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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下午四点,沈撷听着秘书汇报投资部收购影轶的事。
双方正在交涉,听李实那天的意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也绝对不是能一次拿下的。
李实有自己的考量,沈撷当然允许,他明白这些都是正常程序。
他叮嘱着问题,桌上的手机却开始嗡嗡作响。
沈撷看一眼没接,继续说着,对方不死心地连环电话索命。
沈撷冷脸皱眉,接起来。
“小舅小舅!救命!”
段淮在里面狼哭鬼嚎,“小舅,我进局子了,求捞。”
沈撷觉得事情严重,默了半天问:“杀人放火,涉huang涉du涉du你就好好蹲着改造,我会去看你。”
段淮炸毛,“你在说什么!小舅,不是,不是我,是我朋友,打了人了。”
“你室友?”
“对,是我家林儿,哎,但都是有原因的……”
沈撷叹了口气,拿着车钥匙就走。
他到的时候先是被鼻青脸肿赛猪头的钱为惊了一下,这是下手够狠的。
再一看段淮。
段淮坐在椅子上,难得又乖又巧。倒是揍人的,在审讯室里,垂着头脸色铁青。
沈撷暗示性地一拍段淮的肩,“怎么了?”
“有人在辰星跳楼,林儿打了辰星的老板。”段淮放松了神经说。
“打了钱为?”
段淮踟蹰,“嗯……”
沈撷眯眼又看了一眼钱为,这人被打成那样还上蹿下跳摆威风,叫嚣着重罚林知慕,欠揍的样子看得他都想来几拳,也是该打呀!
沈撷给段淮端了杯热水再没说什么,问了情况,一起等着。
等了三个小时,审讯人员终于结束了审问走出审讯室。
审讯的时间太长,审讯人员也觉得头疼。
沈撷上前问情况,审讯员难受的一皱眉说,小青年进来三个小时,静坐了一个小时,剩下两个小时都说对方杀人,把人逼死了。
审讯员不理解,疑惑蹙眉,说那女孩是自己跳楼的,这大家都看见了,姑娘身上的伤也不是钱总弄出来的。
沈撷抽支烟听着没说话,直到对方叫把人带走他才进去。
他叫了林知慕一声,对方没动静。
沈撷心一紧,快步上前抬起林知慕一直低垂的头叫人,林知慕定定地盯着沈撷没说话,任由对方摆弄自己。
沈撷着急,一边叫着他的名,一边揉他的头发,还叫段淮倒了热水。
沈撷急着喂水,林知慕一撇头没让,站起来一个踉跄又跌坐回去。
半天站起来,捏了一下段淮的肩,“我……咳咳,怔住了,没事。”
段淮要哭不哭,吓得腿软,拉了一下林知慕的手,又被冰得一大跳,“我靠,林儿,你手好冰。”
“没事。”
沈撷全程没说话,等着林知慕自己恢复,发现什么,有些意味深长地盯着林知慕。
林知慕变了,更加沉稳负重,尤其是眼神,有点郁郁的气质,路过钱为的时候眼神阴鸷狠厉。
啧,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沈撷单手控着方向盘,开着车窗想:这事太糟糕了,够两个小青年人自闭了。
不能都这么封闭,尤其是林知慕,很容易走上歪路出不去,外在的声音干扰一下内心能打断这种情绪。
沈总内心自我吐槽,这是真把自己修炼成老妈子了。
不过只要今天能过去,就都过去了。
可惜,有时候事情就是喜欢这样扎堆。
晚霞挂天边的时候,沈撷送两人到公寓,跟着上楼。
段淮开门的时候就发现锁不对劲,打开公寓一看,整个房间被泼了红油漆,还有被盗窃和装针孔摄像头的迹象。
段淮懵了,都没敢叫林知慕进来。
林知慕自己探头瞧一眼,整个人靠着门,看着满屋林知慕去死的红字发懵。
沈撷压着火气,弹了段淮一个脑崩,“愣着干嘛?报警!”
二进宫一趟,沈撷叫了司机接回别墅那边。
段淮被吓得不轻,到家就回房间睡去了。
沈撷加班处理工作,一个半小时出来瞧见林知慕依旧靠坐着沙发一动不动。
小青年看着更脆弱了,整个人看着又冷又单薄。
白炽灯打在身上像要碎了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灯,眼神又凶又恼。
沈撷回书房拿条毯子过来,裹在林知慕身上又紧了紧,过去关了大灯,打开了落地灯,抱着手臂坐在茶几上,和林知慕面对面。
“吓到了?”
林知慕看他,张了张嘴,又没说出话,撇开视线。
他声音有点哑,沈撷又起来给他泡了蜂蜜水。
沈撷笑了一下,“想道歉?是给我的车道歉还是房子道歉?”
这话说的,林知慕不知道怎么接,半天无语。
沈撷:“你们以前都没经历过这些事吧?段淮就不用说,看看他天真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年保护得太好。你呢?有过这些事情吗?”
