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但有时下意面

　　找到南未时，她已经和悟碰过面，正在和小队的其他成员交代事情经过。

　　“长话短说，有个外表是夏油杰内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试图用名为狱门疆的咒物封印五条前辈。好在我赶到的时候还不算太晚，狱门疆被扔至空中，已经锁定了前辈，不过被我用术式冻住了。”
　　“什么叫冻住了，你说的那么抽象谁懂啊？”
　　“你别急嘛，小真希。我想想，到底该怎么解释比较通俗易懂……”
　　“别这么叫我，怪恶心的。我和你很熟吗？”
　　“我们不应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我对与禅院直哉有关的东西严重过敏，离我远点！”
　　“请你看我存作手机屏保的这张照片。”
　　“这小屁孩谁啊。”
　　“这是你刚满三个月大的小外甥女。你瞧这张纯真的笑脸，你可是她的堂姑母哦，她一定超想认识你的。”
　　“我……我其实对小孩不怎么感冒。不过这个小鬼，给人感觉好像还可以。”
　　“对了，还没和你道声恭喜，祝贺你心想事成。已经起名字了吗？”
　　“多谢你哦七海，希望以后我也有道贺你的机会。名字的事情没有定下呢。直哉大人他翻了好几本的和歌集，pass掉的名字已经列了一长串了。”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再婚的打算。想从上一段婚姻你带来的阴影里走出来，估计还需要点时间。说起来你真是了不起，距离递交离婚申请后才不过两个半月就和新欢再婚，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神速了。”
　　“……等等等等，太不对劲了吧，我怎么才反应过来。你们两位什么关系，前妻……？前夫……？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还有为什么今天是你来涩谷？直哉他死哪里去了，不是才刚上任当家吗，怎么这就消极怠工了，还逼迫才生完小孩不久的老婆替自己上战场，他究竟是不是人啊？！话说你干嘛称呼他大人，你是M吗？你居然和那种人渣中的人渣结婚，你这家伙绝对是M吧。”

　　他听不下去了，他要为自己发声！
　　“胡说八道！”
　　“哇，野生的直哉大人出现了。”
　　“这个女人在别人面前叫我大人，和漫画三国志里曹操当着其他大臣管刘协叫陛下是一个意思！吊车尾你懂不懂，不懂能不能不要瞎讲？”
　　“直哉大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告诉你回家睡觉就行了吗。”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原来是从关西一路散步到了东京啊。”
　　“……没错，我就是散步，一路散步到这里来的怎么了！难道失眠的晚上想要出门随便走走也要征求你的同意才行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佩服直哉大人神乎其技的脚力罢了。”
　　“别管什么散步不散步的了，能不能说回狱门疆的事情。南未，五条先生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啊，现在不用去担心狱门疆，已经被我冻住了。”
　　“所以冻住了是什么意思啊？这位M女士你的用词太抽象了！”
　　“小真希，你有玩过宝可梦吗？”
　　“关宝可梦什么事？”
　　“如果在很老的机子上通过作弊的手段强行玩比较新的游戏版本，扔出精灵球的一瞬间会有几率发生卡顿。狱门疆现在就是这样，我发动领域后它就卡顿了，此时被锁定的宝可梦还是自由的。”
　　“也就是说，五条先生他目前是能够自由活动的。”
　　“没错。”
　　“那之后呢，保守估计你能维持领域多久？”
　　“前辈也问了我一模一样的问题。我的回答是，我能支撑领域多久取决于禅院家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你就是瞅准了领域开启和解除的一瞬间会出现术式熔断的现象吧。”
　　“是啊，解除的话前辈他立刻就会关起来了。”
　　“哪怕目标和咒物之间拉开了很远的距离还是会被封印？”
　　“嗯，毕竟已经道具锁头了嘛。不过没关系，临行前我特意带了许多专门应对结界术的咒具来。狱门疆这个东西，既然敌人有信心拿来封印最强咒术师，多半内部被设计成了能够封锁目标咒力的类型，不然前辈从里面就可以直接破坏掉出来了。这样一来，既然内部构造坚固，外部的则必然十分脆弱。”
　　“……不对劲，越听越不对劲了。虽然我只是个二年级学生也不太了解结界术，但是你带了能应对这种情况的咒具来吧。既然带来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咒具解决问题呢！”
　　“这些平时扔在家族忌库里积灰的老古董，我一个才嫁进来的妇人不太懂怎么用不是很正常嘛。”
　　“不会用你带出来干嘛，意义在哪里？！”
　　“总之情急之下只能先领域展开冻住再说。多亏了我是冰雪系的，五条前辈他才能被判处封印缓刑，暂时维持自由身，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说。”
　　“那么，自由身的五条先生去了哪里？”
　　“首先当然是要狠狠虐杀冒牌货夏油杰一番。由于敌人和上次盗走高专宿傩手指的家伙是同一拨，他推测对方的真实目的可能是唤醒宿傩，解决完尸体小偷以后应该会先去查看宿傩容器的情况。”
　　“这么说，他是去了虎杖同学那边……”
　　“前辈说如果没事的话等下会来和我们汇合。”
　　“小心！真希同学，退后！”
　　“怎么回事，是敌袭吗？可是这家伙，好像不是咒灵……”
　　“……你还活着？不对，这不可能……”
　　“怎么了，直哉大人。莫非你认识这位新登场的敌人吗？”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啊。
　　那分明是甚尔。

