高原山地的，舒适降噪……我要不说你没吃药，蒙在鼓里的你可能还是泰然无恙！哼，这上山还能行吗？”
　　庄之蝶抱怨的重心在方言卓不给她面子，哭笑不得的方言卓只好拱手致歉：“觉得要爬山，早上吃的多了，乍一听到一放松就没忍住……我要缓一缓，稍作休息，但是我想接下来登山应该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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