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零

　　祝与第二天早早醒来，却愣是在被窝里装睡了三个小时。

　　昨晚干什么了？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直至祝与实在熬不住，她轻轻动了动胳膊，身后的人便环住了她的腰。

　　“我还以为你打算装睡一天呢。”祁萧说完，在祝与腰间捏了捏。

　　祝与脸色微红，佯装淡定道：“没装，刚醒。”

　　祁萧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后将祝与翻个身，和他面对面。

　　祝与的身上都是暧昧的印记，他对于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懒洋洋道：“怎么样，我技术进步了吗？”

　　“差劲。”祝与说，“钱包在客厅，自己去拿五百块钱。”

　　祁萧嗤笑，说：“怎么着，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六百。”祝与撩了撩祁萧的头发，“不能再多了。”

　　“行，起码有一百块的进步。”祁萧用被子裹紧两人的身体，说，“今天别去学校了，好好在家休息。”

　　饶是祝与想去，她的腰啊，腿啊，也不允许她去。

　　祁萧回家洗漱，祝与也趁机收拾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红白相间的脖颈，心里这个懊悔。

　　这叫什么事？自己打自己的脸？

　　声音还贼脆。

　　祝与扶着腰洗漱好，随后慢慢蹭回床上。

　　床头柜上，手机正插着数据线躺平。

　　祝与拿起，发现左上角磕破一角，不过无伤大雅。

　　她点开微信，正想在群里说自己今天不去了，就瞧见置顶上多了一个“萧萧”的人。

　　一时间，祝与的面上异彩纷呈。

　　祁萧这个王八蛋，居然又翻她手机？

　　她忍着怒意，点击祁萧的头像，鬼使神差地进了朋友圈。

　　这一下，她彻底傻眼了。

　　祁萧的朋友圈背景，是她和祁萧的合照。

　　也不能算是合照，毕竟这张照片，祝与并不知情。

　　祝与认出了这套衣服，是她和邢瑶一起过生日时穿的裙子。

　　那一天，祁萧第一次和她搭话，坐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照片上，祝与只有一张侧脸，露出纤细的手臂，手上拿着一只装饮料的玻璃杯。祁萧则露出多年前的招牌笑容，从远距离与她“合影”。

　　赤.裸裸的偷拍。

　　祝与摸了摸额头，继续往下翻，发现祁萧的朋友圈除了学院的公众号，就是一个叫“排骨星座”的帖子。

　　“排骨星座”，祝与并不陌生。

　　她纵横星座多年，无论是大众还是小众的，她几乎都看了个遍，“排骨星座”也不例外。

　　不过这个公众号有点玄乎，只研究金牛座，而且头头是道，说一条祝与就中一条，好像说的就是她本人。

　　可是祁萧一个新时代崇尚科学的好青年，什么时候也研究星座了？

　　祁萧回来时，换了套干净的睡衣，跨栏背心加短裤，紧致的肌肉一览无遗。

　　他进了卧室，瞧见祝与坐在床上，狐疑地打量着他。

　　“怎么了？”祁萧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不妥啊。”

　　祝与对祁萧摆摆手，说：“过来。”

　　祁萧坐了过去，笑道：“这么一会都挨不住？”

　　“滚你大爷。”祝与敲打着手机，将祁萧的朋友圈送到他本人面前，质问道，“谁让你偷拍我的？”

　　祁萧扫了一眼，说：“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的。”

　　祝与反驳不出什么，因为的确挺好看的，而且拍得她十分有气质。

　　“你什么时候看星座了？”

　　祁萧转了转眼珠子，说：“你走之后。”

　　祝与离开之后，祁萧试着去了解祝与，打通了他所未知的领域。

　　他先是了解天蝎，发现每一条都与他大差不差，心想这东西真是邪门。

　　于是，他转头去看了金牛，将金牛女翻来覆去研究，甚至偷偷观察过邢瑶，以至于邢瑶那段时间看祁萧的眼神，都跟看神经病一样，韩翊还为此和他动过手。

　　祁萧经过长时间的攻略后，发现金牛座普遍的特点——嘴硬却心软，果断又决绝，理智且感性。

　　而他本人，也陷入了天蝎座的怪圈——冷静却敏感，好强又倔强，偏执且深情。

　　他知道，自己是栽在祝与身上，这辈子都回不了头了。

　　偏偏两人还都是个倔脾气，谁都不肯先出现去见对方一面，磨磨蹭蹭，就耗掉了好些年。

　　如果祝与不钻牛角尖，在夜里辗转反侧时给祁萧打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如果祁萧肯在黑夜中露面，抱着祝与死不松手，告诉她自己有多离不开她。
　　也不至于耗掉五年半的时间。