　　甚尔向南未的方向主动发动攻击。速度之快，无论是七海还是真希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该多管闲事的。
　　与甚尔面对面的那一瞬间，直哉便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女人那么强，又不需要靠他来拯救。只是出于为自身的利益考虑，没错，都是为了他自己。要是南未因此重伤或是死了，接下来可就得由他每天处理家里那些七七八八的杂务，那多麻烦啊。在这里稍微卖她个人情，日后要是有什么他们谈不拢的也能旧事重提当作一个筹码，仅仅就是这样而已……
　　即便如此，代价也太大了。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迷心窍吧。

　　想要挡下甚尔的攻击，凭借投影咒法冻结接触到的空气，以碰触时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来抵消是本能替直哉抉择出的应对方式。
　　——然而，若是要触及位于甚尔攻势路径上的空气，他自己就必须介入南未和甚尔之间。
　　在头脑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前，身体已经完成了行动。
　　剧痛吞没指尖的刹那，直哉便明白过来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尽管距离甚尔的死亡已过去十年，这一击依然不是如今的他有能力挡下的。
　　右脸挨了一拳，加之连锁爆炸带来强大冲力，把直哉一下子甩到了墙上，短暂地眼前昏黑后，脖子周围逐渐变得热乎乎的，大概是从后脑部分的伤口淌下来了血。他用肘关节支撑身子，这才避免了面朝下扑倒在地的丑态。不用看也知道，方才用来冻结空气的那只手肯定断了，更不妙的是右眼处那股形同淬火的感觉，钻心的痛楚从眉骨下方的皮肤表面一路向下渗透，连眼球都好像在被持续灼烧似的。啊啊，脸上疼得要命，背部也是，该不会是脊柱骨折了吧。拼命想站起来，身体却使不上力气。
　　居然让甚尔和南未同时目睹到自己这幅不堪一击的败家犬模样，实在太难堪了。在这个世界上，唯独这两个人，是直哉最不愿意在对方面前流露出狼狈做派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头顶传来南未的声音，他从来没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跟谁说话。
　　那个人的头发和眼睛都是残阳一般的暖色，平日又总是脸上带笑，此刻抛出的质问却冰冷得仿佛结了霜——世界上最不像雪女的人，偏偏术式却是这样，大概心是冰碴子做的吧，只有这样猜测才合理，以前他常这么想——这还是直哉第一次意识到，这女人的性情本就很符合其术式给人的印象。
　　一阵沉默，然后只听南未叹了口气。
　　“真爱给人添麻烦。”
　　直哉伏在原地，始终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眼瞧她脸上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搞砸了。”
　　他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辩解道。
　　“随便你怎么说，事已至此就这样吧。我把他暂时冰冻起来了，估计能困住个五分钟左右。仔细一瞧，这家伙好像长了一张写着禅院两个大字的脸。我问你，他是谁？”
　　“他是甚尔，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
　　“难怪呢。你这么激动地冲到我们俩中间，原来是打算给童年偶像一个热情似火的抱抱呀。”
　　“……我只是想帮你的忙！”
　　“帮倒忙就免了。”
　　“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拜托家主大人你饶了我吧……右眼怎么样了，出了很多血啊，还能睁开吗。给我看看。”南未半蹲下身子，单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直哉抬起脸，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很疼吧。”
　　废话，他可是正面接下了甚尔一拳，疼得简直快要休克了！
　　“类似的话这两天我都说烦了，虽然我会用反转术式，但是并不擅长拿来治疗别人。”
　　你要是能做到才见鬼呢，见过哪部漫画里作者给魔王的角色点治愈术技能的？
　　“连你的亲生父亲都说，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脸长得像母亲。那么幸运才从给予自己生命的人那里得到这份珍贵的礼物，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呢。”女人的指尖落在他的颧骨上，划过幸免于难的那小部分皮肤，接着将直哉垂落在伤口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动作倒是很温柔，言语却毫不留情。“抱歉，我试了下，好像治不了。很遗憾，就算面部骨骼还有修复的希望，这只眼睛多半也保不住了。”
　　……不会吧。不要啊，这样可不行，要是连这张脸都失去的话……
　　——这样一来，自己身上就再也没有任何值得这个女人留恋的东西的了。

