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

　　“梅姐！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李格非手忙脚乱，语无伦次：“小章要谢我们，一跪旗袍就裂开了，不是我……”
　　“我看到的怎样？我没看错却可能想歪了，她要跪你就让跪？为什么不拉？等人家走光吗？”孙梅白了李格非一眼，接道：“我可是听到了要做牛做马报答！小丽你没钱了？我看不如在餐馆打个工……”
　　“梅姐你不要玩笑！小章跪的太快，我反应不及！这都是小事一桩，不值得什么报答……”李格非苦了脸，强调：“你都看出来小章遇到了难处，她是美女，要真能勤快地在我们店里打个工，那可是求之不得……”
　　章凯丽一声不吭，把面条吃光了，羊杂也几乎不剩，后来就咬了下唇，坐在那里偶尔地瞅上一眼笑嘻嘻的孙梅……
　　中午，餐馆里就多了一个貌美如花、奔走来去的女员工，生意从此更火了！章凯丽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打烊，没公交车了，她也没坐过公交，李格非只好开车送她回去别墅，又帮她把跑车停进车库：“你如果开着玛莎拉蒂去上班就太牛了，这车两个来回下来我给你的日薪都不够油钱，而且你没有驾照！那么，你要学会记站台、坐公交，车上人多人少都乱，靠近司机可以防狼……”
　　“我不坐公交！老李说美国遍地都是色狼，他不让我出门，司机他都给我聘女的……辛苦你帮我查查，他应该是出事了！”章凯丽摇头，接道：“我可以每天早上坐格非大哥的车！你不是要送郭鼐上学吗？我搭顺风车来餐馆，然后在餐馆忙一天，你住在东面的社区，晚上我再跟你回来……”
　　“哦！餐馆给你的是六小时日薪，不要你总呆在店里……”李格非笑了。
　　“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就算奉献了！抵我的顺风车钱？”章凯丽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明媚灿烂笑容，之后就捏了工作服的衣角忸怩：“格非大哥！你真不上去坐了？房子大，我一个人好害怕！想有个施瓦辛格一样的硬汉陪着，二楼那里有健身房，前面有泳池，没电也可以健身……”
　　“别吓我！也别用什么激将法！”李格非玩笑，接道：“这房子有安保防护，就是断电也照常运作！明天我去给你恢复水电，如果李官员真出了事，这房子的费用你很难负担的起，还是搬出来的好……”
　　“嗯！都听格非大哥的，你是好人，不像梅姐总讥笑我笨手笨脚！”章凯丽撅了嘴，好萌好可爱的样子。
　　“在我们餐馆，得罪大厨师是比得罪本经理要严重的多的大问题！梅姐只是看问题很直接，说话也很直接，但是，她观察入微，对大家也关怀备至，绝对是真好人……”李格非摇头，笑了：“你一天下来就熟能生巧做到有条不紊，梅姐不是也夸你能把客人引到合适的位子上，很有头脑吗？”
　　“在榆林的宾馆里，经理说我天生就是这块料，我只做了一个月！”章凯丽得意了，她是一个美貌自信的女孩，喜欢听别人夸她。
　　“我走了！你关好门窗，蒙头大睡好了……”李格非郑重关照。
　　“嗯！格非大哥。”章凯丽点头。

　　第二天，李格非（和孙梅）开车回来把章凯丽带到了餐馆，路上告诉李官员真的出事了，她黯然说：“那是个好人！因为恋旧要我才贪污，而且他一个子都不花，房产、车子、票子都归我，我都以为我是在替他的恋人醉生梦死……每次要我他都喝酒说壮胆，我有一丁点的不高兴他就狠狠地抽自己耳光，说自己不是东西要赎罪！年青时一念之差蹉跎半生……”
　　副驾上的孙梅愕然看了车窗外，很费解章凯丽……
　　“李官员的心态已经扭曲！他在追寻年青时的梦，把这种扭曲的并非真的爱放到了替代品的你身上，只许他爱你不许你爱她！给你最好的物质享受却不让你和外界有本该正常的接触……”李格非的看法让孙梅点头认同，也让章凯丽先时彷徨犹豫、一头雾水，后来下车的时候点头表示认同。
　　晚上，忙活一天的章凯丽回到灯火通明的别墅，大感动了，邀请李格非上去，李格非还是拒绝，说：“知道你回来晚，所以让十点半，就刚刚进门时恢复水电，你快上去先关水龙头，再该灭的灭灯！我不帮你了……”
　　有些不舍的章凯丽后来欢呼雀跃在别墅里奔来跑去了半个小时，泡热水澡的时候才痴痴地想起了爸妈，流泪之后差点睡着，回到空荡荡的大床上，她梦到了李格非就是不肯上楼，老李一如既往地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

