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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恣意失踪
柳悦被床上的血迹吓得瞳孔收缩,径直冲出去:“许太医,许太医人呢!”
砰——柳悦脚步蓦地一滞,转过头——椅子咣当落地,凤予侧躺在地上,疼得紧紧蜷着身子,脸如金纸,手还在无意识护着小腹。柳悦几乎是下意识地扑上去把他扶起来。
“凤予!!快来人!”
宫女,禁军,太医几乎是同一时间冲进房内,都被吓了一跳,许垣琢匆忙上前把脉,越把心越慌,再一探凤予的鼻息,额角渗出一丝冷汗:“快把殿下平放在床上,取我的银针来!”
宇文尧几乎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季雪亲自过来汇报。宇文尧听完后不似寻常那么焦急,即使季雪反复强调凤予昏迷不醒血流不止,御书房里依旧寂静得可怕。
堂下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反而一脸焦急几次想开口都被身旁的谢飞延狠狠压了回去:“闭嘴!反贼岂敢再陛下面前放肆1”
乌芯丝毫不怕他,直视宇文尧:“他死了你也好过不了吧!还不赶快带我去!”
宇文尧终于有了动作:“朕走后当真没有人再进过善汀阁?”
季雪垂眸:“回陛下,的确没有。”
“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杀伐果断啊……”宇文尧半是冷笑半是叹息,“走!”
乌芯赶到时,整个太医院已经聚在善汀阁,令人作呕的苦药味弥漫在房间里,乌芯大踏步扒开许垣琢,见到瘦骨嶙峋昏迷不醒的凤予时瞳孔中流露出一丝愧疚。
凤予入宫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许垣琢刚施完针,擦了擦额角的汗:“已经服下一味药了,施针后也已止血,只是把脉依旧虚弱至极,腹中胎儿的脉几近于无,实在不知道为何。”
“没有为何,就是突然崩溃了。”乌芯冷静说完,打开药箱从漆黑的小盒子里取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瓶子,一股脑全喂进凤予嘴里,逼他吞咽下去,不消片刻青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许垣琢大惊:“这是何物?”
乌芯没有回答他,抽出一根足有小指粗的针对准凤予腰腹就扎了下去,许垣琢来不及阻止,瞳孔放大,短短半炷香后,凤予的脉象居然开始恢复,虽仍旧虚弱,但至少不在如薄雾游丝。
太医院院首把了脉,凝重的表情松懈些许:“暂时无碍了,只是早产只怕是不可避免,要是胎位不正或是难产,都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宇文尧问:“为何会突然如此凶险?”
太医院院首捉摸不透宇文尧的心思,只是凭着医者的判断道:“公子身子太弱,孕中又多病多难,血崩随时都有可能,只是恰好是今日。”
恰好在他抓住乌芯的一日吗?宇文尧冷漠的目光瞥过凤予,对凤七殿下的忌惮和对凤予的心疼在脑子里疯狂争斗。算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都在掌控之中。
最终宇文尧只说:“好生照顾。”
“陛下,不好了!”魏胜匆忙跪地,“左相求见陛下,已经在宫门口等候!”
宇文尧皱眉:“何事这么着急?”
魏胜:“虞恣意不见了!”
宇文尧手暗自攥紧,目光又落在凤予身上,青年无知无觉地昏迷,昳丽的容颜灰白一片。须臾宇文尧收回目光:“让左相去御书房等朕。”
宇文尧再次急匆匆离开,太医院一众人等也很快离开,唯有院首和许垣琢还在。院首和许垣琢不知说了些什么,半晌许垣琢走过来主动道:“这位小公子是南疆人吗?”
乌芯冷脸:“我叫乌芯。”
许垣琢:“乌公子对凤予殿下颇为了解,咱们要不要商量商量要是殿下早产,如何施救?”
乌芯:“救什么?早产就生。”
许垣琢有些尴尬:“我便是想问,如何接生。殿下毕竟是男人,整个太医院都没有为男人接生的经验,为两位娘娘接生过的产婆也束手无策。”
许垣琢自从亲眼见到凤予怀孕后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凤予体质虚弱的情况下,如何平安分娩实在是个难题。
乌芯直接道:“拖太久会血崩,直接剖腹取子风险最小。”
许垣琢尚在犹豫:“这,能行吗?剖开肚子,你,你剖过?”
