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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有理
“这时亭亭的入学作品,《桃花依旧》。”韩教授自豪地向琉璃展示爱徒的画作,“这还是在我教她之前画的,您自己看吧,是不是很震撼?”
“我去!我还以为您这儿真种了一棵桃树呢!”楚浩泽忍不住感叹。
琉璃看着眼前的这幅画,只见粉红色的桃花貌似飞舞在整个房间,花般晶莹剔透,一片片向自己飞来,桃树下放着一本书,微风拂来,书页随着春风舞动。整个画面没有一个人物,但是琉璃就觉得,其实是有人的,一个少女,可能刚刚放下书本,回头却看到漫天飞舞的桃花,不由痴痴伫立。她深吸一口气,“我还以为是3D呢。”
“立体感很强,是吧!”韩教授笑着说:“我看这幅画第一眼,就想:一定要让这孩子成为我的学生!所以也不顾别人反对,硬生生把她招来了。”
“反对?为何要反对?”琉璃很奇怪,“这么一个有灵性的作品,为何要弃之不顾呢?”
“没想到程队长也是懂画之人?来来,我们聊聊!”说着,韩教授径自把琉璃拉到沙发上,亲自给他们泡茶,“我这里有上好的六安瓜片——哎?您这儿喝的是什么茶?这茶不行,有年头了,不是新茶——小张?怎么给程队长泡这个茶?!”
“那个……韩教授,貌似这茶是您拿出来的。”琉璃嘴角一抽,余光瞥到一脸委屈的教授助理,肚子里转起了筋。
“我拿的吗?啊,无所谓了,您尝尝这个,这个茶啊——”
我说,您就这样带过去了吗?琉璃三人倍感无语。算了,反正我们又不姓陆,是来查案子的,您开心就好。
“当时我要收她的时候,很多人反对,老郑也反对。”
“郑院长?为什么啊?”
“首先,亭亭这个画风,很难界定属于那个画派,您说是油画吧,又比油画多了一点仙气;您说是国画,又比传统国画写实,而且您看,她用的是透视法,这是西洋画派的画法。”韩教授说:“亭亭的画,介于两者之间,似真似幻,朦胧且真实,笔法非常细腻。我那些朋友,包括老郑,都说这个画风啊,容易招来非议。但是我想,梵高,毕加索,达利,这些大师的画刚推出来,也不是就那么受人喜欢;拉斐尔的圣母像一开始不也收到了教会的责难吗?艺术,没有派别之分,只有传统的美和另类的美,再另类的美,时间长了,它也会成为传统,新的另类诞生。他们怎么就那么确信,亭亭不会另辟蹊径,自创画派呢?”
“哎,这梵高和毕加索我认识,达利是谁?”楚浩泽小声问贝蓓,“拉斐尔?那个拉菲是不是根据他命名的?”
“闭嘴吧你!”贝蓓拧了他一下,他老实了。
琉璃瞪了部下一眼,回头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您继续说。郑院长他们反对您收伤者为徒,就是因为与众不同?”
“这是次要的,”韩教授说:“主要是因为,王亭亭的专业不是美术,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英语专业。”
“哈?!”琉璃愣了一下,“她是半道出家啊!”
“从小就喜欢画画,家里不支持,考大学的时候逼她选了语言类,因为她的父亲是翻译官,母亲在大学教授,都不认为画画是个正经行当,玩玩无所谓,但要是学,就不行了。”韩教授叹口气,“王亭亭是瞒着父母改了专业,因为这件事,她爸妈还到我们学校来要人,她爸性子急,差点没断绝父女关系,后来虽然回去了,但自从她入学以来,我就没见她回过家,过年也一样。”
琉璃三人俱无言。
“这一家人也太有意思了,不就是闺女想学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吗?怎么连断绝父女关系都蹦出来了?”刘支队摇头叹气。
“我们去查过了,这王家啊是传统知识分子家庭,书香门第,出来的不是专家就是学者,王亭亭她爸是翻译官,将来就希望女儿女承父业,也成为一名翻译官。结果,女儿偏偏与他唱了反调,他自然生气啊。”琉璃摊摊手。
“没这个道理!爹干什么孩子就该干什么?谁规定的?如果这样,鉴定科老柳的闺女就该来当鉴定员,人家现在是外企白领,干得风生水起的!”刘支队连连摇头,“还知识分子呢,我肯定没他读的书多,但我闺女将来要干什么,只要不违法,我绝对支持!”
