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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钓船上
“拼死也要——!!!”
翼枝有时候会听到屋外传来这样的响亮呼喊声。
那只能是沢田纲吉的声音,不分白天黑夜各种时间点都会出现。有时是要保护谁的安全,有时是不要谁发现什么,有时是处理好一些事情。
简而言之,听见纲吉的喊声,翼枝也清楚这时对方在做什么了。
每当沢田纲吉这样大叫之后,大多数时间里他都会头顶冒火,只着一条胖次在住宅区的街道上狂奔。
也就最初的时候能够给予翼枝一些震惊,后来……后来他都习以为常。即便感觉不太正常,翼枝也还是慢慢习惯了。
想必沢田纲吉同样习惯了这种赤身迎风奔跑的感觉。
在迪诺多次往返于意大利与日本的行程中,秋天过去,冬天到来。Reborn甚至开始了对狱寺隼人、山本武的训练,虽说他自称只是沢田纲吉的家庭老师,但Reborn管得很宽。
怪不得山本武有时会说这是国中生们的黑手党游戏。
这话总是让狱寺隼人恼怒,觉得山本武太过轻浮,对待这件事很不尊重。哪怕训练认真,狱寺隼人也觉得他是对待游戏的认真。
白兰仍然没有回来,爱泡豆橛子的老婆婆上野汐却找上门来拜访翼枝。
平日里他们的来往不多不少,可最近翼枝觉得并盛町也不算安全了,因为白兰失踪的事情,他的心情很差,没有多余的想法去看望上野汐。
不过恰好,老婆婆也准备离开并盛町回老家去。她来找翼枝就是为了托付东西,一些搬不走的遗留物。例如用来泡豆橛子的超大陶罐。
上野汐这个年龄,此去大概就不会再回到并盛町。
可她看着从隔壁家跑来的两个小孩子,眼睛都开始发亮,又忍不住责怪:“有这么多小孩子怎么不和我说?我可以帮你照顾一二。”
但小孩子们是炸弹。一个仿佛哆啦蓝梦,随时可能从爆炸卷发里摸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一个本来就是人形自走炸弹。
翼枝觉得老婆婆应该承受不了这种惊吓。他没有解释。
上野汐有些犹豫,可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所以默默摸摸两个小孩子的脑袋,还算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一平和蓝波都戴了冬天的绒帽,挂着几颗可爱的绒球,穿得厚实仍然不妨碍他们在庭院里跑来跑去。
翼枝让他们注意点,脚下积雪将化未化的地方容易摔倒。
但哪怕摔了,他们还是跑来跑去,翼枝没办法了。
老婆婆走了,翼枝把铁门关上,一平听见声音,率先溜到他身旁,然后是蓝波。
“要吃炸蘑菇。”两个小孩子一左一右拽住翼枝的手摇摇晃晃,望着他,“小枝哥哥!”
小小的雪花开始飘飘摇摇,翼枝把孩子们带进家,又把大陶罐安置好。
炸蘑菇、炸茄子、炸薯条,然后是厚蛋烧和大葱海带豆腐锅。炸物很少,因为翼枝觉得这东西上火。小份量刚好适合小孩子们。
冬天最适合汤汤水水,热气腾腾。
吃完小零嘴似的食物,两个孩子就开始打瞌睡想睡觉。他们擦过嘴巴,就硬撑着呆坐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盖着薄毛毯睡着了。
第二天翼枝去了竹寿司,寿司店的老板山本刚和翼枝约了东京湾的海钓,他的儿子山本武也会陪同一起去。
冬天的海风大,海钓船上也冷。一个个钓鱼佬都裹得跟洋葱似的,帽子围巾手套,外套中层内衣,谁也不例外。
山本刚和他的钓友们选的时候不错,天色阴云却不显糟糕,风大也不过分。
冬天适合钓带鱼,不过不同的时间里带鱼生活的水层深度不一致,所以一群人可以从下午钓到第二天太阳升起,饿了就挑出几条漂亮的鱼处理完丢进锅里煮。
山本武显然对钓鱼的事情不太关心,鱼上钩了人还在走神,翼枝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对翼枝笑说:“谢了。小枝帮大忙了。”
他和沢田纲吉不一样,他不喊翼枝哥哥,因为他认为翼枝长得就不像是哥哥。以前就不觉得像,现在更不觉得了。
海钓船在水面上随波轻轻摇晃,天上阴云不算浓厚,没有风雨欲来之势。
山本武做事很认真,至少翼枝与他几次见面都没见过他这种分神的表现。
出于是山本刚朋友的长辈心态,翼枝问他:“你在想什么?”
站在海钓船护栏边上,又不认真的状态,他想一想就觉得有点危险。
山本武没有沉默,他语气轻松地说:“是之前的事情……烦恼。不过已经解决了,这还要多亏阿纲。他救了我一命呢。”
不知为何,翼枝脑海突然出现了沢田纲吉响亮的声音,大概就是“拼死也要救下山本”这样的话。
自从Reborn来了并盛町,这个世界似乎变得危险许多,但好像又不是很危险。
翼枝没有继续询问山本武,可能是时机不合适,他继续看海,看海里的鱼漂,随口道:“嗯嗯,山本武和纲吉还有隼人已经是不错的朋友了吧。”
“但是小枝,你好像对我比较生分?”山本武没让话题停留下去,他说:“纲吉,隼人,为什么只有我是‘山本武’?”
