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复活女巫

　　休息室里的炉火在哈利镜片上投下跳动的光影，他翠绿色的眼睛像耀眼的宝石。
　　哈利的语气小心翼翼，洛林知道他只是害怕这句话再次引发争执。

　　洛林望向壁炉另一侧，罗恩正对着棋盘抓耳挠腮，赫敏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等这局结束吧。”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线刺绣。

　　她还是有些紧张，隐瞒了这么久，她已经对他们说了无数句谎话。

　　坦诚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骑士到E5！”罗恩啪地落下棋子，木制骑士的宝剑差点戳翻赫敏的国王。
　　他得意地靠在椅背上，“你的国王无路可走了，赫敏。”

　　“真是的，你准是把所有智慧都放在巫师棋了。”赫敏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

　　罗恩把这当作最高褒奖，蹦跳着来到壁炉边的沙发前：“哈利！洛林！”他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你们错过了史上最精彩的一步！”

　　赫敏的白眼几乎翻到后脑勺，她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我看到了，罗恩。”洛林笑着指了指身下的沙发，“这里才是最佳观赛位置。”

　　罗恩看向哈利。

　　“我当然也看到了，罗恩。”哈利正把眼镜往鼻梁上推，“看不到也听得到。”

　　得知他的精彩操作被看得一清二楚，罗恩顿时喜笑颜开，又跑到赫敏面前一通炫耀。

　　“……”赫敏已经懒得理这个幼稚的家伙了，她侧过头看向哈利和洛林，问，“你们两个有事要告诉我们？”

　　“准确来说，是我。”洛林下意识垂下双眼。

　　赫敏很快就察觉到了洛林情绪的不对劲，伸出手拽住还在喋喋不休的罗恩，轻声问道：“要换个地方吗？”

　　休息室现在还没什么人，洛林她们算是回来得比较早，等到韦斯莱双胞胎他们回来，这里估计又要热闹起来。
　　洛林点了点头：“去外面走廊找个角落吧。”

　　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吗？罗恩看了眼洛林和赫敏，挠了挠鼻尖的雀斑，把疑问咽回肚子里——她们两严肃起来比麦格教授还吓人。

　　走廊石墙的火把影子拉得老长。罗恩的脚步声在拱顶下回响，像有只隐形的大脚怪跟在后面。
　　“这儿原来不是有个柜子吗？”他指着空荡荡的角落，试图活跃气氛。

　　没人搭理他，罗恩不是很明白，明明刚刚的宴会上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
　　“你们怎么了？”他问，声音轻得像羽毛。

　　“没什么，只是……”洛林停顿了一下，烛火在她灰蓝色的眼睛里跳动，“关于我的身份。”

　　身份？！赫敏屏住呼吸，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

　　要说赫敏从未起疑，那是在侮辱她的智商。但两年的相处让真相变得不那么重要——如果洛林一直不愿意说，她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她的确对这件事有着压不住的好奇。

　　“我叫洛林·霍华德。”看着好友们疑惑的表情，洛林停顿了好几秒，才一字一字地说：“是1981年死去的那个洛林·霍华德。”

　　“……”

　　“……”

　　“……”

　　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四人与外界隔绝。
　　赫敏下意识地抓紧了罗恩的胳膊，而他浑然不觉。

　　“《现代魔法史》第三章第二节，”赫敏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因对抗食死徒牺牲的凤凰社成员？”

　　洛林扯了扯嘴角，即便在这种时候，赫敏的记性依然好得让人惊叹。
　　“是的。”她说。

　　罗恩的雀斑在惨白脸色下格外显眼：“梅林的臭袜子！”他像中了石化咒般僵立，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你已经死了。”哈利不知道自己还能发出这么嘶哑的声音。

　　“是的。”

　　“可你还站在我面前。”哈利伸出手触摸了下她的胳膊，“我能摸到你，洛林，活生生的。”

　　洛林失笑：“是的，哈利。”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已经死在1981年的我却在1991年睁开了眼睛——躺在校长办公室外。”

　　“等等……等等，”赫敏有些理不清这个状况，疑惑不已，“为什么是1991年？我们入学的那一年？”
　　她很快注意到了这个特殊的时间。

　　“我不知道，赫敏。”洛林摇了摇头，“我对事情的认知与你们相比并不算多。”

　　赫敏不说话了。

　　“很抱歉，之前因为很多原因，没有对你们说出实情，而是选择了撒谎隐瞒。”洛林沉默了几秒，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哈利，赫敏，罗恩……”洛林的声音在颤抖，她不敢抬头，害怕看见几人的表情。