　　“哟，这里怎么那么热闹？”是悟的声音。“哇，不是吧。居然真的在万圣节目击到鬼魂出没！”

　　察觉到五条悟的到来，南未放下了绕在他发丝上的手，起身背对直哉转了过去。
　　——不要，不要！他绝对不能就这么被她抛下……
　　禅院直哉平生第一次想到了死。
　　为什么不让他干脆直接死掉呢？甚尔君，既然你那么强，为何不给个痛快，偏偏要让自己带着这幅尊容苟延残喘？就算被甚尔痛殴致死，即便这种死法将会丑陋不堪，至少那样他不必面对被妻子厌弃的结局。
　　“比起鬼魂，我倒是觉得这位的状态更接近僵尸一点。”南未的声音又变得明媚了。“前辈，冰雕僵尸在兴致勃勃地盯着你瞧哦。”
　　他们两个的对话，直哉不愿去听，渐渐地也变得听不见了。失血与剧痛啃噬着视线和听觉，虽然仍能依稀感知到南未站在原地并未挪步，却觉得她每分每秒都在变得于自己越来越遥不可及。或许先前被甚尔击穿右眼的时候，他的心头也被打破了一个血洞。每次当她变得离自己更远一点，身体里的那个空洞便在扩大。

　　「在直哉失去意识昏迷的那段时间里」
　　“真的诶，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看呢。在我出现之后立刻就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了吗。”
　　“我猜这具尸体运作的程序是按自动锁定某个范围内最强存在攻击的代码来写的。为了不让狱门疆把前辈吞进肚子里，我费心费力支撑了那么久领域展开，在僵尸眼里当然比不上红条蓝条都满满当当的前辈有吸引力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一直维持着领域，我们两个之间孰强孰弱还不好说喽。”
　　“你误会我了，前辈。我可不像你们世家出身的术士，从小就被周围的人灌输需要努力变得强大的观念。我一直以来都仅仅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从未为了变强而努力过，恐怕今后也学不会了。随心所欲、得过且过的日子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像我家那位蠢货一样不停地审视自己的才能，到最后连心也开始生病呢？话说回来你们男人可真有意思，无论何时何地遇到彼此都非要分个高下。人生在世，谁不会遇上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啊。白金之星之所以被称作无敌的替身是因为拥有暂停时间的能力，这种事你办得到吗？不能吧。假如你真能做到此等神迹，想来所谓的挚友也不会沦落到被冒牌货鸠占鹊巢的下场了。”
　　“……之前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么能说会道的性格啊。”
　　“过奖了。赶在僵尸解冻向你发起复仇的总攻前，我们快点把之前谈到一半的生意来谈完吧。我手里这个能一举从外部破除狱门疆结界的咒具，前辈你准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换？”
　　“在敲定交易金额前，首先我想知道你准备怎么确保交易的安全性。咒具被你捏在手里，万一解除领域后你直接把狱门疆藏起来，向高层报告我被封印的消息然后借机兴风作浪怎么办？”
　　“兴风作浪？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前面才说过，我是个习惯得过且过的女人呀。要不这样，前辈你信不过我，那总该信得过七海吧。我现在当着你的面把咒具的使用方法教给他，只要看见他手中握着咒具的样子，想必你就能安心接受狱门疆的封印了。”
　　“我当然信任七海，就是担心自己被封印后你直接毁约把他杀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们两个擅自把我牵扯进这桩事情里就算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又要把我杀了？”
　　“哈哈哈，怎么会。不会对七海你动手的，毕竟我们两个是和平分手的嘛，哪里就需要把场面搞的那么恐怖了。”
　　“还好七海你最后签了离婚协议书，不然这种恶魔一样的女人肯定会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嚼碎吃掉的。想到自己前面竟然和这么阴险的人cosplay过初代光之美少女，我都想给西尾大介的工作室寄一封悔过信了！”
　　“咦，杀害火山头和缝合脸那会儿咱们的配合不是很好吗？这样吧，我再免费附赠一份服务，帮在你下地狱前联手把这位甚尔先生的亡灵给超度了，不过条件是必须重现初代光美的变身台词。”
　　“别想再怂恿我出卖灵魂，你这个假扮美墨渚的恶魔！我已下定决心，此生再也不会犯下玷污西尾导演作品的罪孽！”
