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没事抓个鬼

　　68是还债的时候了
　　杨凡看着一阵风消失的两个人，扭回头继续望那别墅。
　　空气里，让人作呕的味道越来越重。
　　杨凡想了想，按着刚刚到他腰的篱笆墙，一用力，扭着腰就翻了进去。
　　这一侧是个小花园，可惜没人打理，荒草遍地，看起来到有些凄凉，和这别墅的气派格格不入。
　　铁锈味儿是从花园侧门传来的。
　　杨凡猫着腰，警惕地挪了过去。
　　侧门只有一人宽，虚掩着，并没有关严。
　　从杨凡这个角度，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的。
　　杨凡深吸一口气，顺手抽了一根倚在墙边的枯木握紧，横在胸口做防御，另一只手猛得推开了门。
　　这似乎是个通道，并不大，只容一人通过。
　　木质地板上，仰面躺着一个……人。
　　血肉模糊，开膛破肚，场面实在太血腥。
　　杨凡干呕了一声，退到了门外。
　　直到这个时候，杨凡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
　　他怕。
　　推开门，看见的是白轩倒在血泊里。
　　幸好。
　　不是。
　　杨凡甚至没来得及为死去的人感到悲哀，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词就是，万幸。
　　杨凡掏出随身的烟盒，抖着手，甚至把一根烟捏成了烟丝，都没能抽出一根来。
　　杨凡发现，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紧张。
　　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满满的血腥，让杨凡退到了篱笆墙的附近。
　　烟实在是拿不出。
　　杨凡缓了良久，才掏出手机，给庐陵发了定位。
　　在等他们来的这段时间里。
　　杨凡一直蹲在篱笆墙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死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周围，有穷奇的气息。
　　但是，这个人不是，白轩。
　　不用仔细看。
　　杨凡一眼就能确定。
　　可，杨凡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也许，白轩也是这样，躺在一个，他没有发现的地方。
　　慢慢，变冷。
　　不会再指派他做任何事情。
　　不会跟他笑。
　　不会跟他发脾气。
　　杨凡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白茶他们到的时候，杨凡已经缩成了一个团子。
　　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杨凡。
　　还是唐果吸了吸鼻子，给他们指了路。
　　白茶也学着杨凡的样子，翻进了院子，给剩下来的人开了门。
　　大概是因为杨凡开了那扇门。
　　空气里的铁锈味儿很重。
　　弥漫在整个空间里，这么空旷的地方，居然没有散开。
　　白茶看着半开的房门，忽然腿软，差点儿跪在了地上。
　　冷肖一步上前，扶住了他，“先看清楚。”
　　南宫巍一已经蹿了进去。
　　没一分钟，南宫巍一又用同样的姿势蹿了出来，扶着墙，深呼吸。
　　庐陵发现了团成球的杨凡，伸手去扶他，才发现这人不知蹲了多久，整个人都僵住了。
　　庐陵非但没把杨凡拽起来，反而被杨凡扯得摔倒在地，两人跌做一团。
　　唐未言赶紧过去扶他们俩。
　　吕潇看了一圈众人，咬牙要进去。
　　南宫巍一赶紧摇手，“别看了，老血腥了。”
　　白茶反手握了下冷肖的手臂，随后推开冷肖，往门口挪，动作很慢，一步一步，冷肖在后面跟着，张着双臂，怕他随时倒下来。
　　吕潇说，“你别看了，我……”
　　“我得看！”
　　白茶难得吼出了声，破了音，惊得花园枯木上飞起一片乌鸦。
　　呱呱呱。
　　声音不祥。
　　白茶摇了摇，冷肖赶紧上前一步，不过白茶自己站稳了。
　　十步的距离，白茶走出了个世界末日的感觉。
　　南宫巍一喘匀了气，一摇手，“不，不是轩。”
　　白茶一下摊到了地上，瞬间冷汗布满了脸。
　　冷肖伸手扶他，白茶一下把人抱进怀里，泪如雨下。
　　吕潇没东西砸了，把自己刚买的手机丢了过去，“不是轩你演什么悲痛欲绝呢！”
　　南宫巍一哭丧着脸，“熟人。”
　　唐未言本来一听不是白轩，准备进去履行下自己人民公仆的职责，一听这话，又蹲回杨凡身边。
　　“谁？”
　　“小戊。”
　　……
　　蒋乾天追着追着就有些懵逼。
　　这速度，做他徒弟是不是有点儿屈才了。
　　明明他和小戌都赶不上了。
　　那白影似乎是为了等他们，就慢了点儿，仍旧看不清面容。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计了。
　　蒋乾天停下了脚步，顺便把埋头苦跑，路过他身边的小戌拽停了下来。
　　“师，师傅，不追，追了？”小戌累了够呛，这一停下来，气都喘不匀。
　　蒋乾天摇头，眼见着那白影一闪，没了。
　　果然，中计了。
　　蒋乾天下意识地掏符咒。
　　四下打量。
　　也不知跑了多远。
