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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道乙施妖术 孙二娘吐衷情
武松左臂断了!
武松左臂是被包道乙砍断的。
那包道乙擅长妖术,武松最没兴趣的就是妖道。正如佛门与妖魔,是水火不融的两个对立面。
包道乙原籍浙江金华,自幼出家,却不为僧,而做道士。学得一些旁门左道的法术,跟随方腊夺城杀官,因屡建奇功,被方腊封为灵应天师。包道乙有一口宝剑,号为玄元浑天剑,至今江南一带民间还流传许多玄天浑元剑百步取人的故事。
包道乙收了一个徒弟,叫郑彪,原在婺州兰溪县为都头,本来武艺高强,也因投靠方腊后,杀朝庭官兵屡建奇功,被封为南国殿帅太尉。郑彪本枪棒娴熟,又在包道乙那里学得魔道,可以说是身怀绝技之武帅,人称郑魔君。当时宋江以伤亡惨重的代价攻下乌龙岭,正要一鼓足气攻打方腊巢穴睦州,遭遇郑彪,王矮虎、一丈青这对能征善战、屡建奇功的梁山绝配,均为郑彪戮死,宋江为报此仇,只顾引兵掩杀。本是马军战马军,步兵对步兵。可武松瞧见郑彪于马背上削首如切瓜,直奔过去,没想到后面上坡高处,还有个观军瞭阵的包道乙。
殿帅太尉郑魔君郑彪杀得正顺手,如入无人之境,瞧见一个步兵,哪放在眼里,舞了手中银枪直要立取武松。马上魔君三五下拿不住地上凡人,就暗地里使起法术来。奇怪的是,尽管口中念念有词,在武松双戒刀面前,竟发不出来威力。面对武松上下翻飞的戒刀,郑彪渐渐心怯,棍法也乱了。武松先看那长枪闪得快,加上王矮虎夫妻都死下那杆枪下,只是小心应战,后见其棍法紊乱,破绽百出,开始只当有诈,并不轻易近身,又见那枪没了力量,才瞧准一个破绽,把戒刀从那长枪下端直搠过去。武松使双戒刀有一个路数,但凡只要一刀能构成杀伤力时,绝不两刀并进。因两刀并进一定会结果了性命,一刀则有可能伤及对方攻击能力,还可能留下一条命,给性命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但对郑彪这个不同一般的对手,武松又有想法,如若出手不重,自己贴到近前,会反受那枪棒攻击。所以武松在右手使出那一刀时,左手朝相向的反向一张,也为的是伸出的右只手更有力量,没想到包道乙身在高头大马上,百步之内看得阵营清清楚楚,早猜到着蓝布衣裳的就是方貌寻访不见的武松,不敢怠慢,扬起手中玄元浑天剑,口里发一个“疾”音,武松横着的左臂一麻,垂了下来,人亦晕倒。
当时孙二娘夫妇正随卢俊义一路在昱岭扎寨,思议拿来下昱岭关后进取翕州。听到武松臂断,哪敢相信。虽然不信,也军营中嚎哭不止。卢俊义感念武松师兄弟,就叫孙二娘去睦州营里探视。孙二娘、张青都不会骑马,就叫一马军校官带了孙二娘,两人一匹马,直奔宋江营去。
孙二娘到时,武松在榻上,尚未苏醒。
武松在被宋军救回军营的路上,因拖拖拽拽醒过一次,看到臂膀只连接一点皮肉在身上,拉扯得疼痛,索性一戒刀割了,又更加晕了过去。
“哥哥呀——二弟呀——都头呀!你如何变得这个样子了呀?二娘这几天眼睛总是跳,古怪地跳,就像要出事呢,没想到会出在哥哥你身上呀!那个宋江也不知怎么弄的,每回分兵都没让俺二龙山人在一起,害二娘照顾不到哥哥,要不哥哥哪会这个样子呀——”
“武松哥哥,二弟,都头呀,二娘自从见到哥哥,就知哥哥是个命苦的人。二娘我特别想照看好哥哥,想比对我那厮还要照料得更好,可那鬼宋江就不把你我分在一路上,只把施恩、曹正与我们一路,把你和鲁头领在他那一路,害二娘眼睛总是跳呀——”
“武都头,哥哥,二弟,二娘和那厮都是把二弟当亲人的,我们想过二弟武家没后,就要把儿子过继给都头做后代呢,梁山谁个不知呀,只二弟还蒙在鼓里呢!我们都在儿子名里叫一个武字,就是有意思的呀。张武孙过继给你后,你要是看那张字不快,就不叫它,只叫武孙也好听呀!你已经有后代啦,怎还不照顾好自己呢?怎变成这个样子呢?”
