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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硕颀vs贺兰澈7
顾硕颀从天而降,拯救她于危难之际。少年一言未发,搬起桌腿就走,明明还是一副冷漠的神情,可贺兰澈却觉得莫名温暖。
“三页,昨天是你去叫的我哥?”
“嗯。”
贺兰澈了然,难怪他哥来的那么及时。
而且来的偏偏是他哥。
按理来说,路老师才是他们的班主任,别人要喊也是喊她,只有站在她这边的人,才会想着去叫他哥来主持公道。
众所周知,他哥护短。
猜测得到了验证,小姑娘顿时乐开了花,笑嘻嘻地追了上去,迟疑几秒,方才开口:“那欣欣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什么话?”
“没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少年走得更快了一点,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不用。”
贺兰澈也不再坚持,只是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三页,你有梦想吗?”
少年默了默,随即答道:“没有。”
“你成绩这么好,竟然没有梦想?!考清华不算?”
顾硕颀放缓了脚步,眼睛眺望着远处,声音透出几分迷茫与轻狂:“那只是目标,是别人期待我做的,算不上梦想。”
考清北都不配当梦想,那他的梦想是不要上外太空?学神的世界果然非同凡响。
贺兰澈拖长调子哦了一声,挺直腰板,昂起下巴:“你别看我学习不好,可我却是有梦想的人。”
“什么?”
“考清华——”
顾硕颀看傻子似的看她一眼:“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贺兰澈也不恼,伸出手,看着夕阳从指缝间漏下,继续大放厥词:“刚刚开玩笑的,我真正的梦想是——作家!用这双纤纤玉手,指点江山宏图大业。”
目光扫过来,一言难尽,顾硕颀难得勾了勾唇,笑意颇深:“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难道你就没什么喜欢的事儿?非做不可那种。”
少年步履不停,笑意渐淡,隐在碎发下的眼眸低垂,像只独自游走于深海的蓝鲸,找不到与它同频的Alice。
“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差别?对我来说,做对的事情就够了。”
贺兰澈拧紧秀眉,反驳:“你怎么这么悲观,就算现在没有喜欢的事情,也不代表以后都没有啊!”
少年抬眸望向她,声音冷静得近乎无情:“贺兰澈,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
夕阳落山,天色渐暗,橘红色的光如火苗般熄灭,远山笼罩在暮色之中,寂静无声。
顾硕颀一语成谶,好运气再次眷顾贺兰澈。
在自身的努力和各方人士的帮助下,小姑娘有惊无险,在期末考中进步了一百多名,顿时成为年级津津乐道的黑马。
贺兰澈一笑置之,她辛苦付出又不是为了得到这些不痛不痒的夸赞!
紧张的期末考落下帷幕,整座城市迎来了2017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最后一场雪。大雪纷纷扬扬,像是憋了很久似的,要一次性下个痛快。
贺母望着正低头穿鞋的闺女和她身上那件单薄的外套,唠叨:“这么大雪,你穿这么少,不怕感冒?”
贺兰澈对着镜子理了理编好的麻花辫,答得漫不经心:“啊,不冷,我和同学约了一起跨年,要晚点回来,你们不用等我——”
贺母二话不说,拿了件羽绒服就往她身上套,嘴里振振有词。
“现在不冷,不代表出去不冷,现在才五点,看烟花怎么也得八点之后了,你就不能吃了晚饭再去?”
贺兰澈拗不过杨女士,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己装进厚厚的羽绒服:“我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吃......”
她看了眼镜中宛若松鼠的自己,忍不住埋怨:“这样穿丑死了。”
贺母拍拍她的脸颊,顺手将羽绒服帽子给她盖上,满意地牵起嘴角:“哪里丑,我家闺女最可爱了。”
贺兰澈生怕杨女士继续给她上装备,拎起挎包就跑。
“围巾还没带呢!这孩子!晚上要不要你哥去接你啊?”
贺兰澈顶着风雪,大力挥舞臂膀,“不用!”
贺母瞧着她那副赶着去投胎的架势,笑骂了句臭丫头。冷气扑面而来,冻得她浑身一哆嗦,赶忙拉上门。
另一边,顾硕颀正穿鞋准备出门,口袋里的手机忽的震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条匿名短信。
[贺兰澈对你好,只是为了拿和你早恋的事儿去气他爸,你以为她真喜欢你?别天真了,人家可是校长千金,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私生子!]