　　那片花园洋房早就没了踪影，四周都是苍天大树。
　　蒋乾天挑眉，不对啊！这一片就一个小土包，哪里来得这种古树？
　　小戌也发觉了不妥，攥紧了桃木箱子，贴到蒋乾天身边，“师傅。”
　　蒋乾天点了点头，把小戌往自己身后拽了一把，顺便抽出了桃木剑，挡在胸口做防御。
　　“哎呀呀，怎么又搞错人了呢？”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飘荡在整个树林里，立体环绕那种。
　　蒋乾天握紧桃木剑，手心微微出汗，这人，很厉害！
　　“你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引我们来想干什么？”
　　“干什么？”那声音顿了很久，蒋乾天都要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他忽然又开口，“那找错人了怎么办呢？”
　　“放我们走！”
　　蒋乾天从刚才就发现了，这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这个树林是有人用灵力幻化出来的。
　　重叠在现实世界上的另外的空间。
　　以他的本事，靠自己是不可能回去的。
　　大意了。
　　蒋乾天暗暗后悔，和小戌背靠着背，防御着可能会发生的袭击。
　　虽然，凭这人的本事，他们俩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那声音迟疑了一会儿，“我抓了你们，我再放了你们？”
　　嗯，逻辑好像有点儿混乱。
　　蒋乾天挠头，“你不是抓错了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嗯。”立体环绕声继续。
　　蒋乾天松了口气，看来他们的运气不算太差。
　　不等蒋乾天再感叹一下，就感觉脚下一空，身体垂直落了下来。
　　“我的妈呀！”
　　“有刺客！”
　　蒋乾天的叫唤和另外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蒋乾天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从触感上来判断，蒋乾天觉得自己的肋骨怕是保不住了。
　　“哎哟！”蒋乾天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他到了什么地方，一个人影又砸在了他的身上。
　　咔嚓。
　　蒋乾天捂着自己的肋骨，哭丧着脸，“断了！”
　　“师，师傅。”小戌在蒋乾天的胸口上颤巍巍，“是，是桃木剑断了。”
　　“你，给，我，下，来！”
　　“哎哎。”
　　小戌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抬头，对上一双滴溜溜圆，漆黑漆黑的眼珠，吓得手里半截桃木剑一扔，扑进了蒋乾天的怀里，“鬼啊！”
　　“你才鬼！你们全家都是鬼！”
　　这人的声音意外的好听，带着些婉转的抑扬顿挫。
　　听得本来准备呼他一脸符咒的蒋乾天不由得收回了手，抬头，“魏来？”
　　蹲在两人面前，正是莫名其妙被抓到这么个鬼地方的魏来。
　　在这两个傻子掉下来之前，他正在试图用吃饭的汤勺挖地道，就在他们俩身下那个位置。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耳聪目明，听了一点儿风就蹦跶出去一米多远，这会儿估计被这俩砸成了肉酱了。
　　可这两个还不自觉，居然说他是鬼？
　　魏来觉得他有必要用他的逃生工具教育教育他们做人的道理，冷不防那个一头白毛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魏来先是愣了一下，猛然醒悟，这特么是他粉丝吗？
　　他这么红了吗？
　　绑架还能遇上粉丝的吗？
　　魏来抹了把额头碎发，冒出个自认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微笑，“要签名吗？”
　　？？？
　　蒋乾天一头雾水，这什么打开方式？
　　他会认识魏来，一个是因为魏来是明星，蒋乾天作为一个职业捉鬼的，像魏来这种经常出现在热搜的人自然关注，说不定就有生意了呢！
　　明星仅次于土豪，有钱都怕死。
　　另外一个是因为白茶。
　　每次和白茶探讨近况，必然得带上魏来。
　　当然，冷肖获得提名的机会要多的多，魏来只是作为白茶的怨念，念得蒋乾天耳朵都出茧子了而已。
　　现在，这位茧子同志，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只签字笔，不由分说，在蒋乾天和小戌的衣服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溜儿花体字。
　　蒋乾天看了看小戌胸口，认不得！这是中国字不？
　　签完名，魏来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大有在蒋乾天和小戌两身纯白衣服上做一幅画的架势。
　　蒋乾天赶忙拦住他，“这是哪儿？”
　　从结构上来看，像是个地下室，四面墙，大约有一个普通客厅那么大，他们背后的墙上离地三米左右的位置有个气窗，四方形的，竖着三根铁棍栅栏，这气窗还没蒋乾天的桃木箱子大。
