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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
烈云弯本能的救人。脚尖点地,如箭一般迅速飞向坠落的人,接住他并盘旋而下。惊讶地发现,坠崖之人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面戴精美的银质面具,简约的纹路映衬出神秘的光彩,仿佛是远古废墟上沉淀的精魂。虽然无法看清他的眉眼,但眼眸却闪烁着无数星辰,面具之外的耳朵白皙细腻,轮廓分明,宛如艺术品般精致。往下看是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凸起的喉结散发着浓厚的男性魅力,令人难以自持。
一股燥热涌上烈云弯的脸颊,她不自知地觉得这种情绪似乎早已存在,只是此刻重新感受而已。
耳畔的风呼啸,男子注意烈云弯迷糊的眼眸,痴迷了一般迷上了。华丽地降落后,面具男子依旧专注地凝视着烈云弯,面上还是痴迷和惊喜。
两人的眼神交汇,烈云弯目瞪口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在心中升起。与此同时,烈云弯意识到她托着的男子身体异常轻,与旁的男子完全不同,捧了一株草一般,烈云弯下意识的垫一垫!面具男似乎意识到这一点,急忙远离烈云弯,保持一定的距离后,谨小慎微地维持礼仪。
“咳咳咳。”面具男子一怔咳嗽,似是病入膏肓的人,烈云弯瞬间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轻了,病的。一阵风吹过,扰乱了面具男的青丝,将他衣领间的腥臭味吹来。
烈云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太难闻了,死鱼死虾的味儿。
而面具男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气味对烈云弯造成了不便,慌张地后退三步,低头遮掩起失望的神色,哀怨地说道:“姑娘不应该救我。”
依照面具男子外在形象,根本不似烈云弯抱住他时的那样轻的体重,但不妨碍她表象上的高大魁梧,一身黑色的衣袍尽显神秘华贵,特别是戴面具,透露出一股玄幽、古老的力量,仿佛不属于世间的幽冥气息。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期待和阴郁的气质,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哦,那你不应该选择在我出现的地方自寻死路。”烈云弯淡然地说着。
他似乎没有想到烈云弯这样回答,错愕的抬起头,与烈云弯的思绪产生了交错。
“我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男子纠结地低下头,眼神充满了悲伤。
“感谢我打断了你寻死的节奏吗?”烈云弯说着抬头看看高耸入云的断崖,然后看向男子道:“选择跳下这么高的山崖,你是打算粉身碎骨还是嫌弃自己生的太美想毁容?”
“姑娘未必能理解!”男子情绪起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遭受着白眼和痛苦的折磨,活着只会给爱我的人带来痛苦,不如了结了吧。”
烈云弯投去了一种毫不掩饰的眼神,然后说道:“哦”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怎能舍得阳光、白云,以及这个让人难以忘怀的世界。”男子凄然一笑,银质面具泛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嗨,要是你现在就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那阳光、白云和这个世界可就都没人欣赏喽。啧啧,可惜了点,有没有人觉着你的容颜你的身材抬绝了?有没有人告诉你的存在可以让人赏心悦目?”烈云弯说着身子先前一探,企图看见面具下面的隐藏的神色,而他神色慌张向后一躲,眼神萎靡下去,是在无望的生活下浸淫太久了一种颓废。
“生活就像一座大山,搬不开又担不起来,死是最快捷的解法哈。嗯,我告诉你一个既彻底又简便的方法:下次跳崖时,在腰上绑块大石头,坠落更快、更有力,肢体和脑袋都会迅速碎裂。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等我离开后再自杀,在我面前,我绝对不能容忍看着你死。”烈云弯采用迂回的策略劝解他珍惜生命。
“非常感谢姑娘的成全。”面具男子说着转身离开,他修长的青丝拢住阴郁的背影,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咳嗽,似乎要把肺部折腾出来。
烈云弯摇头叹息。这个人的身影和俊美的容颜在人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如果就此凋零,那将带走多少世间的美好?
