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陪你走到底（佐樱，鸣雏，sai井）

　　春野樱没有意识到，在对上他的视线并思考着的这一段时间里，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疑惑的表情。
　　而这种表情，落在曾被噩梦困扰的宇智波佐助眼里，几乎已经先入为主地成了 “嫌恶”的代名词。
　　宇智波佐助莫名地觉得一阵不爽，他随意脱了鞋子，挑了一双看着还算顺眼的拖鞋缓步走进了大厅里，彼时鸣人一曲唱毕，手里还拿着话筒，见状连忙对着话筒大呼道：“佐助迟到了！要罚唱歌！要罚唱歌！”
　　宇智波佐助一声不响地坐到角落里，对于鸣人高分贝的呼喊置若罔闻。
　　……那女人，实在是不识相。
　　他这样想着，生着闷气，那股气却无处可发，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有谁捅了捅自己。
　　漩涡鸣人一屁股坐在佐助身边，因为坐垫小了点，他还毫不拘泥地向佐助那边挤了挤：“我说佐助，平安夜就不要摆一副臭脸了啦~苹果吃了没啊~我告诉你，那颗最不红的是我给你的——”
　　“你闭嘴。”佐助冷冷道，“吵死了。”
　　鸣人吃了瘪，倒也不生气，正欲张口说话，只听得一个温柔羞怯的声音说道：“鸣人君……”
　　鸣人回身，一身淡紫长裙的雏田双颊微红，对着鸣人说道：“小樱她、她说礼物忘拿了，刚才出去了……”
　　“哦……”鸣人歪着头，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雏田看了看佐助，有几分着急地说道：“鸣人君你说她是不是、是不是去拿……”她说着用眼神瞟了一眼鸣人颈项间的红围巾。
　　鸣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围巾，然后给了雏田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雏田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佐助，然后紧张地咬了咬下嘴唇，转身跑开了。
　　身为二人半个红娘的佐助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电灯泡的气氛，所以他准备起身换个地方默默生气，但鸣人早已反应迅速地一把把他按住。
　　“吊车尾，你到底想干什么。”
　　佐助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佐助，你觉得我这条围巾好不好看？”
　　鸣人扯出自己的围巾在佐助面前晃了晃，带着几分嘚瑟问道。
　　佐助脸都没有对着他。
　　“这条围巾是雏田送我的圣诞礼物！”鸣人嘻嘻笑道，“她织了很久呢~说是我照顾小孩子辛苦了，哈哈~其实我也觉得我蛮辛苦的——”
　　也许是暖气开得过了，鸣人整张脸都是红扑扑的，佐助有些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没成想那金毛狐狸反而更加黏了上来。
　　“吊车尾的，你别得寸进尺。”佐助眉头深锁，一脸嫌弃地看着鸣人。
　　鸣人“嘿嘿”一笑，一把勾住对方的脖子，低头在佐助耳边轻声道：“佐助，我跟你讲一个秘密……”
　　“我没兴趣。”佐助一把推开他，下意识地把身子向后缩了缩。
　　鸣人丝毫没有发现对方的嫌弃，佐助刚推开他，他立马又黏了上去，这一次没有凑到对方耳朵旁，但还是神神秘秘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等下也会收到一条围巾……”
　　宇智波佐助的手已经按在金毛狐狸的肩膀上，正准备再次把他推开，闻言右手微微一滞。
　　鸣人对于佐助有些疑惑的表情非常满意，他顿了顿，故弄玄虚道：“至于是为什么呢……嘛，佐助你等会是不是应该请我去吃拉面啊？对了雏田也要一起！身为男人，应该有担当有责任心嘛——”
　　“啰嗦。”宇智波佐助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微微一用力，金毛狐狸立马痛得嗷嗷叫。
　　正在愉快地开Party的众人纷纷将目光转移到角落里这不起眼的两个男人身上，正在跟天天聊天的雏田更是紧张地往前小跑了几步，担忧道：“鸣人君……怎么了？”
　　鸣人抬头看了佐助一眼，对方甩了他一个“别给我惹事”的眼神，鸣人无奈，只能往围巾里缩了缩，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什么……我在跟佐助聊天啦……哈哈……哈哈……”
　　他拙劣的演技也只能骗得了对他痴心一片的日向雏田了，然而上前来问的人偏偏就是日向雏田，于是一切相安无事，大家依旧该干嘛的干嘛。
　　“好啦，我告诉你哦……”鸣人对着佐助轻声道，“是雏田告诉我的……她去买织围巾的线的时候，是樱酱陪她一起去的！樱酱也买了两团毛线，一团蓝的、一团灰的……”
　　他说完，冲着佐助挑眉贱笑道：“怎么样佐助，是不是很期待？”
　　宇智波佐助没有理他，而是蓦地站了起来，双手插到了大衣口袋里，径自走出了屋子。
　　一团蓝的、一团灰的……
　　那是他宇智波佐助最常搭配的颜色。
　　所以，是她买给他的吗？
　　他靠在门边，料想着之前说“礼物忘带了”的她也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不到五分钟，不远处的路灯下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点，那小点由远及近，从一个模糊的光点慢慢地变大，直到变成了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的春野樱。
　　春野樱套了一件红灰色的长款羽绒衣，她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是以行动其实还是不怎么方便的，短短的路程她没有用瞬身之术，而是跑过来的，因此，她整个人站停的时候都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佐助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口中呼出的白气和她垂到肩上的丝丝柔软粉发。
　　他不得不承认，她虽然一直很坚强，有的时候甚至大大咧咧得像个男孩子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始终不能摆脱掉幼时她依赖自己时的那种娇弱的印象。
　　也正因为如此，看见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喘着气、整个人都因为在冬天剧烈运动而微微颤抖的她，他居然生出了一种要上前去护住她的冲动。
　　正如那天在墙角遇见崴伤了脚的她，他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帮她一样。
　　想要帮助她、保护她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早就“分道扬镳”了。
　　宇智波佐助向前踏出一步，不自觉地就伸出手，微微搭住了她摇晃的身子。
　　“——没事吧。”他依旧是那样不冷不热的语调，迅速松开了搭她的那只手，眼神却不经意地瞟向她手中拎着的一个小袋子。
　　是一个纸手提袋，里面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装的东西体积不小。
　　……是鸣人口中所说的……围巾么？
　　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一些不自觉的期待。