乌芯摇头:“我只见过。南疆大半女子生产时我都在。”
“她们的丈夫也愿意你在旁边?”许垣琢更加不解,不敢相信南疆习俗竟如此开放。
乌芯拳头攥紧,冷笑不止:“去问问宇文尧为何。”
场面霎时一冷,许垣琢不明白眼前精瘦的少年眼中怎么会突然冒出强烈的怨恨,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接话。床上忽然传出一个虚弱温柔的声音:“我生产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乌芯低头:“问你没用,你得听我的。”
凤予只是笑,非常勉强地撑起身子,许垣琢在他腰后垫了两个软垫。凤予轻声道:“我饿了,许太医劳你让他们传膳。”
许垣琢大松一口气,忙不迭跑了,临走还不忘关上卧房的门。
乌芯紧紧攥住的拳头里已经渗出轻微的红血丝,直到凤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乌芯眼圈陡然一红,不过仅仅片刻少年又紧抿住唇:“我早就知道宇文尧是个畜生。”
“可惜这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皇帝。”凤予平静道,“好在再过几年应该就有了,等宇文尧退位应该就好杀多了。”
乌芯冷笑:“我还要等他退位。”
凤予思索片刻:“现在还真不好杀,他杀咱俩倒是挺容易。”
乌芯想起被吊在城墙上的同胞,以及之前刺杀失败的一幕幕,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你最近这个月绝对绝对不能再生病。”
凤予点点头,从昨晚后半夜开始他的肚子就隐隐作痛,临近天亮时更是痛得要命,像是孩子在肚子里拼命呼救。他现在摸肚子小鱼儿都不会回应他了,青年眼中闪过浓浓的愧疚。
乌芯见状想了想又道:“顾衢让我给你带了信。”
凤予抬起头。
“口信。进来要搜身,书信带不进来。”乌芯面无表情清了清嗓子,“我在江浙买了个院子,抬头就可以看到全世界最圆最亮的月亮,你可以比比是我好看还是月亮好看。”
凤予被逗乐了。他甚至能想象到要是顾衢现在在他面前那股子撒娇劲,毛茸茸的头发得在他腿上滚十个来回。凤予想着想着脑子都轻快了不少,连身上都攒下几分力气,开开心心吃完大半碗饭,再喝小半碗汤,顺顺利利扎完针。
“平静的一日。”凤予叹道。
今天是轻舞当值,她从早膳一直随侍在旁,听季雪的吩咐随时防备那个绿瞳的南疆大巫,闻言也心有戚戚地点头:“嗯,虽然只有半日。”
凤予失笑:“那就盼望后半日也能平安。”
乌芯问:“宫外的情况你不问问?”
轻舞立刻竖起耳朵,表面八风不动端上安胎药。
凤予装作看不见她的动作:“知道了我也无计可施,还是少操心吧,天塌下来也有陛下撑着。”他小口小口喝完了药,又按医嘱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后面几圈肚子坠得后腰疼,索性停下来开始睡午觉。
轻舞轻手轻脚地退出卧房,心中松了口气,确实是平静的一日。
善汀阁平静,宫外却是风起云涌。项辰寅第一个发现虞恣意不见了,亲自入宫禀报,谢飞延带着禁军把整个泰和公主府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虞恣意,情急之下连南域的花街都被搜了一遍,没搜出虞恣意,倒是搜出不少衣衫不整的官宦子弟。
右相,沈涵,顾衢,路渭,萧遇都被急召入宫,御书房里满满当当站满了人。
宇文尧也不卖关子,径直道:“朕怀疑恣意想谋反。”
“你们有所不知,恣意是前金衣侯苏傲的女儿,与朕相识于微末,朕虽知晓她的身世却始终未曾戳穿,直到前几日子渠在京郊缴获了挤出李剑山的据点。”
众所周知李剑山一直是苏傲的得力干将。
宇文尧声音很沉:“恣意只怕已经和苏傲联手。”
萧遇沉思片刻:“当务之急是要将虞恣意找出来,不能让她和苏傲互通消息。虞恣意在京城多年,虽然已被查处但仍旧了解京城各处布防,要是她真投奔苏傲,京城对苏傲来说形同虚设。”
路渭:“金城据此百余里,苏傲纵有军队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潜入京城附近。”
沈涵:“但镇国侯前几日已经在京郊缴获苏家军的据点。”
路渭反驳:“那只是小股队伍,大军绝无可能。”
宇文尧看向顾衢:“子渠,你怎么看?”
顾衢想凤予想得彻夜未眠,现在满脑都是凤予的一颦一笑,闻言只能强打精神道:“虞恣意是否真的投奔苏傲尚且不得而知,最重要的先把人找出来,找人大理寺应该最擅长。”
沈涵拱手:“臣愿为陛下分忧。”
顾衢又道:“至于路将军说的军队,一般情况的确不太可能。”
项辰寅皱眉:“一般情况?那非一般的情况下又如何?”
几乎是同时,宇文尧和吴诅皱起了眉,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同一个地方。
很明显,顾衢也想到了,三人眼中纷纷涌现出凝重。
“离原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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