很难说翼枝偏头看去,这个喜爱棒球的少年眼中是含有鼓励还是期待。
狱寺隼人都还叫他棒球笨蛋。
“……武?”
“没错!现在公平了!”山本武笑道。
他马上回过头去,开始摆动自己的海钓竿,收线。
力气大的黑发少年很有技巧,不一会儿就把鱼拽到手上:“啊呀,上钩了,是竹荚鱼!不大不小,适合做烤鱼。”
翼枝的鱼漂还在海面上,没有一点要收获什么的意思。
山本武已经过去开始收拾那条肥美的竹荚鱼,他说了烤鱼,确实也开始做烤鱼。
海钓船上吃鱼的工具齐全,还有一些酒饮。
山本武用盐腌制好了去除鳞片内脏鱼鳃黑膜后又改了花刀的竹荚鱼。
翼枝还立在海钓船的护栏旁,长长的红发编成了辫子又卷成个毛茸茸的球。
山本武的父亲山本刚,还有一众钓友也是如此,他们就像是守在河道边上的夜鹭,每一只间隔相同的距离。
而山本武大概就是亚成年夜鹭,一过去就打破了这种距离相等的场面。他走到翼枝身边,扬起了海钓竿。
他对钓鱼没什么兴趣,在他眼里,小枝也是一样。
只不过翼枝似乎是出来散心的,不自觉微微颦眉,眼神茫然无措地寻找着什么一样,任谁见了,都觉得翼枝有些忧郁。
山本武听阿纲的妈妈提过,或许正是为了让他们不要说错话。白兰,那个总是藏在翼枝家里的意大利男人,很难说他和翼枝是什么关系,但他对翼枝很重要,今年夏天的时候他没有回到并盛町。
沢田奈奈忧心那个厌生的白发男人是不是在外面出了事。
海风吹得人面上发冷,还有些干燥。
一个老钓友往保温壶里灌满了热茶,从两个年轻人开始散茶,他见了山本武就呵呵笑:“你这力气该来多海钓几次,不然可惜了。”
山本武对魔怔的老钓鱼佬也很有礼貌:“有机会会多来的!”
老钓友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翼枝说:“多喝点,看你这脸白的。”
钓鱼佬们都晒得黢黑,山本刚也是个格格不入的小白脸,何况是翼枝。
翼枝点点头。
老钓友立即给两个年轻人手里塞了几个能量棒和巧克力,虽然他们包里也有,但这是老前辈的心意。
他告诉两个小孩儿,热水的地方还有咖啡和热可可,需要的话就自己去拿。
老钓友说完就往山本刚那边走。
翼枝忍住了,但山本武没忍住,笑了一声,开始往嘴里倒热茶。
这么短短几分钟的交谈时间,露在海风里的茶水已经被吹得可以入口,再过一会儿大概就会凉了。
翼枝没问山本武笑什么,他也急着把热茶喝到嘴里。
热茶给身体带来了一些多余的暖意。翼枝终于上钩了,一条银光闪闪的漂亮带鱼,背鳍如海浪般起伏。
有些鱼看着还活着,实际上已经死了。
“干烧怎么样?”山本武捏着带鱼头打量,提出了建议,“新鲜的带鱼没什么腥味,你应该会喜欢。”
以前山本刚得知翼枝不喜欢生鱼,还尝试做过鱼汤款待好友。山本武当然也会在旁边,不过一向很受男女老少同学们欢迎的他却得不到翼枝多少关注。
山本武记得翼枝夸鱼汤很好喝,喝下去的表情不明显,但他知道翼枝肯定是觉得有些恶心。
最后还是山本刚让他别逞强了。
这父子俩一脉相承的敏锐。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毛病。但是烤鱼、煎鱼之类的料理,翼枝却又照收无误。奶炖鳕鱼干似乎也是个例外。
山本武把竹荚鱼烤到鱼肉可以轻松脱骨,再烤到里面的骨刺都香香脆脆。
翼枝也不去钓鱼了,就守在他旁边,看着山本武烤鱼。
因为这种烤鱼能让不会吐鱼刺的人也收获大口吃鱼的快乐。
“我不去找你,你就不会来找我玩吗?”
翼枝不觉得他和山本武熟。
山本武的话也让他有些惊讶,可是他总不能陪山本武打棒球玩。翼枝听纲吉说过,山本武在校内是很厉害的棒球手,性格好,人气也很高。
至于打棒球的规则,翼枝也接触过,完全是不明觉厉。
烤鱼的少年继续发出控诉:“你只惦记我的烤鱼。”
翼枝没说的是,他一直以为那是山本刚烤的鱼。
现在他也知道了,那是山本武烤的。
那么小的时候居然就有着这么厉害的烤鱼技术吗?根本看不出来啊!
“算啦,我也明白的。”山本武说。
“明白什么?”翼枝下意识问。
“明白大人和孩子之间是隔着一层什么的。”他洒脱地帮竹荚鱼翻了个身,“也许到了我能够承担的时候,像老爸那样,你就会和我玩了吧……”
“大概,我也可以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带你去海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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