“武松哥哥,都头,二弟呀,还记得十字坡头一天见面,二娘以为你是坏人,想蒙翻你你却没不上当,反搂住二娘,把二娘压在地上,有这么高的本领却不打杀二娘的性命。二娘就知哥哥二弟都头是心慈的男人了呀!可是那以后你从来不搂二娘啦,也不压住二娘啦!只那一回,二娘还记得是大热的天气,都穿着单衣,就像没有穿衣裳呢!后来二娘总是想起那一回,我那厮总是说二娘怎么在睡梦里叫哥哥的名字,说得二娘心惊肉跳得真不好意思。二娘我从不想夫妻男女之事,只认得哥哥后就想了,也才与那厮怀上了张武孙的呀!二弟,都头,你再也不能抱住二娘了呀!”
孙二娘哭叫着,又问旁边两个人,“你两个都是我哥哥救命的,因何不照看好他呀?”
赵能、张小四都说,“哪看得住呀,都头的脾气,嫂嫂又不是不知道,打仗时一冲,不知又到哪里了。我们步兵都在战步兵,自身都顾不过来,他一冲,就到马兵队里去了。”
“谁砍的?你们说,谁砍的?”
“就是那个妖道人,叫包道乙砍,在暗地里吹的,用宝剑砍的。”
“人呢?抓住没有?”
“杭州都攻下了,还能不抓住。”
“老娘这就去把他碎己万段!”
“早就碎尸万段啦,哪还有尸首?那个郑魔君,也被大刀关胜一刀劈了。仇都报了呢!”
“谁要他们报仇呀?让老娘报仇才解恨呀!二弟呀,你今天也不应一声么?这都几天啦,你都没说话么?都头,二娘还指望哥哥奉旨做了阳谷县都头,二娘去开酒店呢!二娘要天天看哥哥喝酒的样子呢!哥哥——”孙二娘嚎哭着,突然支撑不住,一下扑在了武松身上。
张能、赵小四要扶孙二娘起身,哪扶得起来?孙二娘把武松抱得太紧了。也是奇怪,武松被扑得断臂伤口一阵痉挛,腹腔里压出一口气,从鼻孔里冒出来,接着,武松慢慢睁开了眼睛。
“哥哥,你醒了?你没事吧?”
武松无力地闭了下眼,又睁开了,好久,说出话来,“二娘——妹子——”
“二弟你睡好,只顾养分伤,不要再说话了。等伤好了,我和那厮带哥哥和施恩还去开酒店。啊?”
“施恩已经不在了,水里淹死了。”
“啊呀,这是怎能么弄的呀!还当受了招安,能过上好日子!你两个,不会照顾人,还不快去弄点稀粥来,要是彩儿妹妹在这里照料,早端了稀粥候着了呢。”
赵能下去了,孙二娘牵起武松一只手,摆在腿上,慢慢地揉着。武松那只断臂,被绷带绑在身上。
“哥哥!”
武松笑了一下,“二妹,你心痛武松,武松心里清楚呢,所以才不敢用你的洗脚汤。”武松到底有体能,一醒来就言词清楚。
孙二娘哪听得懂武松的意思,只说,“二娘以后天天给哥哥打洗脚汤!只这回战事紧,二娘只有三天控视的时间,二娘会让彩儿来照顾哥哥的。”又问张小四,“快去把彩儿叫来吧,彩儿心细些呀。”
张小四站着没动,两眼角流出的泪水,“孙头领有所不知,就是那个张彩儿,听武都头断臂,直冲出伙房到了战场,寻着包道乙,替武都头报了仇呢!”
“还是彩儿妹妹有福气,总是随在哥哥这一路军里。快叫她来吧!”
“哦。”张小四应了一声,与赵能相互看看,两个使过眼色,一前一后到了门外,“这可如何是好?”
“彩儿——”
两男子汉都用袖口抹起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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