　　赫敏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走上去，径直给了洛林一个拥抱。
　　她靠着洛林的肩膀，声音闷闷的：“你早该告诉我们，洛林。”

　　很惊讶，但是，也很心疼——哪怕赫敏现在知道了洛林实际上比她们要成熟得多，也无法抑制住的心疼。

　　这两年里，她和洛林每一天的相处不是假的，她和她一起聊天，吃饭，上课，她认识的，所了解的，就是那个洛林·霍华德。
　　没有什么年龄的区分。

　　“对啊，虽然乍一听很难以置信，但是一想到是洛林你的话，倒也还能接受。”罗恩挠了挠脑袋，咳嗽两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样的话，我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和你相处，应该不会被妈妈她们说我不尊重长辈吧？”

　　“你真是……”洛林敲了敲他的脑袋，“显而易见答案是会。”

　　“随便啦——”罗恩撇了撇嘴，“反正挨的骂也不差这两句。”

　　洛林转头看向从刚刚开始一直在沉默的哈利。
　　“……哈利？”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哈利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苍白，他的嘴唇翕动，好一会儿才挤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洛林……我记得你开学时在火车上和我说过——你的……你和我妈妈关系很好，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对我那么的……”
　　他没有说完剩下的话，但洛林知道他想说什么。

　　是因为莉莉的原因，才对他这么好吗？
　　洛林没想到哈利更关注的是这个。

　　而她无法否认，因为这是事实——如果不是莉莉，她不会去在乎关心一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

　　“哈利，我必须得承认。”洛林抿着嘴，继续说，“我对你的关注，一开始的确是因为莉莉。”
　　她轻轻给了哈利一个拥抱，试图平复他的心情。
　　“可我并不认为这意味着什么，我承认起初对你的关心是因为你是莉莉的孩子，我的教子。”
　　“这是既定的事实，是谁也无法剥夺走的身份，而现在，经过两年的相处——我也想告诉你，现在的你在我眼里除了是我的教子，更是哈利，哪怕这个身份消失了，我也会永远爱你。”

　　教子？！这是在场另外几人远不知道的事情。
　　赫敏压抑住自己喉咙深处的那声惊呼，和罗恩对视了一眼。

　　她终于知道了，那天在宿舍里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的答案。
　　为什么洛林对哈利能付出到那样境地？

　　哈利的身体在颤抖，洛林以为他在哭——她知道哈利有多渴望一个家人。

　　“我来当你的家人，好吗，哈利？”她轻抚着他的头发。

　　但一旁的罗恩和赫敏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白。

　　赫敏不忍心再看，她转过头，闭上了双眼。

　　哈利终于说话了。
　　“不要。”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不易察觉到的恐惧，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要。”

　　“哈利？”洛林瞪大双眼，松开了手上的怀抱。

　　“我不想要你当我的家人。”哈利脸色煞白，他近乎尖利地喊叫，“为什么你会以为我会接受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教母呢！洛林！”

　　洛林怔愣在原地，手脚开始感到冰冷。

　　哈利绿色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充满了泪水，但引起它的情绪绝非洛林以为的感动。

　　他声嘶力竭：“我要的是朋友！洛林·霍华德，不是什么该死的教母！”

　　“可是……可是，我还是你的朋友，哈利。”洛林惊慌地向他解释，她很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教子会如此愤怒，“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事情不会有任何变化。”

　　“不对、不是。”哈利猛烈地摇着头，声音里满是痛苦，“你不明白，洛林，就是不一样了！”
　　“我不该问的，你就当我没说过刚刚的话，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立刻转过身，走向休息室。

　　“哈利！”罗恩喊了声他的名字，看了眼洛林，无奈地跟了上去。

　　洛林还没有反应过来，哈利的反应实在有些超过她的想象了，她甚至现在感觉自己脚下踩着的不是石砖，而是一片虚无。

　　“赫敏？”她无助地看向身边的女孩。

　　赫敏感觉自己的嘴巴里一股苦味——哈利喜欢洛林吗？
　　傻子才会问这个问题。

　　可她现在又很庆幸面前的人在感情方面是个白痴，如果洛林知道哈利对她的感情……
　　赫敏不敢再想了。

　　“他可能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你身份的转变。”平静的冰面不能被打破，哈利的感情只能永远埋在底下，赫敏深呼一口气，安慰她，“他会想通的，总有一天。”
　　这句话也不单单只是用来安慰洛林。

　　赫敏伸手又抱住了洛林，双手环住腰时，冷意似乎要透过校袍传进来。

　　冰冷的石砖映着青绿色的冷光，闭上眼睛，她好像听到了小声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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