　　冷战没有消耗两人的情感，反而，给两人更多的时间，去深刻认识对方有多重要，感情是多么根深蒂固。

　　祝与反思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确有个毛病，和谁吵架都喜欢冷战，对方不低头，或者她心里没过去那个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先开口的。

　　她会觉得丢人，觉得自己没骨气。

　　祝与偏过头看向祁萧，发现祁萧正笑看着她。

　　“争强好胜，占有欲强，疑心病重，报复心强，明知故犯，口是心非，城府太深，冲动急进，多疑善变，个性阴险，说的都是你。”

　　祝与一口气说完，翻出个白眼。

　　祁萧轻笑道：“怎么让你一说完，我好像没有优点了。”随后他又点点头，“不过句句在理。”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没把爱变成恨，要不然我现在是不是就剩一把骨灰了？”

　　“我没资格恨你。”祁萧说，“但是你有千万个理由恨我。”

　　祝与嘴角微掀，喃喃道：“祁萧，我没恨过任何人。”

　　祝与的眸中不掺任何杂质，仿佛一汪清泉水。

　　“人与人相处，失落感是难免的。没有谁是绝对的好人，也没有谁是绝对的坏人。我爸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从小到大对我很不好，可我只是厌烦他，无论何时，他都是我爸，我选择不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轮不到我去说恨谁，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恨你‘这三个字，实在太沉重了，我说不出，也担不起。”

　　她抬手，捋了捋祁萧翘起的呆毛，说：“从始至终，我也没恨过你。”

　　祝与说的是实话。

　　她这人太注重察言观色了，谁对她什么态度，她心里明镜，但就是嘴上不说。

　　扮猪吃老虎，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一旦体会到恶意，她就会闪得远远的，将这人记上一笔，不再和此人过多接触。

　　她心狠绝情，可偏偏对谁都恨不起来。

　　欧宜，丁妮，谢忱，包括祁萧，每个人做出的事都足够普通人抓狂。可祝与一向秉持着自己的想法，公事公办，没有过多的参与。

　　“宝贝，我说不清你到底是心狠还是心软了。”祁萧抓住祝与的手，说。

　　“分人吧。”祝与双手环住祁萧的脖颈，两人距离仅在咫尺之间。

　　祁萧耐不住祝与的投怀送抱，凑上前问：“勾.引我？”

　　“你猜。”

　　祝与眉眼弯弯，恍惚间，祁萧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特别喜欢看祝与笑。祝与平时冷着张脸，不苟言笑，难得扯出的笑都是假的，再不就是冷嘲热讽，气得人直跳脚。

　　可祝与发自内心笑时，就会变得特别温柔，平时的冷面卸去，勾人至极。

　　祁萧将祝与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指腹摩挲着祝与的嘴唇。

　　“你身体吃不消，别搞。”祁萧声音嘶哑，像是在忍耐什么。

　　“搞什么？”祝与故意打哑谜，跨坐在祁萧身上，双手摸着祁萧的头发。

　　“男不可摸头，没人告诉你？”祁萧向旁边甩头。

　　“女还不可模腰呢，你少摸了？”说完，祝与向下扫了一眼搭在她腰间的手。

　　“天蝎男性.欲强，你不会不知道。”

　　“金牛女都是色中恶鬼，你比谁都清楚。”

　　一言一语间，火花四溅，衣物散了一地。

　　祁萧从短裤口袋里掏出几个包装袋，拿起其中一只叼到祝与面前，含糊道：“帮帮我。”

　　说得是那么理所应当。

　　祝与接过，说：“就一次。”

　　一次就是一小时。

　　祝与躺在床上，甚至有些后悔。

　　她的确吃不消，祁萧还是个时间长的，虽然没怎么出力，但嗓子仍是不好受。

　　祁萧炖了鸡汤，看着祝与慢悠悠地喝，说：“中药快没了，我明天去给你拿。”

　　“我也去。”祝与说。

　　祁萧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坐车又不累，比在研究所好多了。

　　翌日，祁萧带着祝与去了中医院。

　　祝与说挂诊，想让中医号号脉，看看身子恢复情况好不好。

　　祁萧应下，给祝与挂了个号。

　　排到两人时，祝与突然对祁萧说：“你在这等我，有些话你不能听。”

　　祁萧纳闷了，问道：“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我又不是毛头小子。”

　　祝与掐向祁萧腰间，说：“听话。”

　　狗狗果真听话了，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坐好。

　　老中医给祝与号了脉，收回手后，说：“气血亏空，比之前倒是有所进步，还是得继续养，”

　　祝与眉心蹙起，问道：“医生，照目前这个状况，我还能养好身体吗，以后怀孕会困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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