　　第三天，章凯丽早早地等在了路口，李格非说再过来时车里要带四个人很挤，送她去餐馆来不及，她只好去了路对面，可喜的是半个小时后，李格非在她面前停车说让她上来：“小帆和小悠骑车走了近路，车上空……”于是，一路跟着到郭鼐的学校，再回头三个人在车上热聊：
　　“小章！你的房子卖出没有问题，所有的手续文本都齐全，老李和你是赠与关系，中国政府无法追索财产……我有个朋友想住到环境优雅、视野开阔又悠然自在的这里来！房价涨了，他愿意多出二百万美元购入；车子也能卖出去，但是要亏掉二十万美元，也就是半价……去掉交易费用，在梅姐的社区买套公寓以后你手里可以有两千二百万美元，比老李当初投入的多出了一百万……”李格非给章凯丽的是好消息，还有建议：“你可以继续过优渥的生活，不用再在餐馆打工！不过最好和人们比如先和华人多接触，慢慢融入美国社会，将来找个可以托付的好人家，也可以常回中国看看，那就算是圆满完美了……”
　　“我喜欢在餐馆工作！在这里我才觉得我是个有用的而不是不劳而获的人，我会和人们多交流，争取融入……有格非大哥这样的好人、朋友，美国的一切都变得简单、光明了！”章凯丽神情专注地看了李格非，恭维发自内心，“多出来的那些我留下！中国的法律是退回非法所得可以减刑，我想老李的恋人一定会这么做的！我退还了会觉得和老李再无瓜葛，求个心安……”
　　“不是应得的就不该要！小丽你这样做很对……”孙梅的观念正统，她觉得不该坑国家，赞赏了章凯丽的想法。
　　章凯丽以为孙梅要她连利息都要退回，于是默默，心里也不高兴了。
　　“你的初选做的怎么样了？这些天你可以少到店里……”突然的冷场，孙梅想到了李格非的州议员选举，于是问道。
　　“还不错！我这做了餐饮协会会长，虽然时间还短也没做什么却得到了不但华人社区还有拉丁裔、黑人等几乎所有社团的认可，父亲那边提供了上流社会的支持，我的竞选纲领也是‘大阿凯、大加州、大美国！’……支持率远高于其他阿凯市的被提名人。”李格非来了兴致，却没有得意忘形，转而提到：“只是选区不仅是阿凯市！我在附近的城市知名度不高，有的人口大市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会怎么做……所以，‘时间紧，任务重！’，我必须到处演讲，让那里的群众知道我代表他们的利益，把他们的选票从别的被提名人那里或者犹豫不决中抓到我的手里！父亲说我初出茅庐不要指望一击务中，我却觉得我的新人形象和主动出击可以出乎竞选对手们的意料，他们拘泥于保守自己的选民，说的也都是大政纲领或者言过其实、随风倒的东西，忽略真正普通劳苦大众的需求和感受……也许我这次当选的一战功成，可以奠定将来永续、坚实的地位！”
　　李格非的滔滔不绝和远大抱负让章凯丽痴迷、陶醉，满眼的小星星闪烁……孙梅很冷静：“形势一片大好更要注意暗流涌动！我们有几个建议。第一，你要立足阿凯市，保证基础选票和绝对的支持率！这是你必须保持的根据地，也可以在数据上震慑别的被提名人。第二，选区范围内大多为城市人口，其他被提名人热衷于上电视对国际事务指手画脚，这脱离群众……你可以走上街头，那样会很辛苦但是更亲民，电视镜头还会找上你……第三，一定要关注老人、孩子和短暂居留者，老人们老于世故，不再热衷于政治，但是他们手里有选票，让他们出来投票、投你的票将会让人们侧目；孩子没有选票，但是他们的热情会影响家人的选择，尤其还在犹豫的选票，他们长大也将成为你的力量；所谓短暂居留和探亲，其实许多想来美国获得绿卡，他们千方百计中要是看到希望会坚定、坚持地支持，他们已获得绿卡的亲人的选票是你的，不久的将来，这个群体会壮大，增速超过美国小孩的群体。再者，你要投入选举资金，来源清晰、支出透明，数字不可以太庞大，对于来自普通家庭、外籍和来路不明的资金不要动，美国人看重公信力和公正公平，这样做可以大幅飙升你的支持率……”
　　没有想到孙梅条条理理的说了那么多，而且字字珠玑！李格非缓缓地把车子减速了，目瞪口呆：“梅姐！这些有的我想到了，有的还真的没想到……你说的那么透彻到位，就是深思熟虑的方案！你太伟大了，格非受益良多……原来最佳幕僚、大军师就在我身边，谢谢您，梅姐！”
　　章凯丽也是呆了，原本想插嘴反驳或者疑问的也哑口无言，她不喜欢孙梅，但是人家说的对格非大哥都是锦囊妙计、无可挑剔！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她看到了孙梅瞅着掌心微笑，于是扭转头来：“梅姐，你手里……”