逃离了母上大人监管的贺兰澈,犹如刚出牢笼的金丝雀,张开双翅,肆意蹦跶。
雪白色羽绒衣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宛若一个人球,在一片纯白中横冲直撞。
到了约定的餐厅,她脱掉羽绒衣,理了理被帽子弄乱的刘海,正襟危坐。
指针一分一秒转动,期待在流逝的时间里渐渐泯灭。
服务员两次过来问她要不要点菜,但对面的椅子依旧空空如也,贺兰澈只好笑着说再等一会儿。
周围的食客来来往往,多是成群结队,只有她孤单一人,像个被全世界遗忘的小孩。
“姑娘,这都7点半了,你等的人还没来?今天客人多,您要是不点餐......能不能换个地方等?”
贺兰澈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扯出一抹抱歉的笑,终于意识到,顾硕颀不会来了。
可心底却还怀揣着最后一丝侥幸,也许他临时有事耽误了呢.....也可能他突然生病了......还可能堵在了路上......毕竟全城的人今晚都来这里看烟花,必然拥堵。
“我可以再坐会儿吗?八点,如果他还没来,我就走。”
服务员看她可怜,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小姑娘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去质问顾硕颀,却发现自己连他的号码都没有。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如此。
枉她还自以为顾硕颀对她不一样。
委屈、羞愧、难堪......各种情绪潮水般涌过来,漫过头顶,让人窒息。贺兰澈扬起脸,强压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可越是压抑,泪水就越是肆意。
啪嗒!
眼泪砸向桌面,溅起一片伤心。前仆后继的珍珠,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妈妈,这个姐姐怎么哭了?”隔壁桌的小朋友一脸不解地盯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贺兰澈。
“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要不要吃个薯条,吃饱了就不难过了。”
贺兰澈无地自容地低下头,抹了把眼泪,猛地站起身,捂着脸就往外跑。
“姑娘,你的衣服......”
贺兰澈抱紧胳膊,漫步目的地在人群中穿梭,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手脚都冻得发麻,才回过神,她把羽绒服忘在店里了,刚想回去取,漆黑的天空猛地炸开一朵斑斓的花束。
一声巨响之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贺兰澈抬眸,呆呆地望着漫天烟火,心脏像是被掏空了。周围色彩纷呈,只有她的世界是黑白色,独立于这份热闹之外。
众人抬头望天,目不转睛,生怕漏过任何一次美好,只有她低着头,逆着人流走,像个异类。
烟花易冷,人心易变。
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稀稀拉拉地散去,万物重归寂静。
少女走到餐厅门口,隔着橱窗望着里面阖家团圆的场景,刹那间红了眼眶。
“贺兰澈!”少年拨开人群向她奔来。
少女看清来人,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动作决绝得不留任何余地。
少年见状,眉心一蹙,暗暗咬紧牙关,步子迈得更大了:“贺兰澈!你属兔子的,跑什么?”
顾硕颀拉住她的手,冷得心惊:“怎么穿这么少?”
少年想也没想,脱下外套就往少女身上套。
贺兰澈退后一步,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少年。寒冬腊月,他却一头的汗。想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故意迟到.....
“你先把衣服穿上。”顾硕颀上前一步,用带着余温的大衣将瑟瑟发抖的少女包裹住:“怎么穿这么少?吃饭了吗?”
贺兰澈呆呆摇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从出门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更别说进食了。
顾硕颀看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心脏顿时揪作一团,恨不得给自己一拳。他竟然为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站在冰天雪地里等他这么久。
“那我们先去吃饭。”拉起少女的手就往餐厅走。
相同的位置。
他们前脚刚坐下,后脚服务员就拿着件羽绒服走过来:“小姑娘,你的衣服落我们这了。”
视线扫到顾硕颀,突然了然一笑:“这次可以点菜了吗?”
贺兰澈接过外套,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正准备把顾硕颀的外套脱下,物归原主。
对方却突然按住她的手:“你多穿会儿。”
温热的触感烫得贺兰澈心头一颤,心跳止不住地加速。
顾硕颀收回手,给她倒了杯热水,“暖暖手......”他顿了顿,垂下眼睫,“对不起,家里有事耽误了,害你等这么久。”
贺兰澈捧着水杯,感受着血液一点点升温,冻僵的手脚开始有了知觉,涨涨的痒痒的,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啃食。
“没关系,只要你来了就行,我也没有等很久。”
顾硕颀盯着眼前这个强颜欢笑的女孩,一时间喉头有些哽咽,心田似有暖流淌过。
“你家里的事儿解决了吗?”
“嗯。”少年漆黑的眉眼一如窗外的夜色,让人忍不住沉迷。
“那就好,可惜你错过了烟花,可好看了。”
“那明年我们再一起来,怎么样?”
正低头喝水的贺兰澈闻言一滞,随即笑着回了个好。
窗外,霓虹灯闪烁不休,万家灯火璀璨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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