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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四面八方的火力开炮。
绳子在时珣的手中炸开。
电光火石之间,身影犹如穿梭残影的猎豹。
脚步踹上对方胸膛,时珣借力,把人质扑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痛苦地睁开眼,他张开嘴巴。
时珣才看清楚被割断的舌头。
“艹!”时珣罕见地吐出脏字,带人翻坐起来。
嘭!
砰砰砰!
他们迅速倒下。
周围是枪声,时珣反应迅速,一把抱起这个只到他腰间的孩子。
“他是不是受伤了!”张煜摁住耳麦,狙击手的手罕见地有些颤动。
“我的视野里看不到他,”他说完继续开枪。
子弹飞出去的几个瞬间,视野里面的人倒了一半。
直到枪声变小,张煜才再一次摁住耳麦,“目标射击完成,时珣在哪儿?”
“放心,我们会找到他。”
张煜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扶住枪托。
杨书成等人攻入对方本部,正在进行一系列地清扫活动。
“时珣呢?”
“带着人质,应该躲到安全的地方了。”
杨书成瞪了一眼说话的人,旁边的兵立马收起了刚才轻慢的表情。
“回去领罚。”杨书成吼他。
兵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杨书成没有给他认错的机会,“去一二层,看有没有人。”
一些列搜寻之后,确定人员再没有人。
收拾残局,拖走几个重伤和牺牲了的士兵。
张煜山上下来的时候,脚步没停。
像是和时间赛跑,没多久就出现在了现场。
“这……”杨书成看向他,欲言又止。
张煜没有看他,问:“人找到了吗?”
杨书成摇头,“他没有死。”
这四个字不足以安慰张煜,他猛地抓住杨书成的衣领,“你怎么给我保证的!怎么保证的!”
张煜看向地上的“独眼龙”,尸体仰躺在地上,他猛地朝他开了几枪。
“你们根本就没有信任过他。”张煜在士兵面前走了一圈,在一个胳膊受了伤的人面前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如刀锋,又如雷电,忽然抬手一掌劈了上去。
“张煜!”
在交接的一瞬间,时珣割断了绳子。
枪声爆发的同事,时珣快速抢过对方手里的枪,另一只手拿着刀,一把捅穿了他的脖颈。
在他伸手去拉孩子的同事,那个士兵推了他一把,抢先一步把孩子拉入了怀中。
时珣没办法分神,再一次上去,踢翻了一个人。
而那个士兵,在手碰到孩子的那一秒,手被利刃劈下。
意外就发生在这一瞬间,时珣来不及思考,翻身护住了孩子,一起滚了出去。
“我要杀了他!”张煜满目猩红,第一次不算友善地瞪向杨书成,又瞪向场上每一个人,“要是时珣没了,我会灭了你们整个部落。”
双方的立场在以前各不相同。
原住部队大多数是选拔于这里,也有自行组成的分支。
在获得安国领将允许之后,派驻在了这里。
而上一任将领,几乎可以不管这里人的死活。
问题没有解决,矛盾一直存在。
可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人。
人性可以有两面,人心也可以有两面。
“贱民的命有什么可顾忌的,”时珣曾经这么说。
可张煜看到他的眼里,总是充满了希望。
真心不一定能打动真心,张煜知道,就算这次舍生取义,对方也不一定会感激。
那是骨子里的东西。
可时珣的信念,也是骨子里的东西。
“张煜,对不起,”杨书成第一次低下了头,他看向张煜的眼睛,“我没想到会这个样子,但……”
“没有但是……”张煜冷漠地看向他,手里扣动了扳机。
他朝着天上开了一枪,“如果你们找不到他,不止是我,有人也会灭了这里。”
杨书成看向他,久久没有说话。
张煜再次摸向枪的时候,他终于没忍住,“你和时珣是什么关系?”
手在枪托上停下来。
张煜朝他走近。
深沉,冷静,愠怒,张煜直直地看向他,“他是可以决定你们生死的人,而我,是可以决定他生死的人。”
时珣和张煜吵过无数次架。
有的时候时珣觉得,张煜是真的想要离开他。
所以每次吵完架他都会去找张煜。
说不清是不是贱。
有一次他们因为偶然听到的一次未婚妻的事情,发生了很剧烈地争吵。
那一次,是家里面强行要给他安排对象。
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有权有势的,都可以。
那时候时珣的心还在野。
他没有做过什么男女关系上的事情,但他喜欢自由。
他成日成夜的不回家。
在酒吧和各大场所花天酒地。
报纸头条上总是有他的身影。
无数的世家都把他拒之门外。
有一天,张煜找到了他。
来他家那么久了,张煜还是喜欢穿他的那几块破布。
因为这样,被会所保安拦在门外。
时珣从里面跌跌撞撞走出来的时候,张煜冷眼看着他。
“回家。”张煜说话总是不太客气。
但时珣一点都不怕他,“你这样的贱民,能管我?”