　　“小丽！你比格非细心……”孙梅咳一声，把手里的便签小本递过去，笑了：“我说的是我们的建议！参选是格非的大事……昨晚无聊我想了一些，觉得太费脑细胞，就把这挑子扔给了畅游云南的我们家老方，他给了一些建议，却说可能不合美国国情。同行的恰有一家跨国集团的董事长……老方说人家动用了专门的智囊团，今天早上发过来了详尽的方案……我这只是记了一些，人家老总帮个忙都那么热情，锦上添花，真是感动……”
　　“哦，这是雪中送炭！”李格非张大嘴巴合不拢了，觉得“天降贵人相助”！送孙梅回到住处看到完整二十几页的打印文案时，他更是如获至宝、感激涕零了——对他而言，这份文案就是及时雨！而且看得出这是团队智慧（整合的）结晶，却是深思熟虑，没有仓促出台的痕迹，居然指导到了有因地制宜、因听众而异的关键演讲词和应对媒体的针对和幽默，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方大哥和那位董事长是故交？”得到孙梅“偶遇！”的答案以后，章凯丽歪了脑袋摇头不信，推测了一句：“不是女董事长吧？”
　　孙梅得意炫耀的心一下子冷了，想到了不会是方青卓吧？小青在美国应该有关系网，她的丈夫身家百亿，经营的就是跨国集团！
　　“我是中国心、美国籍！”晚饭前，庄之蝶在向方言卓和范德哈赫、周清爽解释，“我目前的工作重心在中国，但资本运作在美国！将来有回到美国的可能，那里毕竟更加国际化，金融和商贸的机会也多……我和我的合伙人为了商业利益必须在美国上层寻找政治代理人！他们考察了李格非先生，认为方方面面的条件都很符合。也就是说，即使老方你没有问到我，他们也会和李格非先生建立联系，而你恰好问到，那么拿给他竞选计划书，接下来的帮助顺理成章……所以，世界很大，也是一个小的地球村！缘分无处不在……”
　　听说的方言卓有被笼罩在大网里的感觉，那时正在风景旖丽的亚丁……

　　一大早起来如愿看到了晨雾，但是雾浓雾大，坚持要去的庄之蝶带大家坐着缓慢行驶的景区观光车来到了属都湖：“天气预报是晴天，这雾早晚会散，我们趁雾去采蘑菇，回来看晨雾倒影的属都湖……”
　　“嘿！这里的原始森林不允许进入……”方言卓提醒。
　　“是担心破坏环境！我们只采蘑菇，不让范范杀生就没问题了……”庄之蝶摇头，笑了：“在一起！不要远离范范五米以上，我们要用他的杀气来震慑那些大点的熊猪豹狼，吓唬那些小点的鸡兔鹿猴……”
　　进入浓雾的森林，有时还需要等待或者摸索才能前行，然而，木耳、蘑菇等食用菌不时的发现还是让大家惊喜莫名！其间，一只斑斓的藏马鸡和花里胡哨的周清爽大眼瞪小眼，之后歪了脑袋各自逃窜，周清爽几秒后就追悔莫及；庄之蝶和一只黑麂不期而遇，想去摸它的犄角表示友好，不料小家伙惊慌失措掉头就跑，终于撞在树干上晕了，庄之蝶说要照顾小可怜，范德哈赫说小家伙虽然晕了但是惊恐的小眼睛看的到接近的人，不一会儿它可以恢复，为了不给它留下心理阴影，我们还是躲开吧……愧疚的庄之蝶担心：“万一脑震荡……”躲在一边直到看到黑麂站起来，钻入了模糊的丛林才心下坦然……
　　“为什么没有松茸？那可是菌中之王，好贵好好吃的……”周清爽看着收获颇丰的小袋子，翻检着，有些不明白。
　　“你吃过松茸？”范德哈赫笑了。
　　“没吃过松茸，还没见过你跑？”周清爽瞥了范德哈赫一眼，确信他在思考她的话里有话，于是“噗嗤”一声笑了：“我在网上见过图！说松茸是四大菌类之首，这普达措的高山松茸更是极品，市场上的价格极高。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松茸被小日本鬼子消费，你吃过？”
　　“小爽！我不是猪……还有，你们中国人说日本人是骂人的，你们和日本有民族仇恨，别以为我这个‘中国通’不懂！”范德哈赫冷哼，周清爽连忙道歉是玩笑，他原谅了她，接道：“安妮带我在日式料理店吃过，清香脆嫩，味道不错。店家说松茸营养价值极高，对环境质量的要求极其严苛，只能生长在没有污染的原始森林里，他店里是产自香格里拉的极品……我想可能不是松茸采收的季节！那么珍贵的东西留下来被我们轻松采到？不现实的……”
　　“小范的推测是对的！我在网上查过，松茸成熟、采收是在七、八月，其他时间没有！不是普通的、随处可见的菌类……”方言卓说道。
　　“安妮为什么舍得带你吃那么贵的松茸？她很有钱吗？”周清爽问道。