　　“五条先生，麻烦你答应她。”
　　“凭什么啊？！”
　　“我只希望这场闹剧尽快结束，真希同学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我已经完全跟不上事情发展的节奏了！喂，那个谁，你真的不管那边那家伙的死活了？虽然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哪怕路过发现他横死街头我也不会停下脚步看一眼的，可你是他老婆吧？！你们不是才生了个女儿吗，这么小的孩子，忽然就没了父亲——不对，如果是这种人渣父亲的话，或许早点死掉对孩子的成长更好……”
　　“没事没事，小真希你无需操心。直哉大人顺利活到二十七岁还没被社会淘汰掉，已经充分说明他的生命力之顽强可以跟蟑螂媲美。五条前辈，怎么说？马上要解冻了。”
　　“五条先生，我不管你是事后要写悔过书还是什么，总之请先顺着她的意思来！这是我七海建人一生的请求。”
　　“…………”
　　“前辈，准备好了吗？光之使者，Cure Black——”
　　“……光之使者，Cure White……”
　　“两个人在一起，便是光之美少女！”
　　“受黑暗之力驱使的僵尸啊……！”
　　“赶紧给我滚回地狱去吧！——耶！”
　　“没能拒绝恶魔的邀请，我是个罪人，既对不起光之美少女，也对不起龙珠……”
　　“好啦好啦，僵尸退治完毕，前辈你就进狱门疆里面念着西导他老人家闭门思过十分钟好了。来，七海。这个咒具给你，我要解除领域了。前辈，祝你好运，咱们下周例行会议上再见，晚安~”
　　“你这就走了？”
　　“嗯，我家那位看起来身体欠佳，M女士我准备带他去医院看看。”
　　“你家那位已经不是看起来身体欠佳的程度了。你要不先探一下鼻息，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
　　“探过了。尽管比较微弱，直哉大人他有在好好呼吸。”
　　“垃圾的生命力顽强到能与蟑螂媲美，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小真希，春假的时候记得回家来玩，你的外甥女很期待哪天能和你say hi呢。”
　　“Hi什么hi啊，说得好像你家小孩在学会走路前已经可以讲英语了一样……那种地方，我才不回去。”
　　“你就当是回来看看家主大人笑话，有空路过进门瞧一眼嘛。和以前比已经很不一样啦，各种方面都是。”
　　“我本以为让某个畜生做家主就够恐怖了，如果实际上是你这个女人在管事的话，搞不好其实更恐怖。”
　　“呵呵，谢谢你，我会以此为谏言，继续带领禅院家的众人努力的。那么就这样，我先携直哉大人告退了。”

　　「直哉终于恢复了意识」
　　“……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我在研究怎么偷车。”
　　“所以说，为什么要偷车？”
　　“为了开车载你去医院。难不成你比较希望我就这么一路公主抱把你抱去医院？”
　　“哪个倒霉蛋的车啊，祝他死在涩谷。要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来停车场一看发现自己的车被偷了，是我的话我就不活了。”
　　“我有什么办法。就算在原地留下一沓巨额现金补偿车主，到时候也会被别人捡走。喂，你能站稳吗，可以自己坐进副驾驶吗？”
　　“你为什么……”
　　“嗯？”
　　“不是，好奇怪啊……我还以为……”
　　“到底怎么了？”
　　“我以为你不会管我了。”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无情啊。”
　　“……你又不喜欢我。”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
　　“不过，对其他人我也没兴趣。”
　　“…………”
　　“我发过誓要好好照顾你的，不记得了吗？”
　　“…………”
　　“我还说过，就算你以为我喜欢你也可以。”
　　“……女魔头！希特勒！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从头到尾就只喜欢你自己！”
　　“骂够了吗，骂够就出发去医院了。”
　　“等下！”
　　“又怎么了。”
　　“我要坐后座。”
　　“坐副驾驶有什么不好？”
　　“不想拿这半边脸对着你啊。”
　　“……哈哈哈，太好笑了。救命，我眼泪都出来了。”
　　“干什么？！”
　　“老公，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外貌协会的忠实会员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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