张煜垂眸看他,眼神总是很深沉。
时珣时常读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那时候两个人还什么都没有发生,时珣总是记得他把自己推入湖底的场景。
这么睚眦必报的人,他想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所以他命令张煜在大庭广众之下擦鞋。
可这一切,都让张煜毫无反应。
他全部做完了,只是说“回家”。
时珣一直不觉得家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所以他才那么久没有回国。
张煜见时珣没有反应,转身就要走。
时珣却一下慌了,立马拉住了他的手。
主次颠倒,时珣不记得那天有多狼狈。
他生气,困惑。
会在和张煜交颈的时候,刻意地羞辱他。
张煜也骂他贱人,他确实贱。
呼吸突然变得沉重。
时珣在剧烈地疼痛之中却想闭上眼。
啪——啪——
他的胸膛被拍了两下。
他垂眸看向怀里身影都发不出来的血衣小人,说:“别碰了,你哥哥肋骨断了。”
刚才躲人的时候,他撞上了石头。
时珣确实失去了几分钟的知觉。
但在回忆之中他又醒了过来。
小孩儿连忙扶住他。
他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身体。
“有水吗?”
小孩儿仰脸看他,即使经历了磨难,眼里的东西还是干净澄澈。
时珣看向他,过了几秒,“算了,太危险了。”
时珣说完,从腰间摸出巧克力,掰成两块,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一块递给小孩儿。
这块儿是甜的,他没有给张煜。
他就是要让张煜记住那种苦涩的味道。
因为苦涩总是比甘甜容易让人记住。
夜间,寒风一阵。
伤口简单的处理之后,时珣的全身发着冷。
小孩儿在他怀中,他们相互取暖。
他可能要死在这里了吧。
如果死在这里,张煜就自由了。
可张煜不说,只要在他的范围,他就是安全的吗?
时珣冷笑了一声,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陈皮不是什么坚强的人,他一边哭,一边找。
“我要给叔叔打电话!叫他们弄死你们!”
张煜并没有把当时看到的情况告诉陈皮,陈皮的那个视角,也能看到。
“张煜!”陈皮走近给了张煜一拳。
他恶狠狠地瞪着张煜,“要不是你!他就不会身陷危险。”
“你们谁都别拦着我!”陈皮朝他吼完,吼周围的人。
时珣现在下落不明。
在陈皮的打闹之中,大家都知道了时珣的身份。
这足够让他们提心吊胆。
张煜没有说话。
视线却无时无刻不投向远处。
“还没有找到,”他的言外之意,没找到,就没有死。
可陈皮根本不管他的狡辩。
一拳一拳打在张煜的脸上。
他在怒吼,“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吗!?你知道为什么时珣会读军校吗?”
张煜猛地顿住。
陈皮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就是为了你的安危,你可怕的梦想!如果不是你,他怎么可能会改掉自己志愿,怎么会改掉你的志愿!”
“你说什么?”张煜难以置信地瞪向他,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他妈在说什么!”
陈皮冷笑一声,“你心甘情愿给他当狗,可你究竟谁在迁就谁,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时珣改掉了张煜的志愿,在张煜同意时珣父亲,去给时珣伴读之前。
时珣本来是要被安排去读其它专业的。
但张煜不是。
张煜的一生,都在想着如何保卫自己的家园。
他没有给时珣说过。
可时珣擅作主张地改掉他原本妥协的意愿,填了军校的那一刻。
张煜是震惊。
也有无法左右自己的愤怒。
所以他把气发在了时珣的身上。
可他就是这样,被时珣一把推进了自己的梦想。
“他在迁就你!”陈皮双眼发红,声音已经沙哑,“因为他在迁就你!如果他不去!你就去不了!”
张煜松开力。
脑海里涌上的画面让他痛苦。
他们躺在床上,时珣问:“你会死吗?今天你都受伤了。”
那时候的张煜没有办法回答他。
他说:“你不会死。”
“我问的是你!”时珣抓紧他的衣袖,“我问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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