　　“呵呵！”范德哈赫笑了，想起了吃松茸的缘由：“我说我想去叙利亚，安妮哭了！她不想我去冒险，就说带我去吃最好的东西……她想让我留恋现实的美好，不去追逐所谓狂热的理想——和肯斯通一起去保卫平民的生存，为他们的命运不屈抗争！法式大餐的鹅肝酱、鱼子酱、白松露；日式料理的松茸、神户牛排；法国白兰地、哥斯达黎加的塔拉苏拉美他咖啡……不知不觉中我吃尽了她所有的积蓄还让她欠了一屁股债，可我还是去了土耳其！事实证明我是一个懦夫，怀念和安妮在一起的美好和美食让我越走越慢，在土叙边境听到肯斯通战死的噩耗，我给安妮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想吃中餐，想吃北京烤鸭……’然后，我回了安特卫普，和安妮一起偿还压力山大的债务……”
　　听了范德哈赫的讲述，其余三个人都沉默了，半晌……
　　“你和安妮是吃出来的感情，还账的理由在一起？”周清爽问道，这话甫一出口，她就知道一定会是让她绝望的、否定的答案。
　　“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为她打架，为她挑战全校师生，震慑整个哈丹小镇，甚至让德拉泽家族的名誉受损……我们熟悉彼此的一切，和安妮在一起就是悠然自在的感觉，我天性好动、总是惹祸，可是在安妮身边我会平静下来……叙利亚那件事是我太冲动了，安妮只要说不许我去，我是不会去的！但是，她就是不说，后来，她告诉我阻止会让我心里不爽总想着，不如放我去……听到她从容淡定地这样说，我知道，我的感情归属再不会有其他选项！”
　　“偏离一下也不可以吗？”周清爽想这样祈求，可她没疯，于是默默。
　　“你觉得肯斯通的事业是失败的吗？随着他的离世，他的部众和乌托邦的事迹也随风飘散……”庄之蝶停下来，这样问道。
　　“肯是伟大的！他这个人和他的理想超越了人类当今社会的蝇营狗苟，所以，他是英雄！”范德哈赫摇头，目光坚毅：“如果现实中再出现一个肯，我认为还会有人跟着他，而且都是人类精英分子！我可能还是无法追随他，因为我不具备最崇高的理想，陶醉于安妮的柔情似水……我见过我的队长老博，他目前经营一家精密机械制造公司，热情积极、爱心满满，他的营收利润都投向了慈善福利事业，生活状态让我刮目相看，再不是那个干不过我给我下套的老兵油子！他的客厅里有这样一幅汉字‘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是苏格拉底的终极哲学问题，但也是肯的座右铭，他的影响一直在，永远……”
　　“他只是想做一件事，做的抛家离子、欲罢不能！”庄之蝶唏嘘感慨，接道：“据说离世的时候他还是说无怨无悔，只是没能看着女儿长大略有遗憾！也不能陪女儿回家，看到女儿未来的成功成就了……”
　　“肯有女儿？她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他姓石……”感觉到了微风，浓雾正在变淡，方言卓不由自主地问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见证了肯最后的日子！他的女儿就是你的学生石羊，一个商界精英……”庄之蝶没有慌乱，而是从容回答：“老方，不要抱怨我现在才告诉你！我也是刚全面了解了你和石羊的情况……你知道，我接受了石先生的委托，就必须为他的女儿绸缪思量！石羊的母亲有了她的新生活，石羊本人目前虽然事业有成，但是在感情上和心理上孤苦无依！所以，她才会那么大的手笔报恩……不仅仅是报恩，她会来面对你，老方你也要面对她和她的感情……”
　　“……”方言卓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之前已经隐隐觉得石羊的意图，但是没有想到庄之蝶是“石羊那边的人”！那么，庄之蝶的接近和一切很好解释了……觉得仓促之下手忙脚乱也无语，还好有大雾看不清彼此……
　　“起风了，雾在消散！咱们去看属都湖的晨雾……不，中午雾的倒影……”周清爽知道实情却没有道破，鼓动大家下山坡出林子。
　　“方先生！我是青卓的经纪律师枞阳明，我在香格里拉等着和您谈一下合同，您在哪里？要不我过去？”方言卓接到两个相同的短信，只好随着大家一起下坡，不再想石羊的事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缥缈朦胧的湖面倒影，偶尔停下来时的思绪也是去想怎么“和小青谈合同”——曾经想过和小青有契约，却没有想到会和小青计较合同，方言卓不由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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