　　他想自己一定是有病，不然怎么会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又这么冒冒失失地一把搭住她，甚至还冒冒失失地期待着她会把那条围巾拿出来——
　　而且还病得不轻。
　　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有病，还莫名地觉得有几分欣喜？
　　这种莫名的喜悦与期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而春野樱在站稳了之后，没有抬头看他，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用同样平淡的语气回答道：“恩，没事，谢谢。”
　　不知道是因为奔跑的后遗症、还是别的什么——她的心正“噗通、噗通”极快地跳跃着。
　　——是他。
　　她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她感觉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以及他身上与周遭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的温度——
　　他听见他用极轻的声音唤她：“小樱……”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这一声轻唤温柔得像是要溢出水来一般，那是她一直渴望、却没有得到的。她有些恍惚地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他正低头凝视着自己，那双熠熠生辉的黑色眸子中正明明灭灭地闪烁着什么。
　　她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的紧张，她只能再次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句。
　　他……是想说什么吗？
　　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春野樱咬着唇，心里想她是该快些进屋的，可是站在宇智波佐助面前，她又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句话、就一句话……就听他说完一句话就行了……哪怕是就听一听他的声音也好”。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他也终于开口了。
　　他说：“小樱，那天你在我家看到的我和香磷——”
　　他刚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她的脑子中突然“轰”地一声，原本的紧张、忐忑、甚至期待，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虚妄的空白。
　　那天——
　　在宇智波大宅的那天——
　　他和香磷——
　　春野樱只觉得眼眶阵阵发热，身子却阵阵发软，她的脑子乱得很，偏偏又什么也想不了，唯有那天他和香磷那亲密的举动在大脑中一遍遍地闪过，刺得她芳心大乱，她模模糊糊地听见他在说什么“水月”、“出走”、“花盆”之类的词语——
　　可是，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他和香磷的事情，跑到她面前来再说一次，这可真是绝佳的圣诞礼物呢……
　　宇智波佐助见她状态有些不对，整个人都在发抖，甚至有些轻微的摇晃，皱了皱眉，伸出右手轻轻扶了她一把，脱口道：“你——你没事吧。”
　　第一个“你”字说出口，明明是关切的语气，然而一整句话说完，又变成了那不冷不热的语调。
　　春野樱胡乱地摇了摇头，贝齿紧咬着下唇，唇瓣嫣红，几乎要渗出血来。
　　“那盆向日葵，我把它救活了……”佐助见她没事，依旧自顾自地说道，他不喜欢说话，今天为了跟她解释，一次性说了许多话，断断续续得甚至有些结巴，“我把它放在之前的那些向日葵旁边——”
　　“其实你不用救活的。”春野樱蓦地开口，涩声道，“让它死了……也好。”
　　宇智波佐助浑身一颤，看着她低下的粉色小脑袋，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春野樱依旧低着头，攒紧了手中的袋子，轻声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她说完这句，不待他回答，便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一声不响地绕过了他，径自走进了他身后半虚掩着的大门里。
　　她的脚步并不快，然而他却愣愣地不知道反应。
　　——即使是噩梦过后，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是不认同，她，已经不再在乎他了这件事的。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直接绕过他进门这种可能性。
　　一直到她无声无息地进了屋子，宇智波佐助才如梦方醒。
　　他机械地转过身子，看着自己身后那一道门——门依旧是虚掩着的。
　　她倒没有太无情，还给他留了后路。
　　宇智波佐助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手掌呈现一个推门的状态。
　　然而，迟疑了几秒，他果决地反手握上门外的门把，把门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扣。
　　门锁应声而落。
　　宇智波佐助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把头往围巾里埋了埋，然后转身，走入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平安夜也好，圣诞节也罢。
　　热闹也好，喧嚣也罢。
　　围巾也好，春野樱……也罢。
　　那原来都不是他的。
　　那从来都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宇智波佐助走在没有融化的积雪上，那簌簌的脚步声伴着他一声声律动着的心跳，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他今天才确定，她是不在乎他了，别说在乎了，也许还……厌恶着他。
　　正如他梦中的一样，他何时给过她她想要的了？
　　也正如佐井曾经所说的一般，他给予她的，一直就是伤害。
　　她要离开他，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然而，一想到这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他的心头没来由便是一阵火。
　　什么事情都可以是理所应当的。
　　唯有“春野樱离开宇智波佐助”，这件事不可以理所应当。
　　为什么呢？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宇智波佐助的脚步微微一滞。
　　这夜晚的木叶，安静得实在是有一些可怕，这样的寂静，让他想起了多年之前，宇智波一族被灭门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那时候的他是一个人的，而现在的他，也是一个人的。
　　一个人、那便一个人吧。
　　至少，可以了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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