林知慕咳嗽一声,想了想摇头。
沈撷又笑一下,示意林知慕喝水,“我之前真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你确实又很沉稳,能照顾人,又温柔。但当时在我眼中,你对每个人都有些体贴,这很好,但是那种关系下,我需要你专注一点。”
“对,所以我主动找你,是一场误会。这还是我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反思了很久。”
林知慕有兴趣地一抬头,想到什么又把话咽回去。
说实话他以为沈撷这个层次的人都是那种,做得都对,就是错也得显示出对的态度。
第一次听说霸总反思,觉得段淮小舅舅这人,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沈撷继续说:“所以你本身就是一个太温柔的人,这就很容易让你对很多事情感到在乎,放在心上,这些都会成为枷锁。有些压力是好事,但被束缚就做不成什么了。你要入这行吧,这种事很多,那怎么办?你要都放在心上?”
“房子和车你也不用太放心上。事实上,如你所见,段淮确实是真少爷,我家确实不差那点钱。”
林知慕笑得难看,“说实话吗沈总,第一次有人说我是温柔型的。”
“那他们怎么说你?段淮怎么说?”
沈撷饶有兴致地问,手掌附在林知慕的额头上贴了贴。
林知慕有点不自在,但没躲,说:“段淮说我狗直男。”
沈撷没评价,“有点低烧,量体温吗?”
“没事。”林知慕暗暗眼神,甩甩发烫的头,“睡一觉就行,能睡一觉吗?”
“当然可以。”
“谢谢。”林知慕说,“沈总,你是个好人。”
沈撷觉得好笑,他被莫名其妙地发了好人卡。
林直男哪里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对味他就着茫茫夜色躺在床上,手臂蒙着眼,深深呼吸着。
一闭上眼,就是那姑娘伤痕累累的身体,反反复复,渐渐红茫茫一片,直到他扛不住终于在深夜里睡去。
低烧伴着噩梦,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安稳。
凌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梦里挣扎。
梦里,他在有无数红门的红长廊里疯了般地奔跑,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筋疲力尽停下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握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在掌心。
沿着这只手,他看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姑娘漂浮在他眼前。
紧接着着出现无数的恶鬼,啃食、抓弄着她的身体,鲜血从无数的伤口喷涌而出,化成血虫一样前赴后继的涌向林知慕。
血虫像粗绳一样裹着他,他渐渐不能呼吸,窒息感随之而至,更惊恐的是,他再也抓不住姑娘的手。
那只手在他的手里变了形。干巴、扭曲,生出无数的脓疮,姑娘也变成了怪物。
他拼命地抓,可是空间彻底坍塌,一切都在扭曲,掉进了无底的洞里,洞底什么都不见,只有一滩看不清面目的血肉。
林知慕挣扎,大口地喘息却浑身犯冷。
他猛地生吸一口气,终于挣脱噩梦,大口喘息,胸腔剧烈起伏搏动。
大多时候,他起床都有点黏糊,脑子懵懵的,今天却分外清醒,耳朵嗡嗡作响着。
林知慕抓了把自己的头发,顺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温度比昨天更烫了。
他趿着鞋洗澡,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沈撷。
林知慕两眼尴尬。
这人先是误会自己和段淮的关系,然后自己又撞了人家的车,紧接着又救自己出火坑,又是房子又是捞人。
关键是昨晚,他是个慢热的人,虽然觉得对方人不错,说那些话多少有些不符合自己的人设。
林知慕牙疼,眉头皱到一起,出门的动作僵了半天。
沈撷本来在整理自己的衬衫,瞧见林知慕的精彩纷呈的脸色,心里有点乐子,嘴角上升了两个像素点。
他扣扣子的手一停,倚着栏杆交叠着 双腿看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低八度的嗓音、微敞的领口,咳,这是什么气氛?
林知慕一脑门问号,他以前和室友比大小的时候都没这样的尴尬感。
林知慕惊愕尴尬小表情被他尽收眼底,沈撷眼里都惹上笑。
沈撷:“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说着走过去,林知慕敏感地拨开沈撷要抚上他额头的手。
“高烧,沈总。”
沈撷以长辈自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下楼取药,走到门口穿好西装问,“你叫我什么?”
“沈总……”那不然叫什么,叫名字叫哥都不合适吧!
沈撷笑了一声上班去,林知慕莫名其妙。
段淮这时候才醒,走出来,眯着眼拐进厨房摸早餐。
林知慕说自己要出门,段淮咬着三明治含糊,“林儿,你要去哪?”
林知慕笑得冷,面无表情咬着虎牙,“我要整死钱为。”
林知慕的态度是认真的。
段淮一愣,寒意顺着毛孔往心里去,看见林知慕笑,愈发觉得可怖。
他大概知道林知慕家里是什么情况,而且也知道林知慕这人有主意有头脑,主要是林知慕敢做,大学的时候不光打工赚足自己的生活费,做手搓模型也很有设计,很拿捏模型爱好者。
其实段淮更清楚的是,这人很懒,但凡别的人或是事都觉得烦,但也不能说是总在旁观,冷脸。
林知慕会帮忙,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林知慕像暹罗。
听林知慕这么说,他不知道说什么,三明治也没再咬。
“没事,我又不干什么。”
林知慕看他有点怕,笑着又说。
可是看他的架势,一身黑色冲锋衣,口罩帽子连戴墨镜,刺客似的一身打扮,还向自己借了相机。
段淮要说什么,担心又害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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