“是吗?”琉璃唇角上扬,“不愧是支队长!”
“小意思,哈哈!”
“您闺女昨天跟我说,将来想要当女演员,上红毯,成为国际刘,嫁给最帅气的男演员当新娘呢。”
“什么?!绝对不行!!”刘文郡想都不想就拒绝,就见对面某人笑得不怀好意,便咳了两声,“你不知道,这个娱乐圈啊,还是不要沾上为好,大染缸啊,是吧。女孩子太辛苦,风险系数高,那个,找一个稳定的工作,安全,哈哈。而且就算成为国际刘也不一定能嫁给帅气男演员,说不定会嫁给搞摇滚的,而且还是结过几次婚有孩子的,后妈难当啊我跟你讲——哎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他瞪了部下一眼,“说正题说正题!”
琉璃忍住笑,“好,说正题。”她说:“伤者被韩教授看重,而且又是半道出家,这让那些大学就学画画的学生心生不满,据调查,黄升就曾放话:有朝一日,一定要让王亭亭好看!而且就在去年冬天,曾经有传言说王亭亭和韩教授有暧昧关系,因为当时两个人有半个月都不在学校,时间出现重合。学校都传疯了,而且又是黄升,不止一次在众人面前编排韩教授与王亭亭的关系,绘声绘色,而且每次版本都不一样。”
“呵!人才啊!”刘支队笑了,“后来呢?”
“后来证实,完全是子虚乌有。”琉璃说:“韩教授与妻子伉俪情深,那段时间,正好他爱人做子宫肌瘤摘除手术,他就请假陪护去了。王亭亭跟韩教授一家关系不错,她也跟着陪护去了,而且一直都是她在忙里忙外,医院人都以为她是韩教授夫妇的女儿,韩教授的爱人也把她当自家闺女一般疼爱。回到学校以后,韩教授听到这个传言气坏了,一状告到校长室,谣言传得最凶的那几个人被取消奖学金的竞争资格,全校点名批评,里面就有黄升。”
“该!我就纳闷了,你说这姓黄的怎么就那么恨伤者啊,就是因为嫉妒?”
“不止,两人宿怨已久,可以追溯到他们刚入学那时候。那年秋天,韩教授给手下的学生留作业,题目是秋。好死不死,黄升与王亭亭选择的都是枫叶,两相对比,高下立现,韩教授说话也不留情面,这黄升就把伤者恨上了。”
“这管人家什么事啊,你自己技不如人!”刘文郡觉得莫名其妙,但又有些好奇,“差别真那么大?”
“两幅画我都看了,韩教授那边看的。”琉璃说:“这么说吧,黄升画的就是直愣愣的几棵树,但王亭亭别具一格,以一片残破的枫叶为背景,从枫叶的破损处去看山上的秋景,以小见大,枫叶满山,就让人觉得,怎么就那么美?反正那地方秋景我看了好几次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从伤者的画里,就是让人觉得,美。”
“那还真有才!”刘文郡咂咂嘴,“这得服输啊。”
“但黄升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更巧的是后来又发生一件事,让他更恨伤者。”琉璃说:“那年有一个代表学校参加美术大赛的名额,韩教授手里分到一个,想都没想就给了王亭亭。皇升就带着几个人抗议,说韩教授偏心,结果赶巧王亭亭也在场。韩教授什么都没说呢,这王亭亭说了一句话,差点没让黄升杀人。”她清清嗓子,摆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你转行吧,你不是画画的料。”
“这不是拉仇恨值吗?”刘文郡忍不住说。
“谁说不是呢,您说,这算不算动机?而且有人说,当初韩教授与伤者的传闻就是黄升他们首先编纂的。虽然,这也是她的一个猜测。”琉璃笑了一下。
“谁这么猜啊?”
琉璃弯弯唇角,“一个有意思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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