　　蒋乾天叹气，就说不可能那么好运。
　　“地牢吧。”
　　忽然又加入了个声音，易受惊体质师徒俩都往后蹦了蹦，却忘了身后是个墙，结结实实撞了两头包。
　　魏来掂量了一下手里，一个签字笔，一个逃生工具，想想现在还是逃命要紧，于是把签字笔砸了过去。
　　顺着签字笔的路线，蒋乾天这才发现，在距离他们最远的一个墙角，盘腿坐着一个人，光线昏暗，刚才他们都没有发现。
　　签字笔落在了那人的脚边，发出一声清响，那人略抬起头，就着气窗射进来的月光，蒋乾天发现，认识啊！
　　“白轩？”
　　白轩后仰靠墙，也没看蒋乾天，而是用脚尖把签字笔扒拉到一边。
　　他是真的去找魏来了。
　　也真的进了杨凡发现的那个小巷子。
　　但是。
　　真的不能怪他！
　　他迷路了！
　　是的！
　　杨凡他们都想多了，根本没有人引他，是他自己眼瘸，看错了路标。
　　所以，穷奇要抓的人是不是他，都不一定。
　　白轩想，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受害者，绝没有之一。
　　“你们这是被谁抓了？”都是熟人，蒋乾天放松下来，把手里的东西全都递给了小戌。
　　魏来看着蒋乾天，一动不动，也不回答问题，蒋乾天搔搔自己的脑门，衣服都让你画花了，你还想怎么样？
　　白轩说，魏来，你别看到个人就认为是你粉丝可以吗？
　　魏来一屁股坐到地上，继续用逃生工具挖脚边的地。
　　蒋乾天看着魏来手上还没他桃木剑大的饭勺，一阵阵眼晕。
　　白轩说，穷奇吧。
　　“啥？”蒋乾天过于关注魏来，一时没听清白轩的话。
　　白轩摸着自己的手腕，再一次重复，穷奇。
　　……
　　“先查下这个房子属于谁的吧！”吕潇掐眉心。
　　小戊的尸体，唐未言已经喊人拖走了。
　　来的法医估计和唐未言合作久了，拖人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老唐啊！这次死的有点儿惨啊？
　　唐未言挥了挥手，法医也没多说什么，就把人拖走了。
　　开膛破肚，内脏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部分小肠还黏在腹腔。
　　陪着法医来的小徒弟直接吐了，也是被抬着出去的。
　　吕潇让查房子的话，没人理她。
　　杨凡终于在庐陵的帮助下，点燃了一根香烟，尼古丁的味道让杨凡的焦灼略微缓和了些。
　　庐陵靠在篱笆墙上看着杨凡抽烟，抿着嘴，眼神放空，只是在小戊被抬出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偏了偏头。
　　唐未言一直跟着法医跑前跑后，小戊这样的死法已经用不着法医给鉴定结果了，不过周围这一圈人的气氛实在太尴尬，唐未言害怕自己一停下来，不小心说错话。
　　吕潇说话的时候，白茶正坐在一堆杂草中间，盘腿不知想些什么，一双眼睛圆鼓鼓的瞪着，却没有一丝神采。
　　冷肖扶着他的肩膀，站着，似乎也在放空。
　　吕潇目送着法医离开，扭头问和自己靠在一起的南宫巍一，“要不先查查房子是谁的吧？”
　　南宫巍一吓了一抖，茫然的看着吕潇，一摊手，“我查不到。”
　　为……什么？
　　吕潇没问出口，她大概猜到南宫巍一的为难了。
　　关系网这种东西，没权，谁会陪你玩。
　　现在也不是怄气的时候。
　　吕潇挪到白茶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你问下老大？”
　　也不知是不是老大这两个音，让白茶有了点儿反应。
　　吕潇就看脸白茶缓缓地摇头，仿佛那种死了多年的僵尸，吕潇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骨头不太灵便的摩擦声。
　　吕潇扶住了白茶的肩膀，阻止他继续摇头，“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只有老大有本事捉住穷奇，死人了，你懂吗？”
　　白茶的眼神聚了焦，定定的看着远处。
　　冷肖递上了自己的手机，白茶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个黑色的方盒子，冷肖又往前送了送，那意思，不想去，打个电话吧。
　　吕潇抓起手机，拨号，手机里响起了等待音。
　　白茶看着手机渐渐黑掉的屏幕，忽然笑了一下。
　　他们从小依靠那个男人惯了，直到昨天为止，白茶都认为，没有他老大解决不了的问题。
　　哦，不对，是直到现在为止也是。
　　区别只是，老大愿不愿意解决。
　　白茶想，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要用他和他小哥的血才能洗清吗？
　　手机里传来了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吕潇还想继续打。
　　白茶按住了她的手，摇头。
　　吕潇急了，“小白……”
　　“朱西说，你们已经享受了他二十多年的亲情，是时候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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