“公子,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烈云弯见不得别人难受,心太软。
“我的仆人很快就会过来,不劳烦姑娘了。”男子婉拒,他非常懂得欲擒故纵 ,向前走几步又发出几声咳嗽,仿佛肺部快要爆裂。
烈云弯很实诚,真的就停下脚步,哪知面具男子艰难地向前走几步,晃荡几下,向地上倒去。
烈云弯迅速扶起面具男子,轻轻地把他放在地上躺平,气息十分微弱,一种频临死状的气息,烈云弯大概能理解她为什么自杀了,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
烈云弯试探脉搏,因为靠的太近,扑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烈云弯不由得后退几步,太恶心了。
美让人想靠近,臭让人生厌,即使是定力极好的烈云弯如此反应,其他女性恐怕感受更甚。这是他寻死的原因吗?
“公子,公子。”一个年幼的孩子哭着跑过来。“千万不要抛下阿肆,千万不要抛下阿肆。”
他就是面具男子口中的仆人阿肆,小头大身子的长相着实滑稽了些,扑到过去,上下打量着,确认公子完好无损。阿肆从悲伤转为喜悦,倒在公子身侧,破涕为笑。在他看来,世上没有比有公子陪伴更让人期待的了,他愿与公子共同承受一切苦难。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家公子?”阿肆擦干眼泪站起身,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烈云弯,似乎想洞悉她的内心。生活在困苦中的孩子,总是比普通孩子更加沉默寡言。
“嗯。”烈云弯点头,并未当回事。
“谢谢姑娘相救,谢谢,谢谢。”阿肆跪下磕头如捣蒜,仿佛是一件天大的事情,额头磕出血。
“举手之劳,不用这样,快起来。”烈云弯说着拉起阿肆,小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阿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向烈云弯,委屈地说道:“姑娘不知道,阿肆不能没有公子。除了公子,我再没有亲人了。可是,可是,公子身患怪病,寻遍名医无效,生活无望,每天都在寻死,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都怪阿肆无能,不能照顾好公子,才让公子的身体不见好。求求姑娘,劝劝我家公子,好好活着,阿肆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阿肆恳求,眼中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只因烈云弯出手相救。
“小孩,你们家没有其他亲人吗?” 烈云弯感到疑惑。
“老爷夫人几年前被妖邪吃了,只剩下我和公子。以前老爷夫人还活着的时候,能陪伴公子,能活得像个人样,只是现在,我们在搬到僻静的地方了,还是有人嫌弃,大人小孩都嫌弃,呜呜。” 阿肆再次跪下。
“你起来说话,你们的公子真的是药石无效吗?” 烈云弯拉起阿肆,屏住呼吸不让自己闻那股子腥臭味。
“可以这么说吧。” 阿肆擦擦泪水说:“有一个大夫说过,有一种灵玉可以医治公子,只是灵玉远在圣天大境,我和公子根本无法到达那里。”
“哦?真是巧。灵玉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公子知道,只是公子说大夫顺口胡诌骗钱的,不当回事。” 阿肆解释。
“走,领路,我送你们回家。”
“嗯,谢谢姑娘。” 阿肆感恩戴德,一路欢欢喜喜地跑在前面,一路叽里呱啦,讲着他和公子的点点滴滴。
面具人的宅子远离村落,建在水边,亭台轩榭,茂林修竹。房内陈设简约大方,处处体现主人对生活的品质要求。房前房后种植了许多药材,房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掩盖了公子身上的腥臭味。
“阿肆,你去找大夫,弄点药让你家公子不要疼痛。” 烈云弯安置好公子,吩咐阿肆。
“ 好的,姑娘我这就去。” 阿肆说着跑出屋子,飞奔了出去。
环顾四周,山水为伴,德者山也,智者水也,灵者悦目。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当是清流绵绵,日子宁静美好。
“咳咳。” 室内传来公子的咳嗽声,打断了烈云弯的思绪。
面具人只是咳嗽,却并未醒来,梦中表情痛苦,扣着心口蹙眉。
“公子,公子。” 烈云弯试图唤醒他,却未得到回应,手被公子紧紧抓住,拚命地喊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病弱如鸿毛,力气却不小,抓着烈云弯的手非常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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